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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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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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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汉江边》》连载

第三十三章 过年

﹝1﹞

腊月十五这一天,离石头山较远一户农家的主人,带了两升玉米籽粒,一早来到曹山家,请曹山去修理石磨所要折合的工钱。农家的主人说要过年了,石磨用的次数多磨损更大,石磨需要及时修理,否则没办法使用了。

曹山先是谦虚,说他本人修理石磨还是石匠郭中海的徒弟,还没有出师,恐怕一修理石磨就把石磨整坏了,保证不了修理石磨的质量。如果硬要他曹山去修理石磨,曹山对农家主人说,要把丑话说到前头,可以去修理石磨,但修理出来的石磨能否合格,他曹山不敢保证。

到石头山农家主人家修理石磨,曹山答应下来。曹山要留农家主人吃了早饭再走,曹山当着农家人的面说,要把剩下生长在油菜籽地一些野草薅完,再跟着农家主人去修石磨。

张桂芝忙着煮早饭,曹山扛着薅锄去完成油菜地之中的青草,坐在火炉边烤火的农家主人,站起身也要跟着去薅油菜地的青野草。曹山就把扛在肩上的那把薅锄递给了农家主人,曹山自己在厨房墙角里,又扛上一把旧薅锄。

水霜在油菜苗上覆盖一层。曹山和农家人扛着薅锄到了油菜地之后,农家人丢下薅锄在油菜地一边干枯的茅草中,完成了一次小便。农家人扎好了大裤腰,转过背准备与全面的曹山说出什么,但很快从干枯的茅草丛里,跑出一只狼狗,形象酷似家狗。

农家人指着跑开的那条狼狗对曹山忙说,这是一条家狗,不像狼狗。曹山是打猎人,一眼都可以认出这是一条狼狗。曹山并且争辩解释说,要不是一条狼狗,我就把它给吃了。农家人拿了丢在地下的薅锄,并且在油菜地薅了一锄头油菜地中青青的野菜,埋着头微微地笑开了。

较为平坦的油菜地,离曹山家不远,在一条山沟的低谷延伸着。青油油的油菜地面积不宽,似乎不到一亩地,但油菜苗长势良好。不过油菜地上的野青草多少不一。曹山和农家人在油菜地劳动了一会儿,山那边的太阳出来的早,第一缕阳光就照向了这块油菜地。红红的太阳光线,像是一串串闪亮的珍珠,似乎都被挂在了每一株株油菜苗上。

农家人是位老实巴交的受苦农民,不会交流言辞也不多,但农家人有一个嗜好,就是喜欢抽旱烟叶子。在油菜地,一边薅去油菜地之间的青野草,一边也抽去了两袋烟了。这位农家人劳动更卖力,除了抽旱烟叶子占去的时间之外,几乎在曹山眼里,农家人都是长久地弯着腰,一把薅锄不停地在油菜地左右锄着野青草。

期间,曹山坐在薅锄锄柄上歇了一口气,脸上还出了一点毛毛汗。坐在锄柄上的曹山,伸手摸了一把油菜面上的水霜,被打湿的手板曹山顺手在衣服上一抹,衣服上立刻出现了手板印。在此刻,一层层水霜在油菜苗上,被天空的太阳慢慢在蒸发掉。漂浮在油菜苗上空的一丝丝雾气,随着一阵阵的微风一边在消失,一边飘向了远方。

曹山在油菜地边燃起了一堆柴火,烤了一会儿火。农家人在柴火边点了一袋旱烟叶子,对曹山说要抓紧时间薅草,薅完草好到他家修理石磨。农家人不停下手中的活路,旱烟也在抽,薅草的速度也在加快。曹山虽说在劳动上也算踏实认真,但比起那位农家人在地里劳动的工夫还略低一筹。

在家里煮早饭曹山母亲张桂芝,煮饭的速度真快,炒菜的速度也不错,三下五除二就把一顿早早的饭菜安排好了。张桂芝在剩下的时间内,拆开了曹山打补丁的一床被面,在热水里放了少许的炉灰。热水浑了,张桂芝才把被面丢进热水里浸泡着。

张桂芝在屋里屋外打扫完卫生,又把照明用的两个桐油灯盏里的灯芯草换了一次。张桂芝准备给牛圈里的耕牛去添牛草,曹满堂这时从汉江渡口回家吃早饭了。

曹满堂一走进院坝,问张桂芝:“曹山人呢?”

张桂芝答道:“在油菜地薅草去了。”

曹满堂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人找曹山修理石磨?”

张桂芝答道:“有,和曹山薅草去了。”

曹满堂再次问张桂芝:“曹山去还是不去?”

张桂芝答道:“你不是问的空话。曹山不去,要修理石磨的人,能跟着他去给我们家薅草吗?”

曹满堂就势说道:“知道了。”

张桂芝要去给牛圈耕牛添草,曹满堂说他去。曹满堂一去给耕牛添草,但曹山家的那条黑狗也跟着走在曹满堂的前面去了。曹山和农家人薅完油菜地的野青草,回家吃早饭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

﹝2﹞

吃罢早饭,曹山带上修理石磨的工具,就跟着那位农家人去修理石磨去了。

坎儿井镇不是逢场的日子,汉江渡口乘船人自然很少,曹满堂就待在家里,拿上斧头和洋镐准备到屋背后,去挖一个枯死了的树木疙瘩,等到过年三十晚上在火炉里,燃烧树木疙瘩。这种树木疙瘩放在年三十火炉里,燃烧得红红火火,一个家庭在一年里就是大吉大利的象征。在当地风俗习惯里,老百姓都在遵守这样一种传统习俗。

有五个猎人,他们都扛着火枪带着三只猎狗,从曹满堂屋背后穿过。猎狗的叫声把曹山家的黑狗也吸引了过去。黑狗从厨房内奔跑到了屋背后之后,跟着猎狗跑了一段距离,又回过头来,快速回到了狗窝里曲着身体,黑狗眨巴着一双眼睛似乎要瞌睡起来了。

曹满堂本来要去屋背后挖树木疙瘩,其中一个猎人招呼曹满堂一同去打猎。打猎人告诉曹满堂,四五头野猪在石头山被发现,从昨天下午一直追出了石头山,估计这群野猪就在你们周围山里躲藏,今天一定要把野猪找出来。

曹满堂知道上山打猎个个有份,不由分说曹满堂就扛着自家的那杆猎枪,加入打猎队伍之中。

专门打猎队伍所豢养的猎狗,嗅觉灵敏度高。在几条山沟里一阵狂叫搜寻和奔跑,躲在山沟里的野猪终于出现了。扛着火枪的猎人,坚守住了野猪要通过的路径。跑在一起的四五头野猪,被三只猎狗尾随追到了一条山梁的豁口间。冲在前面的一头野猪,回过头似乎在原路返回,其余的四头野猪挤在一处,箭一般冲出了山梁的豁口。

在这条山梁豁口两边有两个猎人端着火枪把守,就在野猪冲出豁口一刹那间,两个猎人的火枪同时响了。结果只是撂倒了一头野猪,在野猪的身体上算是落满了铁制弹孔,脑袋上也中了一颗铁制滚珠。此时野猪连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其它蹲守野猪路径的猎人,纷纷赶到了野猪打死的地方。三只猎狗狂叫着要扑在被打死的野猪身体上咬块肉吃,猎狗这种准备贪吃的本质心态,被一位猎人呵斥开了。三只猎狗很听话,就退后到了猎人的背后一点距离。

一个猎人用准备好的弯刀,砍了一棵树,削去树的枝桠,留下了一截粗木棒。另外一个猎人把随身带的一根粗麻绳,已经套住了死野猪适当的位置上。就这样,猎人们把打死的野猪,一口气抬进了曹满堂的家。

猎人们抬着打死的野猪,放在了曹满堂家的院坝内,就到了火炉边烤火去了。曹满堂忙着在院坝里支上一个大木缸,张桂芝忙着在灶台上要烧两铁锅开水。未了,曹满堂在厨房内舀了冷水一喝毕,又出门到杀猪匠家借工具去了。

等到曹满堂把杀猪匠的工具借回家,同时也借来了一杆大秤。在家的猎人们已经把打死的野猪,放进了木缸开水中退了猪毛。于是,猎人们就七手八脚地把退了毛的死野猪,吊在了事先搭好的木架上,猎人就拿上杀猪匠的工具开始对野猪开膛破肚了。

从木架上取下来的成品野猪肉,被砍成了四截,每一截野猪肉过秤超过了七十斤。尽管曹满堂没有向野猪开过枪,但猎人们也给曹满堂家分配了二十五斤野猪肉。打猎的人共有五人,不包括曹满堂在内,剩下的野猪肉由五位打猎人分配了。

把野猪肉分到手的猎人,用绳索都分别在绑在一块野猪肉上,又绳索上套了一根木棍,放在了曹满堂家厨房内一扇墙壁边。

猎人们吃了张桂芝煮的便饭,突然猎狗在屋外和曹满堂家的黑狗纠缠在一起开始打架了。为了争吃野猪最后一点肝脏肉,居然打起架来,被赶到的曹满堂猛踢了黑狗一脚,黑狗立刻叫着跑开了。

在曹满堂家吃过饭的猎人们,此刻带着火枪和野猪肉走出了曹满堂家的厨房,那三只猎狗也抢在了猎人们前面去了。猎人们一个个带着一副喜悦的面孔,有说有笑各自向回家的路上走去。不过,天气渐渐地黑了下来。

﹝3﹞

当夜,曹满堂不去汉江渡船口过夜,在枯水季节渡船停靠在汉江渡口,而且船绳一头又牢牢地拴在渡船口一棵小柳树上,这样渡船安全。所以,曹满堂不仅这一次非常放心地能够在家里过夜,而且曹满堂把渡船停靠汉江渡船口,回家过夜更是常事。

曹满堂家的火炉燃得更旺。张桂芝把吊罐内的开水倒在木盆里兑上冷水,开水立刻变成了温水。张桂芝把土布做成的洗澡毛巾丢进木盆里,叫曹满堂快去洗澡去。曹满堂先是不肯,找出理由说,累是累了一点,但身上没有出汗,不必洗澡了,把一双脚洗干净了还差不多。

张桂芝一巴掌拍在曹满堂的肩膀上,又轻轻地掐了一次曹满堂的耳朵说,身上倒是没有出汗,一股野猪骚腥味道,难闻死了。不洗澡,你今晚给圈里猪睡。

曹满堂到睡房洗澡去了。张桂芝拿上一把菜刀,在桐油灯光的照耀下,很快把二十五斤的野猪肉,剁成了死大块。张桂芝在每一块野猪肉体上,穿了一个棕榈绳,最后把野猪肉摆在了火炉边,就到厨房外面小便去了。

曹满堂洗澡完毕,只见火炉边有四大块野猪肉,不明不白地摊在那儿。

这时,张桂芝从厨房外小便完毕走了进来,说道:“把野猪肉挂在火炉墙壁上,让烟火熏一熏,过年好吃野猪肉。”

曹满堂把带补丁的棉袄披在肩上,洗完澡还没有来得急穿上,就坐在火炉边弯下腰,敞开满胸膛黑黝黝的肌肉,一边搓着一双手烤火,一边摸摸被洗澡水打湿的头发;严肃地说道:“你那个怪婆娘,在洗澡之前不挂野猪肉,洗了澡之后,让我挂野猪肉,不是又把身上弄脏了。”

张桂芝也坐在了曹满堂的身边烤火,补了一句:“住在汉江边缺水吗?身上弄脏了再烧水洗一次。”

曹满堂把棉袄一穿在身上,起身到堂屋扛楼梯去了,但曹满堂的一张嘴巴还在嘀咕道:“死婆娘,我服你了。”

曹满堂与张桂芝,虽是粗话连天,但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始终是和谐美好的。曹满堂扛来楼梯在火炉墙壁上挂完野猪肉,接着张桂芝在吊罐内舀了一瓢热水,等着曹满堂在小木盆里洗好弄脏的一双手。

张桂芝扛着用毕的楼梯,摸黑到了堂屋里。曹满堂在小木盆里洗完手,一盆脏水也忘了倒,就摸黑上床睡觉去了。

张桂芝回到厨房火炉边,烤了一会儿火,直到火苗小了,张桂芝才上床睡觉。

曹满堂在床上连续翻了几个身,都还是大睁着一双眼睛。

睡在床上另一头的张桂芝知道曹满堂没有睡着,就一脚踹过去说道:“还没睡着?”

曹满堂整个睡在床上的身体暂时安静了下来,回答道:“睡不着。有心事,一直以来我没有脸面给你说。”

张桂芝扯了一把被角,质问曹满堂:“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曹满堂质疑道:“不好说得。”

张桂芝说道:“一个床上的夫妻,有什么不好的?说。”

“那我就说了,你不要发火了。”

“我们的女儿曹萍萍在赵大成家有喜了!”

“啥?你曹满堂再说一次。”

“我在说,我们家的女儿在赵大成家有喜了。这是赵大成悄悄给我说的。”

一阵沉默,还是一阵沉默......

曹满堂在铺盖内向张桂芝主动踹了一脚,张桂芝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张桂芝似乎流着泪水,说道:“我知道他赵大成不是什么好东西。提亲找人说媒,硬要把我女儿曹萍萍给他那个傻儿子赵恒。是不是赵大成在其中捣的鬼?”

曹满堂解释道:“赵大成说,他那个傻儿子已经和曹萍萍同床了。我一听说这事,我也想一刀把赵大成给宰了!赵大成还说,船上的租钱从今以后不用给他交了,就算作彩礼和给我们家的补偿吧!”

“你答应了?”

“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我们不可能把曹萍萍喊回家。喊回家,曹平平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如其这事就这么答应了,还是一桩好事,这样闹下去我们的脸面朝哪里放?”

张桂芝一直在流眼泪,但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张桂芝又有什么办法呢?张桂芝知道曹满堂早已瞒着她,已经把曹萍萍的这桩婚事,默许给了赵大成那个傻儿子。如果曹山知道了妹妹曹萍萍的遭遇,又是什么反应?

睡在床上一头的张桂芝,不仅在流泪,而且在心里更在流血......过了一会儿,睡在床上另外一头的曹满堂,打起了鼾声。

﹝4﹞

早起的曹满堂到汉江渡船口去了。张桂芝还在闷睡,睡在床上的张桂芝眼角上似乎还挂了泪珠,直到睡在茅草房屋檐底下的那条黑狗,跳出狗窝对过路人,连续叫了几声,张桂芝才穿好衣裤起床。

张桂芝两只眼睛明显有些浮肿,在点燃火炉柴火时,身子一摇晃差一点晕倒在地。吊罐下边火苗一升起来,冷水在吊罐里一会儿工夫就冒出了热气。张桂芝用吊罐内的热水洗了脸,接着在火炉边烘烤了一双手。双手有了一定的温度,张桂芝就把似乎多余的温度,在手板手心揉搓起来,张桂芝顺便把搓热的温度,传播到一张脸上用手揉搓一会儿,这才停下一双手的忙碌。

曹萍萍是她张桂芝自己的女儿,是母亲身上的一坨肉。到了赵大成家当佣人,一开始张桂芝一家人认为,对于穷人家庭来说,起码减轻了家庭一口人吃饭的负担,这是一桩好事情。其结果,却给张桂芝一家带来最大的伤痛。在张桂芝一家人眼里,赵大成的傻儿子赵恒,不仅比曹萍萍年龄偏大不说,而且从正常人的智商上看,简直是一个废人。如今,张桂芝一家人一肚子的苦水,只有久久地保留下来。

女儿曹萍萍挺着大肚子,生出来的孩子即将成为赵大成智障儿子赵恒的后代......这一系列一幕幕飘忽不定的影子,在张桂芝脑海里,像是一群魔鬼伸出爪牙,在猛烈掏去张桂芝的五脏六腑似的。

张桂芝在打扫屋内卫生的一双手,时不时地扫去地面的灰尘,不但在抖擞,而且扫帚从手里不断地掉在地上了。张桂芝带着垃圾出门向左拐,倒去垃圾却走错了方向,带着垃圾却向右拐去。张桂芝提着一桶猪饲料,去猪圈喂养一头小猪崽,却走进了牛圈......就这样张桂芝神经错乱似的做了一阵家务活。过了好一会儿,张桂芝才明白过来,自己在不断地做错事了,就急急忙忙用一只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脑袋。张桂芝这一招还挺管用,接下来做什么事,倒也顺手明智得多了。

张桂芝恢复了常态,把屋里屋外没有打扫到卫生的地方,又重新扫了一遍,一桶猪饲料到底给了小猪崽吃了没有,张桂芝还到猪圈看了一眼猪崽,猪崽正在吃食料。

张桂芝在准备煮早饭之前,给牛圈里的耕牛添了一次牛草——苞谷秆。张桂芝家这头耕牛是他们家帮赵大成喂养的,虽说喂养耕牛耕地不掏钱,但一年到头又要耗去多少劳动力来喂养。张桂芝在丢给耕牛苞谷秆时,一想到曹萍萍在赵大成家的事,一头怒火霎时燃烧起来。张桂芝此时非常理智不鲁莽,只是对耕牛踢了两脚,扇了一耳光在耕牛的脑袋上。张桂芝离开牛圈,看着赵大成家的耕牛,骂了一句:“你害人不浅,千刀万剐死的。”

也不知道张桂芝是怎么想的,到了茅草屋内的张桂芝,竟然在一口旧木头箱子里,拿出曹山在山上挖木头疙瘩挖出来的那一对所谓的“银手镯”,张桂芝坐在火炉仔细端详这对“银手镯”。张桂芝一边看银手镯,一边居然分别戴在了两只手腕上,大小非常合适。坐在火炉边上的张桂芝戴在手腕上的一对“银手镯”,她戴了取,取了又戴;在她那张静悄悄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丝丝笑容,那双浮肿的眼睛也似乎睁开了不少。

张桂芝毕竟心痛这对“银手镯”,舍不得戴在手上,似乎在张桂芝心里,把它放在箱子里藏起来,比戴在手上还要安全得多。张桂芝从两只手腕上取下一对“银手镯”之后,又在张罗着煮早饭了。

这顿早饭张桂芝煮的非常特别,她在大米饭里搭上了干萝卜缨子,又在大米饭旁边蒸了一碗熏干的红苕果子。炒了一碗萝卜丝菜,炒了一碗豆食肉菜,烧了一碗白菜清汤。一直围在张桂芝身后打圈圈的黑狗,张桂芝很赊得一口气揭开锅盖,给黑狗舀了一锅铲萝卜缨子米饭,用筷子给黑狗夹了白菜清汤中的几片白菜。末了,张桂芝还把熏干的红苕果子,居然给黑狗从铁锅里拿两个吃了。

黑狗把最后一个熏干的红苕果子一口咬住到厨房门外去吃,正好碰上曹满堂从汉江渡船口回家吃早饭。曹满堂看到黑狗在吃熏干的红苕果子,进厨房门就对张桂芝说道:“你太舍得了,把人的红苕果子给黑狗吃了。”刚刚在饭桌上摆完筷子的张桂芝,望着曹满堂答道:“黑狗功劳大,一年看门防贼,多亏了我们家的黑狗。”

一张饭桌被张桂芝安排在火炉边。曹满堂和张桂芝在吃早饭时,吃完熏干的红苕果实的那条黑狗,也挤在里饭桌旁边,似乎等待它的主人希望及时给它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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