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一夜梦里都是他。
她梦见他来了,他就像是这家的主人。他们一起做饭,一起看书,老夫老妻一样。奇怪,没有激情和拥抱。
醒来,她想,是不愿意在梦里把情用尽,是想要真的他吧。
赖着没起,一直在听《二月或雨水》里他和她的故事。
昨天她把这部书稿给了一家出版社的编辑,那家出版社想出版。早上编辑给她发信说,要改成小说,把爱情写得淋漓尽致些,写她奋不顾身去找他。她没认可。那样的话她感觉太俗了,也小气了。
开始她也想写成“霍乱时期的爱情”,但是后来觉得还是文学与灵魂与自然的天地更为广阔。如果爱情只是爱情,就会偏执。但天地、文学、灵魂,可以将爱包容。
这本书就当做他和她封城的纪念吧。本来就是想写给他一个人的。
她想着以后还会写一部关于爱情的长篇小说。与这部完全相反的风格。淋漓尽致的,甚至歇斯底里的。
今天网络不好,趁着还能发出去,她给他发了两张照片,是她骑马的照片。
她每天都会拍几张照片发给他,让他看到她每天的状态,让他知道她很好。
昨天她和朋友们去土左旗骑马了。
这是疫情发生以来第一次出城,忽然觉得人间过于冷清。
封路,没车,高速收费站无人,到了马场,她犹豫着摘不摘口罩。
她特别喜欢马。好像天生就和动物们有一种亲近感。看着马的大眼睛,抱着马的脖子,觉得马比人还要通人性。
记得前两年有次去大雁滩,看到一头小毛驴,别人近前它就尥蹶子,而看到她,竟然撒娇往她怀里钻,要她抱。
疫情不知何时结束,地球病了,她也大病初愈一样。
天地自然过于寂静,她怕这种寂静。
还是热闹起来好,她喜欢听鸟鸣,甚至狗叫,喜欢看车在街上川流不息。
“他担心有一天牧场会沙化,会老去。”看着她的照片,他说。
“不会的。”她说:“他不要担心,牧场不会沙化,不会老去,因为有勤劳的小马驹每天在牧场种花种草,她会守护着他,一直......只要他一直喜欢她,不离开她。”
2.
又想他了。
这几天每天夜里都是他。她和他已经融为了一体。
他什么时候才能和她见面呢?
今天,一位老师看完《二月或雨水》,给她打电话,哭了。
那位老师看到了她在文学上爱情上灵魂上的与众不同,“她”让她不要再结婚了,但是让她去爱那个他。“她”说不能让她的灵气和才气埋没在茶米油盐里。她只要有灵魂伴侣就足够。
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认领书中的“他”,他们觉得是“他”。
这说明,还是有很多人的心是柔软的,他们心疼她,想保护她。
想他了。又。
这一天不知道要想念多少次。
上午翻到《一本草》,忽然觉得这应该是她写给他的。因为在她心里,他就是太阳,月亮,山川,河流……这是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唤醒她的灵魂她的激情她的爱,就是他。
在干嘛,此刻?
桃花快开了吧,今天黄河流凌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她和他在一起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忘记了瘟疫带来的所有不快,只沉浸在有他呵护和陪伴的快乐,幸福中。
真是像梦一样。她的故事,命运,很多时候都是因梦而起,和他也一样。
她再次相信,能打败她的唯有爱情,能救赎她的唯有文字。她相信他是上天派来挽救她的,所以,她把心彻底交给了他。
昨夜睡得很好,梦也饱满而充实。她知道有他守护着,每天都睡得踏实。她在梦里,抱着他睡,他任她撒娇或撒野,就像在牧场一样……
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她的心被他占满了,他是她的全世界。
现在,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见他。因为,她想他。
猜猜她在干嘛,此刻?
梦里又构思一部新作,赖着没起。直到邻居来帮按客厅灯,才醒来。
前几天熬通宵,把电脑熬坏了,把灯也给熬坏了。前天从网上买了一个新的,找小区里的电工来给安装。
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时,总是担心水电暖出问题,总是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缺少一个电工,一个水暖工,一个司机,一个保姆。
后来发现身边这样的人太多了,才明白,原来“爱人”不是电工水暖工,而是给与精神抚慰的那个人。所以,释然了。
3.16是个特殊的日子。慢慢再告诉他。
北京的桃花樱花都开了,黄河畔也快了吧?
再有十天,四月初,她梦中的场景就会成真。
桃花若开了,他会来吗?
昨天托刘老师写序,刘老师和她探讨商量,这部长篇还是称之为小说。
刘老师也很感动,说读到她内心很多故事。他让她再加些抗疫内容。
开始她很排斥。半夜醒来,见到刘老师的近万字留言,她被感动了。当然,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感觉和想法,只增加了一些对话。
昨天小想陪她去看老爸;今天九零后小闺蜜陪她吃海鲜;回来的时候,认识十几年的弟弟又开车把她送回来。
她觉得她慢慢地又找回了之前的朋友。来包头十四年,初认识的那些人,又慢慢回到她的生活和生命中。
最重要的是,她有了他。从此她的心安定下来了。她梦着他,伴着他,就像守护着星空的星子。一直,一直……
她又想他了。在干嘛,此刻?
3.
知道他很忙,可是,她想他,找不到他,很失落。
出去到小区门口买菜,见邻居们都摘下了口罩。院里的柳树也要绿了,羊角葱已经长得老高,家里种的韭菜也长大了,可是,不知道花什么时候开,疫情什么时候接触,她和他什么时候才能见?
今天在一个文学圈见几位作家打架,觉得挺有意思,人与人这样的相煎才是常态吧。
灾难面前,看热闹的居多。灾难过后,仍是。很多人已经没有了灵魂,如何唤醒。
刚刚和出版社总编聊了一会,他也在写长篇小说,并乐此不疲。
路老师也写了一部长篇,这几天。
也许完美的世界只能靠他们用笔来创造了。而文学就是他们自己的伊甸园。
天气太暖了,感觉快到初夏了。
可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疫情才能够结束,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城去看望他?或者,他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望她呢?她太想他了,太想了。
幸亏他给了她一个撒欢儿的牧场,不然她的相思不知道去何处倾诉。
“在干嘛,此刻?”他问。
“想你。”她答。
这种想念的感觉真是,甜蜜又苦涩。像咖啡一样。
她好想他和她说说话呀,像二月里一样。
武汉的樱花都开过了,北京的樱花也开了,黄河畔的樱花也快开了。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因为太想念了吧,昨晚她做了个梦。一个特别过瘾的梦。
她梦见去到他的庄园,梦到特别绮丽的风景,只有喜马拉雅山顶才会盛开的帝王花,还有血鲜红的日出,只有梦中才会有的景色。
她还梦见她和他在一起缠绵了几天几夜……特别温情特别享受……只是,最后,她看到一本日记,是一个单眼皮小眼睛女生写的,那个女生也爱着他,她很失落,就一个人往回走……是往回的路上看到了日出。她便停下来拍照,想给他看。
梦里她吃醋了。
醒来问他,牧场还有没有别的小马驹?
他说没有。他说只要有她一个就够了。
下午有个作家向她表白,想见她。
他也吃醋了。说,小马驹已经有了撒欢儿的牧场!她也只要他,只要他一个也足够了。
这几天她把这部《二月或雨水》给更多的人看,越来越多的人觉得自己是“雨水”,是他。或者觉得他是她想象中的人物,他们应该努力做他。
还是很感动。虽然他们做不到他,也不是他。他们不会有他这般的“用心”“专心”“贴心”,但能够唤起他们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能够唤醒心中的爱,她也满足了。这就是文学的魅力。
她感谢命运这样的安排,她感恩他给予她的那道光,让她的灵魂在梦中去拥抱他。
春已近了,她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她想他,想见他,哪怕是见他一面,哪怕是抱抱他,哪怕是看着他,不说话。
这个二月,她在书中完成了与他的爱,三月,她在屏幕这边继续着她的爱。四月,他应该来了吧?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迷恋,爱恋一个人。因为他是她梦想了半生的那个人。她只要爱他,他也爱她,这一生,只要被他爱过,只要她爱过,就足够了。
他说,他也只要一个她就够了。她也是,她只要这片牧场,他的牧场。
今天,他和她说了那么多的情话,私密话,不害羞的话,好似把积攒了半生的情爱都说尽了。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她的爱才刚刚开始。
她想一直这样陪伴着他,一直,一直,到老。
她很开心,因为一天都和他腻在一起,虽然只是隔着屏幕看着,不说话,也感觉特别美。
她的心上有了人,感觉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今日春分了,什么也挡不住花红柳绿,生命,成长与爱。
好好读书,好好写作,好好生活,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