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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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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连载

第二十三章 申屠霸打开杀戒 申屠豹独力难支

话说有人大喊申屠霸来了,一瞬间就下破了大家的胆。别看刚才吃梨子的时候,个个十分神勇,可当主人申屠霸到来的时候,大家突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大家的为所欲为,完全违反了“私人财产不可侵犯”的法定原则。什么“私家园林,风能进,雨能进,皇帝老儿不能进”,难道都是放的大屁吗?难道都是从牲口嘴里说出的吗?要知道,那可是大家一直极力推崇的人生箴言呀!现在大家毫不犹豫地推翻了,这以后还怎么蛊惑别人,还怎么忽悠别的帮派的臣民?

然而做也做了,后悔肯定是来不及了。眼下保命才是上上之策。于是大家呼啦一声就向洨河逃去。由于人多拥挤,原本可以用轻功飞过洨河的人,这时也没法施展了。大家都是步调一致地呼啦呼啦地蹚水过的河。另外由于跑得仓促,很多人还在水里栽了狗啃屎,弄得浑身上下完全湿透。真是狼狈娘给狼狈开门,狼狈到家了。不过有些人还是很高兴,因为河水一冲,那本来黏在裤裆里的稀屎,愣是给冲没了。如此他就可以在张牙舞爪地说话的时候,让别人闻不到他身上的屎臭了。

妙空师太比这些人好些。当她听到申屠霸来了之后,出于本能地反应,她也是吓得浑身一哆嗦,不过她旋即淡定了。因为她想到的是“好男不跟女斗”,那申屠霸自负英雄盖世,不可能上来就冲她妙空师太来,另外自己还是个正在解大手的人。

事实正是如此,申屠霸一来,立刻跟赫连著雍杠上了,他愤怒地指着赫连著雍的鼻子说:“赫连著雍,你好不害臊。拿着一个名震天下的大帮主,居然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

赫连著雍也气坏了,他脸红脖子粗地反驳说:“申屠霸,你不要侮辱人好不好?谁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了?我做的是强盗的事情!你没见我把你看梨园的小兵杀了吗?”

申屠霸说:“我的个乖乖,你好有本事!拿一个天下闻名的大帮主,去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你真有本事啊。我的乖乖,赫连帮主!”

赫连著雍说:“申屠霸,你不要满嘴炉灰渣滓。我是文明人,我不会跟你一样满嘴喷粪。”

申屠霸夸张地倒吸几口气,说:“俺的个娘哎。我咋忘记了赫连帮主是文明人。文明得杀人、放火,还偷梨子。”

“谁偷你梨子了?是抢的!”

“好,是抢的。现在你再抢一个试试!你再抢一个!”

“我不跟你吵,我们过了河再说。”说完,凌空飞起两丈多高,嗖一下就窜到了对岸。

申屠霸说:“少要卖弄,谁还怕你不成?”言罢,把脚一跺,噌地窜起两树来高,天神下凡似的落到了对岸。

妙空师太乘着这个机会,赶紧抓把树叶擦了擦屁股,然后也嗨哎一声,疾如飞鸟般的也窜回了梨花台前。

申屠霸看着生气,破口大骂:“他奶奶的,我还以为只是赫连著雍一个人捣的鬼呢,原来你老尼姑也插了一脚?”

妙空师太俏脸一红,强作嘴硬地说:“申屠霸,你满嘴喷粪,谁稀罕理你个野熊!”然后将身一纵,嗖地落进人堆里去了。

申屠霸依然不依不饶,依旧指着人群大骂:“台下人等听真。今天你们强抢了我申屠霸的私有财产,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知道,下面不仅有青煞帮的帮主赫连著雍,还有三山九派十八门的人。你们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一代枭雄,面对我申屠霸一人,如果你们不敢出战,那就丢你们祖宗十八代的人了。我现在问一句:你们谁先上台领教?我再问一句,你们谁先上台受死?”

台下的人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谁也不敢贸然答话。僵持有顷,了凡跟赫连著雍说:“帮主,我们这一大帮人,面对区区一个申屠霸,居然裹足不前,畏首畏尾,真是成何体统!我建议派人上台杀杀他的威风。”

赫连著雍说:“这事要从长计议,不可造次。我们千万不能鲁莽行事。”

一旁边可急坏了家主申屠豹,他抢劫般的冲上来,气急败坏地说:“帮主,赫连帮主,你们不能不管呀。你的风雷左使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保证,说我申屠豹只要跟你们青煞帮通力合作,保管你们全力支持我神钩门,保管你们全力支持我申屠豹。现在我跟申屠霸决裂了,彻底跟他闹翻了,完全跟他拜拜了,你们可不能撒丫子走人,不管不顾呀,你们可不能撒手不管呀。”

赫连著雍拿眼轻蔑地看看申屠豹,然后阴阳怪气地说:“我说申屠豹,你说你都在说些什么?啊?说些什么?我赫连著雍说话,啥时候说过不算了?我青煞帮向来说话,说一是一,说二是二。那是吐口唾沫都是一颗钉。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跟我们通力合作,保管我们全力支持你。”

申屠豹连忙向赫连著雍作揖打躬,不迭声地说:“谢谢帮主,谢谢赫连大帮主。”

赫连著雍说:“好吧,我赫连著雍就釜底抽薪,破釜沉舟吧。谁让咱是说话算数的人呢。给,把我的寒铁刀拿去吧。”

申屠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他赫连著雍就是这样全力帮助自己的?我是不是听错了?于是再问一句:“赫连帮主,您就是这样全力支持我吗?”

赫连著雍非常不耐烦地说:“你还要我怎么帮助你?难道要我亲自跟申屠霸厮杀吗?我明白人不说瞎话,申屠豹你别糊涂了。我们青煞帮的人,个个尊荣,人人高贵,那是随便替人卖命的吗?我把寒铁刀送给你用,已是尽了我的最大的诚意了。你还想咋地?”

申屠豹说:“我……,这……,这……”

了凡说:“申屠豹,你还犹豫啥,还不上台与申屠霸交战!”

申屠豹说:“我……,我……”

“我什么?还不快去!”

赫连著雍这凶恶的一嗓子,吓得申屠豹浑身一仄歪,嗫嗫嚅嚅地说:“帮……帮主……,我……,我怕不行。”

“怎么不行?我的镇帮之宝寒铁刀,难道是杀鸡的菜刀吗?”

“不……不是。”

“不是还不快上!”

“好,我上,我上。”

说了这句话,申屠豹心惊胆战地上了梨花台,努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故作神勇地说:“申屠霸,过去我怕你,现在我不怕你了。”

申屠霸哈哈一笑,说:“有那么多强盗土匪做你的后盾,你就不怕了。好事情,长本事了。我们老申屠家总算出了人物。来吧,出招吧。”

申屠豹说:“好的,我砍了。”

申屠霸说:“来吧。我等着呢。”

申屠豹说:“我真的砍了。”

申屠霸说:“你啰嗦个熊,砍!砍!砍!”

申屠豹顿然感觉受到了侮辱,不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了声“招刀”,那寒铁刀当空一晃,一招“小鬼推磨”亮晃晃就像申屠霸的左肩砍去。

申屠霸呀哈一声,身形疾转,躲过刀锋,含胸推掌,准备一掌把申屠豹打翻。岂料申屠豹一刀走空,人旋即撤步转身,那刀在空中一翻,改砍为挂,刷地一声又到了。

申屠霸吓了一身冷汗,急收招后退。因为他做梦也没想到,青煞帮的镇帮之宝寒铁刀,真个是绝世神兵,那奔涌喷吐的森森寒气,端的是让人不寒而栗。虽然申屠豹没有砍到自己,可那瘆人的寒气,愣是斫得自己,辣辣生疼。当下就心生忌惮,不敢再大开大合地主动进攻了。

申屠豹一见,满心欢喜,心想这寒铁刀真是个宝贝呀,这才两刀,就生生把申屠霸压住了,如果乘胜追击,爽爽地再加上几刀,他申屠霸肯定要威风扫地,彻底玩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手下加力,那把刀愣是让他舞得寒光满天,冷气氤氲,那劲头怕是大罗金仙遇上,从此也得刀下丧命。

申屠霸抵挡不住,嗖一声跳下梨花台,说:“不公平,不公平。你用绝世神兵,我却赤手空拳。这绝对不公平。”

申屠豹把腰一卡,哈哈大笑,说:“申屠霸,你也有今天!也有今天呀!什么叫不公平?拳头硬就是公平!来,快快过来送死!”

申屠霸拿白眼翻他几下,说:“申屠豹,你不要神气,我马上就来。”说完,伸手接过左护法呼延龙递来的伏波降魔棒,正准备飞上台去,可右护法史太严却出其不意抽出小刀,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刀。猝不及防,申屠霸被扎了个正着,当下直疼得哇哇大叫。当然,如果史太严一招得手,继续出击,那申屠霸将随时凶多吉少,可平日里对申屠霸的畏惧,让史太严不敢久留,一招得手之后,他立刻奔向三山九派十八门的人群,瞬间躲了个没影。

这边申屠霸咬牙切齿,大骂史太严出来受死。可史太严就像飞鸟投林,再也没了音讯,于是只好回府养伤。每日里药酒洗浴,金创药外敷,不过七日,伤口已然愈合。于是这个性如烈火的狂徒,又一次来到梨花台上,指名要史太严上来送死。然而史太严哪敢应战?整个儿一棵风中的茅草,在赫连著雍的旁边,不停地战抖。

赫连著雍安慰说:“不要怕,史大侠,只要是加入了我们阵营的人,我们都会严加保护,不会让你受一点折损。”

史太严说:“谢帮主。我史太严从此追随帮主鞍前马后,绝不怠慢!”

赫连著雍说:“你放心。我们从此就是一家人。”言罢,他回身跟两眼紧盯着申屠霸的申屠豹说:“申屠门主,下面还是你上场对阵。”

申屠豹悚然一惊,说:“帮主,我上次胜他,是侥幸吧?”

赫连著雍把食指往嘴前一竖,说:“不,不。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申屠豹说:“何以见得,帮主?”

赫连著雍说:“我的寒铁刀我还能不了解吗?只要它上场,保管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申屠豹依旧半信半疑地说:“那我上去一定能胜利?”

“那是自然。”赫连著雍斩钉截铁地说。

申屠豹获得了信心,呼一声站起,说:“那我上去了。”言罢,一个“鹞子翻身”,又一次飞上台去。

申屠霸看见,说:“兄弟,他们是拿你开涮呀。怎么老让你上台?”

申屠豹把寒铁刀扬了一扬,说:“申屠霸,没看见我有制胜法宝吗?我这寒铁刀,就是你的克星!”

申屠霸哈哈大笑,说:“申屠豹,你也太幼稚了吧。现在我手中有我的伏波降魔棒,天下任它什么兵刃,都是不在话下!”

申屠豹心虚了,拿眼不住地看着申屠霸手中的伏波降魔棒,心想那家伙粗得就跟树桩似的,我这轻薄窄小的刀片儿能抗住它吗?事实是他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申屠霸拿了伏波降魔棒,信心刷一下就爆棚了,人自信得就像皇帝老儿似的,一个劲地叫申屠豹动手。没办法,叫一次不动手,叫两次不动手,那叫三次还能不动手吗?于是在申屠霸第三次喊申屠豹动手的时候,申屠豹悲哀地喊一声“呀!”然后眼睛一闭,对着申屠霸就砍了一刀。

而当申屠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地上,人仰面观天,胸口上踩着申屠霸的右脚,呼吸十分的憋闷。于是一种不祥的感觉霎时间窜满了全身,他撕心裂肺地喊:“申屠霸,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申屠霸抬脚把他踢下梨花台,说:“小样儿,我才不杀你呢!我还等着你给我制造更大的动静呢!”

申屠豹跌落台下,满面羞惭,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而大获全胜的申屠霸则耀武扬威,大声地叫嚣:“赫连著雍,你的寒铁刀不错呀。我今儿拿回去,可以切西瓜了。现在正值盛夏,恰恰用得着。谢谢了,赫连帮主,我的大大的好帮主!”

正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叵耐天道常不容。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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