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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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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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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汉江边》》连载

第一十四章 东家

﹝5﹞

曹山石匠郭中海和油坊长工们,都在桐油灯光下加班加点,油匠费老大带领油坊长工们努力打油出油,曹山和石匠郭中海努力在修理碾盘和碾滚磨损的壕沟。

一天,天气下了一场小雨,曹山和石匠郭中海修理第一副碾盘和碾滚的任务接近了尾声,曹山在吃罢早饭的当口,独自一人早早地到了油坊。暂时闲着没事干的曹山,动手在一码稻草上,拿了一小捆稻草编起了铺陈在铁圈内的圆形草帘。这种铺陈在铁圈内的圆形草帘,做工非常简单,只要把圆形草帘中心一定位,园的周长一确定,顺着几列几行格子之间距离,就可以用稻草编织成圆形草帘了。

曹山很快编织了两个成功的圆形草帘,曹山一时兴奋不已,就把两个成形的圆形草帘分别放进了铁圈内铺好,在一堆桐子碎料边,铲来桐子粉末。曹山在填满了两个铁圈内的桐子粉末之后,又分别在一个铁圈上再加上一个铁圈,曹山也就再添上一层桐子粉末。两个铁圈加高内的桐子粉末,就这样形成了一个桐油饼。曹山还学得真快,竟然能够把两个成形的桐油饼,用一双脚在上面压一压,然后再把桐油饼一重叠。

油匠费老大在赵大成家吃罢早饭,第一个走进了油坊大门口,一眼看到曹山在独自操作成形桐油饼,并严厉地说道:“曹山你懂吗?铁圈内的桐子碎料厚薄不均,又是松松垮垮的,出不了油不说,还会在油槽内爆肚子的!”曹山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弯,随口答道:“这样简单的活路,我一看就会,还会做错!”

油匠费老大不由分说走进曹山身边,就把曹山成形的桐油饼从铁圈内,轻轻松松倒了出来。油匠费老大说:“看,在铁圈内成形的桐油饼,能够随便倒出来吗?这是做好桐油饼的技巧。”油匠费老大又把圆形草帘拿在手中一瞧,认为曹山圆形草帘编织得还不错。油匠费老大说给曹山听,如果想学打油匠,随时跟我做学徒。

油坊长工陆续到了油坊,在各做各的事了。一个油坊长工牵着吃饱了的一头牛,在油坊另外一处碾盘和碾滚前,给这头牛首先戴上了遮住一双眼睛的羊皮套,然后油坊长工给这一头牛又架一副木架,油坊长工随即扬手一拍,击打在一头牛的脊背上,这头牛就迅速围绕在碾盘周围开始碾压桐子果粒了。

赵大成和石匠郭中海最后走进了油坊。赵大成看到碾盘和碾滚修理要完工了,接着指着正在绕着碾盘行走劳动的那一头公牛,对石匠郭中海说:“这里修理好了,赶快修理那里的碾盘和碾滚,还要加班加点。”石匠郭中海说:“今天上午修理完,下午可以动工修理那副碾盘和碾滚。”

赵大成的心真细致,离开石匠郭中海身旁,信步到了油槽边,查看了两扇圆形木棒包裹的一排排铁圈内的桐油饼,从桐油饼上滴滴答答流出的桐油仍然不断。赵大成一边走一边还顺手把悬挂在屋脊上,一个圆形木头撞针试图摇晃了一下,就对油匠费老大说:“要时刻注意绳索牢不牢,屋梁上的木头稳不稳。”油匠费老大有话必答:“前天,换了一根粗绳子,保准还安全。”

在锅台上炒桐子碎料的油坊长工,一股股热浪从铁锅里飘出来,又腾腾地向空中升去。赵大成走进锅台前,一见油坊长工累得满头大汗,一手就接过了油坊长工手中的铁锅铲,在铁锅里搅拌了几个来回,不停地说道:“要把桐子碎料炒均匀,还要炒熟才肯出桐油,多出桐油。”赵大成查看到铁锅里桐子碎料有些粗糙,急忙改口要求站在身边的油匠费老大:“你要给我把好关,多把桐子碾几次,听到没有?”赵大成停止了手中的铁锅铲,油匠费老大赶忙接过铁锅铲,在铁锅里桐子碎料中一搅拌,的确在腾腾升起的热浪中,发现在被炒的桐子碎料有些粗糙不假。

赵大成在离开油坊后,油匠费老大走进碾盘负责碾压桐子的油坊长工身边,就训斥道:“把眼睛睁大一点,碾压细一点。不好好干小心我扣你的工钱,还要撵你走!”

石匠郭中海听到了油匠费老大声音,也附和了一句“费老大,骚情的你又在训人了。”

吆喝牛的声音,从碾盘周围传播开来时,那位长工在不知不觉中也发出了笑声……

﹝6﹞

一天中午,曹满堂在坎儿井镇一条巷道里,遇上曹山在铁匠铺修理完铁钻朝油坊方向走时,曹山也一眼见到自己父亲曹满堂口袋里装着小麦种,便问道:“啥时候了还买小麦种,小麦还没有种完?”曹满堂说:“赵大成答应又给我租了一块地,这块地闲着,种上小麦也不迟。赵大成的碾滚和碾盘还没有修理完?”曹山把拿在手里修理的三根铁钻向地面一丢,从衣兜里掏出了所挣的工钱,递给曹满堂说:“打磨石猪槽的工钱,给妈保管着。”曹满堂把曹山递过来的工钱朝荷包里一揣,对曹山说:“天气快冷了,你妈给你做了一双棉布鞋,抽空回家拿来准备过冬。”

曹满堂提着小麦种穿过了巷道口,迎面碰上了刘清云背了一背篓红苕,累得满脸通红的刘清云只管弯着腰低着脑袋,根本没有在意眼前的曹满堂,但曹满堂一口气叫出了刘清云的名字。刘清云突然昂起脑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吓了我一大跳,短命死的曹满堂!”曹满堂放下装小麦的口袋,伸手要帮助刘清云接下装满一背篓红苕,放下地面歇一歇,但刘清云喘着粗气说:“不歇了,不歇了!”曹满堂一提上装小麦的口袋忙问:“是卖的,还是送人的红苕?”刘清云背着红苕向前走了解几步,回答说:“赵大成买的。”

曹山拿着三根修好的铁钻,在赵大成一排住房和厨房相邻的一条偏窄的斜坡路径上,正座在一块石头上休息。这时,有几个红苕顺着斜坡路径滚落到了曹山脚边。曹山刚好起身,刘清云从斜坡路径上已经走下来了。曹山弯腰捡了一个红苕在手中,说道:“这是你的红苕吗?”刘清云答道:“摔了一跤,一背篓红苕倒了一地,有几个就滚到这里来了!”

曹山就帮着刘清云把倒在地面上的红苕,一个个捡装在背篓里。刘清云对曹山说,他一出门摔了一跤,一背篓红苕滚到满山坡都是,又装了一背篓红苕背到坎儿井镇,真不吉利让我再摔一跤,辛亏背到了赵大成的屋跟前。

刘清云背着一背篓红苕走向了赵大成的厨房,曹山刚刚走完一段斜坡路径,一位疯疯癫癫的年轻人跑到了曹山前面,突然抱住了曹山的腰际,口齿伶俐地要求道:“救救我的命,救救我的命!”曹山解开抱紧腰际的那一双手,也在着急地问道:“什么事?”年轻人抹着眼泪说:“我到坎儿井镇给母亲捡中药,钱一拿出来,站在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说我偷了他的钱。我与他争持,又来了一个人扇了我一耳光。我不服,郎中看着眼里,也不敢评理。我见事不对,我拿着钱就想跑,跑到了一个巷子里,他们就追过来了。我左拐右拐不知跑了几条巷子,他们还在追我,我就跑到这里了!”

曹山心生一计,让年轻人拿着那三根修理好的铁钻,到赵大成的油坊交到一个石匠郭中海的手里,暂避一会儿险境,曹山并且要求年轻人告诉石匠郭中海,他本人有点事到坎儿井镇码头。年轻人按照曹山的指点急匆匆地走开了。

追赶年轻人的几个气势汹汹的无赖之徒,的确寻找到了曹山这条路径上来。曹山也不甘示弱,面对这些坎儿井镇的混混痞子,曹山比他们的声音还洪亮:“没有看到,就是没有看到,你们又把我怎么样!”一个无赖指着曹山的鼻尖说道:“不要仗着给赵大成干活,有一点靠山,腰杆比铁还硬,嘴巴比猪还臭!”

赵大成领着一位商人模样的人,从斜路经相连另外一处毛毛小路上,走过来了。闹闹嚷嚷的声音让赵大成一双眼睛顿时睁大起来。还不等赵大成走进曹山身边,那几个无赖就灰溜溜跑开了。赵大成一见曹山的面就质问:“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找你麻烦吗?”曹山直言不讳地答道:“是抢钱的。”赵大成追问道:“抢你多少钱?”曹山赶忙解释说:“不是抢我的钱,是抢一个年轻人的钱。那几个人也没有得手,我把年轻人提前支到油坊躲一躲!”赵大成补充说:“以后,你在坎儿井镇少管这些闲事!”

曹山无话可说了,就跟着赵大成和那位商人向油坊走去……

﹝7﹞

曹山和石匠郭中海在赵大成油坊修理碾盘碾滚,加班加点达到了赵大成所希望的如期效果。在一天,曹山和石匠郭中海当天吃过了下午饭,就完成了赵大成油坊的修理碾盘碾滚的任务。曹山和石匠郭中海计划当天下午,就要到坎儿井镇第二家油坊修理碾盘和碾滚。在赵大成油坊临走时,石匠郭中海在赵大成手中结了账。曹山对石匠郭中海说,他要在赵大成油坊多玩一会儿,和长工们玩在一起挺有意思。石匠郭中海许可曹山不要待久了,必须在天黑前到坎儿井镇第二家油坊。

赵大成油坊长工们年轻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中年半纪的人,和曹山半开玩笑的人也实在不多。曹山不要看他是个半大的小伙子,有时粗话俗话低级趣味的语言,也不断地从一张嘴巴中随时飞出来。

曹山在油坊见了两头公牛各拉碾滚在绕着碾盘,压碎桐子粒在跑圈圈。于是,曹山也学着油坊长工,拿上牛鞭在一头公牛的屁股上猛一抽打,反而拉着碾滚活泼乱跳的一头公牛,停留下来干脆不走动了。曹山再对着一头公牛的脊梁抽一鞭子,拉着碾滚的公牛更加不动弹了。

油匠费老大怂恿着说:“曹山,用手板在公牛的屁股上拍上一巴掌,公牛一感觉有人摸它,它就乖乖地走动了!”

曹山糊里糊涂地就听了费老大的话,走进公牛的后尾,伸手就是一巴掌打了公牛的屁股上。突然,公牛的一只腿斜着身子,似乎飞起来了,其结果踢在了曹山的胸膛上,曹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面。

曹山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胸膛上的灰尘,没有伤着什么。正在烘炒桐子碎料的油坊长工笑嘻嘻地说:“曹山,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家这么一说你就听了!”

站在一边的曹山一言不发,拉碾滚的一头公牛也站在原地根本不走动了,一嘴巴的唾液垂直落向地面上的也不少。此刻,曹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动手又扯了扯,遮蔽在一头公牛一双眼睛上的羊皮套子。一位油坊长工走过来,拍了拍曹山的肩膀说:“你不要命了。过去我们这里的一个伙计,就是扯了牛的遮眼羊皮套,公牛的脑袋一闪动,一只角把伙计一只眼睛给整瞎了!”

站着的曹山犹豫了一下,望着这头公牛出神。油匠费老大却喊了一声曹山:“曹山过来,帮我编织草帘子。”

曹山二话不说,就走过去帮着油匠费老大编织草帘子。油匠费老大给曹山递过一把稻谷草说道:“学不学打油匠,工钱不错。”曹山一边编织草帘子,一边低着头说:“我在学石匠,石匠手艺也可以,一年收入也不错。”油匠费老大接着说道:“石匠一年四季满山跑,哪有我们打油匠舒服,不怕太阳晒,不怕寒风吹。”曹山说:“义多不养人,把我的石匠手艺学好就不错了。在石头上刻字,刻花鸟草虫,我还不如石匠师傅郭中海那样熟道。”

曹山编织草帘技术还不错,一口气编织成功了三个,立刻受到了油匠费老大的夸奖。赵大成此时从油坊大门口走了进来,直接对曹山说道:“曹山是不是想学油匠,想学油匠就不跟着石匠郭中海去了,就在油坊不走了。”曹山努力辩解道:“一会儿我就走,下一家油坊还等着我们去修理碾盘和碾滚。在油坊多玩一下,和这些伙计们谝谝闲传!”

油匠费老大在给曹山下达任务,要求曹山帮他多编织几个草帘子再走。曹山执意不肯了,看着赵大成在油坊转悠的背影,就悄悄地走出了油坊大门。

曹山要去坎儿井镇第二家油坊,离赵大成的油坊只间隔一两条巷子。曹山本来就想直接去第二家油坊,但他总想高高兴兴地在汉江边和坎儿井镇码头溜达溜达。

其实,离天黑也不早了。曹山在汉江边也没有多走几步,就拐上了通往坎儿井镇码头上的一条大道。隔老远,曹山看到坎儿井镇码头,三三两两围着一个人,在吵闹什么,似乎还有人在中间解围。

曹山似乎爱看热闹,赶到前面一看,正是刘清云跟原来追赶年轻人那伙无赖人纠缠不休。曹山的父亲曹满堂正夹在之间说好话。站在一边有好几个渡船的客人,对曹山说了缘由:刘清云的背篓一根篾尖,划破了路过人的脸皮。虽然没有出血,但有血印,其实也无大碍。这伙人从坎儿井镇一直纠缠到了码头上,非要不少的钱来养伤。

曹满堂也劝说不了这帮人。在僵持之下,赵大成从坎儿井镇码头上游,座了一只小木船到达了坎儿井镇码头。赵大成一下木船,问其事情经过,还把这伙要钱的人臭骂了一顿,非但没有让刘清云出一分钱,赵大成还指着这伙人说:这是我家的客人,专门到坎儿井镇给送红苕的。以后,谁敢欺负他们,就是欺负我赵大成,你们给我滚远一点……坐上曹满堂船上的客人,都说赵大成是好人啊……

﹝8﹞

石匠郭中海和曹山在坎儿井镇第二家姓张的油坊,修理了一整天的碾滚和碾盘。曹山和石匠郭中海在旁晚时分吃过夜饭,离开姓张的油坊要到坎儿井镇闲逛。

坐落在汉江边的坎儿井镇,算得上水上交通要道,历来是上下官船商船等歇脚停泊的重要码头。有史料记载,到了明清时期湖广填陕西,移民大量涌入坎儿井镇,坎儿井镇成为连接陕南、鄂西和川北的重要商埠。

土生土长的曹山当然对坎儿井镇相当熟悉的。虽然在街面各商铺照射出来的桐油灯光不那么十分明显,但坎儿井镇一些商铺仍然在开门营业。那些远道而来商贾住店的,在饭店吃饭的,还有那些商船官船要到坎儿井镇热闹一番的人群,也在坎儿井镇街面来回穿梭,或者在饭店里喝酒划拳,闹闹嚷嚷不亦乐乎。

铁匠铺的郑三儿和他的徒弟还在桐油灯光下,加夜班轮起铁锤在锤炼毛坯铁。铁匠郑三儿看到曹山在夜晚闲逛,开玩笑说道:“曹山,晚上又去找亲家母?”曹山接着答道:“老不要脸的郑三儿,打好你的铁,胡说啥!”铁匠郑三儿和徒弟放下铁锤,要招呼曹山和石匠郭中海到铁匠铺坐一坐。曹山虽然不肯,但石匠郭中海却要到铁匠铺闲聊。

曹山独自离开铁匠铺时,坐在铁匠铺的石匠郭中海已经和铁匠郑三儿,开始在说闲话了。曹山在坎儿井镇游玩了几条拐弯的巷道,由于巷道光线黑暗,曹山摔了一跤,手板划破了一点皮肉,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曹山在出现的血液处,吐了几口唾液抹一抹,居然把流血给止住了。

一条夜游的家狗,在曹山前面只叫了一两声,忽然冲进了曹山的身边,曹山迅速踢上一脚落空,家狗却停止不动了,也停止了叫声。一切声音静止时,这条家狗很奇怪,并且突然摇头摆尾地亲热了曹山一会儿,才摇着尾巴离开了曹山。

曹山在坎儿井镇街面光亮处,遇上赵大成油坊一位长工,站着说了一阵闲话。当这位油坊长工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时,曹山曾经碰上坎儿井镇那伙无赖,带着一条狗却从曹山身边匆匆而过。

那条家狗是曹山刚刚遇上过,俗话说狗通人性,一点不假。这条家狗果然回过头来,跑到了曹山的身边,一边亲热一边汪汪叫着。那伙无赖也同时回过头来,看到了曹山一张熟悉的面孔,打心眼里一股愤怒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射向了曹山,但这伙无赖知道曹山是赵大成的什么关系,也就指桑骂槐地对家狗说道:“不要脸的狗,快回到身边来!”曹山也送去一句:“不要脸的狗,快回到不要脸的身边去!”

这条家狗还在曹山身边不想离开,其中一个无赖跑到曹山身边,一脚踢上家狗的后腿,愤怒地吼道:“回去我要收拾你,这个不听话的东西!”随后家狗就跟着那伙无赖穿过了坎儿井镇,最大的一条巷子口。

曹山一边走着,一边松了一口粗气。夜晚的坎儿井镇三三两两行人还是蛮多的。曹山看到赵大成从油匠费老大家门口一出来,一会儿赵大成又拐进了寡妇刘春燕的家里。曹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但曹山不记在心头。不过,曹山在街面闲逛了一阵之后,凑巧碰上赵大成。赵大成直截了当对曹山说:“曹山,晚上你一个年轻人在街上瞎逛,镇公所小心拉了你壮丁。你信不信?”曹山说:“我听你的话,马上回去。”赵大成又对曹山说:“你们今年的租子,可以交苞谷,不交稻谷。”曹山立刻答道:“明天就给爸说。”赵大成转过背了,又回过头对曹山说:“拉壮丁的是越来紧了,你曹山以后不要东奔西窜的,老老实实干你活!”

曹山跟着赵大成走了一个小巷道,曹山就快速到了郑三儿的铁匠铺,一见面就对石匠郭中海说:“赶快回去,刚才赵大成告诉我,镇公所拉壮丁现在可厉害了,说是到处乱抓人,老少都不放过!”铁匠郑三儿站起了身子,也在附和着说:“前天,镇公所把我打铁的徒弟,不是抓去了要当兵。我找人说情才放了。这世道咋得了!”

石匠郭中海倒也没有说什么,他带着一脸的笑容和曹山离开了郑三儿的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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