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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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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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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连载

第二十五章 淡忘是福

当下生活中大多数夫妻都是在搭伙过日子,各自抱着手机扒拉着,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日日相对寡淡无趣。

在一起时间长了,每天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过着流水般的日子没了激情。夫妻间的新鲜感过去了,彼此的优点也变成了缺点,家庭里的矛盾就重新浮出水面。

情感难以条分缕析,很多人不信邪,定要道出个三四五来,导致夫妻间是无休止的争吵。床头吵架床尾和,好了伤疤忘了痛,最终夫妻感情破裂。

女的闲男的呼噜大,脚臭,口臭,还不会赚钱。男的闲自家婆娘不会打扮,不会做饭,不得人疼,不温柔,不解风情。

争吵不断,抱怨不减,一小部分人选择了离婚,还有一大部分为了家庭,为了面子,维持着婚姻脆弱的稳态结构。

维持这种状态是一门技艺,要有包容的心境,要学会遗忘,要懂得进退。所有的不和谐都是在言语上开始的,所以还得“莫言”,很多“坏男人”在外红旗飘飘,在家红旗不倒,就是深谙此道的人。

光阴短暂,人的一生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那么远的路要走,谁肯让感情绊住脚?谁又不会被感情所羁绊呢?

阿霞来饭店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快乐,她不善于伪装,从她的神情就可以感受到。丽娟无奈,没有理由无端的将一个大客户拒之门外。

自上次有了暧昧以后,阿霞和国豪的话反而少了。她目光慵懒,像什么也没在意,什么也没有看。但她有意无意的目光总会透过隔着厨房的玻璃,落在国豪身上,看着挥汗如雨,肌肉爆棚的他在翻炒饭菜。阿霞回头看了下丽娟,似乎感觉有不善的眼神看过来。

旁观者清,又或是开玩笑。老乡们当着丽娟的面说国豪被阿霞迷住了,阿霞不甘寂寞看上了国豪,要她把国豪拴紧些。一次两次无所谓,说多了,丽娟不由得不重视起来,众口铄金既如此。

刚开始丽娟的猜疑,像蜻蜓点水一样,稍纵即逝。但无数的疑问像成群的苍蝇纷乱,她脑子嗡嗡,有着欲罢不能的恶心。她再看阿霞的时候,就觉得怎么看她都像是一只狐狸精,从此她的心里就有一个疙瘩。

每天的忙碌,让国豪疲惫得倒头就睡,丽娟还要洗洗刷刷。忙好一切,她躺在国豪身边。对于国豪来说她就是透明的,他的呼噜声告诉了一切--他们的生活质量下降了。

女人有很强的第六感,丽娟猜测国豪和阿霞之间一定有故事。首先是,国豪对自己的态度和往常不一样,他言语中只有平淡的吆喝:“把菜洗了,拍点蒜子,把鱼杀了,菜好了,给客人端上去......”所有的话语都是简短、生硬,就像陌生人一样。

国豪见到阿霞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变脸比翻书还快,笑容满面,精气神倍增,炒菜的腰杆瞬间挺直了,突然间就变得人高马大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充满着老爷们的味道,有些迷惑那些无知的少妇,丽娟是这么认为的。

国豪和阿霞的风言风语,像杂物里的老鼠在咬东西,闹腾着整晚,让人心烦意乱,挥之不去,丽娟常常失眠。

她病了,颓然倒下,是心病。她眼皮似有千金之重,头晕头痛不想睁眼。她一想到国豪对阿霞的好,就气不打一出来,就病了。可她又不知从何说起,向谁说,何况还是捕风捉影。

“阿霞看你的眼神不一样,是不是喜欢上你了?”丽娟开着玩笑想套国豪的话,国豪没理她。

丽娟接着说道:“我这个人很大方的,你说出来,我不怪你。你不说,要是被我知道了可不饶你。”丽娟紧盯着国豪,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有可能露出破绽的表情。

她接着说道:“你就坦白了吧,她要是喜欢你,你们也好上了,我还自豪呢。”国豪被她的话给吓着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丽娟装作大度的说道:“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把这么漂亮的女人给睡了,足证明我家男人有魅力,证明我当初看上你有眼光。”

“没有的事,别败坏人家名声。”国豪的表情严肃,从没有过的一本正经。他数落着丽娟的不是,“人家是客户,帮她一点忙有什么?”一想到帮忙,丽娟脑子里就幻想着国豪和阿霞在床上互相帮忙的情景,她的头更痛了。

国豪不说,丽娟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撕破脸皮大吵一架吧。那样只会把事情闹大,让别人看笑话。

丽娟躺在床上,泪水从她紧闭的眼睛里流过耳边,滴湿枕巾。她想到自己为了这个家,为了生活,为了等国豪回来,只身一人来到广东,吃了那么多的苦,付出了那么多,谁人懂得?现在又辞了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到饭店里,任劳任怨。

日子刚好过些,国豪就被阿霞这小狐狸精给迷住了。她想到自己的这些辛苦最终换来的确是欺骗,是谎言,是背叛。她越想越气,眼泪更是不争气,像清明时节的连阴雨,浸肿了地面,徒增了伤感。

这种痛苦,丽娟没有倾诉的对象,婆家不能,说了也是白说,他们只会偏向国豪。

娘家更不能,是自找的。又何必给他们添堵呢?只有快乐的事情才能与家人分享,比如开饭店的事说了大家都高兴,作为晚辈只能报喜不报忧。

父母亲年纪大了,再也承受不住一丝苦难。这些只能放在心里,自己承受,就像充气的气球,随时会爆裂的。

第二天,忙到了事情,丽娟就像换了一个人,忘记了烦恼,鲜活了起来。客人到了,她依旧热情的接待,端茶倒水,端菜洗刷,忙得不亦乐乎,看不出她有一丝的不快。女人啊!为了生活,为了幸福,不断的改变自己。

又过了半年,丽娟心里憋着太多的事,就像屋外下着不停的大雨一样多,饭店的生意受到了影响,晚上8点钟就打烊歇息了。床上,丽娟直截了当的问国豪:“你和阿霞的事不准备和我说说?”

“今天难得休息个早,你不要没事找事,我和她哪有什么?”国豪很不耐烦,蛮横的说道。

“你当我是瞎子,是傻子吗?就算我是,别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怎么说你们,你知道吗?”听了国豪的回答,丽娟顿时火冒三丈,提高了嗓门说道。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我管不着,反正我们是清白的。”国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翻身背对着丽娟,有着懒得理你,你想说就说个够的意味。

丽娟难以置信国豪如此态度,她紧咬牙关,压制住内心的狂躁,说道:“我们聊聊好吗?你知道......”

“我累了,你不睡我还想睡呢,有话明天再说。”国豪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冰冷。他又往床边挪了挪,拉远了和丽娟更多的距离,他猛地拉起薄被盖着肚子佯装睡觉。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丽娟生气地扯掉被条。国豪起身想扇她耳光,手停在半空,还是忍住了。

“你打呀!你打呀!一个大男人打老婆有么本事?”丽娟气急败坏地把脸凑了过去,见国豪无动于衷,更是怒火中烧。

她推搡着国豪骂道:“你就是个贱骨头,我拿你当宝,你把我当草,还要在我身上踩两脚,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见丽娟的样子,亏心的国豪害怕了。她如何再说,国豪就是充耳不闻。

丽娟嘤嘤哭泣,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起来:“她那样的女人你都看得上?她能等你七八年?会安分?早给你戴了十顶二十顶绿帽子了。”

见国豪没有反应,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也只有我这样的傻女人才会为你竖‘贞节牌坊',不给你丢人,对得起你家人,更是对得起你......”丽娟说着说着,又说到这几年苦扒苦挣悲惨的日子。

她讲得很轻很痛,讲着讲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过去的苦和她的眼泪是解开一切思想疙瘩,解脱不满和苦恼的良方。她说出苦楚,希望能唤醒国豪的良心,能改变他,回头是岸。

黑夜幽怨,有风吹过。国豪闭口不言,丽娟所说的每句话就像重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出。她的心情就像是关在笼里的野兽,狠命的冲撞,却徒劳无果,无功而返。

丽娟睡不着,盯着挂在铁丝上的衣物发呆。尤其那条她给国豪挑选的平跟带花纹的内裤,在衣架上随风摆动,猎猎有声,似乎向她炫耀着什么。一看就是管不住裤裆的东西,丽娟气不打一处来,起床跑过去把它靠墙壁挂着。还觉得不解气,又丢到地下,用脚踩着,再捡起来,找到剪刀把一条好好的内裤剪得是千丝万缕。

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看你还怎么张扬,怎么狂,我剪烂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国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装睡着打起呼噜来。

丽娟推搡着国豪,进行最后的摊牌:“以后不准你给她买菜,不准你带她,你要是还这个样子,我就和你拼命。”国豪只得老老实实的答应,两人一夜无话,一夜无眠。

后来的日子里,丽娟老是放不下。一个人心里装着事,不会轻易就能磨灭那些记忆的。

为了哄丽娟开心,国豪从来没有过的给她买了一只银镯子。丽娟很喜欢,逢人就抬起右手来说,这是国豪给她的买的。

阳光里,手镯子闪闪发光,像一潭水里有着争先恐后的鱼儿跃出水面的欢喜。

国豪为了家庭,学会了淡忘。阿霞在他脑海里的影像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浅,越来越遥远。

正如夕阳西下,光线越来越昏黄,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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