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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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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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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记忆》连载

第三十四章 贞节牌坊

鱼子奶奶对女人的名节特别在意。她认为女人要遵守三从四德,要守妇道。男女授受不亲,如果和自己男人之外的人相好,就是不洁之人。守寡的人不能改嫁,如果改嫁会让人看不起。

这时鱼子想起了村里老娘们议论的,尚新明家的闺女给工作队的谁谁相好,讲的有鼻子有眼。就连小孩们都跟着她闺女身后,边走边唱:“颤颤嗤家伙,颤颤蹬家伙”她用漂亮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小孩们,问:“这是啥意思?”鱼子们呵呵大笑着跑开了,其实,鱼子们也真不知道具体啥意思。好像是男女之间发生关系的形象描述。

鱼子奶奶接着给他拉了一个“贞节牌坊”的呱。她说,从前,有个妇女,男人去世的很早,她自己拉扯着儿子过生活,给人家缝补浆洗当佣人,吃尽了苦头,才勉强度日。她给人家当佣人的主人,心地还算善良,让她儿子跟着他家的私塾先生读书。她儿子很聪明,学业进步很快,先生也很喜欢他,重点培养起来。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非常感谢先生。无奈没有更多的钱财给先生,只能隔三差五给先生做些好吃的。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她儿子去北京赶考,一下子中了头名状元,被万岁爷招为驸马。儿子也很孝顺,禀告皇帝家中有母亲一人,为了他守寡半辈子,皇帝听后,决定为他母亲立贞节牌坊。

皇帝圣旨一下,县乡里就忙活开了,支(垒)锅盘灶,在大街口开始建造贞节牌坊,工人们加班加点赶工期,乡里乡亲都为本村能立个贞节牌坊而自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有个云游四方的和尚,这天傍晚正好赶到这个村子。他走路走了一天,又累又饿,看到村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忙上前打听咋回事。别人告诉他,御赐的贞节牌坊明天举行落成典礼,今晚全村举行宴会庆贺,都刚吃过饭没事闲聊呢。和尚忙说想化斋饭,有人指着给他说,那边就是厨房,你看还有剩饭菜不。

和尚急忙往厨房走去。厨房的老师傅见一个和尚来化斋,就对他说,师傅,实在对不起,你来晚了,就剩下这一碗猪肉和两个馒头了,你要是愿意吃呢,你就端走,你要是不想吃呢,还真没有别的饭了。

和尚左右看看,除了做饭的师傅,再没有一个人。他眼睛看着那碗肉和馒头,肚子里咕咕直叫,天这么晚了,到哪里去化斋呢?

他把心一横,端起那碗肉,拿了两个馒头,躲到厨房旁边一户人家的屋后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听着窗户里头有一个女人在说话。她柔声细语地说:“你以后再也不要来了,皇帝赐我贞节牌坊,是大家学习的模范了。如果一旦被人发现咱俩的私情,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你我可是都要杀头的,我的名节也就全完了。”接着又听到一个男人唉声叹气地说:“你的名节算啥?关键是你的状元儿也彻底完了,他也会被皇上杀头。”

和尚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个立贞节牌坊的主跟别人有私情。他又想起云游途中,一位方丈给他讲的一件事,说,一个秀才进京赶考住在寺庙里,第二天早上他走了以后到傍晚又折了回来,拿着一根稻草给方丈,说是不小心把寺庙的稻草带走了,特地来奉还。方丈很是感动,用好饭菜招待他,夸奖他人品高尚,并且告诉他寺庙的烛台看上去落满灰尘,脏兮兮的,其实是纯黄金的。

次日,秀才再次赶考上路,方丈送出很远,恋恋不舍。当他回到寺庙里时,发现烛台不见了。桌子上留着一首诗:

感谢方丈饭菜新,

奉还稻草是真心。

烛台本是黄金做

借来烛台充考金

这个和尚再看看眼前发生的事情,不禁也写了一首诗:

不爱寸草爱寸金,

贞洁烈女有情人。

受戒和尚吃猪肉,

世上哪有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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