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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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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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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汉江边》》连载

第四十章 春耕

﹝14﹞

下了几场春雨,苍茫大地上的万物更加泛绿了。不光是麦苗长高了一截,而且生长在春天里的各种庄稼苗,特别显得青春茁壮色彩艳丽。

曹山要把在自家与小麦地相邻的一块荒草坡,开垦出来准备种上苞谷,这块荒草坡也是划定在赵大成耕地范围之内。曹满堂跟赵大成一交流,赵大成就同意了送给曹满堂家可以开挖出来种上庄稼。

曹山在这块荒草地忙了一天半时间,才把荆棘杂树野草清理干净,亮出了光溜溜的地皮,但成形的土壤表层并不多,基本都是瘠薄的土层穿插在乱石岗之间。通过曹满堂目测如果要是等到收获的庄稼,也不到一石左右的粮食。不管粮食产量收多收少,曹山家这块荒草坡一定要开挖出来,赶上节令种上苞谷种。

张桂芝扭伤的那只脚痊愈了,也临时性参入了开挖荒草坡的劳动。曹山不断地劝说自己的母亲张桂芝,不要到荒草坡开挖土地,坡陡危险石头多。曹山的母亲虽然听了曹山的话语,不到荒草坡去开挖土地了,但一连两天张桂芝就抽时间,把曹山在荒草坡被清理下来的杂树,捆成了四五捆,背回了家当柴火烧。

曹山从荒草坡把挖出来的大小树木疙瘩收集在一起,每当在回家吃饭的时候,能背多少回家就背多少回家,就是曹山肚子饿得呱呱叫,曹山也要坚持把数量不等的树木疙瘩,扛在肩上背回家。

在曹满堂的参入下,荒草坡开挖土地的任务,最终才早早地完成了。被曹满堂轻轻松松挖出来的一个树木疙瘩,让曹山看仔细了,却看出了花样来。

曹山指着躺在曹满堂身边的树木疙瘩说:“像一头狮子。有像样的脑袋,有像样的身材,有像样的尾巴,还有像样会走路的四只脚。”

曹满堂一洋镐挖在树木疙瘩上,把树木疙瘩翻了一个面,也看得很认真说道:“不完全像狮子,倒像是一头老黄牛。”

曹满堂和曹山互不争持,曹山拿上弯刀顺手把木头疙瘩上多余的细根系,一弯刀一弯刀削得干干净净,曹山一脚踢去木头疙瘩没有动摇。像模像样的木头疙瘩呈现在曹满堂前面,曹满堂忍不住扬言说道:“你说像狮子像狮子,你说像老黄牛也像老黄牛。”曹满堂一边说着的时候,一脚踢去,竟然木头疙瘩一个摇晃,顺着斜坡滚到了小麦地边。

曹满堂和曹山他们俩在收晚工的时候,曹山在小麦地扛起那个树木疙瘩,但跟在曹山背后的曹满堂给曹山下达任务:“小麦苗被野兔子吃了一些,想办法用火枪在晚上干掉野兔子。”曹山说:“早有安排。”

当曹山一人挑着水粪点完这块荒草坡地苞谷种时,早先种在土地上的苞谷种,已经破土生长出来了。如此同时,曹山在小麦地连续蹲守了几个晚上,才用火枪打死了偷吃小麦苗的两只野兔子。

曹山简单地想法是,和从前到坎儿井镇卖去母鸡肉一样,把打死的两只野兔子剥了皮,剩下的野兔子肉拿到坎儿井镇去卖掉。曹山一家人没有谁阻挡曹山要把野兔子拿到坎儿井镇去卖。

在曹山把野兔子肉正值逢场拿到坎儿井镇去卖的当天,曹山刚刚一到坎儿井镇街面,就碰上了铁匠郑三儿要买曹山一只野兔子肉,还说曹山以前买给他的母鸡肉很好吃,这次野兔子肉他也要买了;但暂时没有现钱给曹山,欠到以后再给。曹山立刻同意了现在不给钱可以,但曹山忽然想到母鸡肉没有毒性,郑三儿吃了母鸡肉,现在身体还是好好的。

剩下的一只野兔子肉,曹山在坎儿井镇街面,走街串巷没有人要买野兔子肉。正当曹山一手提着野兔子肉,在街面一边走一边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一条野狗一声狂叫,就把曹山提在手中的那只野兔子肉一口叼走了,在街面狂奔起来。不料,又有另外两条野狗狂叫着扑向曹山去,阻挡了曹山去追赶叼走野兔子肉的那条野狗。

看热闹的街面行走的赶场人,纷纷停下脚步,嘻嘻哈哈看着曹山追赶野狗,或者躲避野狗的狼狈形象。

追不上叼走野兔子肉野狗的曹山,就放弃了去追回一只野兔子肉的想法了。当曹山在坎儿井镇街头,追不上野狗直起腰时,一阵阵地讥笑声,似乎从坎儿井镇不同的巷道口,传播到了曹山的耳朵内。曹山只好红着一张脸,静悄悄地向坎儿井镇码头走去......

﹝15﹞

曹山家租种赵大成的水田面积不多,但在有限的一些水田边,尤其是在水源较好的位置上,可以扩大一些水田面积。当然这必须都是在赵大成土地范围之内去扩大水田面积的数量。曹山家这样做的目的,都是为了增加粮食产量,保证尽量在一年里不饿肚子有饭吃的时间多些。

曹山家在租种赵大成的水田,虽说面积小,每年收获的稻谷产量少,但水源充足,是一个旱涝保丰收的地方。在水田周围一个优越的自然优势,就是能够修田造地,扩大水田面积,工程难度就是需要劳动力多,这是制约曹山一家人去扩大水田面积最大的瓶颈。不过,曹满堂在扩大水田面积的同时,也不是急于去多修造一些水田。水田面积如果修出来多了,他赵大成一定会收租子的。

所以,曹满堂今年计划在水田边,准备挖出一个小水田栽上秧苗,加上过去两个小水田,总共三个小水田收获的稻谷产量也算不多,他赵大成也不会过多计较这些;再说赵大成与曹满堂也是亲家关系。作为贫苦百姓,写种田地的人,他曹满堂当然应该考虑到这些。

在曹满堂家水田边去新修小水田的任务,当然大多数时间都落在曹山的肩上。水田本来离曹山家不远,横跨在一条深沟边,一股哗啦啦的山泉水,弯弯曲曲流进了汉江。

之后,曹山就带着劳动工具,在新修的水田边要打基础砌石块挖土填坑等等。曹山连续修了三天新水田,完成了一少半的工程量,但曹山坚持在下雨天气里,又干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曹山突然感冒发烧头痛起来。

张桂芝沿用了医治感冒的土办法,就在火炉边烧了一堆柴火,又煮了一碗辣椒面条,让曹山一边在火炉边烤大火,一边端着碗吃辣椒面条。曹山倒是大汗淋漓,头发被汗水湿透了,豆大的汗珠不光是在脸上流淌着,而且一股股热气像是一阵阵淡淡的雾气,从曹山浑身上下飘荡出来了。仿佛一股股汗水在曹山身上,还在继续冒出来的时候,曹山的母亲张桂芝又及时在铁锅里烧了烫水,叫曹山赶快洗一个烫水澡上床睡觉。

曹山洗完烫水澡,带着一身的热气上床睡觉了。曹山一上床似乎没有睡意,就大睁着一双眼睛,又摸了一把还在出汗的身体。不知在什么时候,曹山在自然中入睡了。是体虚还是曹山思虑过重,他在酣睡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曹山修造出了好大一片新水田。新水田修到半山腰时,一个巨大的石头阻挡了曹山修田的进度。曹山以一种排山倒海的精神,去一点点敲碎石头。巨大的石头面积非旦没有减少,而且一天天不断地在增加扩大。

曹山并不着急,坚持一天天去与巨石抗争。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巨大的石头仍然在半山腰挺立着。曹山望着这块巨大的石头,决没有退缩,意志更加坚定了。曹山不分白天黑夜去敲碎巨大的石块,把一块快敲碎下来的石料,方方正正砌进了水田边。但巨大的石头仍然在扩大。

一天,雷声来了,下了一场大雨。雨停之后,曹山在动手敲碎巨石时,巨石忽然在慢慢变小了。经过曹山的努力下,半山腰的巨石在不断地缩小。曹山高兴极了,白天黑夜不停地继续敲碎巨石。

有一天早晨,太阳升上空中时,在缩小的巨石上照出了曹山的影子来,一边在敲碎巨石的曹山,一边却看出了自己的相貌。曹山一眼看到自己的相貌,头发白了,白白的胡须也长了,苍老的面部有密密麻麻的壕沟,一张多皱纹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笑容。尽管曹山在梦中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但在有月亮的晚上,曹山看到了半山腰都成为一片水田了,连巨石都踪影全无......

曹山从梦中醒了,早晨的太阳光线,从敞开的茅草房大门口,射进了茅草房堂屋内,甚至太阳一片光线几乎到了曹山的床边。此时,张桂芝端了一盆洗脸水,走到曹山床边问曹山的病情。

曹山从床上一翻身爬起来说道:“感冒好了。做了一个怪梦——修水田!”

张桂芝把一盆洗脸水放在地上,对曹山说:“都是些记性梦。洗了脸,等着你吃饭。你爸也从渡船口回来了!”

﹝16﹞

一个新修小水田的完成,单靠曹山本人力量,想尽快把他完成也相当困难。因此,在曹满堂一家人共同努力下,连续奋战了两天,新修的小水田,终于通向了水源,只等待插上秧苗生长了。

曹山家一块油菜籽种在阳光充足土地良好的位置上,所以苗秆壮实,分蘖又尚早,快要开出油菜花了。这块油菜生长期很不幸,在荒月里是谁没有饭吃的人家,把油菜粗壮的苗秆,割回家煮了解决饥饿问题。对油菜苗下手真狠!

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冬春以来,贫苦百姓粮食生产处在青黄不接的季节里,缺粮的家庭,有粮食勉强度日的家庭很普遍。半成熟的庄稼或者成熟的庄稼,在庄稼地里时有发生成熟的庄稼被偷被盗。

根据曹满堂家多年的经验,他们的庄稼在地里生长或者成熟期,没有出现过被偷盗现象。现在事情既然出现了,也不能让自家蒙受损失,更不可能让盗贼这样继续猖獗下去。于是,曹满堂安排曹山每天晚上,扛着火枪昼夜巡逻在油菜籽地周围,曹山这样坚守必须等到油菜花开完为止。

几个晚上过去了,眼看油菜苗拔节含苞待放等待开花了,就这样,曹山扛着火枪在深夜里,连盗贼的影子都没有出现过。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晚上,曹山扛着火枪只在油菜地转了一圈就回家睡觉了。

曹山的母亲张桂芝放心不下,端着桐油灯走到曹山的床边,扯了扯被角。曹山惊醒了。张桂芝说:“戴上斗篷,披上蓑衣,扛上火枪赶快到油菜地去一趟。我预感有人趁雨天在偷我们家的油菜苗!”

当曹山戴着斗篷披着蓑衣拿上火枪,静悄悄地来到油菜地。不出所料,在油菜地边的确有人影在晃动,但鬼鬼祟祟的人影,并没有动手去割油菜籽苗秆,似乎在判断油菜苗秆的优劣状况,最后才准备下手割回油菜苗秆。

牛毛细雨仍然下过不停,曹山看着人影正在犹豫过程中,人影的确找到油菜苗茁壮的地方准备下手了。

曹山端起了火枪,朝天空放一枪。枪声一响,人影大声喊道:“我错了,我不偷了。我们家几天断粮了!”

人影与曹山相隔一段距离。人影似乎要顾及颜面,肯求曹山不要靠近他,他马上就走人。人影说,他再也不干这种缺德的事了。人影在细雨蒙蒙的深夜里,隐没在油菜苗一边。

曹山答应了人影的要求,没有接近人影,但曹山问道:“在这之前,是不是你偷了我们家的油菜苗?”

人影诚实地答道:“是我偷的。”

“后来,还想偷不?”

“想偷,来了一次。我看到你扛着火枪在油菜地看守,就再没有来过了。”

“今晚为什么又来偷了?”

“下雨天气,我想你不会来。我就来偷了!”

“你家缺粮,未必要偷。可以借,可以要饭吃。偷人家的东西多不要脸!”

“我从来没有偷过人家东西,春季下种为了抢节令,请了几个帮工把屋里仅有的一点救命粮吃完了!一家人没有吃的,就想起了偷,偷一点是一点!”

曹山判断出不是熟人的声音,也不是熟人在作案。便问人影:“你是哪里人?”

人影回答道:“我不说,说了没有颜面见人!”

曹山心肠好说道:“不说就不说,你回家吧!”

人影偷偷地离开了,给曹山送来一句话:“你真是大好人啊!”

人影离开了油菜地,曹山也匆匆忙忙扛着火枪回家了。曹山在回家的路上,细雨仍然下过不停,但是谁家的雄鸡开始亮开了嗓门,发出了第一声啼鸣。

曹山刚刚走进院坝边沿,摔了一跤,火枪掉在地面,木头枪柄被摔断了。在此刻,睡在茅草房屋檐下面狗窝里的黑狗,以为曹山是陌生人,黑狗跳出狗窝迅速冲到了曹山的前面。曹山捡起被摔断的木头枪柄,朝黑狗甩打过去,骂道:“瞎眼了,我是曹山你不认识!”

黑狗停止了狂叫声。此时,又从张桂芝睡房里传出了声音:“有不有贼娃子?”

曹山扯谎道:“没有贼娃子。我的火枪摔坏了!”

随即,茅草房的大门开了。曹山拿着被摔坏的火枪走进了堂屋内。

﹝17﹞

春暖花开一绽放,绿色的世界闪耀着迷人的色彩,漫山遍野的庄稼苗像是出水的芙蓉,似乎美化了整个世界的角角落落。那些活蹦乱跳的鸟儿和昆虫的叫唤声,高一声低一声弥漫在山川野道上,像是一阵阵交响乐曲声,飘荡在山川大地。神州大地那种神秘的世界蕴含着远古的神话,而源远流长的神话传说,揭示了人类世界在自然界中的生命赞歌。

曹山一天下午,在一面山坡上栽下第一次苕秧子不到一百根,就把板锄挖出一个大大的豁口。板锄钢性不坚硬不耐用,曹山把一肚子怨气都集中怪在坎儿井镇铁匠郑三儿身上。这把板锄在曹山使用上,就在铁匠郑三儿手里补过三次之多。当时,铁匠郑三儿说道:“曹山买一个新板锄吧,你修理一次两次石磨的钱就足够了。何必将就用!”曹山答道:“我这把板锄钢火好,舍不得丢掉!”

虽然板锄出现了豁口,但曹山还是坚持把苕秧子在山坡上栽完了。离天黑尚早,曹山用竹篾编织的撮箕,挑了牛屎干粪,给栽下的苕秧子施肥。曹山每一窝栽下的苕秧子,在山坡上显得挺拔青春靓丽好看。所以,曹山在给苕秧子施肥时,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苕秧子的叶面和茎秆。曹山一双被牛屎干粪染黑的手,宁愿把脏东西擦在自己的身体上,也决不朝苕秧子上抹上一把。爱惜土地上的庄稼,作为伴随着土地为生的贫苦农民,他们的美好心灵就在如此。

就在曹山一挑牛屎干粪刚到山坡上,一只瘸腿的野兔子,连滚带爬从曹山身边缓缓经过。曹山本想放生这只野兔子,但瘸腿野兔子慢跑了一段距离,又急匆匆原路返回到了曹山前面不远处,就蹲在地上望着曹山。

曹山放下一挑牛屎干粪甚感惊讶,一步跑过去准备弯腰捉住瘸腿野兔子。瘸腿野兔子非常精灵,和曹山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曹山跟着那只野兔子跑出山坡边沿。当曹山伸手快要逮住野兔子时,瘸腿野兔子一个纵步跳上一棵白杨树上,而越上越高。曹山急了,在地面摸上一个石头,朝瘸腿野兔子抛去,没有打上野兔,但抛出去的石头在柏树枝桠上一个反弹,石头飞跃的方向正好顺着曹山的胸部落进了地面。

曹山解开上衣纽扣,虽然有些疼痛,但一点伤痕都没有。于是,曹山在白杨树下松了一口气,看看瘸腿的野兔仍然站在白杨树枝桠上,曹山一个转身干脆置之不理,给苕秧子施放牛屎粪去了。

两只公母野狗,亲亲热热在曹山苕秧子地边,你来我往亲热了一阵子之后,就迅速穿过了苕秧子地边。给苕秧子施肥的曹山,看到公母野狗直接走向了,瘸腿野兔所站在的那棵白杨树,学着呼唤自家黑狗的叫声,居然把公母野狗给呼唤住了,并且公母野狗还在不断地望着白杨树上的瘸腿野兔子,汪汪直叫唤。

接着,曹山一口气把一挑牛屎干粪,给苕秧子施放完毕。挑着一挑空撮箕的曹山,看看公母野狗还蹲守在那棵白杨树下,就尽情地独自笑了起来,并且加快脚步,又回家挑牛屎干粪去了。

正当曹山挑着一挑牛屎干粪来到栽苕秧子地边,发现栽下苕秧子的地方,有公母野狗打斗的痕迹,也毁坏了一些栽下的苕秧子,在公母野狗的脚印下,还留下不少的瘸腿野兔子的毛发。曹山知道了瘸腿野兔子的悲惨遭遇。

曹满堂从汉江渡口回到家里,天刚一擦黑,闪着银光色圆圆的月亮,一露出山顶就照亮了漫山遍野。曹满堂一见曹山还在山坡上劳动,也扛着一把薅锄,踩着月亮的一片光辉来到苕秧子地。

曹山已经早已完成了给苕秧子施放牛屎干粪,正在皎洁的月光下,用缺豁的板锄给苕秧子牛屎干粪上覆盖泥土。在明晃晃的月光下抢收抢种,历来都是生活在土地上人们,一年四季惯有的作息时间了。对于曹满堂的到来,曹山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看到曹满堂在栽下苕秧子地的西边,埋着头给苕秧子牛粪上不停地覆盖着泥土。

月亮还没有升高时,曹山和曹满堂一鼓作气把山坡上,施放在苕秧子上的牛屎干粪覆盖泥土完成了。曹山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手拿着缺豁的板锄,一肩挑着一挑空撮箕,不慌不忙地对曹满堂说道:“我看到一只瘸腿的野兔子,撵了一会儿,野兔子却爬上白杨树了。最后被跑来的公母野狗把野兔子吃掉了!”曹满堂答道:“不吉利!哪有野兔子能上树的!”曹山追问一句:“世界上就有这种怪事,有啥不吉利的!”曹满堂偷偷地望了天空月亮一眼,低着头没有具体回答为什么。

此刻,天空的月亮也在慢慢升高。曹满堂和曹山已经走进了自家的院坝中央,摇头摆尾的黑狗跳出了狗窝,正在向曹满堂和曹山走来......

﹝18﹞

种在地里的苞谷种爆芽生长出土壤之外有优劣之分。所以,曹山在自己苞谷地里,最近几天里对缺少的苞谷苗及时补上苞谷种子,并随时灌上水粪,这样有利于苞谷苗钻出土壤快速生长。曹山挑着水粪,在苞谷地里补上苞谷种子时,舍不得拿上另外一把板锄,而是带上一把沉甸甸的洋镐,挖去土窝种上苞谷种。

在苞谷地补完缺苗苞谷种的曹山,复杂的农事活动一天天缠着他,紧张地去忙碌着。虽说曹山喘口气的时间多,但在龙口夺食的季节里,既要抢收又要抢种,似乎无论生产多少粮食,在那个年代贫苦百姓的生命与粮食同等重要。

一些早种的苞谷种,破土生长速度较快,有些野草生长在苞谷地里,一天天高出了苞谷苗的生长进度。频繁的忙碌,倒没有让曹山心烦气躁起来,曹山而是一天天有计划地劳动在庄稼地里。曹满堂偶尔帮助家里农业生产,只是在抓季节性的时候,曹满堂能够帮助家里突击劳动。因为曹满堂汉江渡口摆渡的任务,每时每刻都要坚持在这里,似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曹满堂汉江渡口又不得不成为他的另外一个家了。

曹山对于生长在早苞谷地里的野草,及时在锄草清除。一天中午,曹山带上黑狗在一块早苞谷地里,拿着薅锄清除野草时,苞谷地来了两条黄颜色的狼狗。所谓狼狗,它的相貌与家狗没有两样,被当地老百姓称其为狼狗。曹山粗略一看误认为是谁家的家狗游荡在外面。刚开始都没有去干扰它们。但黑狗却跑过去和两条狼狗亲热起来,这样更加让曹山放松了警惕。

时间不长,两条狼狗围着黑狗打起架来,狼狗凶残的本性暴露无遗,被曹山看了个真真切切。当狼狗咬着黑狗不可开交的时候,曹山这才明白,两条凶残的狗不是什么家狗或者野狗,而是地地道道的两条狼狗。

曹山迅速拿起薅锄,壮着胆子接近两条狼狗的身边。一条狼狗很快离开了黑狗,来势汹汹,朝曹山扑来。曹山一时招架不住,一边后退一边扬起薅锄手舞足蹈起来。曹山一招一式的动作更没有吓跑狼狗,反而把另外一条狼狗及时撇开了黑狗,回过头来也向曹山扑来。

正在后退的曹山,连人带锄头倒在了苞谷地,但黑狗早也逃之夭夭了。不过在曹山倒地的同时,一条狼狗飞奔而去,另外一条狼狗却蹲在地上,用绿汪汪的眼珠子,似乎闪出了凶残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曹山。

曹山从苞谷地爬起来之后,一条狼狗在凶狠算不了什么。曹山就勇敢地再次挥舞着薅锄,似乎一锄头下去直接要了狼狗的性命。殊不知,狼狗突然飞将起来,从曹山的头顶飞过去。曹山只感觉到一股狂风瞬间里扫过去。等到曹山回过神来,瞭望那条狼狗时,狼狗已经跑远了。

曹山在苞谷地不小的虚惊,让曹山浑身上下冒出了一层热汗珠。当曹山脸上的汗珠不停地在流淌时,曹山也不去喘口气,拿上薅锄继续在苞谷地清除野草。曹山回到家里,在饭桌上吃下午饭时,他与狼狗之间打斗的事只字不提。

第二天,坎儿井镇是逢场的日子。曹山吃罢了早饭,带上那把缺豁的板锄,和要卖去三双龙须草鞋,就坐了曹满堂的渡船,到了坎儿井镇。

郑三儿铁铺里要补救的锄头接收下来的不少。按照先来后到的秩序,把曹山要补救锄头的豁口,安排到两天之后了。曹山只好听从了铁匠郑三儿的安排。但铁匠郑三儿对曹山临走时,说道:“买你野兔子肉的钱,可以从锄头上能抵多少算多少!”

曹山离开铁匠郑三儿店铺后,三双龙须草鞋被坎儿井镇一位公差买去,说是把三双草鞋的钱,交到曹满堂手中。因为公差当时拿不出现钱给曹山了。曹山及时从坎儿井镇码头,坐上曹满堂的船到了对岸汉江渡口。

曹山看到渡船口岸边沙滩上,有两人各自拿着一把尖刀在剥牛皮。曹山一看顿时傻了眼,这不是自己家里给赵大成喂养的那头耕牛吗?曹山赶忙回到船上,向曹满堂打听到。但曹满堂非常镇定自若,平静地回答了曹山:“我的牛在岸边吃草,坎儿井镇那帮人,押着壮丁刚走到我的船头,被捆绑的一个壮丁跳下船头就跑。一个镇丁就拿着长枪就去追赶。镇丁追不上壮丁,可是壮丁在经过吃草的耕牛时,镇丁长枪响了。耕牛倒下了,把镇丁吓傻了,壮丁却快速逃跑了。我说这条耕牛是坎儿井镇油坊老板赵大成的。领头的镇丁过了河,把情况给赵大成说了。赵大成也没有到被长枪打死的耕牛身边来,只是派了两个剥牛皮的师傅。前来剥牛皮的师傅说,赵大成把牛肉卖给了汉中一位商人,镇公所赔不赔赵大成的钱,与我们毫无关系,我们也没有什么责任!”

曹山了解了缘由之后,似乎在身体内升高的血压,降至到非常标准的位置了。于是,曹山平静下来就和一个赶场的山里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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