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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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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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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记忆》连载

第二十七章 窦燕山从善

鱼子奶奶经常教育鱼子要多做好事,积德行善。大恶之人必遭报应,如果毁坏粮食上天要打雷劈人的。吃饭必须把碗里的饭粒吃干净,吃馍馍要把掉的馍馍渣拾起来吃掉,如果不这样做就是有罪的。同时,她用很多故事来启迪鱼子。

奶奶说,从前麦子、稻子、谷子从尖到根全部是粮食粒。人们种一季就可以吃一年。由于产量很高,大家都不知道节约粮食,浪费现象非常严重。没收获的庄稼满地都是,吃不完的馒头扔的到处都有,连狗儿猫儿都跟人吃的一样。人类的生活非常奢侈,这件事慢慢传到了天上。

后来,玉皇大帝派下来一个神仙查看人间浪费的具体情况。这个神仙变化成一个讨饭的老头,到一户人家门口去要饭,那家的老太太看到老头可怜,就去灶房拿了一张烙饼打算给老头吃。突然从堂屋里冲出她的儿媳妇,一把将饼抢过去说:“不能给他,俺还得给俺儿子当尿垫子(相当于现在的尿不湿之类)呢!”

神仙老头一听,非常生气,人间已经腐化到如此地步,把面饼子当孩子的尿垫子了。他一转身显现出仙体,坐着一朵祥云,升到空中。对着地下的老婆婆的儿媳妇说:“你们人类如此糟蹋粮食,非得把你们饿死才能懂得勤俭节约。我让谷神把麦穗等庄稼从尖撸到根,一点粮食粒不给你们剩下,看你们吃什么。”

老婆婆儿媳妇一看空中坐着的神仙如此说,马上跪在地上,对着天空一个劲地叩头,说:“老天爷,留尖!老天爷,留尖!”

这位神仙回到天宫里,汇报了地上的情况,并把那个妇人央求的话也告诉了玉皇大帝,正好观音菩萨也在场。观音菩萨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人类也不能赶尽杀绝,就给他们留下点粮食尖吧!”

从那以后,人类所种谷物之类,大部分就只有尖上结粮食了。故事对小孩的教育是立竿见影的,鱼子以后吃饭不再敢剩下饭粒了。

鱼子奶奶会背《三字经》,她背得烂熟,鱼子听着像珍珠一般从奶奶口中滑出,如行云流水在眼前掠过。奶奶总是先背诵,后给鱼子解释,她一口气能背很长,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鱼子年龄小,有时候对《三字经》篡改,“狗不叫,砸一砖,嗷嗷叫,叫半天。”奶奶严肃地警告说:“这是圣人说的话,不能随便乱改。”奶奶接着说:“苟不教,不是咱家喂的狗,是苟且的苟,苟且不教育,性格就会改变。”

奶奶又讲《孟母三迁 》 的故事,鱼子听完后,问奶奶孟母为什么把线剪断,奶奶说:“孟母是让孟子知道,如果上学不完成学业,就象织布织到一半把线剪断一样,就半途而废了。”最让鱼子难忘的是奶奶讲的《窦燕山从善》。

窦燕山原来是个大地主,但他不是从善如流,而是从恶如流。他上半辈子好事不办,坏事做绝,他每年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就用小斗卖给老百姓粮食,放高利贷,到秋后庄稼收获了,就用大斗收进。这一放一收,加上高利贷,让许多家庭债台高筑,饥寒交迫。

他很会做生意,但是也是用大秤买小秤卖,缺斤短两,尽干些缺德的事情。他父亲活着的时候,整天教育他要积德行善,这样做没有好处。早晚要遭到报应,他就是不听。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尽买些穷人家十几岁的女孩子做小老婆。他爹苦苦相劝,他不听不理还振振有词,说:“我这么大的家业,连个孩子都没有,我不娶老婆怎么生孩子。”他爹让他气得一病不起,说:“就你这种缺德法,不断子绝孙才怪呢。”不久,他爹就去世了。

他爹去逝以后,他做事更加猖狂。在村子里欺男霸女,丧尽天良,每天雇着奶妈喂他乳汁吃。他在外边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有一天,他在堂屋大厅里,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养着养着睡着了。他恍惚间觉得他爹站在他眼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辈子如果再不改恶从善,就会绝后了。不但你绝后,你的大限(寿命)马上到了,我也受你连累,到如今还不能上天堂。你这种人死后要下地狱的,让小鬼架着你在火上烤,在油锅里炸,把地狱的刑具都用遍,让你受七七四十九天,最后再把你打进十八层地狱,让你永远得不到翻身。如果你能猛回头,改过自新,老天爷就会饶恕你,根据你做善事的情况,再给你个孩子。”

窦燕山让他父亲骂得狗血喷头,浑身是汗。他父亲临走劈脸给他一巴掌,他机灵灵地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南柯一梦。

窦燕山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马上醒悟,他一想到自己马上要死了。想着在临死之前多做点好事吧,就一改往日的作风,修桥补路,吃斋念佛。把奶妈子也辞退了。把霸占的小老婆也放人家走了,把用放高利贷霸占的土地的地契当着佃户的面全部烧掉了。

秋天到了,那些借窦燕山粮食的人们拉着大车小车都来给他还粮食,他站在门口,摆着手说:“拉回去吧!拉回去吧!我没借给你们粮食。”有些人怕不放心说:“我们不拉回去,你那儿还有借据呢!”窦燕山马上从屋子里拿出借据,都还给他们说:“拿回去吧!以后没粮食了尽管来拉着吃,我再也不做那种小斗给你们,再用大斗收你们粮食的缺德事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浪子回头金不换。窦燕山的行动感动了上苍,就在窦燕山等死的时候,他不但没死,接下来连生了五个儿子。窦燕山这一天又坐在大厅里打盹,他爹笑嘻嘻地站到他跟前说:“孩子,自从你改恶从善,老天不但没让你死,还给你增添阳寿二十年。我也因为你做好事上天堂了。上天觉得你改得很彻底,又送给你五个儿子。只要你好好教育五个孩子,将来都能光宗耀祖。”

窦燕山一看他爹跟上次来时大不一样,上次是踏着黑云来的,这次是坐着祥云来的,他爹说完就坐着祥云飘然而去。

窦燕山按照他爹的指点,对五个孩子严格要求,让五个孩子早起晚睡,苦读经书,学习古人头悬梁,锥刺股,说话间,孩子们长大成人,考取状元的状元,榜眼的榜眼,探花的探花,进士的进士,举人的举人。

后来他的故事就被编在《三字经》里,“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被人们广泛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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