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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芸芸走后，我的心情很复杂。今天到了公司的时候，黄雨便跟进了我的办公室。
“弦总，我发现刘总这几天都睡在办公室。”我已经来公司上班两天了，他不用继续睡在办公室，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便让黄雨叫他过来。
“你这两天怎么了？”
“弦总，我就是有点累。”
“你这话能骗得了我吗？再不说实话，立即写辞职报告，以后也不要再见我了。”
“弦总，我不是故意骗你，是家里的事情，我说不出口。”
“你还记得你的第一职责吗？”
“我错了，我不该把家里的事情带到公司。”
“你还是错了，谁家里没有点事？有事情就解决，解决不好就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
“我是说不出口。”
“我看你是晕了头，再跟我啰里啰嗦，立马给我滚蛋。你现在是我的助理，公司的事情这么多，你那点小事还跟我啰嗦。你这样的状态，连个司机都当不好。”
“弦总，那我就直说了。小圆前两天跟我说，赵姐已经买了一个店，很快就要开业了，她说她也想买个店，我就问她哪里有钱买，她说现在三个店的盈利够买一个不太大的店。”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我跟她说我们还欠你50万，应该先还你，盈利的钱也应该分给你。她说等过一段时间，还是想先买个店。”
“她说的规划很好，我完全同意。”
“弦总，她这是自私，她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小刘，你真是不了解你家小袁。我认识她不久，我就发现她很有事业心，所以我才没有让她和赵倩再合作，而是独立开店。现在她的事业刚刚起步，你不支持她，反倒生闷气。你自己分析一下，是谁的问题。”
“弦总，话是这样说，她的性格，我肯定知道。但是她这样做不符合道义，这是做人的根本。”
“你这是太敏感了，如果她已经做了，没有告诉我，那你指责她是对的，而且我也不会再和她合作了。但她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提前告诉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你应该感到欣慰。”
“弦大哥，如果你同意她的规划，我们欠你太多了。”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现在根本不适合做一个总经理，差太远了。小袁的规划是生意之道，她肯定知道我不缺这些现金，所以她这样的规划对你们和对我都是好事，让钱滚动起来，让钱更有价值，将来我就可以赚到更多钱。明白吗？”
“明白了，我现在还有很多欠缺。”
“知道自己的缺点，就努力改变，否则你不可能快速成长。你如果不改变，永远只能做个助理，而不能开创一番事业。”
“我知道了，我会和小圆再谈一下。”
“你不用谈了，我晚上跟你一起去，我要去看看那个店。赶紧把周总那边的事情处理好，销售团队调整的事情，为什么还没有处理完？”
“其他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就是有两个销售人员不肯离职。如果公司开除他们，又不是你的风格，毕竟开除之后，他们再找工作就很困难。”
“这种事情还需要向我汇报吗？你没有好的解决方法的时候，应该找谁？我看你真是晕了头。”
“杨总说需要向你汇报，她觉得这件事很可能不简单。”
“看来杨总是踢皮球，她说有问题，又不说解决办法，恰恰说明她已经看出问题了。你去找她，就说我授权她处理。”
“好，我现在就去办。”
这个杨柳啊，看来还是在生我气，回头请她和她女儿吃饭吧，她这是故意让我想起她。我给黄莉莉打个电话，要问一下她的生意怎么样，我们现在也很少采购她的服务器了。
“黄总，最近发财了，也不请哥吃饭吗？”
“哥，我公司都快倒闭了，现在都做不下去了。”
“莉莉，怎么回事？别急，慢慢说。”
“哥，现在竞争对手越来越多，我的资源又很有限，以前靠你支持了很多。朱总说你们现在业务稳定，不再扩充服务器了。我其他的朋友也差不多，所以这几个月根本没有什么业务，我可是都在赔钱。”
“莉莉，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赔钱吗？”
“我就是没有什么资源，只有你一个大客户。”
“你说的是表面现象，不是你现在赔钱的根本原因。”
“哥，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说我太笨，不会做生意。”
“莉莉，你大错特错。你以前公司还是赚了不少钱，只是这几个月才开始赔钱，而且也做不下去了。你如果太笨，我却是你的大客户，难道你想说我更笨吗？”
“哥，我可不会那么说，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正好有些时间，跟你详细说一下，但你必须要牢记我的话。你以前是个有事业心的女孩子，而且你很聪明，至少比我聪明，你可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所以你之前的生意做得很好。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是上海本地人，资源也有不少，光是大学同学帮你的都不少，我和你算是老相识，自然也会帮你，但那都是过去。自从你离婚之后，你一直都是单身，尤其是这两年来，你的心思都放在喝酒和瞎玩上面了。你连黄雨那样的小女孩都不能包容了，自然你其他的朋友也会离你而去，这说明你的状态已经很差了。这些都是能看得到的原因，导致你现在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但根本原因并不是这些表面现象，你现在虽然才33岁，但年纪也不小了。你站得越来越低了，而别人对你的要求却越来越高了，你看不到本质，所以把时间和心思都花在那些比你站得还低的人身上，你过去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直到你现在的公司根本做不下去了。明白了吗？”
“哥，我记住你的话了，但还是不太明白。”
“这是我的大哥一直在告诫我的，但我也是这几年才真正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更不会把时间多花在那些成天无所事事的人身上。”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你这几年才能越做越好。”
“莉莉，你说得很对，我差一点也把公司做倒闭了。所以我说你比我聪明，你今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而我是36岁的时候才真正明白的。晚上去袁经理的小龙虾店，我请你吃饭再聊。”
“哥，谢谢你，我会准时到。”
我赶紧出去跟黄雨说了一下，让她晚上跟我一起去。正好刘柳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很不好。
“弦总，杨总说要跟你亲自说，她一会来找你。”
“你得罪她了？”我这是明知故问，开他个玩笑。
“公司第一个不敢得罪的是你，否则让我写辞职报告；第二个就是她，随便就能捏死我。”
“那你怎么满脸愁容呢？”
“我是想不通，她就是不肯告诉我，她怎么回事？”
“别不开心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去赵总那里，去参加生日聚会，心情会好起来的。”
果不其然，一会杨柳就过来了，同样是脸色不好。
“弦总，那两个员工就留下来吧，我跟周总说了，他们就负责拓展一些小客户即可。”
“肯定是你发现他们要么是人才，要么是典范。”
“还能逃过你的法眼吗？是人才还会让他们离职吗？他们俩说现在竞争对手在挖他们，但他们不想去，不想做对不起公司的事，而且一旦把现在的客户带过去，估计要不了多久还是得走人，所以希望公司能给个机会，他们也会拓展新的客户。”
“就这点事，你完全能处理好，非要折腾小刘干嘛？”
“你说话不算数，我折腾他就是给你看看。”
“我保证，过一段时间，肯定陪你和你女儿。”
“再说话不算话，下一个辞职的就是我了。”
“好，我是服你了。”杨柳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我和刘柳带上黄雨到了店里，我让黄雨先回避一下。
“小袁，你老公说要向你道歉。”
“小圆，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小柳，你以后再生气就离家出走，我可不要你了。”
“小袁，你也有责任，你应该把话说清楚。”
“大哥，我本来就是跟他商量，你都不知道啊，他一听就翻脸不认人，就说我自私，说我坑你。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所以我才不想跟他多说话。”说完差一点就哭了，我赶紧接话。
“小袁，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都有错，现在就扯平了。晚上陪我多喝几杯，我们现在去看看那个店。”
这个店恰好在小区的另一面，位置不错，离小区后门更近。我没有跟店主交流，便回去了。
“这个店不能再拖了，最好明天能签合同，否则很快就没了。小刘，你可是差一点坏事，机会很多时候都是稍纵即逝。”
“弦总，我已经知道错了。”
“大哥，资金也正好够，你不用担心。只是我们就不能再扩张了，这一下子会耗掉我们所有的钱。”
“我明天再给你转100万，这个‘圆缘’旗舰店的装修一定要够档次，包房多几个，再装修一个办公室。还是按照计划来，加上这个旗舰店，年底前必须要达到五个店，但是暂时不要开加盟店。另外你跟黄莉莉也熟悉了，她给你打打下手，你带带她，她以后再出去单干。”
“弦大哥，没问题。谢谢你的信任和支持，我一定会做好的。小柳，你晚上不许喝酒。”
“我知道，我会送弦总回家，你陪他喝。”
“这样就好，我的客人估计到了。”
到了小龙虾店，果然黄雨和黄莉莉在聊天。
“莉莉，你公司就尽快转手吧，还能有一些价值。”
“哥，那我就没事干了。”
“你如果是人才，怎么会没事干？事情太多了。”
“你给我介绍个能赚钱的事，我明天就转给我同学。”
“所以我请你吃小龙虾啊，一会袁经理会聘请你。”
我的想法很简单，黄莉莉的公司迟早要倒闭，现在转手还能收到不少钱。现在小龙虾店很火，她正好可以帮一下袁圆，过几个月就可以自己开店了。处理好袁圆和黄莉莉的事情，我的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赵倩的旗舰店正式开张，我让刘柳提早送了个花篮过去。我准备差不多打烊的时候再过去，我答应过她要陪她一晚上，还是不要食言了。我叫朱原过来我的办公室，要跟他谈几件事。
“你老婆快生了，应该是个儿子吧？”
“三哥，我无所谓，反正我也猜不到。”
“如果我猜对了，你请我喝酒。”
“你猜错了也一样，我也请你喝酒。”
“老四啊，跟你开个玩笑挺累，还是说正事吧。现在公司的网站制作也没有什么工作量，你帮我开发一个网站。”我便把我的小龙虾项目跟他说了一下，也说了老五辞职后帮我在做事，但我说的辞职原因是他工作出错了。也跟他说了，暂时要对外保密，就说是公司一个客户的项目。
“这个很简单，要不了两个月就可以开发完成。保密的事情，你都不用说第二遍。”
“具体的需求和页面的内容，老五会和你沟通，主要的开发工作量是用户互动那一块。不要用我们公司的服务器，申请一个云服务器即可。”
“好的，我明天就联系老五。”
“你对视频制作和网络视频运营这一块了解吗？”
“这个也很简单，有很多开源的代码，我可以搭建一个流媒体服务器。但如果做专业的运营，我们可没有这个技术力量。”
“不需要，就是我的一个妹妹在做，我怕她不靠谱。现在智能手机已经很普及了，你也要研究一下APP开发，将来有用。”
“我没事就研究这些，需要的时候再招聘相关人员即可。”
“你们部门现在还可以，但听说有人竟然在机房外的值班室抽烟，还有上次换交换机的一个芯片，差一点电死人。这些安全规范，不能只是靠行政人员去盯，每次开会的时候都要提。”
“我知道了，这就是你说的‘警钟长鸣’的意思。”
“没错。千万不要怕烦，公司只有安全这个事情要经常烦，烦到大家都能养成习惯。否则一旦出事，不是人命关天，就是公司解散。明白了吗？”
“三哥，我记住了，我以前的重视程度不够。”
“那好，你先去忙吧。”
下午的时候，周天亮的几个客户来访参观，我也参加了一下，主要是看看周天亮的状态怎么样。现在过来的客户一般需求都在20个坐席以上，以往那种不到10个坐席的客户已经不做了。今天这个客户有50个坐席的需求，是冯晓珊拓展的客户，自然是由她主持会议。
“现在请公司总经理弦总发言。”
“首先我代表公司欢迎夏总一行来公司参观考察，我们公司的服务不敢说是行业第一，但我们会做到两点。一是专业；二是用心服务。希望我们能建立起长期的合作关系，谢谢大家。”
“弦总，像你这样谦虚的公司肯定是行业第一，我相信你们的团队可以做到专业和用心，我今天代表公司总经理来做最后一次考察，也是来明确和你们的合作。”
“夏总，你如此直率和真诚，我今晚如果不是陪老婆吃饭，我肯定要和你来个不醉不归。”
“弦总，这可是你说的，下次我们的业务正式合作当天，我可是要来找你讨杯酒喝，你可不能再说陪老婆吃饭啊。”
“下次还得陪老婆，但一定是先陪夏总，然后再陪她。”
“弦总，那我就期待着下一次。”
“好，一言为定。”
“弦总，我老婆今晚陪别的男人吃饭，我陪夏总。”
“周总，既然你自告奋勇，我就先告退了。”
看到周天亮的状态调整好了，我也就放心了。看人的状态，最好的方法就是看他是否幽默，如果连个玩笑都没得开，几乎是不可能在状态。我想着时间还早，就让罗琪琪帮我泡个面，然后看一堆的公司财务报表和小龙虾项目的账目。
“弦总，你不能总是吃泡面。”罗琪琪关心我一下，我便接话说道：“小罗，我只是偶尔吃，不用担心。”
“我听黄主任说你以前经常吃。”
“以前经常吃，后来黄主任批评我，我就改正了。”
“弦总，我们还可以批评你吗？”
“小罗，你不单可以批评我，我还经常做自我批评。”
“以前在运营管理部的时候，我们可不敢。”这一句话很有用，重塑企业文化要增加一项“批评与自我批评”活动。
“你一会就告诉黄主任，让她明天转告杨总，开展一个‘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活动。”
“好的，我现在就去。”
我估计明天杨总肯定会让我先来个自我批评，今天得想好批评自己什么，当然要做好挨批的准备，也得想想怎么批批她。看到时间差不多，赶紧打车过去找赵倩。这个旗舰店的装修完全符合我的预期，估计是马总给了不少建议，现在大厅的客人还有不少，赵倩赶紧把我领进了她的办公室。
“哥，你怎么才来？”
“我在想批评与自我批评，你看我一来，你就批评我。”
“我是怕饿着你了，我给你拿点小龙虾，就在这里吃吧。包房的客人都还在，今天爆满。”
“好，一切听赵总安排。”我可不想出去，估计有公司的同事在。不一会，赵倩就拿过来吃的和喝的。
“哥，我找的一个大堂经理，你要不要见一下？”
“记住，我只是你的股东，不负责经营，不见。”
“哥，对不起，我今天忙晕了。”
“就是提醒你一下，你以为我批评你啊。”
“哥，你以后不要吓我，好吗？”
“好，我吃你。”
“哥，你是说在这里吗？”
“我不是在你这里吃小龙虾、喝啤酒吗？”
“哥，你今天怎么了？搞得我很不舒服。”
“你可别赖我，我可才刚来。”
“哥，你今天讨厌死了。我出去看看，你自己吃吧。”
“关好门，别让我的同事看到我。”
“哥，你们公司的赵总和朱总在。”
“你也不早说？我去看看。”
“别去了，一会又要喝多了。”
“好，我听你的。”
不一会，我就听到赵艳丽熟悉的声音，她和赵倩在聊天，而且是赵倩故意带到离办公室比较近的地方，我就知道肯定没好话。赵倩认赵艳丽做姐，她们关系已经很好了。赵艳丽管理的总监和主管那么多，如果经常来饭店吃，都够赵倩忙活的了。
“姐，谢谢你送的花篮，今天请你来吃饭，你可要喝好。”
“你今天没有请我们弦总，他还不知道吧？”
“姐，他那么猥琐，怎么能当老总？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他真是我公司的总经理，他后来都不去你的店了吗？”
“他去过，几个月才去一次，但每次都不给钱。”
“妹妹，你肯定看错人了，我们弦总可不缺钱。”
“我看他不是变态就是好色之徒，上次他还那样我。”完了，完了啊，赵艳丽肯定要找我算账了。
“妹妹，你不会搞错了吧？弦总可不是那样的人，他老婆可漂亮了，身材好得很。”
“姐，他带他老婆也去过，好像很丑啊，还胖得很。”
“妹妹，她那不能叫胖，是丰满又正点。”
“姐，你怎么总是替他说好话？你是不是被她那样了？”
“妹妹，怎么可能？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你肯定看错人了。”
“姐，不说了，再说都是泪啊。”赵倩啊，赵倩！她可是真能坑人，她这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赵艳丽肯定是真信了。
“不说了，看你啊，都要哭了。我明天就找他去。”
她一直等到打烊才进来，一边笑一边拉我走进小区。我已经气得啊，无话可说了。进到房间，她便开始大笑起来。
“哥，你现在舒服了吗？”
“你今晚气死我得了。”
“哥，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可不要生气了。”
“你啊，下不为例。”
第二天直到中午才起来，我赶紧去公司。我知道，今天彻底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