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云泥的头像

云泥

网站用户

小说
202211/26
分享
《江湖》连载

第六章 铁冠庄帮主献计 逍遥派掌门御侮

话说赫连著雍离了滴翠湖,一路向东,沿途风光旖旎,舟楫欸乃,正是春光熟透,万人空巷,齐聚河边欣赏无边美景的大好岁月。然而赫连著雍却无心领略,他一心想着该如何把林清扬一帮狐朋狗友一网打尽。不然自己称霸江湖的宏伟目标,就绝对难以实现。可那帮赤佬的实力也太强大了,就他们漂木渡江的轻功,自己绝不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对手,何况他们是五人?如此一想,那心中本来高涨的雄心壮志,立刻就减了三分。可称霸江湖,历来是自己的终极理想,容不得自己退缩放弃,因为自己已为这个理想悄悄准备了二十年,并且业已付出了行动。击杀余正风、欧阳端,击败雷震天,都是自己江湖封王称霸的一环。

“唉,该怎么破除这个窄小的瓶颈呢?”

赫连著雍油然陷入了沉思。久久,久久,他都对着远方连绵的青山呆呆发愣。最后,他断然决定船发铁冠山庄。

在路非止一日,这天来到云间府华亭县,在水湾锚了大船,一行人弃舟登岸,迤逦向铁冠山庄进发。正所谓: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浓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一路的风光醉美休提。

且说这铁冠山庄,主人乃江湖赫赫有名的白衣秀士肖冠雄,自创绣罗门,惯使一把春风绣罗刀,驰骋江湖十数年,无人可比。其是林清扬的师弟,因违反门规,被逐出师门。现隐居云间九峰的莲花峰,每日课徒授艺,专跟林清扬作对。

这日肖冠雄正在小操场教授徒弟绣罗刀法,忽见看门的童子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报告说一群面目凶恶的大汉,擅自闯了进来,要找门主说话。

肖冠雄把刀递给大弟子齐明月,然后慢慢向大门迎来。穿过花厅,越过莲池,远远望见赫连著雍正带着崂山五怪慢慢走了进来。当下抱腕秉手,远送一揖,说:“不知帮主和马氏昆仲光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赫连著雍哈哈一笑,说:“肖大侠客气了,客气了。”

肖冠雄心下不爽,因为赫连著雍没有尊称他为肖掌门,而是泛泛地称他为肖大侠,言语间多少有些轻慢和薄幸的意味。但是他不敢发作,他知道赫连著雍无端上门,大多凶多吉少。于是满脸浮笑,说:“赫连帮主,请,马氏昆仲,请。”

一行人来至客厅,分宾主坐下。肖冠雄说:“赫连帮主,小派久居穷乡僻壤,不知帮主骤然光临,有何见教?”

赫连著雍滋溜喝口泼蜜的香茶,哈哈一笑,说:“肖大侠真是快人快语,说话总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那好,我呢,也就敞开怀抱,一展衷曲。我问肖大侠一句,你想除掉林清扬吗?”

肖冠雄静静地看着赫连著雍,良久,好像要在那张蓝瓦瓦的脸上找出标准的答案来。

赫连著雍嗯哼一笑,说:“怎么了?吓住了?”

肖冠雄说:“你突然间问起这话,我不知你是何意。”

赫连著雍说:“实不相瞒,数日前我和林清扬在滴翠湖暗暗较量了一番,发现他确实有些斤两。如果凭我一人之力,当然也可消灭于他,但是我山水迢迢,离得太远,不便行动。今想与兄联手,共谋大业。”

肖冠雄说:“此虽然是我向来的志向,可首先发难,怕是于理不端,于情不通,在道义和真理上都失了一着。”

赫连著雍呵呵一笑,说:“肖兄多虑了,多虑了吧。自古成大事者,哪个墨守成规?哪一个不是砸烂一个旧世界,开创一片新天地?实话跟你说吧,我已把盟主雷震天打倒在地,让他服服帖帖,乖得就跟好孩子似的。现在他是连一句坏话也不敢说我的。你放心大胆地跟我走,我保你扬眉吐气,傲视天下。末了雷震天还会说我们好。”

肖冠雄两眼嗖地放出两道精美的华光,说:“既如此,那我们该如何行动?”

赫连著雍说:“如果我们贸然杀进,假如江南五逸全部在他庄上,怕是我们要吃大亏。所以我建议我们先到他家门前挑衅一下,看看风向再定。”

肖冠雄说:“帮主高见,我们何时行动?”

赫连著雍说:“今天我们先筹划一下,明天就具体实施。”

一宿晚景易过,次日饱餐了一顿早饭,一行七人,分乘七匹大宛宝马,呼啦啦耀武扬威地来到洗云山庄,见那门前的场地平坦如砥,全部青石铺就,于是各起招式,呼呼嗨嗨地打起拳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老管家凌霄一头雾水,于是走过来说:“哎,哎,朋友。这里是私人宅邸,闲人不可擅自进入。”

赫连著雍说:“老家伙,你说私人宅邸,闲人免进。那我问你,你的私人宅邸,为什么要建在苍天底下?”

“这不是抬杠吗?不建在天底下,哪还能建在天上啊?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成神仙了。”

“既然你如此话说。那我再问你一句老话,你知道吗?”

“什么话?”

“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所以我就在我的天底下活动活动。那么请问,我哪里不对?哪里错了?”

凌霄说:“朋友,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夺来的理,也是理。人总是要讲个道理的嘛。”

凌霄说:“朋友,听这傲慢的口气,你应该就是青煞帮的帮主赫连著雍吧?”

赫连著雍把胸一挺,傲然答道:“然也。”

凌霄说:“赫连帮主,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可是一向标榜保护私有财产的。你的口头禅是‘风能进,雨能进,天王老子不能进。’可到了我们逍遥派,你怎么就可以恣意妄为乱闯私宅了呢?”

赫连著雍把头一昂,凛然答道:“这是你们丑陋的土地,以及你们卑贱的帮派决定的。你没有听说过‘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北为枳’的典故吗?”

“恃强凌弱,是可忍,孰不可忍。朋友,你想在逍遥派门前撒野是吧?”凌霄愤怒地说。

肖冠雄抢前一步,气吞山河地说:“凌霄,我们就是撒野,你能怎么办?”

凌霄忽然认出,哈哈一笑,说:“肖冠雄,原来是你在捣鬼。不过我还是真诚地警告你: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不是能全身而退?”

肖冠雄哈哈大笑,说:“一只看门狗就有如此大的口气。真是夜郎自大,盲目乐观,大难临头了,尚不知死活。”

凌霄说:“你等着,我请我们爷跟你们说话。”

说完,大踏步向里禀报去了。

俄而林清扬率领儿子和四大护卫翩翩来到,见赫连著雍和肖冠雄立在一旁,而崂山五怪却在溜滑的场地上,呵呵嗨嗨地练着武呢。

林清扬捋一捋颏下长髯,凛然一笑,说:“赫连帮主练武找错地方了吧?”

赫连著雍说:“不自由,毋宁死。行动自由就是我终生追求的目标。我想在哪练就在哪练,练武是我的人身自由。”

林清扬呵呵一笑,说:“自由的前提是不能影响别人的自由,更不能侵犯别人的权利。赫连帮主的自由显然有违此理。”

“捍卫自由一直是我赫连著雍极力追求的目标,所以任谁都别想阻拦。”

林清扬说:“既然赫连帮主愿意自由地练,兄弟们,那就陪他练练。”

柳病梅闻听门主如此话说,嗖地一个旱地拔葱,一跃数丈,跳到垓心,抡起他的判官铁笔,鹤起鹘落地舞弄起来。但只见那只笔,上下翻飞,左格右挡,一如狂飙一般卷起阵阵狂风,泼啦啦直向五怪卷去。

大怪马屠猝不及防,吃了一惊,当下立脚不住,几乎跌倒。但他到底是江湖成名人物,在那一惊的刹那,旋即气贯双足,稳住下盘,然后梭地一个“流星赶月”,与其他四位兄弟,脚踏木火土金水,摆开了五行金刚阵。

大怪捻的是辛字诀,所以在他向柳病梅攻出一叉之后,柳病梅立刻赶到嗓子干辣,眼泪汪汪,人就像生吞了二斤干辣椒似的。喉咙口亚如被人掐住了喉管,憋闷、窒息,令人苦不堪言。二怪马斩捻的是酸字诀,所以他的斧风所到,柳病梅立刻觉得心口窝呼地就生出了许多的酸水,溃堤破坝似的直向喉咙奔涌。三怪马奎捻的是咸字诀,每当马奎的大锤砸到,柳病梅都能闻到海洋腥咸的味道。四怪马彪捻的是苦字诀,那柄精钢铁爪龙翔凤翥,每一次袭来,扇起的都是焦苦之风。五怪马浪捻的是甘字诀,他的每一次攻击,柳病梅所感到的都是嗓子发甜,就像吞咽了许多的蜜枣似的。但是那个甜,却不是悦人身心的蜜甜,而是甜中带干,干里藏涩,涩中又带着丝丝的焦糊味,令人气息上逆,干呕连连。

在马氏五怪的连番夹攻下,柳病梅算是吃够了酸甜苦辣咸的滋味。这一切看得宋兰溪心头火起,不待林清扬发话,他把身一纵,平地飞起五丈来高,一个“鹞子翻身”,跃入战阵,摇动他的镂金折扇,刷地一展,旋即手腕一翻,一记“拍遍群蝇”就向二怪马斩打去。马斩知来者不善,赶忙收身撤步,闪避扇身,可身法稍慢,终究被扇风扫了个双眼迷蒙,于是心中大惊。

四怪见二哥遭袭,立刻撇了柳病梅,反手向宋兰溪回攻。宋兰溪说声“来得好”,一记“马前泼水”,挟着千钧雷霆,直直扫向了马彪的前胸。马彪顿觉罡风飒然,寒气逼人,胸口砰地被人一撞,接着嗓子眼一甜,哇地就吐出了一口鲜血。人摇几摇,晃几晃,咚咚咚倒退三步,轰嗵摔倒。

赫连著雍吃惊不小,立刻大言不惭地向林清扬高声抗议:“林帮主,你的手下如此演练,可是非常的不专业,非常的危险。我要在江湖上讨伐你谴责你!”

林清扬呵呵一笑,说:“你到我的门前练武,还说我不专业,制造危险。请你想想,是你大老远的来到我的门前,可不是我林清扬跑到你的门前。制造危险的恰恰是你赫连著雍,可不是我林清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称霸江湖的野心在作怪!”

赫连著雍说:“巧言狡辩,十足的可恶!”

林清扬极不认真地笑笑。

肖冠雄看着生气,心里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于是大叫一声:“宋兰溪你怎敢伤我兄弟!”

接着施展开“翔龙在天”的轻功,飞入战阵,截住宋兰溪就要厮杀。

这时罗竹风不乐意了,骂一声“不要脸的东西,以多战少,称何英雄?我罗竹风来也。”

言罢,一个“云里翻花”,飞入战阵,截住肖冠雄,一招“仙人指路”,就向肖冠雄的眉心点去。肖冠雄挥臂上格,当地一声磕开罗竹风的竹笛,接着手腕疾翻,一记“秋风拂面”,就把春风绣罗刀向罗竹风的左颈斩去。这一磕一斩,端的是疾如闪电,快似流星,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花的刹那。可罗竹风是何种人物,虽然他是林清扬的护卫,可他的武功造诣,也仅仅与林清扬只差着那么一毫米的距离。所以肖冠雄的致命杀着,根本奈何不了他。但见他缩颈藏头,身形滴溜溜一转,一招“指点江山”,化笛为剑,直向肖冠雄的膻中穴刺去。此杀着凶狠泼辣,迅捷从容,逼得肖冠雄不得不耸身后跃,化攻为守。如此肖冠雄就处在了下风,因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罗竹风一招得势,不容肖冠雄站稳脚跟,立刻欺身猛进,刷刷摇动竹笛,左一招“反弹琵琶”,右一招“拔草寻蛇”,两招联翩送出,一招刺肖冠雄的肩窝,另一招刺肖冠雄的左心。

肖冠雄奋勇精神,摇动春风绣罗刀,当当两声,磕开竹笛,旋即刀尖疾吐,一招“白蛇吐信”,直奔罗竹风的面门。

罗竹风不躲不闪,矮身探臂,一招“横扫千军”,化笛为棍,卷地北风似的恶狠狠向肖冠雄扫去。

肖冠雄把脚一跺,平地窜起数丈,然后抡刀下剁,一招“力劈华山”,直奔罗竹风的顶门。

罗竹风错步拧身,看看肖冠雄就要落地,长笛一甩,翻腕上挑,一招“犀牛望月”,觑准了肖冠雄的章门穴,流星赶月地点去。

肖冠雄大吃一惊,因为他知道,如果被罗竹风竹笛点上,自己登时就会肝摇血涌,头昏眼花,失去格斗的能力。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如果罗竹风愿意,自己就得命丧当场,而如果罗竹风仁慈,那自己也得丧失一世的英名。当下不敢怠慢,急提气含胸,以意导气,在脚尖刚刚触地的瞬间,翻身向左,险险躲过了罗竹风的致命一击。

这惊险的一幕,看得赫连著雍大为气馁,因为肖冠雄虽然躲过了罗竹风的杀着,可罗竹风那刚健劲猛的内功,却把肖冠雄的衣袂戳了个窟窿。肖冠雄不知,而他却看得清清楚楚。由是他断定,肖冠雄不是罗竹风的对手。而四怪这边,也是泛善可陈。因为五怪失去了二怪马斩,五行阵法就减弱了威力,不能环环相扣,气韵相连。如此就让柳病梅和宋兰溪找到了死穴,打开了生门。但只见宋兰溪击退马斩之后,顿觉五行阵法团起的堡垒,就像被忽然打开了一道门似的,呼吸凛然一爽,于是那手中的扇子,便一如蝴蝶穿花般的翩翩起舞,忽而掠过大怪马屠的鼻子,忽而又指向了马彪的眼睛,那个潇洒飘逸,简直就像痴情的舞者,在尽情地舞蹈,浑然忘记了天地玄黄,老爹亲娘。柳病梅呢,在宋兰溪卸去压力之后,人也还原了他一向的神勇,一支笔,动如脱兔,疾如飞鸟,指南打北,指东打西,狂怒得就像出水的恶龙,大睁着驴球大眼,专等着害人性命。

反观崂山四怪,虽然蹦高窜低,敏捷如高树灵猴,一边还呼呼喝喝,但气势总不愿站到他们的一边。因为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会在扇子和铁笔到来之际,不得不躬身自保,闪转后退。

赫连著雍暗叹一声,接着朗声说道:“林掌门,游戏到此结束。到此结束。”

林清扬哈哈一笑,说:“赫连帮主,你确定不玩了?”

“不玩了,不玩了。到此结束。”

“好吧,君子成人之美。既然赫连帮主没了兴致,好吧,大家退了。”

柳病梅三人闻听门主发话,立刻收了招式,觑一个破绽,然后飘身而退。

崂山四怪,激战正酣,一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依然奋目挥拳地寻人厮打。

赫连著雍看着悲哀,说:“罢了,罢了,游戏结束了。”

四怪不服气地说:“帮主,我们还没打够呢!”

赫连著雍说:“散了,散了。下次再说。”于是向林清扬一抱拳,说:“林掌门,我们后会有期。”

正是:耀武扬威乘兴来,垂头丧气败兴归。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