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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时间，工作突然忙了很多，会议也是一个接一个，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这一个多月来，楚媛媛也没有主动打过我一次电话，都是我主动联系她。我在驾校的学习一直是拖拖拉拉，好在今天终于通过了考试。我只是高兴，也算不上是庆贺。就带上老四约老五喝酒，随便找了个饭店，姚睿也带上曹娟一起过来了。我原本想约老大和老二也一起参加，但老大去了党校学习，老二最近很少在上海。大家一番祝福之后，曹娟说起二嫂已经怀孕的事情。
“三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办喜酒？不会到时候来个指腹为婚吧？”曹娟真是口无遮拦，说话也不过大脑。
“弟妹，你晕了吧，还指腹为婚呢？楚媛媛都多少个月在出差了，我是指谁的腹啊？我看你再来个二胎，才是真事。”
“我们已经计划今年再要一个孩子，毕竟我和曹娟都是独生子女。”老五姚睿怕老婆继续胡说八道，直接接话。
我一听到这个好消息，赶忙对曹娟说：“那今天就不是庆祝我拿到驾照，应该是庆贺你们。祝你们早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来个双胞胎，大丰收！”
“三哥，你就喜欢戏弄我。”曹娟这才有点害羞，我也没敢接话，便随口问老四一句。
“老四，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我早就有女朋友了，只是不在上海，回老家了。”
“你忽悠人吧，干嘛不来上海？”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以前也没问过我。”这一句是真话，我们谁也没问过他。他话本来也不多，大家都没想过他会有女朋友这个事。
今天的收获不小，老四居然一直有女朋友，老五老婆也在备孕。不管多忙，大家常聚聚，好消息听起来总是愉快的。回到家后，我看陈书雅状态不对，她明显有点悲伤。
“哥，我怕你不要我了，我一晚上都在想你。”
“小雅，你还是找个男朋友吧，哥不可能天天陪你。”
“等你结婚了，我就找个男朋友。”
“那就这样说定了啊。”我突然想起来她回去过，便问道：“你前几天回去了，是不是有什么有事？”
“我就是拿了些钱给我姐，她们现在可不富裕。”
“你姐需要钱的话，我转一些给她吧。”
“你想干嘛？你想包二奶吗？”
“小雅，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就是想帮她一下。”
“你这是帮她吗？我姐夫肯定不同意。”我的确是胡说八道了，别说我转钱给嫂子，就是借钱给袁斌也不能是我主动。
“小雅，哥刚说错了，我就是希望她们生活好点。”
“我看你就是喜欢我姐，她有那么好吗？”
“我可不想跟你讨论这个事情了。”
“是你先说的，我可不想跟你多说我姐了。我比我姐好多了，她都生过孩子了。”我实在不想跟她聊这些，直接把房门反锁。
第二天的销售会议开到下午，比我的预期好些，心情稍微好点。但等我回到家，仅有的一点好心情也彻底报废了。家里搞得一团糟，沙发垫被乱扔了一地。
“怎么回事？”我一进陈书雅的房间，就看到她气鼓鼓地坐在地上，靠着床边，正在生闷气。
“那个赵倩竟然就住旁边，我去买菜，发现她也在超市。”
“那又怎么了？别人的自由，你也管吗？”
“我才懒得管她，她跟我可没关系。是她气我，说你把房子给她住的，她现在住的就是你以前住的房子，你还敢说不是？”
“没错啊。我嫌那个房子太小，所以搬到这里来住。还有一年租期，我就转租给她了，她可是交房租的，我不会骗你。”
“那好，是她骗我。我明天再看到她，我就说我不用交房租。气死她，气死她。”真没办法，她们这么折腾下去，真是够我喝好几壶的。
第二天的工作很清闲，我先让老四到了我的办公室。
“你女朋友不来上海，两地分居总不是什么好事。”
“她之前一直在上海工作，以前在和我在一个公司，做网站的网页设计。因为跟我是老乡，都是九江市下面的一个县，她比我大一岁，后来就成了我的女朋友。但我和她交往后，她就不得不辞职去了一家广告公司。后来她妈得了重病，她又是独生子女，所以回去照顾老人家，这一回都快两年了。我现在基本上两个月回去一趟，每次只是住几天。”
“这个我真没想到，你也从来不说。以后提前告诉我，你加班本来就多，我每次给你多批几天假，就在家多待几天。”
“谢谢三哥，那我先去忙了。”看着老四的背影，我感叹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此言不虚。
我觉得要好好地跟赵倩谈一下，她和陈书雅的问题，也还是要解决。本想着约她晚上一起吃饭，结果她说晚上要加班。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的工作一向很轻松。等我接到赵倩的时候，她显得十分疲惫，坐在车上靠着我的肩膀就睡着了。
“哥，你找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看看你有什么事吗？最近的项目也很简单，根本不需要加班，我看你今天这么疲惫不堪。”
“我们公司上了新的项目，可能王总觉得我在公司拿了高工资，所以给我新派了任务。
“这个事情啊，我来处理。另外陈书雅跟我说碰到你，还跟你吵架，你毕竟比她大，就让着她。她回头会说在我那里住不用交房租的话，你就不要在意，她毕竟是我嫂子的妹妹，只是因为嫂子家的小宝宝刚出生，吵得她没办法睡觉，才在我那里短暂借住。再过几个月，我就会搬进自己的新房子住。”
“我就是跟她闹着玩，我可不会当真。”
“那我就回去了。”我看她心情不好，我也没啥好心情。
“能再多陪我一会吗？”我斜坐在床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我看到她在流泪。直到她睡着，我才离开。现实的残酷，会轻轻松松压垮一个人，毫不留情。
我的心情很差，我想还是回去陪陈书雅吧，我看到赵倩的悲伤，我不希望她也这样。
“哥，你死哪里去了？”
“怎么跟哥说话的？”
“你看看我打了你几个电话？竟然不接我电话。”我这才发现，下午开会的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后来就忘记了。
“你看到了吧，我开会那么忙，一直都是静音。”
“那你还没有吃饭吧？”
“吃个屁。”我也莫名其妙地生气了，说了句脏话。
“哥，对不起。我请你出去吃宵夜，好吗？”
“你请我？”
“我请你怎么了？我又不是没钱。再说，你又不会让我请你吃大餐，吃宵夜可没有多少钱。”
“好，那我就满足你一次。”我带陈书雅去了一个很小的店，这里是我大学经常来的。
“哥，这里太差了，我们换一个地方。”
“就这里，这回是你不懂了吧，这是我大学经常来的。”
“哥，那就这里，我也想感受一下。”
老板自然是不认识我，因为换了新的老板，但菜式并没有改变。我点了我以前爱吃的，我想陈书雅应该也喜欢吃。
“哥，这个店这么破，做的菜这么好吃，你真厉害！”她就是个小女孩，说的话简直让人无语。
“哥是厉害，你好好吃，要不要喝酒？”
“哥，你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喝酒吗？”
“怎么会不喝酒呢？但那个时候不喝啤酒，因为啤酒太贵了，喝不起。白酒也就3元左右，啤酒一瓶要2元。”
“哥，你以前那么穷？”
“我没到这个公司之前，我连房租都经常交不起。”
“哥，那我可比你强，我告诉过你的，我有存款。”
我真是服她了，她有时候跟弦晓丽真是一模一样啊。经常是没心没肺的不说，说的很多话简直让人无法回答。
“小雅，你真厉害！”
“哥，我看媛媛姐也不想回来了，她肯定是不想要你了，你可不要担心，有我呢。”我又是真服她了，她这可比弦晓丽要离谱多了，我怎么回答都不可能正确。
“好，哥感谢你收留我。如果你的媛媛姐不要我了，我还有你，我谢谢你啊。”
“哥，如果她不要你了，我可不会再叫她媛媛姐。”
“你真聪明，是哥说错了。”
我实在不想多聊了，平白无故地让我郁闷。也没敢多喝，吃完就回去了。我说今晚太累了，她便知趣地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弦大哥从深圳打电话给我，准备安排我去深圳参观一下。我想趁着还没去深圳出差，今天得去找一下袁斌。上次他家宝宝的满月酒，我因为工作忙，也没有参加。又想起陈书雅说他缺钱，便带了两万元现金过去。我看完小宝宝之后，他家里很不方便，便提议出去喝点茶，袁斌点了点头。
“斌哥，嫂子失业了，又有了孩子，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也正在发愁，还不止这个事。我妹妹的病也不见好，说是更严重了，能不能挺过去，都是未知数。”
“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已经帮过我很多了，现在小雅还要你帮助，吃你的、住你的，我开不了口。”袁斌还是很实在，我想他是坚强的。
“现在你妹妹再动手术需要多少钱？”
“现在已经不是钱的事，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说完，便大声地痛哭起来。我知道他家庭一直有困难，可是却忽略了。我看着他的悲伤，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自责。我想，即使借给他一些钱，有的痛苦也永远无法抹去。
“斌哥，还是想开点吧。”我也只能如此安慰他。
“等孩子再大点，你嫂子就会回去老家，这里成本太高了，说不定我再过几年也会回去。毕竟回老家找个事业单位不成问题，我已经有了想法。”
“斌哥，你的想法我也支持。我今天给你带了点钱，给你妹妹看病，我现在毕竟是总经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把钱拿给他，他知道我既然送出了，就不会再收回。
我想，我也只是尽所能帮他解决一些困难。但他要面对的可不只是妹妹，还有孩子和嫂子，这可是更残酷的现实啊。我回到家，陈书雅一个人在房间喝酒，灯也不开。估计她也知道了这些事，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哥，我知道你今晚去陪我姐夫，我姐告诉我了。”
“你不要喝酒了。”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任性了，我会好好工作。”我走进去，也坐了下来，轻轻地抱住她。
“小雅，没事的。有哥呢，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
“哥，能抱紧点我吗？好冷。”我把她紧紧地抱住，然后把她抱到床上，只是几分钟她就睡着了。回到房间，我感叹世事难料，也为陈书雅感到欣慰。
第二天开完会，陈书雅说要回去住几天，她想陪她姐几天。我想我也得去找一下赵倩，我好久没有问过她家庭的情况了。
“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又不打电话就来了。我是怕你万一来了，我在公司加班什么的，你就得等我。”
“好，我以后不这样了。”
她去做菜，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差一点睡着了。我最近的工作也累也不累，但心累是真的。不单是楚媛媛带给我的忧愁，也不单是袁斌和陈书雅，更是我的思考。
“哥，吃饭了！你今天又不喝酒吗？”
“我今天不想喝。”
“那我们就喝点可乐吧，我今天也不想喝。”
“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状况？”
“没有什么，我妹妹都快上班了，工作找的还可以。我弟读书还需要花钱，我每个月都会寄钱给我爸。”
“那你现在缺钱吗？”
“我说过啊，我都有存款了。如果买房的话，还是缺。”
“你知道我在装修房子，我那个小区还可以，新的一期又要开始销售了，要不你去买一个小点的房子。”
“哥，我现在的存款也就十万，不知道够不够？”
“首付交百分之三十就行了，你买个两房，现在房价涨了不少，估计七十平米左右的两房，需要四十万吧。你现在的存款有十万，首付估计差不多够了。”
“哥，我可是只有十万啊。”
“不用担心，还是先买房吧。如果缺钱，还有以后装修的钱，我可以借给你。”
“哥，我不能总是让你帮我。”
“你就让哥最后帮你一次吧。”
第二天上午，我去找了上次接待我的销售经理，他也算是我的老乡，所以给了一些折扣。买了一套60多平米的小两房，首付竟然需要十三万了，我便借了三万给她。现在的房子涨得太快了，我想我替赵倩做这个决定是对的。
这是我第一次到深圳，弦大哥并没有告诉我具体的事情。只是说到深圳参观一下他的互联网公司，顺便也见一下合资公司在深圳的销售团队。刚到机场门口，就看到弦晓丽来接我。
“今天这么准点，我以为会晚点，差一点就迟到了。”她看到我的时候，说话很平淡，脸色也非常不好，更没有以往的调皮和活泼。
“晓丽，你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不知道？”
“我哥自杀了，我爸的病也更严重了。”弦晓米自杀了，这顿时让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我呆呆在站着一动不动，大脑彻底停转，我完全不能相信这是事实。
“哥，我们走吧。弦大哥让我带你直接去看我爸，他的状况也很不好，还在ICU病房，只能从外面看看。”
我们和弦大哥一起去了病房，然后又一起送弦晓丽回家。我便跟弦大哥来到他深圳的家，一栋不算太大的别墅。
“不用太担心了，老爷子的身体还行，就是急火攻心。”
“大哥，那弦晓米呢？”
“大后天去殡仪馆，到时候我公司的人会安排。”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这样就没了。”
“肖芊已经外逃，弦晓米的钱也拿不到了，万念俱灰。”我沉默不语，我想人世间的悲剧为什么那么多，坏人还逍遥法外。
“你先好好休息，不聊这些了。”我一连睡了两天，心情还是很悲痛。
去殡仪馆的路上，我没有眼泪，我已经无法记得是怎么走出殡仪馆的。临回上海的前一天，我去弦大哥的公司参观了一下，又和公司的销售团队开了一个座谈会。
“我陪你喝点酒，明天弦晓丽跟你一起回上海。”
“不喝了。她去上海干吗？不留下了陪她爸吗？”
“这里还有她妈，还有其他亲戚，还有我。再说目前在ICU病房，有医生和护士。她去处理上海的广告公司，我全部收购了股权，她家现在需要钱。”
“那肖芊就这样逍遥法外吗？”
“现在是公安侦查阶段，证据都已经提交了，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些事情，你以后不要去关心了。”
回到上海，协助弦晓丽处理完事情。陈书雅已经很久没来我家住了，我直接带弦晓丽回我家，没有让她住宾馆。弦晓丽告诉我，这件事先不要告诉董文君。其他的同学，也没有什么交往，也不用说。我们一晚上没有说几句话，我只是陪她坐着。
第三天我送她去机场，她一路上依然没有说话。
“哥，我可能不会再来上海了。我要在家陪爸妈，他们。”
“我会去看你。”我没有让她把话说完。我转身离去，因为再多说的每一话，都很可能只会带来她的悲痛。别人的安慰话，在这个时候，其实毫无意义。
我的心情很差，突然想找李姐“发泄”一下。其实就是想和她聊聊天，我突然发现跟她聊天，有一种别样的心情。
“小老弟，你最近都多少天没来了？”
“我最近的事情很多，还经常出差。”
“小老弟，别总是天天忙工作。”
李姐很实在，她并不缺钱，她完全可以找个男人，但她估计是想通了，她不会随便找个男人。我发现现在的人都很现实了，或者说都明白了要为自己活着了。
“李姐，你今晚怎么这么开心？”
“我饭店最近的生意特别好啊，我一个月赚的钱很多。”我来看李姐，她的心情自然是无比开心，但她可能不理解我今晚干嘛来找她。
“李姐，我晚上不想走了，可以吗？”
“这怎么不可以呢？”她现在竟然也喜欢幽默了。
“李姐，我最近心情不好，今天一个人在家感到很孤独，我就是想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聊聊天。”
“我看出来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李姐，我以前也没有碰到最近的一些事。”
“有心事就跟我说说，我也正好无聊，聊多晚都可以。”
“李姐，我的事就不说了。你能跟我说说你读大学的时候吗？你那个时候也有男朋友吗？”
“我读大学的时候可是很苗条的，不过我的男朋友家很穷，我们经常一起吃饭，那个时候大学的食堂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而且经常吃不饱。”
“你是不是很回味那个时候？”
“小老弟，你错了，我回味那个时候干嘛？我宁可回味和前夫在一起的时候，至少有吃的。”
“你怎么会爱上他呢？”
“有一天我去他的饭店吃饭，他跟我说他没有女朋友，如果我做他的女朋友，他会对我好。然后半推半就的，我也就跟了他，第二天就跟男朋友分手了。”
“那也不能算是他强迫你啊。”
“是的，算是我心甘情愿。其实他对我很好，只是后来我吃得太胖了，他嫌弃我才去嫖娼，还染上了病。”
“李姐，那你不后悔吧。”
“不后悔，我还感激他。你都看到了，这几年我还和他合作开这个饭店啊。”
“李姐，你能够想得那么开，你是好样的！”
“这都值得你表扬？”
“李姐，我以前小看你了。”
“你现在也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
李姐的话是真诚的，她并不缺钱，但也有很多忧愁啊。我想，生活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平平淡淡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