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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抗日战争到了最艰苦的阶段,日本人妄图加速灭亡中国,实施各种残酷手段,摧残各抗日根据地人民。由于鬼子频繁的扫荡,徂徕山根据地失守,莱芜北部山区根据地也蚕食地只剩下“东西一条线,南北一弹穿”的狭长地带,莱东根据地也只剩下常庄、文字县等几个我们占优势的村庄。另外龙固山区也还有几个村庄没有伪化。
这年十月,住在鲁中的日寇又集结3万人发动了新一轮扫荡扫荡鲁中。一路日军从泰安、章丘、莱芜、淄川、博山集合了5000余人日、伪军,突然包围了驻茶叶口乡的泰山地区党政军机关。
那天早晨,战士们正在河边的场院里集合训练,突然从西边山上传来了三声震耳欲聋地手榴弹的爆炸声,有紧急敌情,战士们立刻警觉起来。原来,事先就和放哨的战士做了约定,如果发现一般敌情拉响一颗手榴弹,如果发现敌人多时拉响两颗,情况紧急时时,拉响三颗手榴弹。前天晚上,汪洋政委结婚,战友们闹腾到不早,一早就上了上了操场锻炼,一下听到三声爆炸声,知道敌人来势凶猛,但都还不知道这次敌人是有备而来,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住了。再往南边的山头看,已经看见了敌人的旗子。
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汪洋听到爆炸声,也顾不得新婚的妻子,立即和军分区的领导下开了个碰头会,决定立即分路突围。一路由专员赵笃生率专署机关、张鹏展率军分区教导营政治队先向东北淄川边界一带转移,遭敌后正确判断敌情,立即转向西敌人的薄弱部位辗转突围。另一路由刘莱夫率地委机关一部向北转移。这股部队转移不久,就遇到了章丘围过来的敌人,大部分只好散隐蔽突围。还有一路由高启云率地委机关一部向西周峪方向突围,这个方向敌人布下地合围网还没有全部合拢,所以这一路部队顺利隐蔽突围。汪洋率一、二连二百多人向东南发现敌人最多的地方,迎头狙击,掩护其他部队转移。当他带领战士走到吉山村南大南峪顶鞍时,突然遭到了山顶敌人截击。敌人已经在山顶上架起机枪,形成了一个密集的火力网,阻挡着部队寸步难行,几次冲锋都被敌人的机枪挡了回来。汪洋政委审时度势,决定迂回退出包围圈,于是向吉山村东北的朱家顶山转移。当走到半山腰时,又从山那边冒出了一股敌人。狭路相逢,勇者胜,汪洋政委又和战士们鼓足勇气,想从这个方面撕开一个突破口,于是又一次组织战士强攻,但是敌人居高临下,火力比南山的敌人还猛,数次强攻也没有进展,牺牲的战士也越来越多,于是他又想沿着山腰边打边撤,往正东转移,但当从敌人的火力范围撤退下来,刚到了一条东西路上,却再次遭遇到了敌人包围。形势紧急,汪洋政委看到前后左右,已经无路路可退,马上命令战士们轻装上刺刀,准备和敌人肉搏。战士刚经过一场恶战,本来已经精疲力竭,又遇上刚参加战斗的鬼子,虽然英勇顽强,但是激战中我军减员严重,战斗中,一、二连被敌人分割,汪洋带领一连继续突围,突然一梭子流弹,打穿了他的双腿,他趴在地上,看看左右仅剩30多名同志!此时二连最后一名通讯员也已经牺牲,全连覆没。一连同志们的子弹也很快打光,汪洋在另两位同志的帮助下,躲进一个石堰洞里,忙把身上带的文件销毁,他知道突围已经不可能了,文件绝不能落在敌人的手里,如果落在了敌人手里,就会对鲁中区的对敌斗争,造成很大损失。他烧毁最后一份文件,敌人也已经看到堰洞子里有火光,就围了过来,看着围上来的敌人,他奋力反击。敌人越来越多,他看了看手枪,还有最后一颗子弹,就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誓死不作亡国奴”举枪自尽。
这场战斗从早晨持续至午后,敌我双方在吉山南河反复冲杀,战况空前惨烈,我军虽毙敌2百余,但亦损失颇大,汪洋负伤后自戕殉国,教导营营长石新、分区保卫科长孙玉山、后勤处长刘叙坤、10团1营营长赵军、副教导员刘汝高、教导营军事队队长田光林、地委宣传部科长李凯军等以下指战员2百余人牺牲,80余人负伤被俘。这就是泰山区最惨烈的一战,载入山东抗战史册的吉山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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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山战斗给泰山区党政机关造成了难以预计的损失。
日本鬼子蚕食莱北解放区以后,并没有停止对其他解放区的蚕食,接着又对莱东、莱南大规模“蚕食”,并步步为营,在莱芜东地区马角镇、见马村安设据点的前提下,又在响水湾、南苗山安设了据点,建立伪乡村政权,利用汉奸特务,的对解放区的人民,进行欺骗宣传,以杀害家属、烧毁房屋等血腥高压手段,胁迫区、村党员干部向其登记“自首”,妄图从根本上摧毁我党群组织。在这种高压下,一部分党员干部被迫“自首”,一部分党员妥协外逃,还有一部分投机分子经不住考验投靠敌人。敌人的自首行动,对莱芜基层党组织造成极大破坏,在群众中造成极坏影响。
原来,尽管鬼子在北苗山、见马安设了据点,但是周围村庄的党支部没有被破坏,暗地里还照样活动。白天是鬼子横行的天下,晚上就成了区机关和各村党员民兵活动的天下。眼下,鬼子又在响水湾、南苗山安设据点,国特刘伯戈也趁机窜到了莱东活动,这个刘伯戈虽然名义上是国民党的莱芜县长,实际早就和日本人勾结在了一起,充当日本人的爪牙,与日本汉奸狼狈为奸。他们进入莱东地区以后,首先在龙崮山一带,利用正统国军的名义,拉拢腐蚀当地名流,地主街痞,充当帮凶,四处刺探情报,利用亲戚朋友打探谁是共产党,谁是村干部,知道后便利用引诱的方式劝降。劝降不行就威胁。
林立的据点碉堡,加上鬼子汉奸和刘伯戈的无缝隙活动,把区机关和村支部压缩的没有一点活动空间。为了继续保持和敌人斗争的勇气,李凤鸣领着敌工部的两名同志,首先带着各村民兵白天躲到了山上,晚上就到据点附近一侧扰乱敌人,打冷枪,向村民进行宣传反资敌。这样在山上坚持半个多月后,党员群众舍家撇业,有家不能回,个别同志精神有些动摇,纷纷要求回家,但又犹豫,家就在鬼子的据点下,回家后果也很难想象。当时,村里还有一些秘密党员仍留在村里,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由于鬼子大肆镇压,刘伯戈的威逼利诱,不但公开工作的党员难以生存,就是留在村里的秘密党员也人人自危,害怕那一天敌人抓去。区委最怕的是党员自首,地委、县委也看到敌人对党员自首地危害,特别是铁车据点、上三山据点有血的教训,这两个村安设据点后,两个区的党员几乎全部自首,三山区的区委书记、组织、宣传、保卫、农会等委员也全部自首,有些区委干部不但自首,还投靠了敌人,为敌人效劳,祸害我们的党组织。三山区有个村党支部书记、支部委员不但自己自首,还带领村党员集体自首,上千甚至几千党员去自首,该区党组织全部瘫痪。受此影响,苗山区北苗山据点和南苗山据点附近的村庄,也有些党员偷偷去自首,特别是北苗山党支部书记不顾组织原则,偷偷去自首了。区委曾派李凤鸣带着人区镇压他,结果找到他家时,早已人去家空,听邻居说,他早就不敢在家住了,偷偷跑去了东北。
为了制止党员自首,又要应付敌人的破坏,地、县委决定在苗山据点附近的村,试点将群众党员开展假自首,具体办法就是先用个别不坚定或公开的党员,带一些群众去敌据点、特务机关以党员的名义自首。任务决定后,区委又一次把这一重要任务交给李凤鸣来负责完成。
因为李凤鸣同志在苗山区委工作时间长,知名度高,他从小就在这一带活动,认识人多,有一定的群群众基础,群众都认识他,也非常信任他。一听倒让他负责,他就欣然接受。他决定首先选择苗山区大漫子村开展工作。为了不暴露目标,夜里,他一个人偷偷跑到大漫子村,找到了村党支部书记家。
这个书记一看是区委李凤鸣,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夜猫子进宅准没好事。原来这两天,他几次想偷偷去自首,但又怕八路军知道了找他算账,所以犹犹豫豫,一直没定下来,见到李凤鸣深更半夜造访,不仅惊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如果自首了的话,就不好交代了,李凤鸣这次半夜里来找他,还不要了他的命?尽管庆幸,他见到李凤鸣,心里还是老大不高兴,李凤鸣问一句,他就含含糊糊,待搭理不待搭理地应一句。见家里来了人,他媳妇也起来了,只有孩子还在被窝里睡觉,他媳妇披着一个大褂子,坐在一边耷拉着脸,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俺不让孩子他爹干这掉脑袋的活了。
听了媳妇在一边叨叨,这支部书记心里烦了,呲了妻子几句,又转回头来,好声好气地问李凤鸣:“李干事,区委又有啥任务?”
李凤鸣虽然看出夫妻俩情绪反常不对劲,但还是好耐住性子,告诫他们说:“我们干革命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那就要把鬼子打出去。你看现在,有家不敢回,回来了在鬼子的刺刀下求生存,提心吊胆,啥时候是个头?只有打跑了日本鬼子,我们才有出头之日。”
见李凤鸣说完,书记又咕哝了一句:“话是这样说,理也是这个理,现在鬼子拿着刀天天上门,说不定那霎.......”支部书记还是提不起精神来。
李凤鸣又直接了当地说,“现在鬼子汉奸不是动员党员自首,自首了就能安安心心在家住?”
一听李凤鸣说这话,支部书记像吃了兴奋剂,连忙接过了话茬:“是啊是啊——你看三山、北苗山不少党员都自首了,日本汉奸就再也不招惹他们了,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支部书记脸上,露出了憧憬的脸神。
李凤鸣看出了他的神色,就说:“我这次来,就是动员你们村里的党员,来个假自首。”
“假自首?”村书记听了李凤鸣的话,正要狂喜的脸,一下子又阴沉下来,面带犹豫地问:“假自首,要是让鬼子知道了还不同样要命?”
“区委这次要求你们大漫子村的党员假自首,就是为了要保护村里党支部的实力,不被鬼子汉奸一下子搞垮,既然是自首,你们村党的工作就先暂停,等平静一段时间再活动。”
支部书记又问:“都去自首吗?”
“不能,这次假自首的人就是现在在村里的关系已经公开了的党员,没法再隐瞒了的。”
“这样俺村得有30多人。”
“那么就让这30多人先假自首,你把他们集合起来,我先和他们说说怎么假自首,又让日本人看不出破绽。”
听了李凤鸣的话。两口子就分头出去找人了,村里不时传出几声狗叫,幸亏荒年,养狗的人不多,要不然早就叫狗叫把据点里的鬼子引来了。
大约到了下半夜,叫的党员人才到齐,其实李凤鸣是分期向他们传授了自首的方法。
首先是交代怎样入党、怎样开会、填表等,以应付敌人的询问。
第二天,天刚亮,村支部书记就找到伪村长,让他领着村里公开的党员去自首。
这个伪村长这几天,也一直盯着村里这几个先进分子,软硬兼施,动员他们去自首,尤其是动员村党支部书记,他们是没出五服的叔伯兄弟,他不好向鬼子告发,也不想在自己身边埋下个定时炸弹。今天早晨刚起床,就见这个兄弟让他带着这些人去自首,高兴地呲着大牙合不拢嘴。吃了早饭就领着十多人去了苗山区公所。区公所大部分敌人已经逃回了城里或进了据点,只留下一些特务情报人员,只要有人填表,有人自首,他们就应付了事,按说是他们去填个名,承认自己是救国会会员就行,但是党员群众却按表真办,因敌人内部有李凤鸣的内线,群众的自首过程,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李凤鸣一看假自首,变成了真自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另外几个支部秘密党员,一听是假自首,只要一自首就可以安全在家住,有些党员动摇了,甚至连支部书记都想去办理自首,李凤鸣再三阻拦说服。第一天去了部分党员群众都按计划办理了,可是第二天一些党员和支部书记也想跑去办自首,李凤鸣坚决制止,也没有阻拦他们。村里的那几个未经同意的党员也去自首了,回来却口口声声说,只是应付敌人,自己不是叛变自首。最后,在李凤鸣的百般劝导教育下,村里除了村支部书记、组织委员和妇女委员和十几名妇女党员外,三十多名男党员都去自首了。 其实,村支部书记和其他几位成员,也办了真自首。
试验失败,这个办法行不通,李凤鸣马上向县委作了汇报,停止了继续实施此办法。但是大满子假自首的情况,还是被区里的其他几村里的党支部知道了,有一个村支部和村干部在未经上级同意的情况下,还是去自首了。对于这样的支部党员,区委立即对其进行了开除党籍的处分。尽管,假自首的行动失败,但是由于李凤鸣洞察及时,制止行动快,整个苗山区和据点周围的几个村党支部都没有遭到破坏,都保存了下来。到了后来,大漫子村党支部经组织审查了解,支部书记等人因表现好又恢复了党籍,成立了党支部,大部分参加了工作,有的全国解放时南下当了干部,有的当了市长、主任、县长等职务,有的参军当了师团等领导干部,文革时说这是刘少奇的路线,有的被审查,找我来开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