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是她梦了半生的那个人。
从来没有出现过,真的。从来没有。
在这个感情泛滥的年代,她相信他和她一样,是至真至纯的,因为他那句“指尖无意中触及”,所以,她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
这段时间,他就像她的一块糖,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舔一舔,然后再藏好,不让任何人看见。那份甜蜜和秘密只自己独享。
往后的日子,他要继续做她的这块糖。有了他,她就变得甜美,日子也变得甜蜜了。
好多话舍不得一下子说尽,她想留着用往后的日子慢慢和他说。
爱情不是用一个平庸的男人或女人去取代另外一个平庸的男人或女人,爱情是你遇到了让你可以用一生去做一件事的人。
嗯,他是星空,她就努力做漫天的星子,他目光所及,都是她......
又想他了。
停下笔,歇一会儿。现在她每天只做两件事,写作和想他。
不知道他在干嘛,此刻?
这几天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一是因为熬夜,二是因为想他。想起他,心就跳得厉害。
从没有这样没出息过。其实她更希望她对他的爱像清泉一样涓涓地流淌,不紧不慢,永远不会干涸。
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起他,这想念就决了堤,汇成了大海。大海更不会干涸,除非他把大海填平。但是,等不及他填平,大海就把他湮灭了。
恋爱真好,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嘴角上翘,让人心情愉悦,让人变得年轻和美好。
今天写得特别慢,心神不宁,想他。
想他的时间比写作的时间多十倍。所以今天只写了一个章节。
她特别喜欢这部偶得的《二月或雨水》。
她把它当做她的另一个花园或者菜园,每天都要进去看看,不管种不种新的蔬菜,开不开新的花朵,也都要跑去看看之前的花,拔拔长出来的杂草。喜欢它,是因为他的缘故。
她是二月,他是雨水。因为他,才有了它。
她曾经担心小说写完了,他和她的故事就结束。在小说里,他和她的故事在29号就结束了。
或者说没有故事,没有开始。
可是,三月里,他又给了她另外一个花园,有了故事,有了开始,也让她有了信心,会一直不断地写下去。
真想抱抱他,此刻。
知道他在忙。但是,他也一定在牵肠挂肚着。
还是不打扰他的好。让她这样想他一会儿。
刚刚睡了一觉,睡醒了。
今天感觉难受,害怕一下子小说写完了,里面的那个他也不见了。觉得很失落。怕他和他一起慢慢消失不见。
下午把昨天加的页眉又全部取消了,又浪费了半天时间。其实就是磨磨蹭蹭不想一下写完,想在故事里再沉溺些时候。
现在已经分不清他和书里的那个他,是真实的还是她幻想出来的。爱他,又怕这份感情会伤害到他。想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
这本书写完了,这回真的是把自己的思想,把那些脏水桶都写尽,只剩下真和心。把真和心也写尽了,才看到那道光。那是她仰望的星空吧。
她的爱就是文学,文学就是她的信仰,他是她的爱,是她的文学,是她的信仰。只要他好,她就好了。
——他若安好,她便晴天吧。
早已经进入梦乡了吧?梦里有没有见到她?
晚上喝了两杯咖啡,不困。还有最后两章就写完了,但是不着急。猜猜,她在干嘛,此刻?
读他的小说,看照片上的他。
她和他这样亲密地走近已经二十天了。这二十天,让她彻底忘记了这场灾难,甚至忘记了前世般,感觉是2020年就是重新来活的。
上天派他来拯救她,她为他而活。
昨晚睡得很好,凌晨两点睡,早上八点才醒。
也做梦了,醒来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边睡着梦着边又把这部小说看了一遍,又读了几页他的书,看了几次他的照片。情窦初开时没做的事现在开始做了。是不是有点傻?
昨天看迟子建的文章,女作家就像是月亮的妹妹。月亮在天上,妹妹在大地上。
月亮没有尘埃,但月亮的妹妹在尘世中,所以女作家的呐喊,皆因蒙尘而生的忧伤。
由于女性天性的慈悲,她们笔端流淌的文字,不管多么粗粝豪放,质地都如水一般柔软,她们的文学,也更接近于天籁之音。
女作家的作品野心不大,格局却不小,她们不期望自己的光焰会照亮这世界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只要有一片阴影因她们的光芒而退却,她们便很知足了。
女性的这种美好情怀埋藏在她们的长发里,她们在进入写作时,那丰富感知的长发,就做了她们的笔。
在这部《二月或雨水》中她想表现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思想。
她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每个人都可以是照亮她的那束光。
而实际上她是蒙尘的月亮,很多人渴望她的那束光,于是很多人拂去蒙住自己眼睛和心理的灰尘,去拥抱那束光。
这场灾难,不是只有武汉。
武汉是疫区没错,但是每个人都是那粒灰,人们每天被各种疫情信息所困扰,不管是生活还是写作,人在灾难面前,白天茫然无措,梦里,也见众多孤魂野鬼。
其实她的悲哀正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她常问,一个率真的人在这个虚伪的世上该如何活下去。
但她答,蒙尘的人们不是更渴望皎洁的月光吗?
所以,在虚伪的世界,真实的她反而活得很好。
只是,有时候会疼,但,疼过,哭过就好了。让经历和痛苦开成花,那才是最美的。
又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他在干嘛,此刻?
3.
她用了五天五夜把这部《二月或雨水》完成了。
她像是把人生又重新走了一遍。写完感觉是那么的轻松,好像把积郁在心中多年的爱与泪都倾诉完了一样。
还是要谢谢他,如果这个二月没有他走近她,她想,她真的可能已经埋葬在这个冬天了。
晚上,好几个书友问她,是不是恋爱了?她笑着否认。她们说,像是少女的状态。一定是恋爱了。她说,是与文字。
这世上藏不住的就是爱,贫穷和咳嗽。但是她还得藏好。
这部作品她特别喜欢。因为爱,所以写得轻松。要写,要爱,还要藏,很矛盾,很纠结,但也很快乐。
她曾经很失落,觉得这部作品已经把自己的半生给写完了。他说,生活延续着,世界变化着,写作的题材也无边无际。
有人说,女人爱上的不是男人,是爱情本身。之前也许是,但现在不是。
她觉得她爱上的是真真切切的那个“他”,所以,觉得像梦,又像是现实。所以心神不宁,患得患失。
疫情已经过去了吧?现在的她才真正好像是穿越回来一般,记不得二月发生了什么事。觉得写完了就应该结束了。他和她的故事结束了,而她们还在继续。
她将作品发给他,他很惊喜。
她知道他肯定会喜欢,因为他们都喜欢灵魂深处的东西,喜欢自由,浪漫,奔放,还有激情,热烈。
“开放的结构,丰满的内容,燃烧的激情,沸腾的才气,灵动的文字,喜欢,更加喜欢这位才华横溢的作家。”这是她听到的最好的肯定。
这五天五夜像是完成了一生的恋爱,因为有他。
她问他,知道为什么叫《二月或雨水》这个名字吗?因为她是二月,他是雨水......所以,她特别喜欢这个名字。
她把作品也发给其他的作家看,他们觉得这名字有些怪怪的,让她改,她坚决不改。
他和她并不多话,想他的时候,她就去牧场撒欢,给他留言。
此时他在读她。她也在读他。此时,正像是他和她共同完成的一场恋爱。
“因为你喜欢她,才觉得好。不过即使这部作品只有你一个读者,她也满足了。本来就是写给你的,给你一个人的。”她说。
“真好,喜欢这个春天。”他说。想起最初她写的那首《解药》:“他们说,熬过冬天,就是春天。他们说她的爱,就是他的解药。”
“谢谢他。谢谢他收留了她,给了她一个辽阔的牧场。她不会让他失望,她会成为他的骄傲。”她掩饰不住的泪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