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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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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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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潜伏》》连载

第一十四章 黄雀在后

雪把天空点亮,雨把大地打湿,万物世界不再温良恭俭。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老邓”脱逃后像人间蒸发。这令毛人凤等人寝食难安。看到自己顶头上司的样子坐卧难安,古正文心里十分好笑又不敢笑出来。于是一念间,又诡计而来。

他带着愚弄的口气给毛人凤出了个注意,建议他写一份报告,大意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老邓”的脱逃对瓦解在台共谍组织其实利多于弊,否则,不一网打尽,不知道以后是什么状况,说“老邓”又不是鸟飞走了,一点东西也没有留下,“老邓”这个逃亡者如行走于沙滩之上,经过必留足痕。

如此宽心的话在毛人凤听来,觉得纯粹是扯淡,当然知道古正文在故意戏弄他抑或在找借口。为此,他非常生气道:“你以为总裁是三岁玩童,扯淡,不行!” “局座你就信我一次吧,” 古正文说着上前拍着胸说,“局座听我,保你无忧,否则拿我是问”。

病急乱投医,面对蒋介石的一直质问和抓住不放,毛人凤半信半疑中,也只能听从了古正文的建议,决定走路一步看一步了。

令毛人凤始料未及的是,蒋介石看了这份报告后,㤑然就不再提“老邓”的事了。狼奔豕突的他才放下悬着的心。当然,蒋介石也不是无条件对他特别宽容,之所以相信毛人凤的报告,主要是保密局迁台后毛人凤的办案能力让他非常放心,同时他也黔驴技穷,找不到像毛人凤和古正文这样对党国尽忠的人了。尤其在当下,人们都觉得解放军要来解放台湾了,可谓人心惶惶,各自在寻找着后路,能有这样的人还能听他这个下台人的话已经不易了。

为了尽早抓住“老邓”,也怕蒋介石秋后算账,毛人凤也花了血本,扩大队伍,自己从官邸拿出了三十多万元给给特务们发工资。他知道要想让马儿跑,得让他们“吃草”。

有了钱后,特务们的工作更加卖力了,而且许多撤退后赋闲在台湾各地的保密局特务们,认为特勤组有钱可赚,有好吃好喝的,纷纷加入进来“协助”。然而,当古正文从高雄押解陈泽民返回台北时,发现单位多了十几个“兵油子”在那儿闲扯淡。一打听才知是新来的人。为此,古正文对毛人风随随便便往特勤组塞人的做法很不以为然,甚至很生气。

“这些人帮不上忙还不打紧,就怕他们误事。”他向毛人凤抗议道。面对古正文的责怪,毛人凤也不高兴地说:“如果依你的意思,你会怎么样?”古正文马上说,“我一定采用本地人,因为他们了解台北,随政府来台湾的人对台湾的一切皆感陌生,一点关系也没有,执行任务远不如台湾本地人来得顺手。”

觉得古正文的话有道。毛人凤沉吟了半晌,点点头说:“好吧,我再派几个人给你,这样满意了吧。”

两天后,他果然带着五、六个人到古正文办公室,对他说:“这几个人都很忠心,很讲义气的”。但是,当古正文听到这些话时,心里忍不住窃笑,因为带来的人,一个比一个老,较年轻的少说也有四十岁,年纪较大的都有五十多岁了,老弱病残能干啥?。

古正文在无法忍受中,谐谑的个性又作祟起来,便脱口而出道:“局座能否请你闭上眼睛?”毛人购有些奇怪地问道:“干什么?怎么了?”“你可否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五、六个拄着手杖的老头子,卖命追逐一个年轻的共产党人是多么可笑的模样。”

明白了古正文的意思。毛人凤也有点生气,不过,想着,想着,自己突然便大笑起来。他摇摇头说:“古组长,你太幽默,佩服你,那你自己随便选吧!”于是古正文决定自己招兵买马。

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古正文,突然一天认为看守所里的犯人也许会有可用之才,有的还想立功赎罪。于是他来到看守所,把凡是懂得台湾当地方言的人找来谈话,从中发现人才抑或他想要的东西。

交谈中,庄西的学问及对共产党的认识留给他极为深刻的印象,因此古正文决定把他选调到自己组内工作。就这样,古正文一共选了两人,没想到他们最后给古正文带来不小收获。

剑走偏锋,不是伤他人就伤自己。

准备好了人手后,古正文开始布署再抓”老邓”。但是,接连几个礼拜过去了,就是找不着“老邓”的踪迹,“老邓”真的好像人间蒸发了,这让古正文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天也不得安宁。而蒋介石那边又开始怒气冲天,骂声连连。此时古正文才意识到老蒋已经忍受到了极限,大事不好,老虎要发威了。

没有机会创造机会,本着有枣无枣打三杆的出发点,古正文他们一行大约十名特务依照之前抓住的共产党张志忠的口供前往中山北路、长安西路口(台北市政府附近),部署搜查“老邓”的行踪。与此同时,保密局特务侦悉,有一个住在台北中山市场名叫黄天的,有极大的台共嫌疑。

不管消息是否可靠。古正文恰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即刻带人在黄天家门口徘徊监视。

事实上,“老邓”脱逃之后,也在确而恰恰就在黄天家中躲了过一阵子。也许“老邓”警觉到台北的风声实在太紧了不宜久居的原因吧,于是决定到山区隐匿一些时日再说。于是,他带着乔乔(其小姨子马文娟)前往嘉义粪箕(奋起)湖投靠林医生。

如此,特务等候埋伏在黄天住处数日,依然没见“老邓”踪影。

直到有一天晚上十点钟,黄天家除一名学生模样的少女出入以外,别无其他动静。于是古正文决定越墙进入黄宅搜查一下,没想到他们脚才一落地,迎面就是一个飞扑的黑影向他扑来,一条狼狗紧咬着他的小腿裤管,发出充满敌意的低沉怒吼声。

屋里的少女听到狗叫,便走了出来查看。“库洛!,库洛!”狗于是停止了吼叫,这时少女也发现了来人,然后以相当平静的口气问:“你是什么人?”少女如此镇定的态度使古正文感到相当讶异。立即借着屋内透射出来的昏黄灯光,仔细朝她打量了一番。

“黄天在吗?” 他试探道,“我是他的同志”。同时示意组员进入屋内搜捕。

“黄天不在。”少女脱口答。经过询问得知,少女是黄天的女儿。于是古正文又问:“你爸什么时候回来”?“阿爸出门多日,不知什么时候回家,请他们改天再来吧”。对此,古正文计上心来说,“没事,我们不怕等,或许晚点他就回来了。”说完后古正文用命令指示少女按照平日生活习惯,熄灭灯火,然后把土狗放回院子里活动。

守株待兔,兔不知危险。果不其然,深夜十一点十分,他们听见守候屋外的特务所发出的暗号,这表示有人接近黄宅。不过,古正文并不认识黄天,因此,院子里的叫“库洛”狗的表现就显得很重要,他推测,按照常理,假如是访客,狗必怒吠,但如果是主人,它将会亲热地上前缠着主人。

门悄悄开了,“库洛”没有叫。只见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略带紧张地走入院内。“库洛”像欢迎他样静静跟在他的脚边摇动尾巴。于是男子走进客厅后把客厅的灯点亮,眨眼间,看见站着几名彪形大汉,脸色霎时便沉了下来。不过,他随即灵机一动客套地问:“怎么这么热闹,你们也来找黄先生呀?我姓张。诸位大概也是来这里打牌的吧?”

“我们来找‘老邓’的。你打什么牌的啊?给我抓起来!”古正文厉声吼道。“我不认识‘老邓’(他故意把“老邓”讲成“老郑”)!”从他这句话里,古正文便认定他就是黄天,不仅认识“老邓”而且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他不在家的这一段时间,一定跟“老邓”在一起。对此,古正文再问道:“要知道我们找上门来,就一定了解你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黄天的口气非常坚定,就是不承认自己认识什么“老郑”。古正文见他就是不吐实,这时,他发火了。从坐的一张矮凳上站起来对黄天说:“黄先生,咱们别装蒜好吗,你们家的‘库洛’都要纳闷你为什么改姓了。”

黄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库洛”,接着便是狠狠地一脚,““这条狗真不长眼睛,我也不是第一次来打牌,还不懂得辨认,一进门就咬我一口。”可怜的狗儿张着一双惊惧的眼睛缩在墙角哀号,它不明白为什么向主人示好,还要挨受踢打。

黄天讲话的神气,好像自己真的就是黄天的牌友。古正文在疑惑中,纠正自己,此人就是黄天,他在跟他捣糨糊。心想我的关键一张牌还没打出来。“既是来打牌的朋友,怎么会有钥匙进门?”古正文的话,引得他的手下都笑了起来。

揭穿了老底下,黄天见势不妙,拔腿就冲往外。说时迟,那时快,守在门口的一小特务腿一伸,就把黄天绊倒在地上,然后特务们扑了上去,顺势俯身用手铐将黄天和自己铐在一起,然后恶狠狠地说,“你逃了你女儿怎么办”。

击中了黄天的要害,他不再挣扎。是呀,他逃了,女儿必然要落于魔爪。

于是,黄天被带到延平南路的讯问室里,因为有他女儿这张王牌,古正文没用多少言语,便承认自己就是黄天,但他否认自己与共产党的关系。这下,古正文失去耐心了,“既然你不好好说话,” 古正文用手捏着黄天的下巴说,“那么我就好好伺候你一下,带进去给我重重地打!”

这也是杀人恶魔古正文进入台湾国民党保密局工作后第一次决定使用暴力办案。因为在古正文的世界里,他很自信的“文功”比“武功”要好得多,相信自己的技术手段高于所有人,因此他经常鄙视一些人动辄在审讯中使用刑具的举动。

听到指令,特务犹豫中被古正文不耐烦地催促着“动手吧!”拳脚相加,听到了声声哀号。

他之所以不耐烦,是因为老蒋不断逼毛人凤并且对他忍到了最大极限,而毛人凤已经把所有的风险转嫁到他上,上演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层层欺压行动。

十五分钟之后,身体弱小的黄天哪挨得住小特务们的酷刑,已经奄奄一息地侧趴在地上,血水从发丛间、眼角、鼻孔和嘴角汩汩流出,身子抖得厉害。 “把他拖回去丢进牢房吧。”

第二天,黄天终于坚持不住特务们疯狂折磨,在奄奄一息时说:“‘老邓’就躲在嘉义粪箕湖林姓医生家里。”便昏厥过去。

特务们兴奋至极,个个摩拳擦掌,开始准备去抓逃脱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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