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了凡见三山九派十八门将面临分裂的局面,心急如焚,立刻派妙空师太前去请赫连著雍前来商讨对策。不几日,赫连著雍赶到,意外地又带来了镇帮的大杀器——紫金盘龙棍。这是宋朝开国皇帝老祖爷赵匡胤曾经用过的兵器。就是靠着这条迥乎异常的宝贝,赵匡胤打下了大宋江山。这条棍的最大特点,就是抡动起来,金光万道,寒气千条,让敌人根本睁不开眼,于是一个一个便命丧棍下。从而不得不成全了赵匡胤的万里江山。
赫连著雍本来是要用它征服整个武林的,可现在自己打了一个代理人战,处心积虑地让申屠豹当了这个冤大头,所以自己就忍痛割爱,拿出自己的镇帮之宝,帮主申屠豹消灭申屠霸,以便让自己不费一兵一卒,一枪一弹,便可坐享其成,逍遥地享受消灭黑虎会的巨大成果。
他看看唉声叹气的了凡,说:“大师,现在你根本不要气馁,少要担心,我们还是妥妥地稳操胜券的。现在我带来了目下当今举世无双的大杀器——紫金盘龙棍,保管申屠豹潇洒上阵,轻松地战胜武林野熊申屠霸。到那时,他们那些反水的帮派,还是得乖乖地回来。不回来,哼哼,也许根本由不得他们了。因为抵抗的结局,就是死路一条,就是妥妥的一个字——死!”
了凡说:“似此话说,我们绝对就稳操胜券了?”
赫连著雍冷冷地笑了两声,说:“大概率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结果嘛就是这么个结果。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号召武林所有的帮会、门派,全部讨伐申屠霸。因为他现在正好犯下了武林的不可侵犯别派的大忌。他现在在双钩门的地盘作战,就是违反武林规矩的佐证。这方面,我们有足够的舆论优势。我们可以把申屠霸说成魔鬼,说成恶魔,说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我们可以以此要挟所有的帮会、门派,全部跟随我们讨伐申屠霸。如果有门派、帮会不服从,那我们就可以以他们助力黑恶势力为由,而清除之。嘿嘿,这就是一箭三雕的妙计!”
了凡说:“如此绑架整个武林的妙计,会不会被人识破呢?”
“识破了又如何?我赫连著雍就要用此计试探人心。如果赞成的,那就是我们的人,如果不赞成的,他就是我们的敌人。等待消灭了申屠霸之后,我们再一一消灭之。从而还武林一个天下大同,唯我独尊的极乐世界。”
了凡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寂然不言了。
赫连著雍心想了凡已被说服了,心下大喜,于是把紫金盘龙棍交给申屠豹,交待他只要抡开大棍,就是鬼神也难逃灭亡。申屠豹将信将疑地接过,心中不停敲着小鼓,心说这能行吗?
赫连著雍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再一次跟他强调:“申屠门主,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赫连著雍的话,绝对是句句经典,字字箴言。”
申屠豹于是不得不向赫连著雍深深地鞠一躬,说:“谢帮主。”
这里安排了申屠豹,赫连著雍立刻转向了凡和紫霞真人,说:“现在这里有紫金盘龙棍坐镇,保管万无一失。我们现在最紧急的,也是最迫切的任务,就是向武林各派下令,要他们立刻一致讨伐申屠霸。小门小派的,就遣一个小兵送信即可,而像逍遥派这样的大派,我们就需要亲自上门了。因为像林清扬这样桀骜不驯的枭雄,肯定不甘就范!”
了凡说:“似此计将安出?”
赫连著雍说:“非常容易,当然是我们亲自上门了。”
于是一行人别了诚惶诚恐的申屠豹,迤逦向云间进发。这一日来到浙江地界,远远望见九峰插天,青山连绵,于是投进客店将息一晚,翌日来到逍遥山庄门前。哈克速亢奋异常,首先跳到门前,大吼大叫:“林清扬,你快快出来!不然你罪责不小!”
老管家凌霄接到报告,立刻来到门前,远远看见是赫连著雍一帮人,心里立刻升起了许多的厌恶。但基于江湖规矩,他还是冲大家一鞠躬,说:“不知各位大侠来到,有何见教?”
哈克速说:“你不行,速速让林清扬出来答话。”
凌霄冷冷地横他一眼,说:“各位大侠有什么话,小可可以代为传达。”
赫连著雍说:“凌管家,此事非同小可。你做不得主,你还是请林清扬掌门出来说话。”
凌霄把他看过几眼,说:“好吧。我现在就去报告门主。至于他有没空过来会见你们,我就不能保证了。因为我就是小小的管家,做不了主人的主。”
赫连著雍向凌霄拱一拱手,说:“还请凌管家多多美言,多多美言。”
凌霄丢下一句:“你们都给我乖乖地等着,不许乱动。”然后向山庄深处走去。
此时林清扬正在钻研剑谱“凌虚十八剑”。这剑谱是他近几天刚在麒麟洞发现的。那天他进洞祭拜祖师花满楼,想到时下赫连著雍兴风作浪,祸害武林,而自己却无力把他降服,不觉悲从中来,然后滴了几滴眼泪,最后就重重地给祖师磕头。谁知这一用力,奇迹立刻出现了,在第三个响头磕下之后,祖师雕像背后的石壁突然打开了,于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洞赫然出现在林清扬的面前。林清扬很诧异,于是上前查看,于是他看见了一个黄布包裹。打开后,他看清了,那是一本完整的剑谱。确切地说,那是逍遥派最高武功秘籍——凌虚十八剑。如此,他就欣喜若狂,又重重地给祖师磕了三个响头,便悄悄地回到家中。从此,他天天关在书房,聚精会神地钻研剑谱。白天钻研,晚上演练,经过多日的刻苦研习,他几乎完全领会了秘籍的神髓,已把“凌虚十八剑”,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凌霄进来报告赫连著雍再次上门闹事,他便召集四大护卫,以及儿子林芳青,齐齐来到门前。远远看见赫连著雍带着哈克速、了凡、紫霞真人、妙空师太、史太严,以及一个瘦小的人正在向山庄张望,于是抱拳拱手,深施一礼,说:“不知各位大侠光临,有失迎迓,望祈恕罪。”
赫连著雍呵呵一笑,说:“林掌门不要客气。我们此来,不为别的,只为申屠霸危害武林一事而来。”
林清扬呵呵一笑,说:“此事略有耳闻,不过还是愿闻其详。”
赫连著雍说:“林掌门,我没说错的话,林掌门一向以维护武林规则为己任,一向以忠于武林大义为自豪。现在,申屠霸悍然对申屠豹发动袭击,一举占领了双钩门的梨花谷、梨花洞。这种赤裸裸的侵犯行为,绝对为武林所不齿,绝对为武林所唾弃。我没说错的话,你林清扬一定会拍案而起,绝不答应!因为你林清扬一向嫉恶如仇,一向愤恨恃强凌弱,你肯定会和我们正义的一方,站在一起,一定会和我们正确的一方,共患难,同进退。”
林清扬一听,哈哈大笑,说:“赫连帮主。我没说错的话。申屠霸怒夺梨花谷、梨花洞,一切都是拜你赫连帮主所赐。你说是不是?”
赫连著雍脸刷地一红,人就像遭受了巨大的污蔑似的,嚎一般的喊:“林清扬,你不要血口喷人!他们申屠家打架,管我赫连著雍什么事?你怎么污蔑是我赫连著雍挑起的?”
林清扬又淡然地笑笑,说:“赫连帮主,申屠豹要加入你和三山九派十八门的阵营,是不是你派风雷左使卢明月鼓动的?光加入也就罢了,你怎么还唆使申屠豹欺师灭祖,作出对老祖爷大不敬的事情,毁坏老祖爷的画像?这在武林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任谁都不敢轻易这么做,因为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事情。可青煞帮就唆使申屠豹做了,而且申屠豹还真就做了。你说是不是,我的好帮主?”
赫连著雍说:“这有什么?”
“这有什么?”林清扬重复一句,说:“赫连帮主。这种欺师灭祖的行为,对你青煞帮也许不算什么,因为你们向来以利益多寡来衡量行为的对错。如果把自己的爷爷侮辱一番,能够得到相当的利益,那这种侮辱爷爷的行为就是合算的,就是正确的,当然顺理成章地也就是正义的。然而这是为人所不齿的贼逻辑,根本得不到正直的人们的尊重,更得不到人们的赞成。因为世间还有‘世有百行,以德为首’,‘不仁之至忽其亲’,‘贪夫殉财兮,烈士殉名’!一个人,一个帮会,如果只看中财帛,不讲道义,那他终究还是下三流的东西!哪怕他武功第一,名扬天下。”
赫连著雍说:“林清扬,我们也别说那么多大道理,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站在我们正义的一边?”
林清扬呵呵一笑,说:“赫连帮主,这正义不正义,可不是你一人,或者你们一帮人说了就算的。我们要以行为的优劣来衡量。比如申屠霸占领梨花谷、梨花洞,你们说申屠霸没道理。那么这占领的行为是怎么引起的?想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其一是申屠豹欺师灭祖,其二是你们悍然强抢了申屠霸的梨子,其三是你们一直欲置申屠霸死地,一直帮助申屠豹对付申屠霸。请问申屠霸奋起反击,以牙还牙,占领梨花谷、梨花洞,有何不可?”
了凡恼羞成怒,大声地呵斥:“林清扬,你这是信口雌黄,巧言狡辩!”
林清扬看看脸已经变成猪肝色的了凡,轻蔑地一笑,说:“了凡大师。我没说错的话,你本来是立志要继承你父亲的遗志的。可你却为了帮助赫连著雍成就霸主地位,毅然放弃了自己的初衷。想当年,你的爷爷黑魔独孤凌被武林强行剪除后,你的爸爸痛哭流涕,轮番的给大家磕头,指天发誓,说从此痛改前非,再不会为祸武林,大家念你爸爸年幼无知,另外又说得十分真诚,于是就放过了你们一家,从此不再为难你家。而你的父亲呢,也确实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在有生之年,确实没做过危害武林的事情。为了逃离你爷爷对你们独孤家族的影响,你爸爸特意把你改为母姓,不姓独孤,而姓沈了。而你呢,很会钻营,经过一番的撺掇努力,居然坐上了雷鸣山大觉寺的主持的宝座。彻底摆脱了独孤凌对你的影响。了凡大师,我不说,怕是你也忘记你是独孤凌的后人了吧?你协助赫连著雍打死姚冷月,协助赫连著雍杀死我派往黑龙帮的光明右使钱万春,你难道忘了吗?请问,你们无端地灭了黑龙帮、拜火教,杀了余正风,杀了钱万春、欧阳端,你们的正义在哪里?你们的正确在哪里?你们遵守的是哪门子武林规矩?”
“林清扬,你这是强词夺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你不要胡扯乱拉,混为一谈。”了凡嚎一般的说。
林清扬说:“好吧。那我就说说现在。了凡大师,我问你,这个瘦小的壮士,应该是冷苦铁吧?你说是不是?”
了凡看看冷苦铁,欲言又止,说:“这个……”
林清扬说:“我就问你是不是?”
了凡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林清扬说:“我没说错的话。他肯定是。因为他双掌紫中泛黑,黑中泛紫。只有红魔的后人才会有这样的手掌。想那秋叶阴风掌,乃阴毒之功,习练他的人,双掌必定寒气侵人,紫中泛黑。”
赫连著雍拍一拍手掌,说:“林大侠好眼力,这位少侠确实是冷残的后人冷苦铁。但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林清扬说,“他再一次证明,武林道义根本就不在你们那一边。因为红魔冷残的后人,想当年武林一致规定不许它们行走江湖,只能在寒苦岛冷木崖繁衍生息,永世不得涉足江湖。现在你赫连著雍悍然违反武林规定,欣然与他结成联盟,我的赫连帮主,你不觉得你大错而特错了吗?你不觉得你在倒行逆施吗?”
“哪又如何?”
“如何?你们的结合,再一次坐实了你们的狼子野心!你赫连著雍为了称霸武林,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拉帮结派,组织团团伙伙,无论是谁,只要答应与你同流合污,便一概成全,哪怕他是恶魔的后代。赫连著雍,你还敢说武林道义在你那一边?你还敢说你是正确的一方吗?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劝你离开悬崖勒马,不然黑魔、红魔的下场,就是你青煞帮的结局!”
正是:人间自古存道义,公道从来在人心。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