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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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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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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记忆》连载

第三十章 会鼓的画

鱼子姥姥也有不讨饭的时候,就是生产队里刚刚分粮食的那两个月里,她能勉强维持温饱。但是她还想省点粮食给鱼子家,所以她在家也呆不了几天。如果鱼子来姥姥家过假期,姥姥无论在哪儿讨饭,都要尽快赶回来照顾鱼子。

姥姥在家的日子,是鱼子最快乐的日子。善良的姥姥总是尽其所能给鱼子最大疼爱。就连讨饭讨的一块糖自己也舍不得吃,要留到鱼子放假来住亲戚再给鱼子吃。鱼子对姥姥也充满了感激之情。姥姥就妈妈一个孩子,她年纪大了,就一直跟着妈妈,和鱼子一家住在一起。再后来,鱼子姥姥不慎股骨头摔坏了,鱼子一家花费了五千多元给她做了手术,但是她并没有站立起来,也许是因为年龄太大了,也许是因为一生没过好日子,身体太弱了。从那以后,她就瘫痪在床了。

鱼子对姥姥的照顾特别细心,对她关爱有加,姥姥躺在床上,鱼子下班回到家里就跑去给姥姥说说话,喂喂饭什么的。姥姥后来身上长了褥疮,鱼子天天帮着妈妈给姥姥翻身擦洗,撒粉涂药,不怕脏不怕臭。给姥姥端屎端尿更是家常便饭。

鱼子姥姥虽然不像奶奶那样讲的故事数量多,但是姥姥讲的故事很优美,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向往,让鱼子最难忘故事是“会鼓的画”,那是姥姥拉得最凄美的呱。

从前,有一个男孩子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成人了。他很穷,家徒四壁,靠着二亩薄地为生。他起早贪黑忙着干活,不但干自己的活,还帮助亲戚邻居干活,大家都很爱护他,觉得他也到了成家的年龄了,就想给他说个媳妇。只是他家里太穷了,谁家的闺女会愿意嫁给他呢。

这一天他上山打柴,想多打点柴,不知不觉中天渐渐黑了下来。他怕山里有野兽出没,就赶紧收拾一下,往山下走去。谁知越走越走不到家了,他才发现自己迷路了。他看看周围漆黑一团,只有前方不远处有一盏灯光,他就背着柴走了过去。他看到一间小屋里,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正在灯下纺线。他上前施礼道:“老大娘,我走得又累又渴,想借碗水喝。”老妇人并没有停止纺线,只是说:“桌子上有个碗,锅里有剩的汤,你自己盛着喝吧!”

这位青年人从老妇人旁边一个小矮桌上拿起一只花瓷碗,就在门口旁边的锅里舀了一碗汤。他轻轻地尝了一尝,又香又甜,不热不冷正好喝,他像小牛饮水一样一气喝光了,又自己盛了一碗,又喝光了。他对老妇人说:“谢谢大娘,我想问个路,到木家庄怎么走啊?”老妇人说:“远着呢!你走反了。山里路不太好走,又有危险,你不如在我这儿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吧!”青年人一听有道理,就问:“我住哪儿啊?”老妇人说:“后边有间住房,有床有铺,你走累了去歇息吧!”青年人千恩万谢绕到屋后边一看,果然有一间挺干净的住房。青年人拾掇了一下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日出三竿他才醒来。睁眼一看自己躺在一块比较平坦的空地上,哪儿有什么房屋。他心里想是不是遇到狐狸仙了?又一看自己怀里抱着一张画纸,打开一看画上画着一个美丽的大姑娘。他想不出什么意思?就拿着画,挑着柴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把柴放到院子里,又把画端详了一番,觉得这个姑娘挺面善,就把画贴到了床头墙上,自己又下地干活去了。等到中午干完活从地里回来,他又累又渴,先到锅屋里水缸里舀了一碗凉水饮了一气,接着准备做中午饭。他打开锅盖,一股热气从锅里冒了出来,吓他一跳,仔细一看,锅里饭已经做好了,有菜有馍,热气腾腾。他心里直纳闷,这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做的饭呢?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只好先盛饭吃饭。他吃完饭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任何异常现象。在床上躺了一会,看看床头那张画上的姑娘好像对着他甜甜的笑呢!他想着地里活儿还挺多,就又下地了。

傍晚时分,他回到家中,又走到锅屋里,打开锅一看什么也没有,还是他中午吃过饭涮洗好的锅碗。他只好自己开始做饭了。他这才发现烧火用的木材没有了。他又赶紧拿出斧子劈从山上砍来的木材。他一口气劈了一大堆足够三天用的了,这才开始生火做饭。

第二天中午,当他回到家里时,走到锅屋里打开锅时,饭菜又做得好好的了。另一口小锅里还烧好了汤。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先吃了再说吧!他吃了饭就去问邻居是不是帮他做饭了。邻居都说下地干活去了,没谁帮着他做饭,这事弄得他一头雾水。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他心里那个闷啊,无可诉说。

到了第四天,打开锅一看,冷冷清清,什么也没有。他一看院子里劈的木材用完了。他明白了,只要是没木材了,锅里就没有饭。有劈好的木材,锅里才有饭。他心生一计,就又在院子里劈起木材来,又批了一大堆,够烧三天的了。他扛着铁锨又下地了。

他在地里并没有干活,而是看着该做中午饭的时候了,他就提前悄悄回到家里,正好看见一个十八九的大姑娘做完了饭向他屋里走去,门是锁着的,姑娘从门缝里像一张纸一样钻了进去,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才跟了进去。但是晚了一步,就看着那位姑娘倏地一下跑到了床头墙上,那张贴着的画里。

他忙跑过去用手往下挖也没用,就是一张画。不过他心里也挺高兴,知道怎么回事了。也明白了为什么家里没有木材就没饭的原因。看来这姑娘不会劈材。他从心里挺感激这位姑娘的。

他决定偷偷看看姑娘是怎么样从画上下来的,他又装模做样地拿着锄头下地去了。从地里转了一圈就悄悄回到屋子后面,站在屋后的窗户旁边,悄悄地往屋里看,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快到该做饭的时间,只看到床头墙上贴着的那张纸画慢慢从墙上鼓了起来,那位姑娘慢慢变成了立体画,又渐渐活动起来,姑娘轻飘飘地从画上走到地上。这位青年人一看,急忙从屋后跑到前院准备抱住姑娘,不让她再上画上去,等他打开门时,姑娘一闪身又跑回画上去了。

这位青年人把这种情况告诉了他村里一位老者,老者告诉他说:“你别再锁门了。等到她在锅屋里做饭的时候,你悄悄地跑到堂屋里,把墙上那张画纸揭下来,迅速塞到锅底下给她烧掉,她就没法跑画上去了。”

第二天早上,这位青年人轻轻把堂屋门掩上后,拿着锄头下地去了,他在地里干了一会活,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悄悄地回到家里。他走进堂屋,发现床头上贴的那张画纸变成了一张白纸,上面的大姑娘没有了。他马上按照老者的吩咐把画纸揭下来,又迅速走到锅屋里,看到那位姑娘正烧着火呢!他立即把那张画纸塞到了锅底下,一瞬间画纸化成了灰烬。

那位姑娘看到他进来,夺路往堂屋里跑去,他跟了过去,姑娘看看墙上没了画纸,就趴在床上哭了起来。那位青年人过去劝了姑娘好大一会儿,她才停止了哭泣。青年人问她是谁?从哪里来的?她说:“我是狐狸精所变,是受母亲委托来报答你的恩来的,你这样把画纸烧掉了,我没法变回去了。”

青年人问她报什么恩?她说,几年前,有个打猎的,把她母亲用箭射伤了,她母亲带着箭拚命逃跑,终于逃脱了,但是却被一个石头缝给卡住了。正是你砍柴路过,帮她母亲从石头缝里弄出来,又拔出了箭枝,放她母亲走了。她母亲一直想着报答,只是没有机会。前几天刚好又碰到你砍柴晚归,才有了这次机会来抱答。

青年人仔细想了想,确实前几年有过这事。他当时觉得那只狐狸怀有身孕,就帮了她一把,想不到应在今天了。他问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姑娘说:“既然我不能变回原形了,也就是人了,我又没有家,你把我娶了吧。”青年人满心欢喜,高兴地把村里那位老者请来当证婚人。又请来许多邻居,大家一起来喝喜酒,高高兴兴地把婚结了。

又过了一年,这位漂亮的狐狸仙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村里人都特别羡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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