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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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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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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潜伏》》连载

第八章 “密使”出阁

奋不顾身,是为国家的统一。

第二天上班后,吴石假借工作之名来到电讯室,正好看到报务员秦露在“滴哒,滴哒”发送着一本厚厚的电稿。吴石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电报稿,顿时惊讶与激动不已。

天助我也!他在心里说,但并没露出喜色,而是匆忙离开,回到办公室思量着如何从秦露身上打开缺口,可是想了好半天,那些所谓的“办法”被他一一排除,不是太危险,就是太贸然。

无计可施中,他决定就采用最简单的办法,然后见机行事。

秦露24岁,福建闽候人,是吴石的老乡。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电报发送得相当好。由她发出的电报,点划清晰,长短分明,轻重缓急,尤其在数字和英文混合报发送中,更是无人能比。从平时工作中的接触来看,似乎秦露也知道他们是闽候老乡,因此,充满着亲切和敬意。

情报战,也是感情战。吴石开始行动了。下班前,吴石故意在办公室多停留了一会,因为电讯室就在他同一层楼面,秦露每天上下班必须要经过他的门口。在等待中,秦露下班的脚步经过他的办公门前时,吴石故意咳嗽一声叫道:“小秦下班了呀”。 “报告次长,”秦露立即止步,“请问有何指示”。嗓音清脆豁亮。吴石“哦“一声走出门外。

“小鬼我没有指示,” 吴石笑眯眯看着她说,“打扮得这么漂亮准备干吗去呀?” 秦露脸一红说,“没有。”此时的秦露已经换上了便装,紧身的黑色亮片连衣裙是当时最时尚的服装,裙子的蕾丝边上还贴着许多装饰的梵克雅宝水晶,把她魔鬼般的身材勾勒得既完美又妖娆。 见吴石有话要说的样子,秦露做了一个立定姿势道:“报告次长,请你指示!”。“呵呵,别这么严肃吗,不是说了没有什么指示”。

说完,吴石改用闽南话用商量的口气说:“要是没事我们一起去闽南小吃怎么样”。突然听到来自家乡声音,倍感亲切万分。秦露激动中回答:“一切听首长的!”。于是吴石示意秦露一起往前走。

“家里都还好吗?”没想到,吴石这一问,秦露脸上就露出几多悲伤来,并很痛苦地说:“听说家人们的情况不太好……”意思是共产党怎么会放过她这个国民党兵的家庭成员。

吴石当然知道她的话意,就给她信心地说:“不会吧,共产党应该不会吧?家里还有什么人?”“哥哥和母亲,父亲在解放福州中被流弹炸死了。”说到这里,秦露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真是战乱人民遭殃啊,小秦不要难过,等有机会把他们接过来。”吴石也不知道出于真的关心还是随意安慰,秦露便很相信地问道:“次长,他们可以接过来吗?”

望着一脸天真的秦露,吴石也动了恻隐之心,他实在不想伤害这个单纯的女孩。于是认真地说道:“等有机会吧,我们一起想想办法。”秦露破涕为笑,连忙说:“谢谢您次长。”“都是老乡还跟我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尽量跟我讲。”

司机和卫兵把他们送到台北饭店后,他便令司机和卫兵在外边等待的。卫兵似乎 有点不放心,他便挥挥手。

全是福州人爱吃的菜,有佛跳墙、荔枝肉、红糟醉香鸡、八宝书包鱼、鸡茸鱼唇等特色菜并特意要了一瓶法国干红。秦露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还有激动。这是一种乡愁的味道,给她足够的品味与惊叹。

而吴石深知,酒是融洽气氛的润滑剂。

几杯酒干杯,秦露的话渐渐多起来,人也放松了许多。见此情景,吴石便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今天发的什么文稿,那么一大叠?”“是……”她忍了一下:“是一份《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电译稿,发往美国参谋本部的,听说是征求一下美国人的意见。”“哦,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我们的战略防御计划还要听美国人的意见?”吴石装作意外说。

“次长您不知道?”“难道您真不知道?” 秦露有些吃惊地问了又问。这时吴石叹了口气说:“总裁是对我们都不放心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连我这个参谋次长都不让接触,你说怎么能够理解他的作战意图。居然相信什么美国人,那么相信美国人,我们不还是打了败仗的啊。”

“哦,”秦露作出愤愤不平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啊?”吴石便趁热打铁地问道:“都是什么内容啊?”“这个啊我也看不懂,都是译好的电译稿,要不明天拿您看看。”

吴石摆摆手,却又说,“好呀,方便时候拿出来我研究,研究,以后好在总裁需要我们畅所欲言时,发表下意见,不然总裁会说我们是一群吃干饭的人。”秦露说“好。”脸上洋溢能为次长做些事情是自己的荣幸的荣幸。

“不过次长,那电讯稿每天我发完就收走,明天我会快速发完一部分给你看一部分。”“好的,好机灵的小鬼。” 吴石说完端起酒杯示意碰一下杯,后又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

思索中的吴石更知道,就目前台湾的形势,想把情报送出去更加不易,因此担心情报在送达中出现闪失,否则他就会被人家顺藤牵瓜,暴露出来。为此吴石陷于焦虑的思索之中……

虽然接到了情报,但朱枫知道还不能直接去交接情报,为了防止国民党特务的盯梢跟踪,朱枫装作无所事事地逛起街来,经过一番确认,确定后面没人跟踪后才向华东工委在台北设立的一个商行联络点靠近。

再次经过确认没有盯梢后,朱枫快步一个闪身就进入商行。谁知一进门,迎面就遇到了一个伙计问道:“小姐有事吗?”把朱枫吓得一跳。朱枫快速整理了一下情绪问:“老邓在吗?想和他谈点业务上的事。”

伙计一听找“老邓”就知道了是自己人。伙计立即使了一下眼色,跟着他上楼。“老邓”立即起身相迎,因为他在办公室焦急等待了好久。“怎么样?”“老邓”担心地问,“任务完成得还顺利吧?” “一切比想像的要顺利”。朱枫说着就把与“密使一号”见面的情况,做了选择性汇报,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钢笔出来对“老邓”说:“这是一份绝密情报,速送老家!”

“老邓”接过钢笔异常高兴,一连说了几个“太好了,太好了!”朱枫轻轻说了声“我走了。” “老邓”点点头。

面对这来之不易的情报,“老邓”也是无法平静的,喜忧参半,喜的是情报终于顺利到手,忧的是这么重要的战略情报如何平安顺利的送到解放区去呢?思前想后,便想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秦石。

一来秦石脸孔较生,不易被国军军警锁定;二来,这也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就是胜利,赌输了……他不敢想象,因为已经没有退路,到手的情报送不出去岂不是对不起“密使一号”,也是自己莫大的耻辱!。

一天傍晚,秦石正准备出门,迎面就遇到了“老邓”把他推进家里,然后神色凝重地将一盒普通的牙膏交到他手上说:“这是一份绝密情报,马上出发。”“去大陆?”“不,”“老邓”递给他一张船票与,“乘最后一班邮轮,火速把它送到香港去。”“香港?”“对,香港,这是地址牢记在心。”

秦石立正,胸一挺,铿锵回答:“是!保证完成党组织交给的任务!”

一连串的问号萦绕在他心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香港。

但秦石深知此次情报得来不易,既然党组织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一定不能有所闪失。经过一番伪装打扮,秦石开始了风雨兼程的使命……

秦石匆促地来到台北基隆港①码头,登上邮轮时天色已晚。东海上空还升起几弹乌云,在乌云的映衬下,那一望无垠的大海里,黑浪翻滚着一浪一浪的向前,令人有些胆寒,尤其黑浪撞击在岩石上,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显得气氛分外诡异。秦石知道,作为一名情报人员,生与死随时都可到来,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死亡已经置之度外。

邮轮在发出呜呜的两声长鸣后,很快出发了,望着渐行渐远的码头,邮轮很快就失去平衡,在大海中似一叶扁舟,显得那般的渺小和不堪风浪,只见邮轮时而像翻山越岭,时而像要跌入万丈沟壑,感觉邮轮随时都有被海浪撕碎的危险。突然一人惊涛骇浪打来,邮轮顿时失去了重心,便听到“哐啷”的碰撞声,接着是人们的惊叫,小孩哭泣。

秦石随着邮轮的幌动像喝醉酒一样左右地晃动,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被邮轮上的硬物划伤了,鲜血汩汩往外涌,他顾不上什么包扎,只是死死地抱住手中的行李包,心里默默写祈求老天保佑别把情报弄丢了。

恶风黑浪仿佛显现着当时的环境多么险恶。秦石做了最坏的打算。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风浪慢慢地平息下来,秦石也渐渐地感到邮轮不再如野马样奔腾,平稳起来,秦石于是松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下来,心里也平静了许多。因此他决定趟一会,补充一下透支的精力。

谁知趟下后,他并无睡意,因此反而想起来很久前阿妈讲过的一个故事--说的是很久以前有个年轻人拯救一船商人的故事。说很多年以前,有五百个商人一起去海中采宝。他们忍受着风吹日晒,与狂风恶浪搏斗了好几个月,辛苦地克服种种困难,终于得到很多世上罕见的珍宝。然而就在他们满载着财宝,准备返航时,狂风骤起、乌云翻滚,四周一片漆黑。在雷鸣电闪中,清晰可见立于滔天恶浪里、面目狰狞的海鬼包围了船队,他们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凶狠地盯着这些商人。

于是商人们一阵恐慌,绝望地喊着:“完了!这下我们都跑不掉,只有死路一条了。”这时船上有位年轻人,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他的心里也和大家一样,感到焦急、绝望与恐慎,但他冷静一想:“在这关键时刻,最主要的是想一个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救大家的命。过去曾经听说海鬼有洁癖,他们最厌恶的就是死尸。我若把自己的鲜血倾注于海中,让海鬼感到厌恶,也许他们就会放了船上的人。”

想到这里,他果断地对众人说:“请诸位用手托着我的身体,快点!否则大家都完蛋。”众商人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听他说不照办就要完蛋,因此还是按照他的照办了。年轻顺势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向自己的喉管刺了下去。这时众人吓得手一哆嗦,他掉进了海中,殷红的鲜血洒到船上、海中,飘在波浪上。

海神见到这种情景,慌忙地躲开,于是海上顿时风平浪静。年轻人以他宝贵的生命挽救了一船人。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年轻人的行为所感动,大家抱着他的尸体,呼天抢地、悲痛欲绝地叫道:“天呀!这必定是菩萨下凡呀!不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死去,也不能让这个有德的人死掉呀!上天啊!救救他吧!”

也许大家的诚意和祈求,深深地感动了天帝吧。天帝释派天神下凡,用一种灵丹妙药灌入他的口中,又涂遍了他全身。真是灵验,年轻人又活了过来了。年轻人醒来后环顾了一下周围,如梦初醒,奇怪地问为什么这么多人围着他?当他知道是人们祈求天神救了他后,露出了甜蜜的笑脸。

“为什么海鬼怕死尸呢?天神到底给那年轻人吃的是什么药啊?”那时年幼的秦石脑子里有太多的为什么。阿妈对他的问题也无从以答,然而就是从那时起,秦石就决定要做一个勇敢人,一个有责任担当的人。现在,他在一步一步实现着自己的诺言。

一夜的黑风恶浪,把人们折腾得精疲力竭。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风平浪静之时,人们总算安全了,然而这时秦石的灾难才刚刚开始。也许前半夜特务们只顾着保命与风浪斗争,没有顾上秦石。恢复体力后小特务们不知时候已经移动到秦石床对面,眼睛死死盯着他。

当闭目养神中的秦石睁开一眼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几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死死盯着他。经历过风雨的秦石一看就知道,这是特务盯上了。为此已将生死度外的他镇定了一下,准备以静制动,继续闭眼睡觉。

注释

①基隆港,是台湾台北重要通道。台湾海峡呈东北向西南走向,北通东海、南通南海,长约200海里,宽约70海里,平均宽度约108海里,水深一般不超过80米,是我国南北海运的走廊,也是国际海上交通要道。

从基隆港的地理位置来讲,地处国际海上交通要道,距离大陆直线距离135公里,具有重要的军事概念和战略地位,再因其四面环海的独特地理位置,易守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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