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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解放,标志着盘踞在全国各大城市的国民党蒋匪军全部被消灭。但蒋介石在逃亡台湾之前,企图东山再起,在东北、江西等全国各地的深山老林、沿海各个岛屿,留下很多残匪余孽,以高官厚禄到各地招兵买马,拉拢当地土匪、海匪,并分封了很多花花绿绿的头衔,比如救国军、先遣队等。在上海外滩与浙江搭界的嵊泗列岛,就收容了海匪张阿六、黄八妹等,组织她们成立了“东南反共救国军”——另外还有盘踞在花鸟的崇明支队施学文部;绿华的南汇支队吴桂全、唐连祥部;野猫洞的川沙支队季中部;在枸杞的川沙支队杨品生、封企曾部;在泗礁的顽固反共自卫队和大小洋山的土匪,这些岛礁都在嵊泗列岛范围之内。
嵊泗列岛位于上海市东面,长江与钱塘江入海口交汇处,是舟山群岛最北端岛屿群,离公海不远,站在嵊泗列岛任何一个岛礁,都能看到公海上来往的外国船只。
海匪张阿六、黄八妹正是看准了这有利地形,盘踞在这里,抢劫公海国际航线上的货船。被国民党收编成为“东南反共救国军”后,他们不但抢劫国外货船,还不时到上海附近地方捣乱搞破坏骚扰。
上海还没有解放前,国民党海军在美国的支持下,在上海长江口布下一批水雷,对上海口岸实行武装封锁,这些水雷严重威胁着每天吞吐千万旽物质的上海港航运安全和上海市广大市民的生产生活,特别是影响着我舰艇出海活动。
陈毅元帅担任上海市长后,曾下令的指示,尽快组建自己的扫雷队伍,同时组织渔民配合部队进行了扫雷。在扫雷作业过程中,常常遭到海匪袭扰。这些海匪作战有优势,他们长期生活在海上,熟悉海洋生活和作战技巧,我们扫雷的战士,大部分是从陆军刚刚调到扫雷大队,对水上作战还是不熟悉,因此常常吃亏。为了更好更快地扫除海面鱼雷,还给渔民一片安全温馨的海洋,陈毅市长下令,坚决消灭盘踞在外海的残匪。这个任务直接下达给淞沪警备司令部,让司令兼政委郭化若全权负责。
郭司令在组织警备司令部和松江军分区协同侦察、了解敌情的基础上,和副司令林维先、副政委欧阳平、苏南军区司令刘先胜共同组织研究了作战方案,决定先解放嵊泗列岛。嵊泗列岛,横亘于长江口的东南海面,控制着上海港对外出入的南航道。1950年初,在国民党军队支持下,当地游杂武装和海匪500余人盘踞该岛抢劫商船,袭扰渔场,蹂躏岛民,群众恨之入骨。
这场战役决定计划由98师参谋长鲁突、松江军分区副司令朱亚民、98师政治部副主任寿文魁组成一个临时指挥部。在吴淞要塞部分军舰、炮艇、登陆艇及航务局、水产局部分船只共30余艘配合下,由鲁突、293团团长曾永华、政委边立敬、团政治处主任李平书率领该团一营、二营和师战防炮连和步兵炮连,乘“源江”、“瑞金”、“兴国”炮舰及几只小型登陆艇和渔轮进攻陈钱山、枸杞、花鸟山诸岛;由朱亚民、寿文魁率指挥部机关和293团三营,乘“卫岗”、“车轿”舰和一些小型登陆艇和渔轮进剿泗礁、马迹、黄龙诸岛;由第294团团长赵克显率领该团三营乘“68”、“105”舰艇及若干渔船进剿大、小洋山。同时由朱亚民组织熟悉水路的浦东船老大,为战斗部队作向导。李凤鸣作为淞沪警备区政治部代表跟随293团,一同参加了战斗。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于1950年7月6日,在浦东招商局第七码头登上舰艇,12时45分启航。但是刚要起航,却遇上了台风天气,部队不得不停靠在港口,等台风过后才启动。
“瑞金”、“兴国”两舰乘坐解放军的舰艇先行,但由于航道不熟悉,在“江亚”轮沉没处附近搁浅,直至7日凌晨2时涨潮后,才脱浅继续前进。
赵克显率领的294团三营上午10时到大小洋山,分别在沈家湾、中门堂、燕子岙登陆,12时后即攻占大、小洋山诸岛,进行清剿。由朱亚民和寿文魁率领的指挥所和293团三营,于7日14时在泗礁顺利登陆。登陆后,团作训股的孙廷桢协同三营,组织八连及七、九连一部分人员分别向泗礁各岛清剿。七连一个排清剿马迹山;九连一个排进剿黄龙山,共俘残匪及自卫队百余人。
鲁突、曾永华、边立敬率领的前线指挥所和293团一、二营于7日13时抵达嵊山海面,即遭守敌炮击,我“源江号”被击中一弹,牺牲战士一名,伤数名,击毁六O小炮一门。时值风浪大作,“源江号”吃水较深,又无法换乘登陆艇,于是鲁突决定先进攻枸杞。15时30分,部队与敌人稍经接触,即登陆枸杞,将股匪杨品生部歼灭于三大王一带,杨本人未捉到,于12日凌晨潜逃。
为加速歼灭陈钱山顽敌,指挥部决定从泗礁调三营八连乘“卫岗”、“车轿”两舰支援陈钱山战斗。“卫岗”、“车轿”于8日13时到达枸杞山大王岙东山头,集中火力压制陈钱山箱子岙西北小山头上的敌人,“瑞金”、“兴国”、“源江”等轮上的炮火袭击箱子岙敌人,同时组织四、五、六、八连分乘“卫岗”、“车轿”及龙华小登陆艇进行突击,经一小时激战后,于19时10分在箱子岙强行登陆。三连乘小木船自双胖山攀登上陆。至24时,战斗结束。当日俘敌110名,缴战炮一门,六O炮一门,轻机枪五挺。当晚对各岙口进行封锁,9日进行全面清剿。10日由一营一连、三连分乘“卫岗”、“车轿”两舰,八连乘三只渔轮分别向野猫洞、花鸟山、绿华山进剿。完成进剿任务后,八连即改乘“卫岗”、“车轿”两舰回泗礁,至此战斗全部结束。
嵊泗的匪特被全歼后,即建立嵊泗列岛军事管制委员会,以鲁突为主任,朱亚民、寿文魁和边立敬为副主任,李凤鸣作为军管会的主要成员,带领警备区的队员向全岛人民公布军管会条例,各部又组织群众工作队。发动全岛人民继续协助解放军肃清残敌,搞好生产,为建设新嵊泗列岛共同努力。
当李凤鸣在走访岛上的渔民时,很多渔民一脸茫然,这也难怪,因为军队战士来自五湖四海,虽不能说是南腔北调,但是口音不同,引起了渔民的疑惑,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部队,也不知道是那个国家的人。
部队打完仗就撤走了,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连。李凤鸣感到了肩上的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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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驻乘泗列岛,李凤鸣的首要思考的是该怎样和岛上的渔民打交道?语言不通,是最大障碍。
过去在内陆地区和国民党部队的军官打交道时,大都是北方人,交流起来不困难,彼此说什么都能听懂,在这一带海岛上和渔民打交道,可真不容易。
他要向岛上的渔民宣传党的政策,语言不通怎么宣传?幸亏他进岛之前,警备队给他配备了一名懂地方言的小马。小马就成了他的翻译官。
李凤鸣心里暗暗好笑,日本鬼子进中国需要找翻译官,我作为一个堂堂大中国人,在自己的国家也需要找翻译官。他越想越别扭,激起了他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他拜让小马做他的老师,首先从上海和部分地方方言学起,又当起了小学生。要不,怎么工作。
这个小马二十出头,也是那次李凤鸣那次从吴兴县招收的学生兵,精通上海方言,他对李凤鸣招收他们参军,很是感激,也很佩服李凤鸣的做事风格。今天他一听说李科长要学上海方言,感到很好奇,军队领导学什么方言,但是见这么认真,也就从最基本的词句开始教他。
李凤鸣从在家乡私塾就是学霸,脑子灵,理解能力快,再加上勤奋,不到一个月,基本上上海和海岛地方话的基本用语就会了。小马一个劲的为他竖大拇指,他却谦逊地说:“是马老师教的好。”
岛上有个船老大姓蔡,三十多岁,古铜色的脸,一圈络腮胡子,浑身的疙瘩肉,开头解放军还以为他是隐藏的海匪,谁知道搜查的解放军一说怀疑他是海匪,他就急了,竟要和解放军瞪眼下手,李凤鸣知道这件事后,就主动去接近他,和他了解岛上的情况。
原来这个蔡老大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岛上的居民,世世代代以打鱼为生。
黄八妹领着海匪入侵海岛时,他就想联合岛上的后生,把这伙海匪战斗把他们赶出海岛去,但是村里的后生不齐心,这个黄八妹住在岛上,并没有祸害岛上的居民,他们每次只是到公海去去抢劫外国的货船,有时劫持了稀罕的洋东西,还分发给岛上的居民,以笼络人心,四处拉拢人入伙。
这个蔡老大到过上海,他知道上海有军队,还有外国的租界,象黄八妹这样抢劫货船,总有一天会引来军队,给岛上的居民带来灾难。
其实,在这之前,还是日本人占据上海时,黄八妹就抢劫了一艘日本人的货船,开始以为发了财,回来打开箱子一看,原来是几箱军火,有机枪、手榴弹还有步枪。黄八妹开始很是欣喜,觉得有了武器,可以鸟枪换炮,谁知道不几天,她留在上海的眼线就传来消息,说鬼子准备组织炮艇清剿乘泗。
这个黄八妹也还仁义,就告诉了岛上居民,让他们先出去躲躲,等鬼子走了再回来,还向蔡老大下了请帖,让他加入她们的队伍。
蔡老大秉性耿直,他看不起鸡飞狗盗,对这些打家劫舍的海匪,更是不待见,如今他们把日本人引到岛上来了,还劝说他入伙,他更是反感。
那次日军清剿乘泗列岛,因为他们得到的消息准确,渔民躲避的及时,岛上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岛上的房屋,却被鬼子烧为了灰烬,
黄八妹见蔡老大不入伙,也是异常恼怒,日本人撤退后,回到蔡松岛就想报复蔡老大。这个黄八妹熟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那句俗话,不好明目张胆的报复他。就暗地里派自己的下属,伺机强奸了蔡老大的老婆。
谁知,蔡老大的老婆事业烈性女子,遭侮辱后跳海自尽了。
蔡老大正要到匪窝寻仇,解放军的部队打过来了,黄八妹和她几个手下,偷偷逃到了台湾,他的土匪队伍,根本不撑打,大半天就给他消灭了个干净。
了解了蔡老大的经历,李凤鸣决定从他身上入手,动员他组织岛上的渔民开展反霸斗争。
一开始和蔡老大接触,李凤鸣碰了一鼻子灰。但他知道,脾气越耿直得人,脑子越不好转弯,但只要转过来了,就一定会一心实意,干好工作。
李凤鸣干统战工作什么样的情况也遇到过,像这样苦大仇深的渔民,最好动员。他就经常跑到蔡老大的家,向他宣传共产党的好政策,宣传自己的老家鲁中山区日本鬼子、国民党统治时期,是个什么样子——农民是日不聊生。如今的农民是什么样子——人人有地种,有饭吃,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
经过一段时间的感化,蔡老大初步了解了共产党的好,就要求加入共产党。李凤鸣看到蔡老大的转变,马上就和军管会的鲁主任作了汇报。
鲁主任听了,高兴地说:“怪不得郭司令派你来呢,看来你真是有两下子,同意在岛上发展党员。”
李凤鸣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蔡老大。蔡老大竟也高兴的象孩子一样的笑了。这是妻子殉难后,他脸上第一次露出小脸,也是他最高兴的一天。
李凤鸣又趁热打铁,在岛上成立了自卫队,让蔡老大任队长,自己任指导员。白天教他们打枪,晚上教他们学文化,宣传党的知识。
李凤鸣在蔡国岛和蔡老大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为了做好海岛的统战工作,蔡老大撑船带李凤鸣走遍了乘山、花鸟、鸟沟等大小80多个小海岛,让他好好体验了一把海岛生活后,看到了海洋捕捞的艰苦,并经常站在山头看到公海上来往的外国船只和兵舰,体会到了海岛群众生活时刻与海浪和大风作斗争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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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鸣在蔡国岛待了三个月,从六月烈日炎炎,到九月秋风轻拂.他在岛上的日日夜夜,也是想家乡孩子。每当夜深人静,月朗星稀的时候,他就会走上山岗,去看波浪汹涌的大海,坐在山岗,静听公海上来去匆匆的船只和汽笛长鸣,心里自然就会想起自己的家乡——鲁中腹地的响水湾,还有那个暴风雪的大年初一,自己独身在山间行走,进博山勇闯敌穴的情景,在章丘智拔敌据点的气概......想想,自己从一个小跑堂到卖布郎,进济南,过长江,征上海,在部队这座大熔炉里,百炼成钢。如今又来到了这汪洋的大海上,他不仅感叹——人生啊,就像着大海的波涛,有时平静如镜,有时惊涛骇浪。
他又想起了爹娘...想起了自己结发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他们在远方的家过得还好吗.....
海风轻拂,涛声依旧。李凤鸣站起身,仰望星空,俯视大海——现在国民党打跑了,全国解放了,回家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九月初,海岛的当地政府成立了,军官会和当地政府交接完,李凤鸣便和部队一起返回了上海。此时,朝鲜战争已经爆发......
刚到上海警备区政治部民联科报道不多时,板凳还没坐热,政治部主任又找到了他,说又有新的任务。
这次算应该算是是一件喜事。李凤鸣提拔了,调动他任九十七师二九零团副政委,兼政治处主任。他心里没想到在海上漂泊了这段时间,风吹日晒,总算有了结果。还没高兴完,更艰巨的任务又来了,原来二九零团预备入朝作战。
李凤鸣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原本想打到了国民党就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没想到又要去朝鲜和美国鬼子打仗。想归想,自己作为团副政委、政治指导员,思想是不能有丝毫犹豫地,于是他又深入到了一场更加细致的战士思想动员工作。
动员工作做了一个多月,战士们也鼓起勇气,摩拳擦掌想和美国鬼子干一场,突然部队又接到一个通知,他所在的团,原地不动暂不入朝作战,而是继续留在上海,开展向文化大进军。
这时,师里也不让李凤鸣闲着,把他抽调到师部搞三反五反运动。在运动中,他作为师里的工作队长,先是从师里开始,层层筛选,细心甄别,可以说打过大小老虎不少(即是贪污分子,一千元是小老虎,五千元的称大老虎),九十七师打完,又要求打大老虎。打大老虎的任务特别就困难,
九十七师下属有个橡胶鞋厂,师政委建议打大老虎从橡胶鞋厂开始。李风鸣带工作队按时间准时赶到了橡胶胶鞋场,在鞋厂里确实发现了不少问题,厂里一位分管供销的副厂长,不仅贪污还乱搞妇女关系,同志们的反应很强烈,李凤鸣立即上报,对该厂长进行严厉打击。因为他带领的队伍,三反五反雷厉风行,战果丰硕,警备区在报纸上大篇幅宣传表扬他们,表扬他们即及时又典型,其他师都未做到。后来李凤鸣又作为典型标兵,派到一师作为检查督导组长,又在师部机关搞运动。因这个师的参谋长、师政治部主任都因三反五反停职,无人搞运动,他又担任了一段时间机关党委书记,一时成了师里的机动力量。这些短暂临时的任务基本上都按上级的意思和安排如期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