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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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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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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记忆》连载

第十章 天师的拘神牌

鱼子奶奶说,咱们高尚村的村名是老辈对下一代的期望,希望咱们后辈做高尚的人,办高尚的事,都能当高尚的大官,当清廉的大官。

奶奶说,听以前老人讲,咱们祖先跟张天师有过交往。据说,有一年张天师跟咱们的老老老老爷爷在咱们家吃饭,其中,有一位咱们前辈的朋友也在场,酒桌上,谈及张天师的道行,那位朋友觉得自己在官府任职,又会巴结奉迎,自认为将来必发达,想让张天师给自己看看是什么托生(托生来自于“六道轮回”)的,让张天师算算能发达到哪一步。

所谓“六道轮回”是佛教的说法,他们认为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如不寻求“解脱”,就永远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生死相续,无有止息。

他想看看自己前世到底是何动物,因为张天师有一付“拘神牌”,能把人的前世显现出来。张天师不愿意给他拘,其实张天师早就算透他前世是什么了,但不好意思揭穿。只是说,你的前世不大,只是个小动物,这个人不相信,非要让张天师给他用“拘神牌”显示一下,让他看看,张天师无奈,只好对他说,那要等到半夜时分才能拘,那人说等一夜也可以。于是乎,大家都等着看张天师的宝贝。

等到半夜来临,鸡不叫狗不咬,万物沉寂,张天师从口袋里拿出一付牌,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口里念念有词,拘神牌也需要咒语的。突然从桌上跑过一条小黄鼠狼。那个朋友脸马上羞得红红的,再也不让张天师给他推算将来的事了。张天师在高尚村住了很多天,前辈好吃好喝招待天师,后来他又要云游四方了,临走给高尚村留了一道符咒,是用黄裱纸写的,以保祐村子平安。小孩子吓着,把符咒挂在门上就可以避邪。

奶奶神神秘秘地说,这道符咒至今还在村里,但不知道放在谁家了。鱼子很想看看那道符咒,也想知道什么叫黄裱纸,那么神秘。但奶奶提供不出具体人家,只好作罢了。张天师除留一道符咒外,还说高尚村是个轿地,将来会出大官。鱼子脑子里出现了村里窖红薯的窖地。

鱼子问奶奶,什么是轿地?奶奶说,就像大官的轿子。鱼子这才明白是自己弄错了。以为是村里冬季窖红薯用的那个窖呢。张天师还说,如果高尚村在村子东头修一条路,就更好了。村东村西各一条大路,相当于两个抬轿的轿杆。这样就更能出大官了。

鱼子问奶奶,村里出大官了没有?奶奶说,现在京城里你的几个老爷爷官还小吗?鱼子无语了。

鱼子奶奶讲,咱老林(坟)上,原来风水好得很。南蛮子(南方的法师)都曾经到那儿收过风水。

鱼子问什么是风水?奶奶有点不高兴,假装嗔怒,你真是打破沙缸纹(问)到底。你跟我来吧!鱼子跟着奶奶来到了自家堂屋后边,屋后有一条窄窄的小蚰蜒路,路下就是一段堤坡,坡下就是池塘。

据奶奶说,五七年上大水时,全村里鱼子家的宅基地最高,没有被水淹没,全村人都到鱼子家高宅子上避水灾。拯救了全村人。祖孙俩站在屋后边,奶奶指着很远的田野里,隐隐约约看到十几座坟茔。奶奶说:“鱼儿,你仔细看看,那儿就是咱的老林(坟),你看到什么了吗?”鱼子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了许久也没看到什么。只好说:“没看到啊!”奶奶说:“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有像水一样蠕动的波纹。”鱼子这一次看见了。真的在那几座坟地有一种像水波纹一样的东西,就点头说:“是的。”奶奶高兴地说:“这就是风水,咱们家老辈是地主,有几百顷地,楼瓦雪霜一大片,骡马成群,雇着大领二帮,有丫鬟仆女,有快枪。这么大过户(家业)就是因为老林有风水。”

奶奶拉着鱼子的小手,慢慢地绕到前院,又给鱼子讲起了南蛮子来老林收风水的事情。

南蛮子就是南方人的法师,他们特别聪明,想把北方的风水收到南方去。所以,南方就出皇帝,北方尽出大臣,保皇帝的。有个南蛮子来到咱们村里,装着经商的小贩。呆了几天,终于看中了咱们家的一片老林。

那是个春天的早晨,也就刚刚黎明,他悄悄地起来往老林走去,手里拿着个柳枝条。正好咱们村有一个早起拾粪的老头,看到南蛮子往老林走去,就悄悄地在远处跟着。他看到南蛮子走到老林里就蹲下了。好大一会儿才走,等南蛮子走后,他才慢慢走过去一看,原来南蛮子在老林里埋了一枝柳枝。拾粪老头就用手扒开湿湿的土,看到一枚鸡蛋。拾粪老头把鸡蛋拿出来,点燃一堆火把柳枝烧了个半熟,又插到原处,接着背着粪筐拿着鸡蛋回家了。走到家里,让老伴把鸡蛋煮熟了,又背着粪筐回到老林里,把鸡蛋又埋到柳枝下面。

老头在林地里转了一圈,发现一块碑上雕的石鸟让人给弄走了。想必一定是南蛮子所为了。据后来人讲那是个金丝鸟,也有风水。

鱼子问奶奶:“那个拾粪的老头是谁?”奶奶说:“就是咱们的前辈,如果是别人也不会管这闲事啊!他这样做就把南蛮子的法术给破了。”

对于奶奶的讲述,鱼子上班以后在网上查过,没有搜索到什么。南蛮子收风水的事情有点邪乎,至于张天师,倒有这么一个人,他老家就在高尚村南江苏省登县,所以,奶奶的说法还是有点捕风捉影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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