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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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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浮尘(下)》连载

第二十六章 住处被盗了

第二天,小秋正坐在出去找工作的公交车上,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一接听,原来是北边隔壁住着的那位小邓打来的。只听他在电话中焦急地说:“嫂子!你现在在哪儿呢?你家被盗了!”小秋就急忙坐车赶回来,这工作今天是没法去找了。

回来一看,却见屋门上的锁被撬,屋门大开,床铺凌乱,包里的衣服、桌上的书扔了一地,原来就在这大清早两个小时里,小秋住处竟遭了盗!小秋赶紧进屋去查看。发现屋中少了两件较新的衣服、床头褥子底下的五十多块的零花钱,也不见了,这损失不算太大。小秋就喊回在另外一个区干杂活的六生,重新换了一把锁,这事儿也就搁下了。六生又去和别人干杂活,小秋又继续找工作。

忙活了两天,并没有合适的工作可做,小秋心里很是郁闷,于是就泡在网吧里一夜,胡乱浏览网上文章以消愁解闷。第二天黎明一回去,却发现自家又被盗了:屋门又被撬,屋子里又翻得一片狼籍,而且这次比上次狠,把屋子里唯一值钱的东西电脑给抱走了!这电脑虽是二手货,可也花了小秋八百块钱呢!小秋当时真是又恨又悔,恨的是不知哪个王八和自家作上对了,专偷自家;悔的是不该在网吧泡一夜,给贼人以机会。检点屋内,除了电脑外,还和上次一样,床头的十几块的零花钱、几件象样点的衣服也一块被偷走了。据听人说,不远处的垃圾堆里有一个被扔的键盘,想来定是小秋电脑上的了,键盘不值钱,索性就给扔了。

这事自得通知六生。六生回来后,小秋又免不了遭六生一顿责备和抱怨。小秋和六生都怀疑这贼不是远人和陌生人,此贼很熟悉小秋的行踪,似在盯着梢似的,很可能就是这个大杂院里的人,一见屋内无人就下手。也有可能是六生所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借口找六生,见屋中无人,就下了手。

西边隔壁的小邓,朋友中多的是惯偷,其中就有专偷摩托车的高手;小邓和六生共同的朋友红杰,也是个凡到之处,只要得势,都会顺手牵羊的货色。这些人经常聚在小邓屋里喝酒打牌,原来没伤害到自己,小秋和六生对他们的劣迹,抱无谓的态度,如今,不禁怀疑并仇恨起他们来。东边隔壁住着的夫妻,是收废品的,会不会趁没人在时撬门而入?也不得而知。这大杂院内,住的大都是打零工的、收废品的、失业的流浪汉、摆地摊做小生意的,都是些既没钱又没节操的底层人,都有撬门行窃的嫌疑。原来小秋晾在门口的衣服,就曾被另一家收废品的娘们,给拿进他们屋子里去。好在有人看到,告诉了小秋,小秋又去他们屋里,给要了回来。

既已被贼给盯上了,这地儿是不能住了,再住下去,怕会连锅、碗、勺、盆也都会被偷。报警是没用,只好搬家,虽然舍不得这大杂院低廉的房租。

小秋和六生在旧宫三队,逡巡打听了一天,终于租到了一个新住处。这是旧宫三队的一间不大的民居,位于一个狭小院落的西边。四间正房房东夫妇住了三间,余下的一间租给了一对在一家物业上班的河北夫妻。这狭小院落的后面还有一小院,也住着几家外来人,前后院都从一个大门里出进,大门每天早晚由房东夫妇开启和上锁。

小秋和六生新租到的这间小厢房,比原来大杂院里的那间,还略小了点,房租却贵了许多。原来那间月租是一百元,现在这间却是一百八。而且和房东夫妇同住一院,小秋觉得很别扭,其所有的好处,只是比原来的住处安全些。六生借了一辆脚踏三轮,把屋子里的东西,一车都给拉去了新住处,落下的有用的东西由小秋用手抱去,终于告别了那间本来住得很舒适很自在的小屋。

因在那间小屋里,发生了太多的故事,所以小秋对那间小屋的印象深刻,且对它还有很复杂的感情。那间小屋,曾见证过小秋的努力上进,也见证过小秋的萎糜堕落。在那间小屋里,做过绮梦,也受过伤害,偷笑过,也暗泣过,那儿是小秋生命中的一个节点。多年后,一想起漂泊北京的日子,就必想起那间小屋。

搬进新住处后,小秋仍然出去找工作,终于在一家工厂的员工食堂,找到了份差事:帮厨。也就是给厨师们打杂,月薪六百五。小秋虽明知这点薪水太少,但为了度过当时没钱的困难日子,只好将就,好歹先挣个房租和吃饭钱再说。在那儿干了两个多月,终忍不了厨师的刁难而辞职了。就那点工资还想难为人,老子不给你干了!说实话,如果工资高的话,小秋也是能受屈的,但工资又低又受屈的话,小秋就不能忍了。拿着所结来的两个多月的工钱,小秋回到住处。“又失业了!这点工钱够干什么的呢!以后怎么办?”小秋又暗自发愁了起来。

那时已是冬天,北京的冬天是很冷的,于是给屋内的煤炉加了两块新煤,关上房门,就躺在床上睡闷觉去了---小秋有个习惯,她每当有愁事、心事、烦心事时,就会躺在床上睡觉,睡它个天昏地暗,似乎这睡觉能解开所有的愁烦。

睡了一会儿,觉得被尿弊得慌,于是就想起来撒完尿再睡。屋子里是有尿桶的,不用出屋就可以解决放水问题。可是当她坐起来,像往常一样下床迈步时,谁料双腿竟像被捆死了一般,根本不听指挥,“咣”地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还打翻了一盆水,湿了一身衣。小秋大惊,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急发的重病。自己是一个没钱的穷光蛋,也没有什么可靠得来的亲人,看来自个要客死异乡了!忍住惊慌,努力挣扎着撒完尿,又挣扎着脱去全身湿衣,然后就钻过被窝里等死。真要是大病突来,她所能做的,就是等死。她和六生的钱全加起来,都不够大医院一天的医疗费。

就在小秋躺在床上,一边想着过往的伤心事一边等死时,房门却被推开了,原来是六生回来了。六生一推开门,却见屋里一地的水,小秋的衣服还扔在地上,就问小秋发生啥事了?小秋一听是六生回来了,就弱弱地说:“我要死了!不过你也不要害怕,等我断气后,拉去火葬场烧了就行。骨灰么,就随便撒在哪儿都行。只是不知钱,还够不够火葬费。”想到自己窝囊地活着,活着活着,竟到了穷途末路,一切梦想都将成灰。小秋不禁流下了眼泪。

六生一看小秋这模样,也不禁有点慌神。就说:“你在胡说什么呀,哪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的!起来慢慢活动活动,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秋也就慢慢地坐起,重找了一套衣服穿,然后伸胳膊、蹬腿地活动了一下。咦,那全身麻木、失去知觉的症状竟消失了!一开始,小秋还怀疑自个真的是得了大病了,只到她的目光碰到煤炉时,才恍然大悟:自个刚才怕是中煤气了!

每到冬天来临,村委会都要张贴告示,提醒人们要预防煤气中毒。而且,去年村中就有两个刚从山东来的民工,就因为煤气中毒,只在北京住了一夜,就死掉了。刚才自个的那症状,和媒气中毒很象,该是那炉中两块煤作的怪!小秋赶紧打开煤炉一看,那两块煤已烧透,快要熄灭了,原来自个加煤后忘了封上。好在煤炉中只有两块煤,而且门的下边还有一条指宽的缝在透着气,否则小秋可真就挂掉了!原来在大街上,看到那些提醒煤气中毒的告示,还不当一回事,总觉得煤气中毒,和自己很遥远,如今,竟真的体验一回了!从此,每到冬天烧煤炉时,小秋都要给门或窗留道三指宽的缝以通风透气。

在这次险去阎王殿报到事件后,小秋又歇了两天,然后就在附近的一家服装辅料厂,找了个临时工干。这份工作的报酬是一天三十元钱,另加中午一顿午饭,一天上八个小时的班。

这家辅料厂占地约有七亩,最北边的七间大筒子房是车间,车间对面的四间房,是库房。东边三间小房,是办公室,厂门口那那两间,小间是门卫室,大间是员工厨房。院子里经常停着两三辆车,一辆运货的中巴,两辆老板的小轿车。车间里只有一个生产线在运作,工人也不多,也就六七个人。其中有两个本村的中年妇女,有一个本地管事的,余下的几个全是外地人,多是河北的,还有一个四川仔。据说那个四川仔,已在这个厂里干了五年,还是个车间管理,工资才每个月七百元钱。这和早在十年前,就能拿到二三千块月薪的广东相比,实在是太少了!好在比广东的活儿轻巧,不累。

小秋进厂的那天,刚好又有一个本村的中年妇女,进厂做临时工。后来才得知这个中年妇女是个寡妇,据说其人缘很不好---或许有寡妇被人欺的因素在。小秋就和这中年寡妇作了搭档,两个人一个坐生产线的这边,一个坐生产线的那边,配合着扯平向前移动的服装辅料。那辅料是化纤的,是很薄很薄的一层,绵绒似的东西,似乎高档西装用得着这玩意儿,作里面的填料。

生产线上人少,也就七八个人,而且加上小秋和寡妇,其中竟有四个是中年妇女(时年已三十四岁的小秋,也常常认为自个是中年妇女),所以车间里也就很安静,偶尔那两个本村的妇女,会用不高不低、不急不缓的声调,拉拉家常。这两个妇女,有一个是村长的老婆,家中很有钱的,来这儿上班,也只是为打发无聊的时间。

那位本村的寡妇,有时也和小秋闲聊会天。从她嘴里小秋得知,这个厂的老板也是北京人的,原来是在三环边上干的,后来才搬来旧宫的。厂里的产品,运往北京和天津的各个代理点,倒也赚了不少钱,身家财产不下千万。男人有钱就变坏,基本上是现代社会的的通则,这个老板也不能免俗,除了家中老婆,竟也包了两个小三。三个女人各人一所房子,互不认识,互不往来。

但再精明的老板,也有上当的时候,曾聘过一个经理,老板对他是十分放心,结果却卷了几十万跑了。从那以后,这厂里就只有老板和主管,既没有厂长也没有经理了。

休息时,小秋和那个寡妇就回不远的住处,而那四个年轻小伙子,则就坐在车间里打牌,这班上得倒也轻松惬意。只可惜只干了十多天,就把该干的活都干完了。那时已是腊月初,厂里要早放年假,于是给大家结了工资后,厂里也就关门放假了。

小秋拿着结来的四百块钱,回到住处,一头栽在床上,闷闷地叹了一口气:“唉!又没活干了!”在家闷了一天后,第二天小秋又出去晃荡,一为散心,二为留意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招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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