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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没有去过弦晓丽的公司，其实就是我给她的一个办公室，公司员工至今依然是她一个人。她说偶尔来上班，平时也见不到。今天终于发现她开车到了楼下，我赶紧走过去。她倒好，直接挽起我的胳膊，一起到了她的办公室。
“妹妹，你以后不能这样，我们公司那么多人。”
“哥，这有什么？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亲妹妹。”
“真的吗？”
“哥，你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啊，你就是我哥。”
“好，是哥糊涂了。现在可是五月份了，公司怎么样？”
“你不要急躁，改改你的脾气。”
“好，是哥脾气急。你倒是说说，怎么样了？”
“哥，无可奉告。”我真是气得牙痒，还是个小姑娘啊。
“晓丽，你这样跟我说话，我可不爱听。”
“哥，这几个月，你见过我几次？”她的眼泪已经出来了。
“是哥不好，我不是忙吗？”
“你再忙，就不会来看我一下吗？”
“好，我以后改正，每个月至少来看你一次。”我的确忽视了她，弦大哥也一样啊。
“哥，我现在的业务已经开始了，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在做，所以我才不怎么在公司的。”
“妹妹，那我向你道歉，我晚上请你喝酒。”
“必须去我的饭店，最近我可是赚了不少钱。”
“好，妹妹有良心，知道赚钱了请哥吃饭，那我叫你媛媛姐一起，可以吗？”
“必须让儿子也一起才行。”
“没问题。”
“哥，我准备搬去我同学的公司办公，以后就不来你这了，我今天就是来收拾东西的。”
“好，你想好了就行。”
“对了，我想去见一下冯晓珊。”
“见她干嘛？她还在开会。”
“哥，你也不关心她，她最近很郁闷。”
“为什么？”
“还不是你上次说什么梦想？你跟她说什么梦想啊，她能有什么梦想？”
“晓丽，每个人都会有梦想，你不能这样说。”
“哥，我错了。”
“行了，东西收拾好就走吧，我中午请晓珊吃饭。晚上你媛媛姐和你儿子先到，我可能要晚点到。”
“哥，再晚都行，反正你只要去，饭店不打烊。”
“好，哥感谢妹妹这么爱我。”
“哥，你过来一下啊。”
“干嘛？”我还是走了过去，她直接亲了我一下。
“哥，你回去办公室吧。”我想说的话，算了。
我刚到办公室门口，看到黄雨在睡觉。
“小雨，你怎么回事？”
“弦总，我头痛。”
“不舒服就回去。小刘，过来。”
“弦总，怎么了？”
“她生病成这个样子，她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秘书，你就不心疼吗？赶紧找个司机把她送去医院。”
“对不起，我现在就去。”
真是不省心啊，看来我得换一个秘书了，让黄雨去做别的工作吧。这样下去，可是不行。
“赵总，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帮我泡好茶啊。”我真是服了，以后必须得找个灵光点的秘书，泡茶都要我来。
“弦总，你火急火燎地叫我来，有事吗？”
“当然是有事，难道会是谈情说爱吗？”
“火气有点大，有点大！是不是媛媛那个来了？”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赖小梅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你到现在汇报过吗？”
“弦总，对不起。的确是我做错了，你这茶我不喝了。”
“又来了，赵姐。我求求你啊，你是我姐，你就别一天到晚跟那帮小姑娘一样忽悠我了。”
“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好，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话吧。赖小梅已经来上班很久了，她心情不好，不敢见你。”
“怎么会这样？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已经把习惯性的三问改成了两问，这算是我的一个改变。
“弦总，你真是不懂女人。”
“行，就你懂男人。”
“弦总，你还是应该关心一下她，我感觉她爱上你了。”
“赵姐，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们没办法合作了。我跟董事长说，你来做总经理，我去开饭店。”
“你看看，何苦跟我说这。弦总让我来的时候，可是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你现在就嫌弃我了？”
“好，我为刚刚的任性道歉。”
“我跟你说真的，小梅的心理有点问题，如果我们不帮她，她没办法活啊。这个事，就是董事长，我都不会告诉他的，我只告诉过你，你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赵总，我的赵姐，感谢你！我知道了。我叫你来，还有一件事，尽快帮我办。”
“说吧，我真是服了你。”
“在你们部门帮我找个秘书，懂英文的。”
“知道了，什么时间要？”
“越快越好！”
我赶紧打电话让刘柳过来，现在很多事必须立即办，否则一下子几个月都不记得了。弦晓丽的事是这样，赖小梅的事是这样，赵倩的小龙虾店开了第三家，我都没见过她一次。
“弦总，有什么事？”
“黄雨以后就是你的专职秘书，我要换一个。”
“换个什么样的秘书？”
“赵总在她那里帮我物色，你跟她联系，帮我把关。”
“我知道了，我懂。”
“最近公司辞职的人越来越多，明天安排杨柳的事，你跟向总谈得怎么样了？”
“已经谈好了，他很高兴。”
“还有什么事吗？”
“对啊，还有什么事吗？”
“运营管理部的一个女主管，说是来了‘大姨妈’，竟然在公司晕倒了，这也算工伤吗？”
“向总说也算，我可不懂，要不你去看看？”
“我看你个头，我哪里懂？要看也是你去。”
“我已经代你去看了，我看她气色挺好，很红润。”
“技术部的一个员工，竟然说加班摔倒了，还要住院三个月，你替我去看一下。”
“已经替你去过了，送去了公司的慰问金。”
“保安主任的老婆生孩子，说是没了，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了解，反正是替你看过了，送了慰问金。”
“司机小戴咋回事？把别人撞了，他还受伤了？”
“我替你慰问了，也有礼金。”
“行了，我今天看到你，怎么那么烦？”
“弦总，你几个月不问鸡毛蒜皮了，估计是找找感觉吧？”
“小刘，也就你敢这么跟我开玩笑。晚上陪我喝酒，我妹妹请我全家人去她的河南饭店吃饭。我可是真怕她了，我都被她折磨得要疯了。”
“那我可得带上我家小圆。”
“能不带吗？我家媛媛也去。我气得难受，中午说请冯晓珊吃饭，你告诉她晚上一起去吃饭，我懒得打电话了。”
“弦总，你睡会吧，不行的话，我陪你喝点。”
“大白天在公司喝酒，赶快给我滚蛋。”
“弦总，悠着点，晚上再喝。”
今天一大堆事，不停的电话，没完没了地签字。
“弦总，咱们走吧？”
“你就想去见你家袁圆？”
“你不想去见你家媛媛？”
“别瞎说，走。”
到了饭店，就我们俩最后到的。
“爸爸，姑姑给我买的。”
“儿子，以后不许要。”我竟然说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
“儿子，你爸爸今天是神经病，来我抱你。这么重了。”
“姑姑，什么叫神经病？”
“你妈妈知道。”这简直是想打架的节奏啊，好在楚媛媛没说话，袁圆赶紧说大家喝酒吧。
“老公，我头有点疼，想先回去了，你带儿子吧。”
“嫂子，我陪你走回去。”幸亏有袁圆，她真好。
“哥，晓丽姐就是个神经病。”完了，刚刚气走一个，冯晓珊这是想让大家没饭吃。
“我就是个神经病，反正我就不喜欢那个媛媛。”
“姑姑，袁阿姨可好了。”
“好，好。儿子，你自己吃吧，我可不喂你吃了。”以后再也不让楚媛媛和弦晓丽见面了，实在没办法，转换话题吧。
“晓丽，你公司到底怎么样了？”
“改天你去参观，可是弦大哥说的。”
“好，我去，只要你好好做公司，我就高兴。”
“哥，别理她们，我们喝酒。”这没心没肺的，我是没办法，如果不是亲戚，谁理她啊。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刘柳陪我到家。袁圆一直在安慰楚媛媛，她今天真是气得不行。我可以理解，我跟小刘说，就在我家睡吧。他们夫妻欣然答应，估计也怕出事吧。好在，第二天楚媛媛没事。楚媛媛气得生了病，爸妈说没什么事，也就是感冒了。袁圆的店都是晚上和宵夜，中午不营业，这和赵倩的店有所不同。袁圆说陪楚媛媛到下午，我和刘柳便去公司。
“小刘，你有个好老婆啊。”
“弦总，怎么发这样的感叹？”
“我能不感叹吗？！”
“我看嫂子昨天是被气到了。”
“是谁不气啊？！”
“晓丽姐其实是有口无心，她挺好的。”
“你这观点挺特别。”
“反正我觉得都比我家小圆好。”
“你这观点更特别。”
“弦总，有那么一句话啊。”
“我知道，你就是想说：‘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弦总，你今天就别像昨天那么忙了。”
“我知道了，我昨天估计少活了一年。”
“不是的，少活了五百年。”
“你是想说我成妖精了。”
“我是想说你本来是要活六百多年。”
“那看来，我得珍惜啊。”
“弦总，反正你活得挺好，我们昨晚住在你家的别墅。小圆说，你看弦总又低调，又有这么大的别墅。她说我成天在她面前吹牛，结果啥都没有。”
“你这可是贬低小袁啊，你是不是怕我喜欢她？”
“弦总，我倒是希望你喜欢她。”
“为什么？你的境界这么高？”
“她现在很崇拜你，她就怕哪一天你不跟她合作了，她说那该怎么办啊？她天天问我这个事，我可是烦透了。”
“好，我会帮你的，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她帮我赚钱，我再讨厌她，那我就是变态啊。”然后我们一起大笑起来。我突然发现人心真是不好估量，我以为袁圆不在乎金钱，可是我大错特错了。只是她之前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她自然很珍惜。
“今天和你妹妹的谈话，你必须参加。”
“只要你别再说是我亲妹，我肯定参加。”
“我今天一早喝的是粥，放心吧。”
“弦总，时间放在下午吧，我上午去找赵总帮你办事。”
“明白，我上午还要见好多人。”
“弦总，上次吴经理事件给我们敲了个警钟，我们还是要加强和主管部门的联系。”
“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适当的时候，你还是要出面，否则领导们不开心。”
“你是想当总经理的节奏啊？”
“弦总，你如果想让公司倒闭，就让我当吧。”
“董事长也不会同意的。”我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一个上午接见了几个部门安排的人，中午黄雨过来找我，气鼓鼓地把盒饭丢给我，然后根本不跟我客气。
“我明天就辞职。”
“什么意思？你干嘛辞职？你发神经了？”我又是三问。
“你都不喜欢我了，我觉得在这个公司没有意义。”
“谁告诉你的？”
“还有谁？就是你的‘保镖’，他说我以后是他的专职秘书，你要找一个新的秘书。”
“这也不代表我不喜欢你了啊？”
“你这就是给我降职，就是你不喜欢我了。”
“你要是辞职，我可看都不看你一眼。”
“我就是要辞职给你看看，看你看不看？”
“小雨，你听我说。我换秘书不是因为你，是公司很多人说我闲话，他们说你对我太好了，你一点都不职业。”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很多人记恨我。可是你不能像那些人一样吧，你可是总经理。”
“这样吧，新来的秘书和你都是我的秘书。”
“这我当然高兴，我可不能每时每刻都陪你。”
“小雨，你考虑得真周到。”我现在真是怕了，我是真怕她在公司乱说啊。
下午的时候，刘柳带着杨柳过来。我让杨柳先在门外坐一会，我要先解决黄雨的事情。
“上午去赵总那，怎么样？”
“我看了几十个，选了两个，你明天最后决定。”
“不决定了，都过来。新秘书过来后，就是三个了。还按照我说的，黄雨是你的专职秘书，你知道就行，不说透。成立一个总经理办公室，就让黄雨当办公室主任。秘书三个人，不指定是谁的，你懂就行。如果今天调整了行政人事部，一起发布。”
“弦总，那我太懂了。”
“你啥意思啊？还太懂了？”
“都是你的秘书呗。”
“小刘，你要是想找打的话，把头伸过来。”
“弦总，咱们看透不说透。我现在叫杨柳过来，你也别说是我妹妹了，这可是公司的大事。”
“好，一言为定。”
刘柳带杨柳进到办公室，我给他们泡个茶。
“杨主管，弦总很忙，他今天想听你介绍一下自己。”
“刘总，我感觉你没有搞清楚状况。”这一句话，让我们两个人顿时大惊失色。
“那你说说，我哪里没有搞清楚？”
“向总跟我谈过了，今天是升我做人力资源总监，我可是两个月前就跟他打了辞职报告的。”这一句话，让我们两个人顿时无语，被向总玩了一把。我决定跟弦大哥谈一下，必须要让向总“光荣”退休。这已经不是工作能力的问题了，是人品的问题，因为杨柳绝对不可能说假话。
“杨主管，我向你道歉，弦总肯定不知道这些事情。你应该珍惜这次的机会，如果谈得好，你就是公司的行政人事总监。”刘柳说得好啊，这就是我想的。
“好，既然这么说，我相信公司还有救。”
“那你就跟弦总详细说一下你的想法。”
“详细的想法，今天没时间，我只想说三点。第一、公司的人浮于事，根本原因是绩效考核一团糟：第二、公司的不思进取，根本原因是员工没有摆正工作态度；第三、公司的前途暗淡，根本原因是主次不分、轻重缓急不明。别的我不想多说，反正我都想辞职了，是向总不同意。我的辞职报告写了那么多，你们领导都不知道，说明你们领导都是吃干饭的。我没有必要再待在这样的公司，毫无意义。”
听到她最后四个字，我已经决定了，无需跟弦大哥再谈。
“刘总，你现在就去找向总谈话，他要么辞职，给他一个体面。要么公司开除他，连董事长都不会再见他了。但我念他帮过我很多年，也可以让他做后勤主管。今天就发布任命通知，杨柳女士为公司的行政人事总监。你去办吧。”
“刘总，等一下。弦总，我认为你不应该这样对向总。”
“好，你说说。”
“他至少可以担任公司的行政主管，而现在的行政主管才应该开除，他做了很多对不起公司的事。当然以刘总的水平，应该是可以让他体面辞职，而且是今天立即辞职。”
“好，杨总。我们握个手，刘总去办这些事。”杨柳很大方地跟我握手，这个手很有力度。
事情很顺利，按照预期进行，刘柳过来看我。
“弦总，不要悲伤了。”
“好，我们都振作起来，我过去做过太多的错事。今天杨总给我上的课很精彩，我无地自容啊。”
“弦总，不说了，我们去小圆那吃蒜蓉的。”
“好，我今晚会喝醉。”
“醉了，你就去我家睡，我妈带我女儿回老家了。”
“你家的袁圆没问题，我家的媛媛呢？”
“弦总，以后请假的事，我来办。我现在就给嫂子打电话，保证让她既不担心你，还很放心你。”
“小刘，我相信你。”
我们就在袁圆家门口的店，袁圆看到我的脸色不好，竟然主动摸了一下我的头。
“弦大哥，你有点发烧了。”
“没事，喝点冰冻啤酒就好了。”
“小柳已经去拿了，我给你留了很多蒜蓉口味的。”
“谢谢你啊，小袁。”
“弦大哥，你就是我们的大哥，你这样说话，我都要哭了。”说完真地哭了起来，正好刘柳过来。
“小圆，弦总今天心情不好，你再哭，我可不理你了。还不赶紧给弦总敬酒，他今晚喝多了，就睡在我们家。”
“小柳，你不早说。你就知道瞎忙，什么事都搞不好。”
“小袁，不说了，喝酒吧。”我只能这样说。
喝了差不多一打啤酒，他们夫妻可是一点事都没有，我已经有点醉意了。我今天心情很好，但也很差啊。一个主管说的话，让我一个管理五千多人，自认为自己还行的人，那么无地自容。我惭愧啊，我悲哀啊。
“弦总，以后私下里，我能叫你大哥吗？”
“小刘，本来已经是这样了。”
“大哥，我敬你，你喝一杯，我喝一瓶。”
“弦大哥，我喝两瓶，你就喝一杯。没有你，我还在超市每天瞎忙，一个月就三千多的工资，还要看领导的脸色，还有无耻的性骚扰。”
听到这一句，我彻底明白了刘柳之前的话，他过去也有过很多忧伤和无奈啊，仅仅是为了三千多元。我在想这个世界啊，怎么那么多混蛋，我想起了之前打工的公司的那个李总。
“小袁，我们是缘分，你可要帮我赚钱啊。”我只能用这样的话岔开话题，我知道，不能再这样聊了。
“弦大哥，你对我们比父母对我们都好。”袁圆还是很感性，她的话让刘柳更是低下了头。
“好，哥敬你们夫妻，你们好好努力吧。”
“大哥，我们会的。”他们异口同声，我很高兴。袁圆一看我笑了起来，便说道：“大哥，我今天给你准备了很多蒜蓉口味的，你一定要多吃点。”
“好，我吃。”我一口气吃了很多，比我之前吃过的加一起还要多。我想起公司最近的变化，真是生死一线。
“小刘，我差一点毁了公司啊。”
“大哥，你这么谦虚，不可以。你的睿智和判断力，肯定会让公司更好，我相信你。”
“大哥，我也相信你，我们的小龙虾品牌也会更好。”
“谢谢你们，我吃完就睡了。”
“大哥，要不现在就回去睡吧？”
“小袁，我必须把这些吃完。”
“大哥，可以吃，酒就别再喝了。”
刘柳看着我吃完，然后就带我去他家睡了。半夜口渴难耐，起来喝水的时候，竟然发现袁圆还没有睡，她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说，她今天失眠了。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知道她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我们的心情都不太好，我又去睡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刘柳说袁圆还在睡觉，我们便去公司吃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