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秀和两个手下吆着那群羊连夜往城中走,忽听后面传来马蹄声他猜想应该是黄万财追来了,应付的办法也想好了。可首先追上来的不是黄万财,而是自己的闺女香澜。
香澜骑马绕到羊群前面跳下马来,说:“大,您为何吆人家的羊群?”
司马秀此时酒已醒,他来到香澜面前说:“香澜脑子没毛病哇?我这是为你好。”
香澜不解地问:“咋叫为我好?你赶人家的羊群占为己有,我还咋见吕布?”
“香澜,你不懂!大要逼吕家娶你,这是计谋。”
司马亮追上来说:“大爹,您这样做实是过分,伤了和气还咋介成亲?”
“小孩子家你懂个甚,靠边站着去!”司马秀训斥司马亮。
司马亮一下无言以对。
香澜说:“大,我的事不是上次和人家彻底了结了吗?为何还提此事?”
“你还小,不懂得人间诡计,上次那个白发老妖是他们故意找来唬我们的,他们就是不想娶你,这次咱要打得硬一点,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大,您说那个老翁是吕家故意用来唬我们?”香澜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啦!要不那老妖咋就甚也知道?也神仙还灵。”
“这不可能吧?”香澜仍然不相信。
“你年纪小,不懂得人间的阴谋诡计。”
“大,那也不能吆人家的羊群,传出去不好听。”香澜仍然不让父亲把羊赶进城。
此时吕布赶到,他对香澜说:“香澜,羊群吆走吧,一切罪过我来承担。”
“奉先,你……?”香澜欲言又止。
“香澜,你应该知道你父亲的脾气,这样相持下去要伤你们父女的和气,你就依着他,羊群吆回去羊还在,不用担心。”吕布劝说香澜。
司马秀说:“吕布,算你聪明,羊群我先吆走,回头你和你父亲商量娶香澜之事,只要你父亲同意你俩的婚事,我司马秀倒送一群羊,不信你等着瞧!”说着就吆着羊群又走,牛四和马二也帮着他往城里吆着羊群。
香澜退到一边对吕布说:“香澜替父亲向你家赔不是啦!”
“不必,香澜,祸是我闯的,我要主动承担。”
“奉先,你咋和父亲解释?”香澜担忧地说。
“大不了再受家法处置,不过此事事小,可否娶你是大事。”
“过去已是铁板钉钉之事,如今重提又有何用?”香澜实在不抱多大希望。
“过去我太软弱了,这次奉先一定要争取。”吕布的语气很深沉,听得出他是在下最后决心。
“奉先。”香澜一激动趁着夜色就扑进吕布的怀中,嘤嘤地哭出了声。
吕布搂着香澜的肩膀说:“香澜,等着哇!奉先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为了你我冒犯父亲也值得。”
香澜喃喃地说:“冒犯父亲乃大逆不道,香澜实在不想让奉先做不孝之事。”
吕布把香澜紧紧地搂在怀前说:“香澜只为别人着想,何曾为自己着想过?我若不娶你,你这一辈子咋过?名声让我搞坏了,别人谁还敢娶你?”
“奉先——”吕布的话象刀子一样扎在香澜的心窝里,她突然出声哭起来。
“香澜——”吕布的嗓子也发哽。
不远处,司马亮拉马站在那里等着姐姐香澜,他无意中听到了吕布和香澜的对话,想起自己的往事不免也泪水涟涟了。
黄万财不主张把事情告诉吕良,瞒一日算一日,吕良两日不回来他也许就把事情处理妥当了。而黄氏很担心,家里出了这种事不告知丈夫,丈夫肯定要怪罪她。为此父女俩发生争执,各执一辞,最后黄氏作为闺女让了步,就当家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等吕良回来追问再说。
黄万财小看了司马秀,次日早上他吃过饭就骑马赶进城,到司马府邸见司马秀。司马秀拒绝见他,而让曹氏接待他。
曹氏说:“黄掌柜,我夫君擅自吆羊实属不对,可也事出有因,吕布既然和香澜这样要好,为何不成全他们?”
黄万财说:“我们是想成全,可那白发老道的一席话令我们胆战心惊,不敢哪!”
曹氏说:“据说那白发老道是你们故意找来吓唬我们的,可有此事?”
“胡说!吕良乃行武之人,向来不信这个,也不做如此下作之事,请你们不要误会。”
“既然不信,那白发老道一席话为何唬得他战战兢兢?”曹氏步步逼近。
黄万财说:“还不至于战战兢兢,不过是担心而已。”
曹氏说:“既是担心,那就为相信。”
黄万财说:“神仙点化,岂敢不信?”
曹氏说:“这么说,真的不是你们家在搞鬼?”
黄万财说:“我们可没有充当神仙的本领,何况神灵不可侵犯!”
“黄掌柜,我倒有个主意,可以解决吕布与香澜之事,不知您愿听否?”
“说来听听!”
曹氏说:“白马寺的住持可预测姻缘,特别灵验,乃属神仙点化,何不让吕布与香澜一同前往,若彼此有缘神仙自会点拔,若没有姻缘神仙也会指出,不知你可否同意?”
黄万财想想说:“这事我不能做主,你们须找吕布父母决定。”
曹氏笑笑说:“您是吕布的姥爷,也是吕家派门来处理吕布之事的,为何就做不了主?”
“一码管一码,司马秀吆走我的羊,我必须亲自上门说道说道,和吕布婚姻不着边。”黄万财只想和曹氏讲讲道理,不想再涉及吕布的婚姻问题。
曹氏却说:“话不能这么说,吕布与香澜频频相约已是尽人皆知之事,香澜乃黄花闺女,吕家再不替他们操办婚事与情与理都说不过,总得给香澜一个交代吧?”
“呵……”黄万财不知如何讲了,想想才说:“昨日之事纯属误会,奉先并未与香澜单独在一起,不妨你问问香澜和小亮?”
曹氏说:“我已问过,吕布带香澜单独到枳机林逮刺猬,莹儿和小亮在一起,少男少女单独在枳机林里逮刺猬,您就不问问吕布?他们做了何事?”
黄万财说:“不会的,莹儿亲口告诉我,她们四个一直在一起,咋会这样呢?”
“哈哈!不知万财兄驾到,恕罪恕罪!”有人推门进来,说话声音非常响亮。
黄万财一回头就见司马秀大步走进堂屋来,一股酒气直扑而来。
司马秀说:“万财兄,吕布身为校尉之子,却不断勾引良家少女,不但伤风败俗,也有辱家门,如若我告到郡王府,我看郡王也不会置之不理,倘治罪于吕布,吕家脸面也无处可搁。俗话说事不过三,我司马秀又要往大闹事了。”,
黄万财马上就说:“有话好商量,我虽说做不了主,但也可以转达你们夫妻的意思。”
司马秀说:“那就回去转告吕良,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与他把这场官司打到朝廷去。”
黄万财笑笑说:“这点小事不必往大闹,还是私了为好。”
“以万财兄之见,此事咋介私了?”
“我可以转告吕良,一切由他定夺。”黄万财仍然不敢擅自做主。
曹氏见机说:“婚姻乃终身大事,叫吕布和香澜到白马寺让住持一测,若他们命中没有,我倒不主张成亲,若是命中相克也不能强求,免得后患无穷;若命中有的,那就不该棒打鸳鸯,不知黄掌柜能否将此意转达吕良?”
“一定转告。”
司马秀说:“黄掌柜,羊群先在我这儿放着,您尽可放心,一只也饿不坏,等到事情有了眉目我如数奉还,一只不会少。”
黄万财立即表态说:“事是奉先闯的,那羊群可是我的,冤有头债有主,吆我的羊不合情由吧?”
司马秀哈哈一笑说:“万财兄,在五原郡这块地方上还没有瞒得了我的事,据我所知,吕家也有几百只羊,只不过吕家无人管,所以交给老岳父家的下人来放养,因此我吆得是吕家的羊。其实谁家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好,话已至此,我黄万财也无话可说,告辞了!”说着起身离去。
黄万财来前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只得回去和闺女商量对策。骑马路过刘贵牛肉铺时,忽见莹儿站在店铺前望着他,并截住了他。
莹儿说:“姥爷,莹儿在此等候多时,我大有事要见您。”
黄万财跳下马来说:“那就进去坐坐。”说着就随莹儿往店里走。
黄万财进了刘贵家一看,刘贵和李三正在喝酒。
“两个好消闲?买卖不做却在喝酒。”黄万财一边坐一边说。
刘贵把一盅酒递到黄万财面前说:“眼下是淡季,买卖对付着做。您先喝侄儿一盅酒哇!”
黄万财也不客气,接过酒盅就喝,刚放下酒盅李三又敬一盅说:“好长时间没看到万财叔了,李三敬您一盅。”
“不必客气!”黄万财不得不接过酒盅喝了。
酒过三巡后,刘贵切入正题,他问道:“听说司马秀又在找吕布的麻烦,事情到了甚地步啦?”
黄万财知道刘贵和李三也不是外人,就将司马家的无理要求叙说了一回。
刘贵听了说:“如若到白马寺预测吕布和香澜不成姻缘咋办?司马秀就能放过此事?”
“我猜测此事不成,他很可能再讹一把。”黄万财解释说。
“吕家也不能任他敲榨呀?”刘贵气愤地说。
黄万财捋捋白胡子说:“我捉摸他们要在奉先和香澜去白马寺测婚上动手脚。”
“万财叔怀疑他买通了住持?”刘贵问。
“司马秀完全可能这样做。”
刘贵说:“白马寺乃神圣之地,住持敢于出卖神灵?”
黄万财说:“古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神也一样爱财呀!要么他咋活?”
一直在地下旁听的莹儿听了姥爷刚才的话,扑嗤一下笑了,她说:“姥爷,莹儿头次听说神仙受贿。神仙有多灵通莹儿不晓得,但我知道奉先哥哥和香澜姐姐特别要好,我倒觉得他们挺象一对有缘分的夫妻。”
刘贵转身望着莹儿,惊疑地说:“莹儿,为何替香澜说话?”
莹儿说:“大,过去没和香澜接触过,也不知道她是甚样的人,昨日和她耍了一天才知道她是善良的好闺女,我很喜欢她,哥哥更是那般的喜欢。香澜和她父亲是两种人,我上次跳河时是她救了我,要不莹儿早就没命了。”
黄万财笑笑说:“莹儿,你转变也太快了,前些天还为奉先与香澜之事茶饭不思,今日却替香澜叫屈,这是何道理?”
“姥爷,过去莹儿小心眼儿,现在我想开了,奉先哥哥迟早要成亲的,我感觉哥哥和香澜是天生的一对,还望姥爷成全他们。”莹儿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莹儿!”刘贵生气了,他对莹儿说,“不要胡说!残羊下乃残羔羔,骆驼下乃凹腰腰,有其父必有其女,这样人家咋能配当吕家的亲家,岂不辱没吕家?”
莹儿见父亲生气就赶快解释说:“大!莹儿随便说说,您何必在意?莹儿说话又不是圣旨。”
刘贵挥挥手说:“去哇去哇!用去照看一下铺面。”
莹儿嘴一噘转身离去。
黄万财说:“唉!莹儿说得也有道理,奉先若不是喜欢香澜,也不至于总去缠人家。再说香澜确是与司马秀不一样。”
刘贵说:“万财叔,您可不能发慈悲,司马秀名声臭得厉害,戗风一百里也能熏倒人,即便香澜和她父亲不一样也不能娶她,否则吕家就会威风扫地。”
李三也说:“这话不假,万财叔,您可万万不能妥协。”
黄万财喝下一盅酒说:“我也不敢做主,要看奉先父母如何处置。好啦!你二位要是没有甚事,我就告辞了,重任在肩不得怠解。”他说着起身。
刘贵和李三把黄万财送到外面,直到他看不见他的马才返身回去。
黄万财回家后就让人去军营中请吕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