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邵缥碧打开房门,立刻被大家团团围住了。花碧莲问:“妹妹,情况怎样?”
邵缥碧微微一笑,说:“小事。我三支香吹进他的肚腹,不过三个时辰,他拉下一泡带虫的大便就会好的。”
凌霄说:“这么简单。”
林清扬说:“你说简单,你治呀。你早先怎么不治?”
凌霄说:“对不起,对不起,邵女侠。你看看我这张嘴!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不过请念我是无心之过,还望见谅,见谅。”
邵缥碧冲他一笑,说:“凌大侠不要自责。当然死罪饶过,活罪不免。等子玉这孩子排便的时候,你负责给他擦洗换衣就行了。”
凌霄说:“这个自然,自然。谢邵女侠不究之恩。”
一切正如邵缥碧所说,三个时辰过后,姚子玉悠悠醒来,然后噗嘟嘟拉出一大泡腥臭的粑粑来。里面几乎全是寸把长的小白虫。无一例外的,这些虫都死了。一条条直僵僵地挺着身子,好像死不瞑目,怀揣了无限的委屈。邵缥碧仔细看罢,心完全放下了,说:“蛊虫已全部驱除,林大哥和花大姐可以放心了。”
花碧莲说:“妹妹好手段,真是妙手回春,扁鹊在世呀。”
邵缥碧说:“姐姐不要埋汰我了。我就是一个毒娘子,一个制毒疗毒的毒娘子。”
说完哈哈大笑。
一宿晚景易过,次日早起,当熹微的晨光照亮窗棂的时候,鸟儿便欢快地叫开了。大家起床、梳洗已罢,又吃了早饭,正商量如何请小姐林素素过来叙话认亲,忽见小姐的贴身丫鬟桃红一蹦一跳地来了。老远就喊:“主母,小姐来了,来了,来认亲爸爸来了。”
邵缥碧向林清扬看看,然后冲花碧莲嫣然一笑,说:“看把这个孩子急的,怕是昨儿一宿都没睡好吧。”于是跟桃红说:“请你小姐进来。我们正等她呢。”
桃红说声:“是,主母。”然后又蹦蹦跳跳地去了。
不大一会,由外面健步走来了一个婀娜娉婷花枝招展的大姑娘,但见:眉似远山含黛,眼似秋光映水。满面春风逐晓日,一腔红心向阳开。那真是修眼俊眉,顾盼神飞,端的是说不完的风流,道不尽的光彩。
花碧莲看罢,连忙迎上前去,一把拉住林素素的手,乖呀孩儿地说:“这就是俺素素孩子吧?”
林素素立刻道个万福,说:“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老就是花碧莲花大娘吧?”
花碧莲哈哈大笑,说:“俺孩子就是聪明。我就是你如假包换的大娘花碧莲。以后俺娘儿俩可一定要多亲多近呀。”
林素素又道个万福,说:“全凭大娘照顾。”
花碧莲哈哈笑着,说:“看俺孩子这嘴,真是太会说话了。”
邵缥碧走过来,轻轻拉过林素素,然后指着林清扬说:“过来,孩子,这就是你的爹爹,林清扬。”
林素素眼圈一红,立刻跪倒在地,说:“不孝孩儿素素给爹爹磕头了。”
林清扬站起身,说:“孩儿请起。”这时一道黑影闪电般的倏忽划过,人一落地,立刻仰面哈哈大笑,说:“林清扬,你好不害臊!居然认别人的女儿做女儿!”
邵缥碧大吼一声:“肖冠雄,你个畜生!”然后猱身猛进,劈面一掌。
肖冠雄闪身躲过,说:“邵缥碧,好你个狠心的婆娘!”
林清扬凌空飞起,流星般的激射而出,脚甫一落地,然后冲肖冠雄说:“肖冠雄,我们屋外说话。”
肖冠雄眉毛一横,说:“林清扬,谁还怕了你不成!”于是施展开冯虚御风的无上轻功,追踪而去。
邵缥碧亦飞驰追出。
林清扬在前,脚下生风,嗖嗖地奔上一个山头,然后收步停下,待肖冠雄靠近,他说:“肖冠雄。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说完,肖冠雄恼怒地一个“斜推日月”,掌挂风声,恶狠狠就像林清扬右耳打去。林清扬向左一跳,说:“肖冠雄,你不要不识好歹。”
肖冠雄说:“你少跟我啰嗦。”右掌走空,他旋即又拍出了左掌。这一招叫“单掌开碑”。也是八卦劈风掌的狠辣招式。但是林清扬是何许人物?他也是逍遥派的门人,并且是掌门,所以他的武功修为不知比肖冠雄高出几个档次。当下他不躲不闪,反手一叼肖冠雄的腕子,然后劈面就是两掌,说:“你个畜生!事到如今,你还是死不改悔!”
肖冠雄反唇相讥,说:“呸,一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你少要教训我!”说着,一边跳跃,一边极力要挣脱林清扬的控制。
然而林清扬有力的大手,就像钢箍一样牢牢地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毫无建树,丝毫也挣脱不得。
林清扬又劈面两掌,骂道:“一个人做错了事,不敢承认,就是懦夫,就是孱头,就是彻头彻尾的可怜虫!师父把你逐出师门,怪他吗?怪我吗?你滥行奸淫,违反门规,惩罚你有错吗?说!”
“我追求爱情,有错吗?”
“你追求的人同意吗?”
“不同意是她的事,追求是我的事!”
“大言不惭!人家不同意,你用下三滥的手段得逞,那就是卑鄙,就是无耻,就是不可饶恕!”
“我呸!你和邵缥碧如果没有一腿,她能不爱我吗?她能让我的孩子认你做老子吗?我难道不潇洒倜傥玉树临风吗?”
“放屁!”刚刚追到的邵缥碧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肖冠雄,你虽然在我醉酒的时候玷污了我,可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因为你不配!你根本就是一个下流无耻乘人之危的小人!”
林清扬梭地一抖,松开了抓住肖冠雄的手,说:“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吧!”
邵缥碧说:“肖冠雄,你害了我一辈子!你难道还想害素素一辈子吗?”
肖冠雄说:“你们就是一对欺世盗名的狗男女。二十年里,你们不定偷偷摸摸了好多回,不然都二十年了,你们怎么还一往情深!”
林清扬勃然大怒,耸身猛进,先是劈面一掌,然后又飞起一脚,把肖冠雄跺翻在地,说:“就你这个德行,我本来可以一掌毙了你,可念在我们曾经一师同门的份上,我且饶你。不过你一定要道歉,一定要向你伤害过的所有人道歉!”
邵缥碧说:“一个人的丑陋的言行,照耀的就是他的丑陋的灵魂。就你这样的小人,我怎能让素素认你作父?我怎能让你再去污染素素的美好心灵?你永远死了这个心吧!”
说完,她忽然看见在摩云山的山顶,突然炸响了危急的求救信炮,于是大惊说:“不好,家里出事了。”然后回转身,一溜烟地向家中跑去。
林清扬指着肖冠雄的脸说:“是你使的坏吗?”然后追着邵缥碧,也一阵风地向挽香谷跑去。
诚然,到底是他的功力深厚,跑到一半,他就把邵缥碧追上了。他说:“邵缥碧,你慢一些,我先回去。”
邵缥碧说:“家里肯定出了大事,不然他们不会点燃信炮。”
林清扬安慰说:“没事,那里有凌霄和内子,不会有事的。”言罢,脚下加力,人一如飓风一般,嗖嗖地越过树梢山岗,眨眼间就到了摩云山挽花谷。定睛一看,他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前来闹事的非是别人,正是江湖恶煞,自己的老对头赫连著雍、哈克速,以及三山九派十八门的人。
他心下嘀咕:邵缥碧怎么招惹了他们呢?
正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刚直也可招祸灾。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