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在吕良将军的军营视察后带着随从进了五原郡城。
五原郡城并不大,方圆三里,四周用土打成的城墙足有一丈高,四面城门用青砖垒成,上面有门楼。门楼上都是吕良派去的驻军把守,而吕良的大军却驻扎在城外的补红湾,这也是吕良的聪明之处,一方面防备匈奴骑兵的突然袭击,另一方面也不想叨扰城中百姓,只派一小部分队伍驻扎在四面城门上,和城外的营盘遥相呼应。这一驻军方法很受地方的欢迎,也得到了丁原刺史的认可。
吕良带着刘越和马芦将丁原送到了城门边止步,他不想进去骚扰城中百姓。
丁原非常理解吕良的作法,也给予了赞扬,然后他对吕良说:“我很喜欢你儿子奉先,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回并州时要带走他,你带军队随后再来。”
吕良说:“犬子不才,大人如果一定想带他走,那我也同意,日后还望大人多多调教。”
丁原说:“放心,我会把他当自己的儿子那样对待。”
“我代犬子谢谢丁大人!”
“咱们是老朋友了,不必多礼!”
吕良说:“大人,你去郡太守府上我就不去作陪了。”
丁原说:“我到来这两日耽误你不少军务,我也熟悉郡太守,你就忙你的去吧?”
两人刚说到这儿,就见郡太守亲自出来迎接丁刺史。
吕良就要告辞时,郡太守说:“吕将军为何不陪丁大人一起到我府上去喝两盅?”
“请太守见谅!北匈奴虽然已经被咱们打败,但是有部分残余还在后山活动,今日我要派刘越和马芦两位副将带领人马继续剿灭,平定后我就要带军队回山西了,所以我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丁原也说:“吕将军是要准备陪我去你府上的,可他军务在身,就不要强求了。”
郡太守一听刺史这样说,他只好说:“好吧,吕将军请便。”
吕良带领随从返回了军营。
丁原来到郡太守府上时,就见司马秀已经在座。
司马秀再次见到丁原刺史时显得更加热情,又作揖又问好。
郡太守将丁原一行安排到一起饮酒作乐,为让刺史开心,他专门从郡府内挑选几位美丽的姑娘跳舞,给酒席增添了几分气氛。
司马秀很会来事,银莲事件之后,他为了缓和与郡太守之间的紧张关系,特地将妹妹请到府上,既阿谀奉承,又用看家的金银宝贝收买妹妹。妹妹毕竟和他一母同胞,就主动承担了缓解妹夫大兄哥矛盾的重任,在司马氏的精心策划下,郡太守终于谅解了大兄哥司马秀。
如今司马秀居然堂堂正正地出现在郡太守府上,与郡太守一同接待丁刺史。
郡太守府上的姑娘们跳得是当地的草原舞,丁原看了很开心,有点大开眼界的意思,于是也就有了饮酒的兴趣。再加上郡太守与司马秀左一杯又一杯地敬他,不知不觉就有点过量,感觉昏昏沉沉。酒宴快结束前,随从就赶快扶他到卧室休息。
当晚,司马秀怀揣金银财宝贿赂了刺史的随从,然后只身进入丁原的房间,将自己看家的金骆驼亲自送给了丁原。并说:“这是匈奴单于的宝物,我从匈奴手上淘到的,非常珍贵,所以我才送给丁大人,作为见面礼吧!”
丁原虽然白天喝多了酒,但到晚上已经非常清醒,他接过那只形象非常逼真且价值连城的金骆驼好生喜欢,曾经听说过这件宝物,既然司马秀如此真诚地送给他,他也就不客气地收了。他收了宝物之后就和司马秀聊了起来。
司马秀说:“大人,有件事情我想对您说,但又不敢说。”
丁原望着他说:“有何事情尽管说来,咱们之间已经是知己了!”
司马秀就说:“好吧!既然大人让我说,我就对您说了,不过这事只能让您一人知道,其它人千万不可告诉。”
“请讲!”
司马秀说:“吕良这个人你得小心,他明着是朝廷的边关大将,看似在为朝廷做事,暗中却与匈奴单于有勾结,目的是要将来推翻朝廷,他自己想进朝做皇帝,因此蓄谋与匈奴联合起来夺取宋朝江山。”
丁原听了吃惊地望着司马秀说:“可有证据?”
司马秀说:“大人,我和吕家没仇没冤,没有根据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乱说。再说我和吕良几乎成为亲家,要不是考虑到吕良有此居心我就把闺女许给他儿子了。您要证据我一下拿不出来,吕良没有那么傻,不可能让别人拿到证据。但是北匈奴经常悄悄派人来与吕良联系,我迟早会替大人拿到证据的。”
丁原非常认真地问道:“五原郡太守知道此事吗?”
司马秀说:“吕良不可能让他知道,我也是经常到后草地去做买卖,偶尔发现了吕良跟匈奴之间的秘密,今天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向大人秘密禀报的。”
丁原说:“如此说来,你妹夫他也一无所知?”
司马秀说:“吕良不可能让他知道,我也是暗中察觉到的。”
丁原说:“既然如此,那你就需要保密,并且要替我秘密盯着吕良,一旦有什么反常你就到并州找我,要把真实情况向我汇报。”
司马秀说:“只要大人信任我,我一定替您效劳。”
“你有没有具体打算?”
“有,我会派人进入吕家军,让人紧紧盯着吕良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立即到并州向您当面禀报。”
丁原说:“此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事成之后我会上报朝廷给你请功。”
司马秀说:“谢谢大人!我必须暗中辅助您,保您坐好这个并州刺史,将来大人入朝为官我也跟着您!”
丁原说:“只要你忠心耿耿,我就会起用你的。”
“谢大人!”
丁原看看天色说:“今天就说到这儿,你务必小心谨慎。”
司马秀说:“大人放心。”
送走司马秀之后,丁原虽然内心有些不太完全相信司马秀的话,但也由不得对吕良产生怀疑,为了安全起见,他把护卫叫进来叮嘱一番。
次日,丁原刺史刚起床,五原郡太守就过来陪他吃饭。二人吃饭期间,身边也没有别人,丁原为了摸清司马秀的底细就试探地问:“你妻哥司马秀这人如何?”
太守知道昨晚司马秀单独与丁刺史见过面,但他不知道妻哥和丁刺史说了些什么,他也不敢把妻哥司马秀的劣迹告诉丁大人,只得顺口说道:“妻哥家缠万贯,是本郡的豪绅,与黄万财齐名,一向经营皮毛生意且做得很兴旺,他与草地的牧民处得很好,所以生意做得也顺风顺水,我这个太守也很佩服他。”
丁原继续问:“司马秀与吕家是否有纠葛?”
太守马上回答:“没有没有,他们关系处得还好,吕布还几乎娶了他的女儿。”
“为什么没有成亲?”丁原仍然问道。
太守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就尽量往好处说,他说:“妻侄女倒也看上了吕布,但我妻哥对吕家有看法,所以这桩婚姻就没有成。”
“噢!原来如此!假如我在其中保媒,你妻哥可否愿意将女儿嫁给吕布?”
太守马上意识到了最敏感的问题,吕良根本不同意儿子吕布娶香澜,这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假如真的刺史出面说合,那么这桩婚姻还真的有希望。可是他心中明白,吕良原本是不同意的,用刺史压服也不是办法,将来婚姻出了差错就影响两个年轻人的一生。想到此他说:“大人,我看您还是不要费神了,我妻哥既然已经回绝了这门亲事,那就说明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大人出面说合他也肯定给您这个面子,但恐怕将来要生变故。”
丁原望着太守说:“这么说司马秀真的对吕家有看法?”
“当然当然!假如不是有看法的话他就把闺女聘与吕布了。”
“噢!我明白了!”丁原从郡太守的语气中也觉察到司马秀确实对吕良有怀疑,所以才不愿把闺女嫁到吕家。郡太守一席话证实了司马秀对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丁原刺史离开五原郡时并没有再提带走奉先走的事情,吕良也不便主动提起,但他带着吕布前来护送,当他们父子送丁原上路时,丁原也没有提叙此事。
吕良亲自带领儿子以及随从将丁原送到了西山嘴,丁原仍然没有提叙带奉先走的事情。吕良心中就疑惑,可能是太守或者司马秀在刺史面前说了奉先的坏话,否则丁原怎么就变卦不再提说了呢?
吕良父子等人护送丁刺史的队伍过了西山嘴之后,丁原勒住马说:“送君千里也有一别,你们父子就送到这里吧!奉先之事我想在合适的时机再带他到我帐前,眼下北匈奴还在蠢蠢欲动,我此时将奉先带走不合适。你说呢?”
吕良只好说:“大人想得周到,等把北匈奴彻底打败之后,我马上带队伍回去,到时候咱们再做商量。”
丁原说:“好!一言为定!”
“大人一路小心!”吕良叮嘱道。
丁原说:“放心吧,匈奴已经退回去了,我带着这么多兵马你就不必操心。吕将军,为了方便咱们经常联络,我给你派一名亲信到你营中,给你做副将,你看如何?”
吕良没有多想,高兴地说:“既然大人派心腹到我军中,说明大人对我吕良的重视,我要认真与他合作,共同完成大汉抗敌伟业。”
丁原就将身边一员将领叫过来说:“胡沁,你就跟着吕将军回五原郡吧,要认真辅助吕将军,假如匈奴继续前来侵袭,你们就快快派人来报,我会及时前来支援你们。大军究竟何时返回内地我随时差人通知你们。”
胡沁说:“丁大人请放心,我一定遵循您的旨意辅佐吕将军。”
丁原再三叮嘱胡沁后才掉头离去。
吕良父子与胡沁站在原地望着丁原一行完全消失才转身往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