吕布像往常一样五更天起来到后院习武,在晨光中跳跃挥舞着木棒,木棒在空中呼呼作响,他的动作轻盈敏捷,熟练自如,直练到浑身冒汗才停止。
“好身手!”
吕布一回头,就见莹儿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他笑笑说:“为何这么早就起床了?”
莹儿说:“莹儿昨夜没有合眼,就怕一睁眼奉先哥哥就不见了。”
“不会,奉先咋也得和莹儿说一声,要不莹儿哭闹起来谁能哄得了。”
莹儿上前在吕布胸前捣了一拳,然后说:“哥哥拿莹儿开心,莹儿却为哥哥操心。”
吕布笑道:“莹儿放心,奉先命硬,不会死在匈奴手中的。”
莹儿赶快阻止说:“奉先哥哥不得乱说,上战场前最忌讳说这些。”
“跟谁学了这么多忌讳?”
“干妈说的,不许哥哥再说就是了。”
“好好,我不说就是。”
两人正说之间,黄万财也出现在习武场上。
吕布和莹儿迎上去。
“姥爷,您要和外孙习武吗?”吕布有时也和姥爷开这样的玩笑。
黄万财说:“奉先,姥爷为你操心呀,平日里见不见你无关紧要,今日你要上疆场抗击匈奴,姥爷一夜也没有睡好,担心你呀!上了战场要万分小心,不要逞能,也不要贪功求胜,要首先注意自身的安全。”
吕布笑道:“姥爷,要是人人只注意自己的安全,汉军岂不是一败涂地?”
黄万财眼一瞪说:“你还是个孩子,你父亲要你上战场也是为了让你磨练一下,你可不能去玩命,跟随在你父亲旁边就行,或者跟在其它士兵之后,万万不可往头前冲。”
“姥爷,我可不当缩头兵,骁勇善战才是外孙所追求的,否则奉先当将军的梦想无法实现。”吕布和姥爷抬起了杠。
黄万财说:“你还是个孩子,人生的旅途还很长,当将军要慢慢来,不能心切。”
吕布则说:“大丈夫生来争天下,不可贪生怕死。霍去病不到三十岁就去去世了,可他的英名却永远留在人们的心中。”
“为何不学蒙恬,卫青、和窦宪这些在边关屡建奇功的将军?偏偏要学霍去病?”黄万财不满地说。
吕布笑道:“姥爷,您有所不知,霍去病和卫青齐名,他西征匈奴夺得祁连山、焉支山和河西走廊,在那里设了酒泉、武威、张掖和敦煌四个郡,大伤了匈奴的元气。霍去病曾经驻守我们五原郡,北上抗击匈奴时率军追击匈奴两千余里,杀敌七万多人,北抵瀚海而还。他年轻有为,精通武艺和兵法,他死了之后汉武帝曾为他修了一座形似祁连山的墓,象征着他战功赫赫。奉先为何不学他?”
黄万财不懂那么多,他说:“我听说霍去病是个短命鬼,镇守过五原郡,并不知道他这么厉害。”
吕布笑道:“姥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莹儿赶快说:“奉先哥哥不得傲慢,小小年纪就不把姥爷放在眼里,将来还怎么得了?”
吕布说:“奉先不敢,只是为了激将姥爷而已。”
黄万财哈哈笑道:“姥爷才疏学浅,的确是不知道那么多,待你抗击匈奴归来后给姥爷仔细讲讲,也让姥爷增长点学问。”
“姥爷太谦虚了。”
这时就见吕良走了过来,他对黄万财说:“岳父为何起这么早?”
黄万财说:“奉先要上战场,我这当姥爷的自然是不放心呀!女婿呀!奉先年纪小,千万不可让他冲锋陷阵,只让他上战场见识一下就行。”
吕良笑笑说:“既然从军就要冲锋陷阵,我是领兵首领,他若不去冲锋陷阵还要谁去?”
黄万财被女婿一席话噎得半天无语。
吕布则对父亲说:“父亲尽管放心,奉先绝对不会给父亲丢脸。”
吕良说:“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走吧,我领你去试盔甲和兵器。”
黄万财说:“奉先,我和莹儿给你参谋如何?”
“那自然好了,姥爷请吧?”吕布边开玩笑边搀扶黄万财。
黄万财甩开吕布说:“放开,姥爷还不老,用不着你搀扶。”
吕良和莹儿就笑起来,黄万财随即自己也乐了,吕布也跟着乐。四人说笑着来到兵器库,这兵器是吕良自家的,珍藏一些自己喜欢的兵器和盔甲之类。兵器库虽说不大但式样齐全,吕布未从军之前经常进兵器库,如今要上疆场务必挑选一件满意的兵器,其实这两天他早就选好了那方天画戟,还拿它练习过,只是在没有得到父亲同意前不敢擅自取走,如今父亲带他来挑选兵器,他就直接走到了方天画戟面前说:“我就要它。”
吕良笑笑说:“我儿好眼力,我也正有此意,自己取吧。”
吕布就将插在兵器架的方天画戟取至手中,在兵器库中就挥舞起来,只见画戟蛟龙一般上下翻飞,呼呼生风。
黄万财看得入迷时,就从兜里掏出两枚古币往吕布身上投,只听扑拉一声响,古币被画戟打落在地。莹儿也从身上掏了几个币来往吕布身上扔,结果没有一枚可以掷到吕布身上,均被画戟打落在地。
吕良一时兴起,抽一根长矛在手,掂了掂就向儿子吕布刺去。
吕布举戟来迎,父子俩就在兵器库内厮杀起来,矛来戟挡,戟去矛掩,矛如蛇舞,戟似龙腾,你来我往叮当作响,直把黄万财惊得张口结舌,让莹儿双目圆睁。
“好!有其父必有其子!”黄万财高声赞扬。
“妙!杀敌莫过父子兵!”莹儿叫道。
吕良住手说:“这屋里太暗,穿了盔甲到操场再练。”
吕布很兴奋,就挑了一顶三叉戟紫金冠戴于头上,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披了一件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带。这一身武装更让吕布精神抖擞威武过人,穿戴好之后他出了兵器库。吕良也穿戴好盔甲出来,黄万财和莹儿乐哈哈地跟在后面看父子比武。
来到后院操场后,父子俩真的开始比武了,黄万财做临时裁判,莹儿为双方叫阵。
吕良从小就教吕布习武,但到了儿子进入少年时他几乎没有亲自再教他习武,只派教官来教他,今日在兵器库初一较量,他突然感觉儿子的武艺非常了得,于是产生了与儿子较量的想法。
父子俩摆好阵势后,吕布说:“父亲不可手下留情,奉先也不会给您留面子,我要和父亲一比高下。”
吕良满不在乎地说:“儿子,你若胜过老子,老子对你过去的一切将既往不咎。”
吕布说:“父亲既出此言,奉先就更不可以留情了。”
黄万财大声说:“开始!”
吕良首先挥动长矛向儿子刺来,吕布挥舞着画戟迎战,吕良立刻感觉到儿子刺来的力量非常之大,接一招两招还可,连接数招就感觉力不从心。而吕布越战越勇,画戟就象飞舞的蛟龙,逼得吕良一步步向后退。只几个回合下来,吕良就支撑不住了,他收矛在手,高兴地说:“我儿厉害!厉害呀!”
吕布收回画戟双手打躬道:“父亲,恕儿冒犯!”
黄万财大声喊:“外孙神也!居然战败了父亲,来来来!让姥爷也来试试。”说着就摩拳擦掌起来,真的就从吕良手中夺那长矛。
莹儿看得笑出了声,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吕良感慨地说:“是啊!老了!居然不是儿子的对手。莹儿,快让人取弓箭来,我要和奉先比试一下弓箭。”
莹儿答应着赶快往前院跑,叫了管家取来了弓箭。吕良就在百步远立了靶牌,父子各射十箭,多中者为胜。结果父子俩各射出十箭,箭箭中靶不分上下。这让吕良大喜过望,他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呀!”
吕布实事求是地说:“父亲,奉先射箭还没有超过您。”
吕良乐哈哈地说:“假若你射箭也超过父亲,那父亲这个校尉就该让位于你了。好啦,我们现就进军营,整军出发。”
吕布要走的时候,莹儿拉着吕布的衣襟哭了。黄氏见状也流了不少眼泪。全副武装的吕布眼里含着泪水告别了母亲和莹儿以及姥爷,与父亲一起上马直奔军营。
两匹马刚离开补红湾不远,就见从城中出来一匹黑马,向他们飞驰而来。吕布望见那匹马身上的粉红衣衫,他脑海里突然闪出香澜的形象,莫非是她追来送行?
眼见那匹马飞驰而至,吕布提前勒马迎接。
吕良将马头打了个圈儿后说:“奉先,为何要停下来?”
吕布说:“父亲稍等,有人来送我。”他说着自己翻身下马。
香澜并不知道与吕布随行者是吕良,她来到吕布面前时跳下马来,拉住吕布的手说:“奉先,香澜来送送你。”
吕布激动地说:“香澜昨日已经道别过了,今日何必再来?”
香澜喃喃地说:“香澜一夜未眠,总在为奉先操心,……”
吕良骑在马上在不远处徘徊,他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他分析这个追着来送儿子的闺女应该是那个香澜,按他的脾气就要上前制止他们见面说话,但他克制了自己,今天是军队北上抗击匈奴的出征日,也是儿子第一次上战场,他不想破坏儿子的好心情,于是没有上前制止。望着儿子和香澜恋恋不舍的情景,他才明白这对少男少女的感情是何等之深,然而他脑海里依然不愿意接受香澜,不愿接受这个曾经给吕家带来许多麻烦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