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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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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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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记忆》连载

第二十四章 王三姐挖菜

自从那次要饭以后,鱼子一下子成熟起来,像个小大人似的。他回想起要饭时,遭遇的白眼,讽刺的话语,自尊心受到很大的伤害。他羡慕尚亮星家的生活,一个大队养活一个代销点很容易。尚亮星家一个女孩,两个男孩子,当大家都吃糠咽菜的时候,他家却吃着白面馍。小孩经常吃糖块,吃油果子(一种油炸条状食品,又叫油条)。尚亮星的闺女跟鱼子同岁,他俩又是同一个老奶奶,经常在一起玩,她叫秀秀。秀秀生月比鱼子大,但在外面鱼子经常保护秀秀,毕竟是一家人。秀秀有时也偷偷给鱼子点冰糖什么的,但鱼子每次都很有志气,强忍住口水说不吃。后来,鱼子跟秀秀过家家玩,在她家老槐树下,可能是因为铺床什么小事,两个人吵起架来,好几天不再说话。

随着年龄长大,知道家里大人相互之间隔阂较深,小孩们之间也不大说话了。鱼子曾记得因为一支圆珠笔,与秀秀骂起架来,说着说着打了起来,也就是现在说的有肢体冲突,秀秀毕竟是女孩,鱼子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地上,她哇哇哭了起来,并且在地上撒泼打滚。正在这时,村西头有个叫大群的男人,过来把她拉起来,并且抓着鱼子胳膊也把鱼子推倒在地。鱼子坐在地上大骂起来,说:“她是你娘啊!你这么向着她。”大群说:“你再胡说,我揍你!”

鱼子回到家里一问,才知道大群是秀秀的姨父。鱼子原来只知道大群跟秀秀家爹关系好,没想到还真有亲戚。鱼子从那以后,一直恨大群拉偏架。作为大人不分清红皂白,上来就帮着打架,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谁跟谁好,不能只看表面,背后的东西是看不出来的,要么有利益关系,要么有亲戚。

鱼子要饭回来,和以前相比说话很少了。奶奶告诉他说:“凡成大气者,小时候出身都很苦。要饭算得了什么?只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奶奶又给鱼子讲起了“王三姐挖菜”的故事。

王三姐寒窑十八年,靠挖野菜和要饭为生,最终当上了正宫娘娘。

王三姐是大家闺秀,家有良田千顷,骡马无数。她两个姐姐都嫁的财主、大官。等到她快出嫁时,给她说了许多达官贵人,富豪商贾,她都不同意。她爹也犯愁了,问她想要什么样的人家。王三姐沉默不语,老爹爹再三追问,她才说想抛绣球招亲,碰命运。也就是她站在相当于戏台子的台子上,台下很多人,当然事先得声明,发广告。她把一个纱做的绣球往下一扔,谁抢着绣球,她就嫁给谁。她爹别无它法,就把抛绣球的日子定在后天。

王三姐和爹爹定下抛绣球的日子,带着丫鬟去家里后花园的角门出去走走。谁知刚出角门,就看到一个要饭(讨饭)的叫花子,睡在角门旁边。叫花子身穿开花破棉袄,腰里系着一根稻草绳子,脚穿一双破单鞋,他坐在角门旁边地上睡得正香。

王三姐心地善良,就让丫鬟回去拿点吃的给叫花子。丫鬟从角门回家去了。这时,从叫花子左鼻孔里钻出来一条小青蛇,又从右鼻孔里钻了进去,接着双眼双耳口中都钻了一个遍。王三姐内心一惊,心想此人现在落魄,将来必登龙位。因为她看过相书,上面写着:“蛇钻七孔登龙位。”

王三姐马上把叫花子喊醒,叫花子睁开眼一看,面前站着个如花似玉小姐,吓得惊慌失措,爬起来就要走。王三姐说:“花郎请留步,我有话要说。”叫花子定定神问:“你在叫我吗?我一个要饭的叫花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呀?”王三姐说:“我后天在村前扎彩棚抛绣球招亲,正午时分开始,你一定按时前来抢彩球。”叫花子呲着牙说:“你别给我开玩笑了,我是个要饭的叫花子,别说我抢不着绣球,就是抢着了,你也不会嫁给我啊。就是你愿意嫁给我,你爹也不会愿意啊!”王三姐说:“我王三姐话说出口,如水泼地,木中钉钉,今生今世非你不嫁!”接着把自己的绣花手娟作为信物给了叫花子。

正在这时,丫鬟拿吃的回来了,王三姐把吃的给了叫花子,又叮咛他别忘记刚才说的话,叫花子一溜烟跑了。

等到第二天上午快吃午饭时,叫花子才起床,他早把王三姐招亲的事给忘到爪哇国去了。他想着快点出门要点饭吃,却发现村前扎着彩棚,棚前站满了很多公子哥们,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大片帅哥。叫花子这才想起王三姐对他说过的话,他想别管真假,我往前凑凑,他就慢慢地往前凑去。

这时,许多公子哥把他往后推说:“你一个要饭的叫花子往前凑什么?这是招亲的,又不是施粥的。”硬生生地把他给挤了出去。叫花子无奈,只好坐在外围看热闹。

说迟时那时快,转眼到了正午时分。王三姐站在彩棚中,左看看,右瞅瞅,怎么也看不到叫花子。时间不等人呀,她心想,也许我没有娘娘命,把心一横绣球就抛了出去。台下的公子们这个抢那个夺,绣球滚来滚去,谁也没抢着,一直滚到叫花子怀里,让叫花子一下抱住了。

接着有几个公子哥过来要买叫花子的绣球,有出十两银子的,有出五十两的,有出一百两的,甚至有出更多的,叫花子死活不卖,抱着绣球往彩棚里走去。

叫花子走进彩棚,王三姐的爹一看也傻了眼。就对叫花子说,愿意出五百两纹银把绣球买回来,叫花子不同意,非要见小姐,如果小姐说不同意跟我叫花子,叫花子分文不要,直接把绣球还给小姐走人。

王三姐的爹一见叫花子这么通情达理,忙让丫鬟把王三姐扶了出来。她爹本来希望王三姐一口回绝叫花子,哪想道,王三姐却说:“爹,我愿意嫁给花郞。”她爹大吃一惊,忙上前摸摸王三姐额头是不是发热了。一摸体温正常,就问:“我儿,这是怎么回事?”王三姐说:“女儿命该如此,爹你别再多问了。”她爹觉得女儿嫁个叫花子特别丢人,死活不让王三姐愿意。说着说着爷俩吵了起来,王三姐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她爹说:“事在人为,富贵在人。”她爹坚持自己的观点,死活不让,说:“就你这样嫁个叫花子,这一辈子也不会出头的。”王三姐说:“我主意已定,我就认命。”把脚一跺说了一句:“不坐驹撵不回娘家门。”拉起叫花子就走了。

王三姐离了娘家门,跟着叫花子上了路,最后叫花子把她领到一座破窑洞里,说:“这就是咱们的家,你跟着我有什么好处呀?”王三姐说:“我信命,更信人,你有能力让我过上好日子。你别要饭了,你去当兵吧,只有这样你才能摆脱要饭的处境。”

叫花子说:“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王三姐说:“我在这儿等着你发达了来接我。你只要不忘记来接我就行了。”叫花子第二天就去当兵了。他这一去就是十八年,王三姐在这座寒窑住了十八年。

十八年后,叫花子登基坐了皇帝,他没有忘记当年的王三姐,真的敲锣打鼓,拉着驹撵来接王三姐。

王三姐第一件就是坐着驹撵去看她爹。又把当年那句话提了出来“是富贵在天,还是富贵在人?”

她爹一看女儿当了正宫娘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才不管富贵在什么呢,要说这位叫花子是谁呢?他正是薛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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