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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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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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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潜伏》》连载

第一章 桃花红雨英雄血

无风不成岛。那是台北早春的一个夜晚,此时,岛城上空刮着不大也不小的阴风并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使天空显得格外阴森森的。与此同时,远处偶尔伴随着几声猫头鹰划过长空的嘶鸣,更进一步加剧了夜晚的鬼魅气息。

黑暗的夜幕下,突现出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像袋鼠样,身影轻盈地跳跃,时而快,时而慢,一闪一闪,向着目标前进。这几个人影便是进步青年学生秦石和冯坚、陈艮。

这是弱力反抗,始于青春,葳蕤于家国情仇。他们正在实施报复日本军队的行动。为了实施这次行动,他和同学们费了很多心思。那天,秦石和要好的同学冯坚、陈艮聚在一起,仰望着星空,哀叹着国破山河残的伤痛,小小的拳头个个捏得咯咯作响,大有与鬼子立即决战一场才解恨的势头。

狗日的小日本龟孙子,杀害了我们那么多中国人,还让我们在学校整天“嗨”来“嗨”样的学鸟语,憋屈死了,要不我们到鬼子的北兵营去偷几支枪,干掉他几个解解气,你们看怎么样?同学冯坚气愤地提议。

“这个不行,鬼子守卫得那么严。”秦石像一位总指挥似的否定道,“再说就是弄到枪我们也不会使用呀!”另一个叫陈艮的同学则义愤填膺地说道:“那就放火把小鬼子的兵营给烧了,烧死狗日的!”秦石一怔,脸一觉,又否认道:“这个也不行啦,那么大兵营,先别说你进不去,就是进去了也不知道在哪放火呀,你又不是陆逊, 能够火烧连营七百里?”

“那你说怎么办?”两同学异口同声地问。

秦石于是胸有成竹地说“你们看我这个办法行不行?”“那你快说吧!”“是这样,既然我们要杀死鬼子,就要一下子把他们全部杀光,要让他们不知不觉的归西去,同时也不暴露我们。”“哪有这么好的办法?秦石你倒是快说,快说呀!”冯坚和陈艮学焦急催促道。

“别急,别急,”秦石在地上打着转说,“你们想想这小鬼子是不是天天要喝水吗?” “当然要呀。”“那我们只要弄到毒药,在他们的饮用水池中放进毒药,小鬼子不就必死无疑了。”

“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他们目光灼灼,很是佩服他的聪明才智。真是个好主意!成本低,见效快。“那毒药从哪弄呢?”他们同时问道。于是大家陷于犯难的沉默之中。

“老鼠药行不行?”沉默一阵后,冯坚抬起头看着秦石说。“不行,老鼠药放进水中也许就没药效了,再说小鬼子的那么大一池水得多少老鼠药才能药死他们哪?”秦石停顿一会又接着说:“必须要小剂量大毒性的毒药,如氰化钾之类的,只要一小瓶,小鬼子就命归西天了。”

“对,就用氰化钾,你这个主意好!”大家一致同意这个办法。这时冯坚又提议道,那我们把这次行动取个名吧。“我也正有此意,不如就叫‘秒杀行动’如何”?秦石非常得意地说完。陈艮和冯坚马上称赞说,“好,就是要在瞬间把鬼子杀光”。

确定了目标,仿佛心里仿佛一下就有了支撑。上哪找氰化钾呢?这可难住了几个小小少年。于是秦石清了清嗓子像个兄长地说:“那我们分一下工吧,冯坚你负责如何安全进出鬼子营区,画好线路。陈艮你负责侦察如何靠进小鬼子的蓄水池,我负责去找毒药。”说完三人把手伸出来搭一起,团结一心同仇敌忾。

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壮志不言愁。正如人们经常哀叹那样,清政府最大的“贡献”,就在于在高度专制的制度下把偷鸡摸狗的倭寇培养成掠夺国土的彪悍强盗,不然这三位小小少年就用不着煞费苦心对抗强敌了,而是在适合的年龄做着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并享受着他们应该享受的幸福生活。

那几日,秦石一直为找毒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只听人说过氰化钾是这个世界上毒性最大毒药,就像核武器,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可是他从没见到过氰化钾长什么样,更别说去用它了。每当放学后,秦石便常常漫无边际地走在台北西门町附近的一条狭小巷子里,无助地到那里去碰碰运气。

因为秦石知道,这地方是台北歌伎活动和各类人员混杂最复杂的地区,藏污纳垢之地往往又是“藏龙卧虎”之地,很多奇迹奇特的事情都是在这儿发生和出现的。想到这里,他顿时信心倍增,因此当他漫无边际地走着张望时,一家东洋药店白旗招牌,映入他的眼帘。

“有了,日本的药店说不定有这样的药。”他在心里说。推开东洋药店的店门,老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了。面对这位年轻的不速之客,老板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地问:“你是要大补膏还是壮阳药?”因为来他店里买药的人都是喜性而色的人。

秦石立即满脸羞涩,一边连忙摆手回答“不要不要”,另一边认真打量眼前的这位老板。原以为里面一定是个满脸奸诈,尖嘴猴腮的东洋鬼子,没想到是一名慈眉善目的台湾人,听声音像是自己老家九堵那边的人。

“老板,听声音你像台南人?”秦石很有把握地问道。“是的呀,你怎么知道,我是台南九堵人。”“哦,那我们是老乡了,我也是九堵那边的人。”

他乡遇故人,真情满怀时。这时老乡介绍自己叫朱绍先。于是年轻而单纯的秦石不加掩饰地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乡,却不知道他这么容易轻信他人,在那个日本统治的时代是多么危险。

那时在日本人的白色恐怖之下,人人为了求生存,已经变得扭曲势利。就在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原以为老乡会胆小怕事不敢帮他,没想到深受日本人之危害的老乡立即气答应了并带着激动和佩服地语气说:“把小日本杀光才好。”秦石眼睛一亮。老板却又说,目前店里没有这种药,但可以帮他找到。

听到老板能搞到毒药,秦石堵在心里的难题一下子解决了,高兴不已。在老乡的执意挽留下,秦石留了下来,决定和他谈一下自己的想法,秦石看得出老乡对他的壮举很有兴趣,希望老乡提提意见。因此,秦石又认真地将自己的想法给他详细讲了一遍。

听完这位充满稚气年轻人的雄心壮志,老乡朱绍先充满肯定地说:“这个办法可行,那药的毒性可是非常大的。”“老乡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秦石有些好奇怪看着他问道。没想到这一问,老乡的脸一下子由晴转阴。停顿一会后,只见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都怪那些畜牲不如的日本人,才弄得我家破人亡,不然我怎么会从台南跑到台北来。”“怎么了老乡?”秦石非常关切地问。

这时老乡朱绍先遥望着窗外昏黄的灯光,眼里面泛泪光,将自己悲惨遭遇娓娓道来。他说,“有一年的夏天,他和村里的几个渔民出海捞鱼,那天由于不在近海作业,等待收网回家后已经是四处黑漆一片。

怎么也没想到,等他推开门一瞬间,眼前的一幕把他惊呆了,发现妻子吊在绳索吐着舌头,睁着大大的眼睛,他再唤女儿小囡名字没人应答,等他再推开卧室门一看,女儿却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毫无声息了。

面对惨烈的景象,他几乎疯狂地叫喊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胆小怕事的邻居悄悄告诉他,傍晚见到几个日本宪兵来过,他知道了妻子和女儿被害与日本人有关。从此,他决定不再去打鱼了,来到台北开了这家药店,准备伺机报仇雪恨。

听到这里秦石已经怒火中烧,泪珠在心里滚上百回。他也知道日本在当地实行同化政策这些年,台湾的原住民因为反抗日本人的政策被残害了不少人。于是模糊的信仰尾随着愤怒的力量,便有了这次行动。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这是一场关于救赎与守护的暗战。秦石和两位同学按照事先踩好点的路线匍匐而行着,时而停留下来张望四周再踽踽前行。三位少年显得似乎很老道,不过那都是从小说中一知半知解地学到的。真实的生活却往往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只有经历了的路才知道什么是路。

他们在心底呼唤着成功的来到鬼子北兵营的围墙下并顺利潜进鬼子的营区,心里不由地几分激动,脚步也不断加快。眼看就要抵达鬼子的蓄水池塔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们要用小小少年的方式,把小鬼子全部消灭掉。

目标就在前方!语言与行动楞着人心。冯坚和陈艮摩拳擦掌,自告奋勇地要求攀援上塔投毒,秦石也顾不上和他们争执,便同意了。他俩快速地攀援而上,动作轻巧而灵活,就如电影中的夜行侠客一样,担负起人间的道义。一切都似乎进行得太顺利了些,大家心中已经泛起了胜利的喜悦。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柱刺破漆黑的夜空,如一张惊天大网死死地裹住了他们,随即“呜呜呜”的警报声大作起来,接着“砰砰,砰砰”枪声应声而起。年轻的同学们哪曾见过这样的阵式,简直是一声霹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冯坚和陈艮手一松就从水塔上摔了下来,随即一群日本兵们哇啦哇啦叫喊着举着枪把他们团团围住,仿佛一瞬间命悬一线。

春光正好又风雨。几个年轻人眼里带着惊恐,懵懵地看着这一群豺狼。这时他们才知道冒险虽然有着诗的律动,也有着惊悚的等待。

出师未捷先受挫,日本兵的快速机动反应让他们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老谋深算和不打无准备的仗。不过,这只是日本人的一点小伎俩,许多“道法”才刚刚开始。于是17岁的秦石和两位同学被五花大绑投进了阴森冷酷的监狱。

关进监狱后,他们仨异同声说是去玩。然而狡猾的敌人怎么可能相信半夜三更去玩。于是在审问未果之下,山井秀田亲自出场了。这是一个传说的刽子手,名字如雷惯耳。他们以为此人长相怪异,当那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却是大吃一惊。

她留着过耳的长发,刘海长长地遮住眼睛,可以看得出脸庞的轮廓颇为清秀。穿了一身白色,脖子正中打了一个蓝领结,秦石顿时打了一个机灵,蓝领结,那个蓝领结就像是一枚硕大的蓝眼珠,闪烁着诡秘的神采。秦石得意地心想,你一个女人焉能把我怎么样?

错误的判断。古人说,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来人身上暗动着热烈与锐利,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果然,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山井秀田很快就打破了他的不屑,只见她就一把掐着秦石的脖子厉声道:“为什么要给大日本天皇的军人下毒,你们受谁的指示?从实招来!”秦石依然梗着脖子不理睬她,他要看她玩出什么花样来。

山井秀田一看秦石是一硬骨头,直接下令:“给我往死里打!”顿时鞭声如雷,血花四溅,却始终不抵他们激烈跳动的爱国之心,秦石的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嘴唇,咬出了血来。不一会儿被打得奄奄一息了,但坚强的秦石他还是竭尽全力地吼道:“我就是要杀死你们这些日本侵略者,要把你们全部埋葬……”

还没等吊在铁索上秦石说完,山井秀田便发出母狮般的怒吼,“给我狠狠地打,往死打,打到招供为止!”于是两个日本兵立即挥动手中的鞭子,像灯光下飞舞的蚊虫,乱飞狂舞。不一会儿,全身受伤的秦石就昏死了过去……

“再给我灌水,灌辣椒水,小东西……”气急败坏的山井秀田看到用毒打不管用,于是她又像恶狼一样张牙舞爪地发号施令,一边骂着“八格”、 “八格”一边气急败坏来回踱着步子,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山井秀田,是属于天使即魔鬼类型的刽子手。别看她外表沉稳长得颇有几分惊艳和姿色,但她却心如毒蝎,杀人不眨眼,在审讯犯人上很有一手,日本人此次动用她去审讯,可见他们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了。于是,两个日本兵按照之前的分工,一个抓着秦石的头发将他的头抬起,另一个日本兵将棉花塞秦石口中,剩下一个提着水桶从他鼻子灌水。他们要通过这样方法把秦石灌醒,灌出口供来。

据说日本人发明的这种行刑方式屡试不爽。因为水从鼻子倒灌进去后,人的肺在水的挤压下会出现抗击反应,从而会迫使犯人苏醒过来,还有的人会在水的倒灌中直接呛死,由此可见日本人多么毒狠,杀人是不需要用刀用枪的,用刀枪此乃下等手法。从后来日本侵华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细菌弹的种种手段中,就可见一斑。

当几名日本宪兵手忙脚乱一番灌水后,秦石依然挣扎一番后不再有反应,山井秀田才下令作罢,拖进冰冷的牢房中。此时秦石并没有死,而且还意识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目前的和处境,如果硬撑着死死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势必要死在日本人的各种刑具之下,他下意识地意识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生命,就会有等待时机再次进行反击的机会。因此在被审讯时,在清晰的头脑引领下,讲着他有准备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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