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刘贵再次叫李三过来喝酒。
李三也只好来陪他,一边解劝一边也替他想着生存的办法。
刘贵给李三斟满酒之后,自己先端酒在手说:“兄弟,今日有酒今日醉,不为明天吃穿愁。来!喝酒!”
李三没有端杯,他对刘贵说:“贵哥,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生意越来越清淡,每天都在吃老本,如此下去怎么得了?”
刘贵猛地把一杯酒喝下去,然后苦笑一下说:“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我做生意挣钱又能怎么样?给谁挣?萤儿如果还在我受苦受累也心甘,她不在了我还给谁挣?够我吃够我喝就行了,人这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说呢兄弟?”
李三说:“贵哥,你这样喝下去我怀疑你用不了两年就要把家产喝光了,女儿不在了你还得挣些钱养老,否则到老了怎么办?”
刘贵说:“等我老得走不动了,我就躺在这条土炕上,放把火连这肉铺一起烧了,然后就可以见到我的宝贝女儿了,到那时候也就用不着如此惆怅了!”他边说边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李三一把夺过他的酒杯生气地说:“你又喝多了!人活着要有志气,要活出个样子来。萤儿已经去了,她是活不过来了,可咱们还得活着,而且要好好活着。你才四十来岁,刚刚步入中年,下半辈子不但要活,而且要活出个人样来,每年到了萤儿的祭日就去给她烧些纸钱,也去看看嫂子,好好告慰一下亡灵,这是咱们活着人的责任。还有一件事我没有顾上和你说,黄万财从并州回来变卖家产和土地,据说要到并州儿子那里养老,可是土地变卖出了问题。”
刘贵近日一直不去打听别人的事情,如今听了倒来了情绪,他关心地问道:“出了甚问题?”
李三说:“据说牛四和马二找过他,要半价买他的土地,可他不干,要平价卖给周围那些财主。财主们想买,可是司马秀其中捣了鬼,派牛四和马二去把那些想买地的人却给唬住了,没有人敢与郡太守作对,何况还有那两个地痞流氓在其中捣鬼,因此吓退了所有人。如今黄老爷没有了办法,但他还不愿意半价把土地卖给那几个无赖,卖地的事情就搁置起来!”
刘贵气愤地说:“又是那个司马秀老贼的鬼点子,对吧?”
“那是肯定的,他不可能让黄老财的土地到了别人手中。”
刘贵说:“那咋办?黄老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两人刚说到这儿,就听门口有人说:“办法肯定有,就看你们两个愿不愿意?”
刘贵和李三一抬头,就见黄万财站在肉铺门口望着他们二人微笑。
刘贵赶快从炕沿跳下地,急急忙忙地扶住黄万财说:“万财叔,您怎么有时间跑到寒舍来了?快快快!请上炕,我和三儿正在喝酒呢,你也陪我们喝两盅。”
李三跳下地之后,一边和黄万财打招呼,一边望着门外那两个保镖,然后对黄万财说:“万财叔,也让那两保镖进来喝几杯酒,怎么样?”
刘贵也说:“对呀!让他们也进来和咱们一起喝两杯酒。”
黄万财则说:“行有行规,他们陪我出来就是要保我的平安,他们喝醉酒还怎么当保镖?算了,我陪你们喝两杯,顺便和你们商量点事。”
刘贵赶快说:“既然如此,万财叔,那就请炕上坐!”
黄万财也不客套,上炕坐了下来,并且愉快地接过了刘贵递上来的烧酒,并对他们二人说:“我和你们二位碰一杯,最近我处理家产没有顾得上来你们这儿看一眼,实在有些对不住了!算我老头子陪罪了!
刘贵说:”万财叔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知道你要离开了却没有主动去看望您才是罪过,我们两个陪您喝了这一杯,算是致歉了!”
三个人说笑着各自举杯饮酒。
黄万财放下酒杯后说:“我变卖家产的事情你们大概已经听说了吧?”
“听说了,而且听说司马秀给您出难题,让牛四和马二吓唬跑了所有买主,他们想半价收购您的土地,可有此事?”
“不错,这个司马秀实在太阴险了,我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想打什么算盘?”黄万财喝下一杯酒之后这样说。
刘贵说:“这不是很明白吗?当初他想和吕良结亲家,结果被吕良给拒绝了,他自然也就恼羞成怒,想利用郡太守的权力给您点颜色看看。”
李三也说:“贵哥说得不错,万财叔,这司马秀买土地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要找您的麻烦,然后报复你和吕家。”
刘贵进一步说:“假如不是您外甥吕布在战场上大败匈奴战功显赫的话,司马秀早已对您下手了,他之所以迟迟没有采取手段就是因为害怕吕布找他报仇。如今您回来变卖土地,司马秀仍然不出面只是在暗中指使牛四和马二和您捣乱。万财叔,这个司马秀可小瞧不得,您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斗不过他!”
李三说:“对呀万财叔,既在矮檐站,不得把头低,如今的五原郡是人家司马家的,人家站在家门口喊一声,二郎山都得颤三颤,没有人不怕呀!”
黄万财笑笑说:“咋啦?你们二位已经被他吓破胆了?”
刘贵说:“那倒不至于,我刘贵从来就没有把司马秀放在眼里,当年他想娶我闺女我都没有答应,所以也就得罪了他。如今萤儿已经被匈奴人害死,我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人了,他如果还敢来欺负我,我就就和他拼了!”
黄万财说:“拼命不是上策,对付司马秀这种小人就得要用大智慧来对付小阴谋,否则我们就要吃亏。”
“什么大智慧?万财叔请讲?”
黄万财说:“如今的司马秀已经是五原郡的太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有丁原刺史做后盾,咱们眼下是斗不过人家的。不过咱们可以从长计议,毕竟我外甥奉先还在丁原身边做主簿,而且还兼任着侍卫长,也就是说丁原需要奉先这样的英雄来保护,所以他还不能对我黄万财太无情,必须给我留点面子。也是这个原因,司马秀才不敢对我直接下黑手,所以才利用牛四和马二出来捣乱,一是想低价买我的土地,二是想给我点厉害瞧瞧。他那点鬼心肠我一眼就看破了。”
刘贵说:“那您打算怎么应付?”
黄万财说:“我已经想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想捣乱,那我就来个巧妙应对,土地我暂时可以不卖,等以后机会合适时再卖也不迟。”
刘贵说:“我听说您农具已经全部处理掉了,长工短工也打发了,那些土地还怎么种?”
黄万财笑道:“农具卖了还可以买,牲畜卖了也可以买。这两天我的两个保镖一直劝我暂时再把土地种起来,等时机来了再卖。我也感觉他们说得在理,如今司马秀故意找我麻烦,整个五原郡连个敢出面买我土地的人都找不到,卖不了就只能继续种。”
刘贵问道:“您不是要回到儿子身边去养老吗?你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还要经管你那些土地吗?”
黄万财说:“这就是我今天要找你们两个的意图。”他说到这儿故意打住不说,然后望着刘贵和李三两个人。
刘贵转身望一眼李三,李三也望刘贵,两人谁也不清楚黄万财的意图何在。
李三首先问道:“万财叔,我头脑愚笨,不理解您的意思,请您明示!”
刘贵似乎明白了黄万财的意思,他接过李三的话题问道:“万财叔,您不会让我们二位替您打理那些土地吧?”
黄万财仰天大笑,然后才说:“聪明!让你猜到了,不错,我已经想好了,想请二位出马,替我管理所有的土地。”
“这……”李三用手摸起了自己的脑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刘贵说:“万财叔,我们两个一直是做生意的,对于种庄稼并不精通,为何要让我们来替您打理?”
“对!尽管我们一直和您处得不错,但是对于经营土地我们两个可是凉胡子,人不是常说凉胡子种不了地呀?”
黄万财笑笑说:“这我知道,如今我身边也有精通土地的能手,就是我的刘管家,可是他人低言微,没有人重视,把土地交给刘管家我实在是不放心。可你们二位在五原郡也算有名人士,包括郡太守司马秀也得高看你们两眼,你们只是替我立个门面,让所有人都知道,黄万财的土地由你们二人来经营,这样的话,司马秀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捣乱,等到适当机会我再出手变卖土地。”
刘贵望着黄万财说:“我们两个都还有买卖要做,总不能把买卖关了吧?”
黄万财说:“你们用伙计打理就行,把重点放在我的土地上,保证让你们收益比现在要强。你们替我管理土地也就是个样子,骑马到处转转就可以,经营土地有我过去用的地头儿刘管家,一切都有他在料理。当然了,土地都要出租给农户,到时你们帮助收租就可以了。”
刘贵笑着说:“万财叔,您这不是要白养活我们两个吗?既然有地头儿刘管家管理,您又何必再出钱雇佣我们?”
黄万财说:“我刚才已经说了,没有两个有影响的人替我照着,牛四和马二这些赖痞就会前去捣乱,到时刘地头儿对他们毫无办法。可你们两个不一样,毕竟是五原郡城有影响的人物,贵贵又是奉先的亲人,替我料理土地也是人之常情,料他司马秀也不敢凭空找事。你们说对不?”
李三说:“倒也是,毕竟贵哥和吕布有了亲戚关系,他司马秀也不能没事找事吧?”
刘贵说:“既然万财叔有难处,我们弟兄俩理当帮忙。来!万财叔,咱们三人再喝一杯!’
黄万财便高兴地举起酒杯与他们共饮。
三个人就如何管理土地问题开始了详细的计划,酒杯也就端得比较勒了些。
黄万财最后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的买卖不要停,雇人来做,你们有时间还可以照顾一下自己的买卖,城里乡里两不误。一会儿我就与你们签定当合同,朋友是朋友,生意归生意,我不能亏待了你们。我把土地交给你们也就放心了,然后我就回到并州去跟着儿子和外孙享福去。我给你们留个送信的人,只要这边出事你们就派他回去找我,我就会马上赶回来帮助你们处理。”
刘贵说:“叔,没有那个必要,留个人下来还得你付费,我们两个好歹在五原郡也算有点名声,谅他司马秀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使坏。”
李三也说:“是呢!多留个人多一份费用,有我们两个就足够了。”
“好!那就依你们两的。来!为咱们的合作而干杯!”黄万财高兴地端起酒杯邀请二位饮酒。
喝酒之后,三人就把协议签了。刘贵和李三就成为了黄万财土地的具体操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