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郎中何帮奎心肠好,在中药铺捡给曹山一副中药,不要求曹山回家熬着喝,郎中何帮奎就在中药铺拿上药罐子装上中草药,直接叫曹山在中药铺一个炭盆里添进木炭火,架上药罐子煎熬中草药。
曹山是勤快人,也是灵性人一个。曹山在郎中何帮奎家吃了很少的晌午饭过后,才把熬好的中草药汤,第一次喝进肚子里。曹山帮不上石匠郭中海打磨鼓儿墩的忙,身体稍微舒服的时候,就主动给郎中何帮奎家在坎儿井镇,一个古老的水井里挑了三挑水,倒进木头做的黄缸里。
曹山把一挑空水桶放下时,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又挑着空水桶走出了郎中何帮奎的中药铺门口。此时,郎中何帮奎在中药铺不远的距离,跟赵大成闲谝着什么。曹山挑着一副空水桶,从郎中何帮奎身边经过。赵大成看到曹山就问:“给谁挑水?”曹山脸带笑容准备答话,郎中何帮奎接过了话茬:“给我挑水。”赵大成说:“不是在坎儿井镇修理石磨嘛?”郎中何帮奎急忙答道:“在我家病了,正在喝中药。”赵大成眨巴着眼睛又问道:“曹山的师傅呢?”郎中何帮奎答道:“在我家给你打磨鼓儿墩。”这时,赵大成视线转移到了曹山的身上,问道:“曹山,病情怎么样?”曹山回答道:“强多了。”赵大成一脸的笑容出现了又问曹山:“还能挑水么?”曹山回答非常干脆:“能挑水。”赵大成直截了当对曹山说:“姓党的瘫在床上的儿子,今天中午死了,办丧事需要有挑水的。我找你去挑水,也给你工钱,你答应不?”曹山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但郎中何帮奎却望着曹山说道:“又不耽误喝中药时间。”赵大成离开时对郎中何帮奎说道:“叫曹山把你家的水桶挑上。”
曹山答应了赵大成的任务,给坎儿井镇姓党的家办丧事挑水。曹山知道姓党的这一家,他和石匠郭中海修理过石磨。瘫在病床上的姓党的儿子终于死掉了。
曹山把最后一挑水挑进郎中何帮奎家,倒进木头黄缸内,一放下空水桶,就对打磨鼓儿墩的石匠郭中海说:“真倒霉,赵大成让我给姓党的家办丧事挑水!”石匠郭中海停下手中的铁锤,闪着一双眼睛问道:“你答应了。”
“答应了。”
“为啥不说有病,去不了?”
“我想身体强多了,又给工钱,就冒冒失失答应了。”
“天马上黑了。今晚就去吗?”
“今晚就去挑水。”
“中药第二遍熬好了,喝了再去。第三遍我经管熬好。”
郎中何帮奎要给姓党的家办丧事写执事单和礼部,就和挑着一副空水桶的曹山,一同向姓党的家走去。曹山在姓党的家办丧,事,整整忙了不到一天半的时间,多亏和曹山挑水的有三个人到坎儿井镇老水井连续挑水。期间,曹山利用挑水的空闲,回到郎中何帮奎的家,喝完了中药次数,居然身体病情全好了。
不过,坎儿井镇铁匠铺的郑三儿,在给姓党的家办丧事帮忙时碰上曹山,就对曹山说过了最近在石头山附近发生的事情:石头山周围的刁民不少,公然对抗国民党政府收粮要款的和拉壮丁的。把一个收税款的人,竟然被石头山的人割了舌头,还把一个石头山的保长给杀了,这还不够解恨,不久石头山的人,还把坎儿井镇一个当差的挖了一个眼珠子……县保安团在石头山搜捕那些刁民,都扑了空,还说是把这些家庭的老人妇女和孩子,关了几天几夜还挨了不少的打……
曹山把这事透露给在郎何帮奎家打磨鼓儿墩的石匠郭中海。石匠郭中海已经完工了打磨鼓儿墩的活路,就吹了一口鼓儿墩上面的石头灰尘,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前那几天,不是在坎儿井镇码头不远处一棵柳树上,挂了一颗人头吗?你还去看过。”曹山接着说:“杀人、挖眼珠、割舌头,都在坎儿井镇汉江对岸石头山周围出现的。”
石匠郭中海让曹山不要说了,叫曹山把打磨好的鼓儿墩放在了郎中何帮奎的中药铺门外。此时的时间正好是姓党家的丧事结束的第二天下午。
这天下午,回到家中的郎中何帮奎,给石匠郭中海和曹山他们俩付了工钱,还当着石匠郭中海和曹山他们的面说,按理说应该少付一些钱,原因简单住在我家吃在我家,破败的鼓儿墩是你们自己弄破的。郎中何帮奎不计较这些问题,在石匠郭中海和曹山背着石匠工具离开时,郎中何帮奎却要求把鼓儿墩帮他送到赵大成家的油坊,石匠郭中海和曹山都答应了给赵大成把鼓儿墩送去。
﹝10﹞
曹山扛着鼓儿墩,石匠郭中海背着石匠工具,他们俩走进赵大成的油坊。油匠费老大就说:“曹山背鼓儿墩到油坊有啥事?”曹山诚实地答道:“给赵大成背的。”费老大皮笑肉不笑地说:“背一个鼓儿墩,赵老板给你多少钱?”石匠郭中海抢过话了:“费老大一张臭嘴,干好你的活路。”
曹山把鼓儿墩放在油坊墙角边,石匠郭中海背的石匠工具仍然背着。这时,赵大成提了两大包中草药走进了油坊,一见面就问石匠郭中海:“鼓儿墩背来了?”不等石匠郭中海开口,曹山正好走过来,一口答道:“放在墙角边。”赵大成又改口对石匠郭中海说:“坎儿井镇刘春燕家的石磨要修理,你们知道那一条街吧?”费老大向曹山看了一眼回答道:“曹山知道刘春燕住在那条街。”
赵大成的话石匠郭中海和曹山他们俩当然要听,再说到哪家修理石磨都是要工钱。赵大成又对石匠郭中海和曹山他们俩安排到:“刘春燕家不能住的话,晚上还是回到到我家住。顺便把两副牛药带进厨房,让厨师把牛药及时熬好,晚上要给拉碾滚的牛喝。”
曹山接过赵大成手中的两大包牛药,就和石匠郭中海走出赵大成的油坊。曹山把两副牛药亲自交到赵大成家的厨师手里,并吩咐了赵大成交代的事情。
石匠郭中海和曹山走在坎儿井镇的街面上,曹山接过了石匠郭中海一背篓的石匠工具背在背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刘春燕的家。
刘春燕正在木盆里用木叉搅拌米浆,还不断地咳嗽。曹山放下一背篓的石匠工具,先开口问道:“受凉了?”
刘春燕回答说:“凉了好几天了,喝了中药还不见效。是赵老板让你们来的?”
曹山立即答道:“赵老板说,你家石磨早该修理了。”
刘春燕停下手中的木叉说:“你们来晚了,天气快要黑了,还能做啥?石匠工具可以放在我这里,明天再来修理石磨。”
曹山回答说:“我和石匠师傅也是这样安排的,明天再来修理石磨!”
刘春燕还是贤惠人,再三挽留石匠郭中海和曹山要在她家吃了夜饭再走,曹山却说他和石匠郭中海在郎中何帮奎家下午饭吃得太饱,晚饭就不想多吃,赵大成已经把晚上住的地方也安排好了。这样,刘春燕就把曹山和石匠郭中海他们俩送出门口外。
天黑的影子慢慢在坎儿井镇街面飘来了。众多的坎儿井镇的商铺内,都亮起了桐油灯光。三三两两的人影也在坎儿井镇街面晃动起来。那些野猫啊野狗啊,时不时地在坎儿井镇的街头巷尾窜来窜去,还带着一些尖叫声不断地在深深的巷道里响起。
曹山和石匠郭中海穿过坎儿井镇两三条巷道,有一只老黄猫,在一条巷道口呲牙咧嘴地专朝曹山身上扑来。无所畏惧地曹山轻轻一侧身,一脚就把那只老黄猫踢翻在地。老黄猫在地面一声惨叫,就翻了身爬起来跑开了。石匠郭中海对曹山说:“一只猫你也下这样的狠心。”曹山答道:“我小时候,就被野猫咬过一口,一两个月才好。”
铁匠铺的郑三儿只见曹山和石匠郭中海从铁匠门口街面上经过。铁匠郑三儿跑出铁匠铺门口,一把拉住曹山的胳膊,要让曹山和石匠郭中海到铁匠铺玩一玩。
曹山只好依了铁匠郑三儿的拉扯。石匠郭中海和曹山一到铁匠铺木凳上坐下,铁匠郑三儿就神神秘秘地对曹山说:“给你当个媒人,把剃头匠那个女儿说给你。说是你们在他们家修理过石磨。”曹山急忙摇着一只手说:“我们家穷,不敢找媳妇,不敢找媳妇!”石匠郭中海也附和着说:“只要女方没意见,不怕你家里穷,就答应媒人给你说媳妇!”铁匠郑三儿又紧追一句:“答应不?”曹山不好意思答道:“家里穷,还是不敢找媳妇!”石匠郭中海插话道:“我当家了,郑三儿你就到剃头匠家说说看!”站在一边的铁匠郑三儿两个徒弟笑眯眯地说道:“连媳妇都不敢要,一个大男人有啥出息的!”
曹山从铁匠铺走出来时,脸带笑容似乎不是不答应铁匠郑三儿给他找媳妇,问题在剃头匠他们家能否答应这门亲事。石匠郭中海和曹山走在街面上,又遇上了赵大成。赵大成提了一小包中草药。石匠郭中海一看就问道:“赵老板也病了?”赵大成直接答道:“我没病。给刘春燕捡的中药。我们厨房刚刚吃夜晚,你们赶去还吃得上!”曹山说:“夜饭不吃了,我们回去就睡觉。”赵大成已经向前走了几步了,回过头说道:“你们今晚睡觉要和油坊伙计们挤一挤,被面今天洗过没晒干。”
﹝11﹞
曹山和石匠郭中海他们俩在给刘春燕家修理完石磨时,郎中何帮奎又找到石匠郭中海,说是他有一个做药材生意的朋友,对舂碎中草药的石窝子非常感兴趣,要订做五个这样的石窝子,每一个石窝子定价多少钱就付给多少钱。
石匠郭中海和曹山又回到郎中何帮奎的家。这一次在汉江岸边寻找石窝子的石料,石匠郭中海和曹山一同去了。石匠郭中海比曹山会找石窝子的石料。石匠郭中海已经找到了两个石窝子的石料,而曹山在汉江岸边一段范围内,一个像样的石料都没有寻找到。石匠郭中海隔老远喊道:“曹山别找了,你负责背石料回郎中何帮奎的家,我负责寻找石料。”曹山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就答应了背石料。
曹山在背第二次石料时,快到晌午饭了,但曹山背着石料却在坎儿井镇码头遇上了赵大成。赵大成问曹山:“背石头干啥用?”曹山背着石料喘着气答道:“给郎中何帮奎家背的,说是给一个做药材生意打磨几个石窝子。”
当赵大成向坎儿井镇码头一艘木船走去时,郎中何帮奎和一位没有卖完草鞋的乡下人,走到了曹山的身边。郎中何帮奎对曹山说:“我到石头山给人家看病去了,活路要加紧干,也给你石匠师傅说一声!”
曹山把郎中何帮奎的话记在心里,在到汉江岸边背第三次石料,曹山就把心里的话对石匠郭中海说了。石匠郭中海对曹山说:“越是这样说,我们越要拖拖时间。”
石匠郭中海在曹山背石料的过程中,在汉江岸边一个石料也没有寻找到。曹山背着石料又放下,一屁股又坐在石料上。曹山看到石匠郭中海也坐在一个石头上,看着汉江对岸拉上水木船的纤夫。
石匠郭中海说:“我们还是比那些拉木船的强些。”
曹山接着说:“强什么,我们都是苦力。”
石匠郭中海随便在地面摸了一个石子,甩在了汉江水面。此时一只野鸭子,从汉江水底冲出了水面,向汉江上游飞去。石匠郭中海看着野鸭子飞去的方向说道:“那些在汉江岸边拉木船的人,有时连命都丢在了汉江里!”
曹山吐了一口唾液也说道:“我们做苦力的人,一条命值不了多少钱。”
石匠郭中海话锋一转,看着曹山的一双脚,就对曹山说:“你把那双破布鞋应该不穿了,换上你那双新布鞋。”
曹山回答说:“再将就穿上一两天,天气还不太冷嘛。”
一只白色水鸟,飞在了曹山的前面,蹦蹦跳跳不想飞开,而且越跳越接近曹山了。曹山似乎在静下心来,等待着白色水鸟越飞越近,但那只白色水鸟却停在一个石头上,摇着头颅看着曹山一副笑眯眯的脸蛋。
石匠郭中海和曹山同样看着这只白色水鸟,说道:“曹山,逮住它试试看!”
曹山转过脸,对石匠郭中海回答说:“师傅,你在说空话,飞跑的鸟儿能逮住,有时火枪都打不上!”
尽管石匠郭中海和曹山的对话,都没有哄走白色水鸟,但白色水鸟还在由着性子,从石头上腾空而起,在低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又落在刚刚站立过的石头上。
大约白色水鸟的个性特点和摇头摆尾的生动形象,不得不让石匠郭中海和曹山在汉江岸边一边看着,一边在石头上静悄悄地多坐了一会儿。直到在汉江对岸向上游拉木船纤夫的号子声,在曹山他们周围响起,石匠郭中海才督催曹山赶快背起石料,到郎中何帮奎的家。
曹山背起石料,这是才急急忙忙对石匠郭中海说道:“郎中何帮奎家的晌午饭好了,要我们回家吃了饭再忙。”
石匠郭中海听了曹山要吃午饭,不由分说就空着手跟在了曹山的背后。但石匠郭中海眼看着那只白色水鸟,还在原地蹦蹦跳跳,于是石匠郭中海一时童年的幻影,马上涌上心头,弯下腰在地面抓上一个大石子,向白色水鸟投掷而去。奇怪,这只白色水鸟大石子还没有落进身旁,居然白色水鸟向石匠郭中海飞来了。
石匠郭中海对飞过来的白色水鸟,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嘴里不断地说道:“吉祥鸟,吉祥鸟。”
白色水鸟在石匠郭中海他们头顶上空,拐了一个弯飞向了汉江岸边。
于是,曹山对石匠郭中海说:“师傅也是娃娃心肠了。”
石匠郭中海一边走一边说道:“该喜欢的时候就喜欢,该热闹的时候就热闹嘛。”
当曹山背着石料和石匠郭中海走进坎儿井街面时,一队纤夫从他们前面走过去,大约是到坎儿井镇歇脚的吧。
﹝12﹞
石匠郭中海和曹山在郎中何帮奎家吃罢晌午饭后,他们俩又分工协作。石匠郭中海在郎中何帮奎家打磨石窝子,曹山专人负责在汉江岸边寻找石窝子的石料。
曹山走在坎儿井镇一条巷道上,碰上铁匠郑三儿背了一背篓收购的破铜烂铁,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在铁匠郑三儿面颊上流淌不止。铁匠郑三儿气喘吁吁地对曹山说道:“我给你当媒人的事,还算成功了。给剃头匠家一说是你曹山,他们没啥意见,抽时间我们两个到剃头匠家去说一说!”曹山直截了当地说道:“没有这样容易的事情。”铁匠郑三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准备把背篓从肩头上放下来,但曹山已经离开了。铁匠郑三儿望着曹山的背影说道:“我在诚心诚意,你倒不诚心诚意了!”
从坎儿井镇街面走到汉江岸边的曹山,要寻找到像样的石窝子的石料,的确还有些难度。虽说摆在汉江岸边的大小石头数量很多,但真正寻找到称心如意的石料,在花费一定时间的情况下,有时也会出现两手空空。
在汉江岸边寻找石窝子的石料的曹山,心里有些着急了。是因为在汉江岸边好大一个范围内,走上走下都没有寻找一个像样的石窝子石料。
在一段汉江岸边停靠了一个打鱼的船只,一老一少在汉江岸边烧起了一堆篝火,正在围着篝火取暖。
一少年看到曹山埋头寻找什么,就大声喊道:“天气这样冷,过来烤烤火!”
曹山猛一抬头,有礼貌地答道:“我不冷,我找石头要紧!”
“找什么石头?”
“做石窝子的石头。现在什么都没有找到!”
“烤烤火,我帮你找?”
“真的吗?”
“真的。”
曹山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一老一少的篝火旁。曹山忘了立即问一老一少是哪里人,伸出双手就在火苗上取暖。听口音一老一少都是生活在汉江两岸的打渔人。曹山一边烤火,一边说天色不早了,他要找石头去。烤火的老人却一言不发,见曹山要去找石头,就叫少年帮着曹山去找石料。
曹山对跟在身边的少年说:“不满你说,我是给人家找石头做石窝子。一个石头找不回去多丢人,还要白吃人家的饭,白挣人家的钱!”
这位少年在年龄上似乎比曹山还要小,就冒冒失失对曹山说了一句:“有什么丢人的,找不见就是找不见!”
曹山一边仔细看着眼前的石头,一边对少年说:“我吃了晌午饭后到现在,一个像样的石头都没有找上。”
少年也说道:“也说不清楚,难道汉江的石头比金子还金贵。我们在汉江打渔时,经常看到远方的木船在汉江边装上一船的石头,就运走了。”
曹山弯下腰,看到了一个石头摸了一把说道:“人家说汉江的石头还出国了,在国外卖出了好价钱。”
少年不信汉江的石头能够出国,卖到外国去,就在曹山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哈哈地说道:“你在吹牛吧。”
曹山没有和少年争持,继续弯下腰不但摸一把那个石头,而且还使劲搬了一把石头。那个石头一松动,好的一面就出现了。曹山看到做石窝子,这个石料很适合。少年也弯下腰帮着曹山把松动的石头掀了起来。
少年把这个摆在曹山面前的石头瞧了一会儿,摸着石头指着说道:“一面不该像娃娃脸。”
曹山正在系一只破布鞋上松开的麻绳说道:“把娃娃脸打磨掉不就行了。”
打渔的老人在汉江岸边捡了几根干枯的柴火,扛在肩头上,有意走进了曹山他们的身边,从衣兜里掏出钱,对少年安排道:“在坎儿井镇买点桐油,好在船上照亮用。”
少年接过了钱。老人又不放心地对少年说:“快去快回,小心坎儿井镇拉野壮丁!”
少年回答道:“晓得!”
曹山把这个石头扛在了肩上,少年硬要从曹山肩头上抢下来,把这个石头扛在自己的肩上。曹山顺从了少年的意思,把石头让给了少年扛着。曹山尽管走在了扛着石头少年的前面,但曹山对少年说道:“到了坎儿井镇,我陪你去买桐油,再说天色也不早了!”……
﹝13﹞
郎中何帮奎给做药材生意朋友的五个石窝子,在石匠郭中海和曹山共同努力下,曹山在完成最后一个成形石窝子时,是石料质量有问题,还是曹山一锤子下去,打在铁钻上用力不当,导致了快要成形的石窝子破裂成两片。
石匠郭中海站在摆在郎中何帮奎家中药铺一排墙角边的,已经成形的四个石窝子的一边,就是要等候曹山把马上成形的石窝子,放在四个石窝子一排,准备让郎中何帮奎验收给工钱。但曹山把打磨破了的石窝子,端在了石匠郭中海的面前一亮说:“让我打磨破了。”石匠郭中海脸一沉答道:“为啥不小心打磨,越到最后越要小心谨慎,慌啥子!”
郎中何帮奎在中药铺的抽屉里忙着装中草药,听到了石匠郭中海的声音,就接过话语说道:“破了就破了。你们吃了早饭后,到汉江岸边再找石料,打磨成一个石窝子就不成了吗?”
还没有到吃早饭的时间,曹山主动给郎中何帮奎家去坎儿井镇老水井挑水。石匠郭中海却被郎中何帮奎安排了,一麻袋干枯的中草药进行分类包装。
曹山去坎儿井镇老水井挑水排了一次队,赵大成厨房煮饭的师傅排在了曹山的前面。曹山当然认识,曹山问道:“一天要挑几挑水?”厨房师傅答道:“光是每天煮饭用水,就要五六挑水。你给谁挑水?”曹山把一副空水桶换到了另外一个肩膀上答道:“郎中何帮奎。”厨房师傅再问道:“你不是在修理石磨吗?”曹山随口答道:“这是临时给郎中何帮奎挑水。”
厨房师傅一挑水在老水井挑走后,曹山也把一挑水从老水井,提上井口刚一上肩膀,一只水桶忽然散架了,另外一只水桶掉在地上,一桶水也倒满了一地。在坎儿井镇老水井前来挑水的人,看到这种场面一出现,一片讥笑声一哄而起。曹山不管挑水的人如何在身边取笑,摆着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怀里抱着散架的水桶木条,一只手里拿着挑水的扁担,一只手还提着满满一桶水,兴冲冲地向郎中何帮奎家走去。
石匠郭中海首先看见了在郎中何帮奎中药铺门外,曹山怀里抱着散架的水桶木条,突然问道:“摔跤了?”曹山一只手放下了提着装满水的那桶水,又把怀里散架的水桶木条连同挑水的扁担,放在了郎中何帮奎中药铺门外,也不向石匠郭中海答话,直接向忙在中药铺的郎中何帮奎说道:“一挑水刚上肩,一只水桶就散架了。”郎中何帮奎在中药铺里,抬高了头说道:“在厨房里换一副新水桶就行了。”
曹山只见郎中何帮奎没有责怪自己,就提着装满水的那只水桶走进了厨房。郎中何帮奎的妻子,在厨房忙碌着煮早饭,向曹山招手示意一挑新水桶,放在厨房一间内屋。
曹山挑着郎中何帮奎家的一副新水桶,连续给郎中何帮奎家挑了四挑水。曹山在郎中何帮奎中药铺门外歇息的时候,一个在坎儿井镇当差的,脸上划破了一条口子,急匆匆向郎中何帮奎的中药铺走来。
郎中何帮奎在给当差的用药水清洗伤口的时候,问道:“差一点伤到了骨头,怎么搞的?”
当差的说:“一大清早,让我们去县上送壮丁,刚出坎儿井镇,一个壮丁逃跑,我在后面一追,就追到了一片树林里摔了一跤,一张脸碰到了一块石头上。”
郎中何帮奎也在关心地问道:“把壮丁逮住了没有?”
当差回答说:“跑了一个。跑了就跑了,我们也不去追了。”
郎中何帮奎又试探性地问道:“听说石头山周围的壮丁不好拉?”
当差答道:“不光是石头山周围的壮丁不好拉,就是整个坎儿井镇的壮丁都不好拉。”
郎中何帮奎似乎在神秘地说道:“中国人把日本人打跑了,又是共产党和国民党争天下了。”
当差地说:“不敢在胡说八道。小心把你当作坎儿井镇的共产党抓起来。”
郎中何帮奎笑着说道:“要是我是共产党,坎儿井镇的人都是共产党了。”
当差地说:“这种话在坎儿井镇,再不敢多说了。”
……
一段时间以来发生在坎儿井镇的逸闻趣事,对于站在郎中何帮奎中药铺门外的曹山而言,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早饭时间到了,郎中何帮奎把坎儿井镇那位当差的处理完伤口后,就留在家中和曹山石匠郭中海,一起在饭桌上吃起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