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王虎奎的头像

王虎奎

网站用户

小说
202310/28
分享
《逐梦》连载

第一十二章

兴盛集团凤城水泥公司开业庆典如期举行了。

那天,凤城水泥公司张灯结彩,彩旗飘扬,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县上五大班子的主要领导全部出席,县上各部各局的领导,各乡镇的书记乡镇长,今天一应都成了林俊杰的座上宾,凤城农行的四名行级领导也应邀出席。放眼凤城公司院内,所见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色彩。再看,林俊杰,忙得不亦乐乎,跑得连腿脚都不听使唤了,不论看见谁,都是两手一抱拳,“谢谢光临!谢谢光临!”,说得嘴皮子都发麻了。

林俊杰看见张子凯一行了,赶紧迎上去,抓住张子凯的手说:“财神爷来了,欢迎欢迎!”

张子凯说:“林总,你才是我们的财神爷呢,大家说是不是?”

同行的三位行领导异口同声地说道:“林总是我们的大客户,你才是我们的财神爷。”大家一同向林俊杰道贺:“恭喜林总,贺喜林总,祝凤城水泥公司财源滚滚,祝兴盛集团再创辉煌!”

林俊杰抓住张子凯的手还是不放,“老弟,救救我!救救我!”

张子凯不解地问:“老兄,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你何出此言?”

“老兄我的腿快跑断了,你不救我,谁救我呢?”

张子凯两手一摊,“这个老弟我还真的帮不上你,自己的累自己受,林总,你这也是累着且快乐着!”

在场的人一哄而笑。

林俊杰喊来一直在身边的冯丽说:“冯经理,赶快把张行长他们安排主席台就座。”

在冯丽的引导下,张子凯他们一行在主席台主宾位就坐。

庆典的议程按之前的布置,按步就班的逐项进行。

做为一个企业的庆典仪式,林俊杰的谱摆得够大的。在凤城,还没有哪一家企业像他这样铺排,像他这样有号召力。县委书记、县长、副县长一行人等在主席台一落坐,就不难看出这个庆典的含金量了。常书记剪彩,郑副县长主持,县长讲话,足见县委县政府对此企业的支持力度是空前的了,台下的头头脑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们知道,今后凤城水泥公司要办的事,就不能用再等等,再看看了,而是要赶紧办,立即办。当然,也不排除在这些人当中有眼红的,有嫉妒的,有看不惯的,可能会在凤城水泥公司遇上事的时候,落井下石,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出阴招,泼坏水。今天受邀请的金融机构除农行外,还有其他几家金融机构,他们没有像农行那样被安排在主宾位就坐,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没有积极参与到企业的改制转型中来呢,能在主席台就坐就已经很幸运了。

吴月贞此时此刻被安排在观众席的前排就坐。她举目望去,四周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不奇怪,这是在凤城县,这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环境。这要是在周原,她早就左右逢源,随便遇上一个人都能打开她的话匣子。今天这氛围,对她来说显得有点孤独。还好,冯丽时不时的来给她添添水,递递水果,捎带聊两三句家常,多少能抵销一下她的寂寞感了。

冯丽是昨晚看晚会的时候认识的。昨晚,她和子凯一踏进凤城公司的大门,就被林总和冯丽迎了进去。

林总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冯经理,这是咱张行长的贤内助,也就是你嫂子,她这两天在凤城的行程由你全权负责,你要接待好。”

冯丽满口答应:“没问题,林总尽可放心。”

林总转过来又对月贞说:“弟妹,这是公司公关部的冯经理,这两天在凤城有事你就找她,没有她办不了的事。”

“林总说笑了,我能有啥事?就不麻烦冯经理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在凤城的大排场。”月贞很客气,她知道,这两天凤城公司没有一个闲人,更不用说冯丽还是公关部的人了,她的确不想给人家增添麻烦。

“看我是个由头吧,我给了一个你来凤城的理由,你还是多看看你们家子凯吧,他现在可是凤城炙手可热的人物,这两天你会感觉到他在凤城的影响力了。”

“他有什么可看的,他那三拳两脚我还不知道?他可没有你呼风唤雨的神通。”

“月贞说得真好,还是周原人更了解林总你啊。”张子凯附和着月贞的话。

“你们真不愧是两口子,一唱一和的,走,走,吃饭去,忙乎了一天了,也该喂喂肚子了,要不然,它会有意见的。”林俊杰说着,把张子凯俩口子迎进了一个小包间。

从那时起,月贞就和冯丽认识了。毕竟都是女人嘛,共同的话题比较多。冯丽也异常照顾月贞,有好吃的,有好喝的,先给月贞送过来,顺便也拉一下家长理短。月贞对冯丽映像特别好,主要是很羡慕人家的身材好,衣服穿在人家身上,像个模特似的,很合身,皮肤又白又嫩,尤其是那脸蛋,保养得太好了,看上去像绸缎一样,白里透着红,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上了三十岁的女人。说话的声音也特别中听,像个播音员,柔柔的,很有女人味。月贞在心里想,哪个男人这么有福气,娶了天仙一般的女人,那该有多幸福啊!

一阵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打断了月贞的思绪,开业庆典的礼炮响了。它的炸响,宣示着一个全新的企业屹立在了凤城的大地上,从今天起,凤城经济的血脉里有了新鲜的血液,一成不变,因循守旧,固步自封等等,这些贴在凤城企业头顶上的老旧标签将逐渐被撕下来,取而代之的将是打破常规,锐意进取,敢闯敢干这些与传统相悖的理念,它们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给大地和人们带来的不单单是温暖,还有未来和希望,又像是炎炎夏日里的一股清凉之风,让浑浑噩噩在梦中自我陶醉的人们一个激灵,抬头看看,天还是不是昨日那个天?地还是不是昨日那块地?

开业庆典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郑副县长主持,县长讲话,县委书记及县长等众领导在台上剪彩,把开业庆典推向高潮。

台下的月贞看到了端坐台上的张子凯。自己的男人今天很风光,他坐在主席台的中央位置,紧挨着凤城县政府郑副县长,比较突出,他还与县上领导一起参与了剪彩,这只有凤城农行张子凯才有此殊荣,除县级领导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些在月贞的眼里已经是很荣耀的事情了,没有比这份荣耀更值得庆贺,更值得让她大声呐喊,此刻,如果站在任何一个空旷的场地上,她真想大声的喊出来:“张子凯,你真的太棒了!”而当张子凯代表凤城农行发言时,他的那份从容,那份自信,那份潇洒,从他离开座位走向发言席那一刻开始,从他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不知看痴了台下多少青春少女,不知俘获了多少年轻美少妇的芳心!就连月贞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是他吗?这是自己的男人吗?这是昔日的那个张子凯吗? 不是?是!

被张子凯倾倒的一大片女士中有一位比较特别,她,就是凤城水泥公司的冯丽。她是今天庆典的策划,也是今天庆典的总接待,此刻,她就站在主席台上,是众多女神离张子凯最近的一位。

从张子凯离开座位走向发言席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那伟岸的身影。其实,当张子凯和一行领导共同走上主席台后,冯丽会时不时的用她清秀的目光关注一下,每当那个时刻,她的内心总会洋溢着美美的幸福。她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很满足,她更觉得自己终于离幸福可以这么近。她想着,不由自主地端起一杯水送了过去。

当她曼妙的身姿与张子凯英竣的身形共同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时,台下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当冯丽踩着细碎的步子,优雅地端着水杯,轻柔地放在发言席上,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无可挑剔!其实,那个美妙的瞬间可能只存在了两三秒钟,也许两秒钟都不到,可台下已经是“嘘”声不断。

“金童玉女啊!”

“真是郎才女貌啊!”

“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这些声音从后面传入了月贞的耳朵里,让她浑身不自在。心想,真是哪儿都有好事之人,把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往一块扯啥呢?无聊透顶!这点不愉快就像天上的乌云被风吹散了一样,很快就被雷动的掌声淹没了。张子凯精彩的演讲博得了台上台下所有人的喝彩。

晚上,在张子凯的宿舍,吴月贞把上午庆典上闹出的那一幕说给张子凯听。

张子凯听了后说了声:“无聊!”

“是很无聊的,可人家冯经理的身材也真是好看啊,今天的打扮也比平常靓多了,我一个女人家都要多看两眼,别说你们那帮臭男人了。我说,你就没有得空瞟上一眼?”月贞的话很有挑逗性。

“想啥呢?台上有领导,台下也是黑压压的一大片,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遇见,紧张得不得了,眼睛一直盯着发言稿,生怕念错了,神经一直紧绷绷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是谁送的水。”张子凯说的是实话。在外人看来他是从容自若,信心百倍,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平常在行开大会,撑死也就是百十来号人,而且都是行里的人,还都是他的手下,他完全可以信口开河,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即使说错了,也不会有人深究,也不会有太大的不良影响。可今天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全县范围内的大会,有县上的头头脑脑不说,还有凤城县富甲一方的经济大鳄,他们可是农行潜在的优质客户,在这些人面前,形象是第一位的,不单的他张子凯的个人形象,更重要是农行的整体形象,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你也紧张?我怎么没看出来?”月贞听张子凯说自己也很紧张,把刚才的话题抛在了一边。

“能让你们台下的人看出来的,那就不叫紧张了,应该叫慌张,手忙脚乱,前言不搭后语。你放心,你男人我那份淡定还是有的,混了这么多年别的我不敢说,遇事不慌张我还能做到。”张子凯也生怕月贞对前面的事揪住不放,有意识的把话题引开,说着从后腰一把搂住了月贞,用鼻子狠狠地嗅一嗅那久违的香味,月贞特有的香气一下子把他的欲望之火点燃了,他的两只手不老实起来,在她的身上乱窜。这一段时间以来,他肩上的担子太重,压力太大,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地放松,当然,他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他知道,做为一个县域支行的掌舵人,他的精气神很重要,他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会直接影响到全行的脉搏跳动。因此,他一直是打起十二份的精神,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疏忽。如今,他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而且也拿下了凤城水泥这个老大难,也为凤城引进了兴盛集团这样不但有实力,更有创新能力的经济体,也在全行员工心目中树立起了自己的权威和形象,他现在完全可以放松一下了。也是,内心再强大的人,也需要适时地放松一下,也需要借机转嫁一下压力,这样才会保持旺盛的生命力。今天,张子凯找到了释放自己压力的对象了。

“别这样,别这样,这是在单位。”面对张子凯的骚动,月贞心口“咚咚咚”的直跳,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可手还是不住地要把张子凯的两只大手推开,她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难为情,毕竟不是在家里。

“我的好媳妇,这不是单位,不要想太多,这是我张子凯在凤城的狗窝,你想一想,狗在它的窝里能干点啥呢? 是不是想干啥就干啥,天王老子也管不着。老婆你就让我爱一回吧!”

张子凯一边说着话,手底下却一刻也没闲着,两只手很快就把月贞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月贞就这样被子凯抱着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朦胧的灯光下,月贞满脸的无奈竟成了妩媚,胴体散发出阵阵香味,皎白的玉体尽显曲线之美,子凯的手就像条滑溜溜的蛇,在月贞的玉体上肆意游走,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不一会儿,月贞的玉体上仅剩的那一点点羞涩也荡然无存,闹得月贞早已经春心荡漾,低声呻吟,月贞就如剥了壳的鸡蛋,又白又嫩,子凯早已按奈不住了,紧紧地贴上去,俩人缠绵在了一起。

这一夜,凤城的风都是甜的。

第二天早晨,子凯再次邀请月贞去参加庆典。月贞听说今天的活动都是纯商业活动多一点,再就是秦腔本戏的演出,她觉得自己对秦腔的兴趣也一般,看不懂也听不懂,商业活动就更用着去凑那个热闹了,还不如给子凯收拾整理一下宿舍,下午就准备回周原去了。

子凯听月贞说得有道理,也不再勉强,俩人约好,吃中午饭的时候子凯来接月贞,吃完午饭,顺便就送月贞回周原了,月贞的凤城之行就划上了句号。

上午十点多,张子凯正在参加支行与凤城两家较大的民营企业合作签约会,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这手机是张子凯最近为行领导刚配的,为了联系工作方便。过去,领导们配的都是传呼机,很不方便,有了急事却为找不到电话机而烦恼。为了解决这个总是令人尴尬的问题,支行决定给每位行级领导配一部手机。这不,手机是新配的,铃音连他自己都不太熟悉,响了半天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心里头还不停的埋怨其他人呢,是坐在他旁边的支行信贷科小谢提醒他说,张行长你包里有东西在响,他恍然大悟。原来,搞了半天是自己的新手机的在响,他赶紧抓起手机去了会场外面。

打开手机一看,这个号码好像比较熟悉,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就直接打开了。

“喂,张子凯,你还是国家干部呢,你要不要脸?”手机那头吴月贞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这一骂,张子凯清醒了,这是他宿舍的电话号码。

“月贞,你闹啥哩?我现在正忙着哩,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张子凯也不知道吴月贞为啥发这么大的脾气,但这边的事的确离不开。

“好你个张子凯,你不回来是吧?好,那咱们周原见吧!你就等着离婚吧!”说完,月贞把电话挂了,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他赶紧打过去,那头电话在响,却一直没人接听。

这是唱的那一处啊?张子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地呆在那儿了。

过了一会儿,他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一下,又回到了会场。表面上他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巨浪滔天了,恨不得立即回到宿舍,他想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月贞这么义愤填膺,这么不依不饶?细心的人肯定能发现,张子凯脸上的表情已经有点僵硬了,此刻,他已经无法完全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会议结束后,他没有参加宴请,而是急匆匆地离开了。

回到宿舍,他发现了月贞留在写字台上的东西——一张离婚协议书!他脑袋“嗡”的一下,颓然瘫坐在椅子里。

这份离婚协议书只有一张纸,满篇都是“禽兽、流氓、伪君子……”等等,不堪入目。他怎么也不明白,是什么让月贞产生这么大的怨恨?他前后左右的仔细地想了再想,没有啊,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早晨就变天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心里一点头绪都没有,就在宿舍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他看到了,月贞给把宿舍拾掇了一下,东西归置了一下,摆放整体了,卫生也打扫了,地板桌面干净的一尘不染。他走到了卧室,卧室里也整洁多了,自己平时胡乱堆放的衣服该洗的也洗了,该挂的都挂起来了。他把卧室的一切用眼睛扫视了一遍,目光从床上扫过之后,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又把目光转回来,他突然发现了问题!床上怎么出现了一个用过的避孕套的小袋子!该死!这是自己前一段时间自我减压时用过的,怎么没有收拾彻底,让月贞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了。况且,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用这东西。他还和月贞开玩笑说,咱们不采取措施,看能不能再生个小亮亮,月贞还说你想的美,这两天是安全期。她一定是在换床单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自己真是大意了。怪不得月贞会多想,会想歪,搁谁也会浮想联翩。你想,人家兴冲冲地哼着歌,给你又是打扫卫生,又是洗衣服,可无缘无故明晃晃地飞出来一个避孕套的小袋子,无疑是一颗炸弹,就她那一点就炸的性格,不恼羞成怒才怪哩。

张子凯心里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他肯定是这个问题,事不大,但必须给月贞一个解释,不然,拖得时间长了,可能真的就有问题了。想到这儿,他立即返回周原。

早晨,月贞送走子凯,自己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昨天晚上到的有点晚了,根本没顾上观察子凯的宿舍,今早起来一边打扫,一边仔细观察。

说是宿舍,其实也是一个两居室的套房,在行里旧家属楼的二楼,客厅、阳台、厨房、卫生间等一应俱全,面积少说也有70平。这么大的房子子凯一个人住着有点儿浪费,就是居家三四口人过个小日子都没问题,比他们在周原的房子稍小了一点。这是行里的房产,由于近几年人员调动频繁,好多人调到市里去了,应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老话,人走了,都是居家带口的走,连房子里的灰尘都要亲自倒到垃圾桶里去,生怕留下什么一星半点与行里有牵连。人走了,房子自然也就闲置下来了。这自然而然的就有一个重新分配的问题,这些房子啥时候分,怎么分,好多人都有自己的盘算,有些人日夜盯着这些房子,看领导会不会偷偷地分给利己的人。其实,领导心里清楚地跟明镜似的,僧多肉少,很难平衡,弄的不好会出乱子。上一任不分,下一任就不会分,前几任不分,这一任也不会分。大家都清楚,行里不会为两三套房大动干戈,再分房子,分房本身是件好事,但也是件很伤脑筋的事,搞得不好会伤人,领导们能不粘手就不粘手,房子闲着没事,可能一粘手就有了事。因此,这几套房子历经几任领导都没有动。而且,原来行里的领导基本都是本地人,吃住都在家里,根本用不着在行里住,所以这房子就一直这么闲着。近两年上边又倡导干部异地交流,特别是一个行的一把手,一定不能是本地人,这不,张子凯提拔了就刚好赶上了这个政策,异地到了凤城,为解决领导住宿问题,正好,房子是现成的,只是略加装修了一下,就拎包入住了。

月贞看了一下,房子结构基本合理,只是对这装修风格不敢苟同,但做为一个人的宿舍就已经很好了,吃喝拉撒都能解决了,很方便。

月贞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给子凯打扫卫生。平时都是他一个人,看样子也不怎么收拾,东西哪儿顺手就搁哪儿,门口的皮鞋胡乱放了一堆,衣服除了经常穿的几件是挂起来的,其他的都扔在角落的一个箱子里,她一件一件的拎起来看,都好着哩,没有破洞啥的,只是穿久了而已,她就想把这些都洗一下,以后还可以穿,心想,咱不能做一个败家子。好在卫生间有一台全自动洗衣机,洗衣液也有,这就好办了,她就把那些衣服全部弄来,放在洗衣机里面,启动键一按,洗衣机就开始工作了。

这边洗衣机已经开始工作了,她又走进卧室,准备把床单被套也一并洗一洗,给他们家子凯创造一个干净整洁的居住环境,也尽一份做妻子的义务。细一想,子凯也真不容易,一个习惯干工作,不习惯干家务的男人远离了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工作,一切都得自己动手,工作他是行家里手,可家务,他懂什么啊,在家里基本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从来没有进过厨房做过饭,更不用说收拾家务了,拖拖地板还可以,但整饬一个家,只会拖地板是远远不够的。

月贞一边想着,一边收拾床上的东西。这是一张双人床,很大,床上摆放了许多书,横七竖八的躺着,昨天晚上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可能是回来太晚了,再加上喝了一点酒,脑袋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张子凯急得像一只猴子,还没等她熟悉一下环境,就一把把她摁倒在了床上,之后便死死的睡去,根本没来得急看清楚。想到了昨晚与子凯的那一番云雨,是自己期盼已久的最为酣畅的一次,心头一喜,眼睛里充满道不出的喜悦,怨只怨,夜太短,天急亮。想到这儿,月贞脸上微微有点热,多少有点难为情,好在这里没有人,就她一个。她想,还是让自己的男人在身边好,什么都好。她不知道这种牵肠挂肚劳心劳肺劳神的日子,还得等多久才能结束,现在这只是个开头,以后的路还长着哩,想想都后怕。

想到这儿,她用力把床单抖了一下,好家伙,这不抖不要紧,这一抖,把张子凯多少日子没有动过的纤尘都给抖落了起来,一时间灰尘四起,满屋子都飘浮着能引起人打喷嚏的各种各样的浮尘,让从窗子射进来的光线一照,群尘乱飞,月贞抬腿就要往外跑,可就在当儿,一个小纸片样的东西从眼前划过,掉落了下来,起初她没在意,只想着怎么尽快逃出去,就用眼睛瞟了一下,觉得怪怪的,就一只手握着口鼻,一只手小心心翼翼地捡了起来,一看,这不是一只装避孕套的小袋子吗?怎么会有这玩意儿?她回忆了一下,昨晚好像没用这玩意,张子凯还说看能不能再生个姑娘,根本没有采取措施,她说这两天正好是安全期,让张子凯美美的放纵了一把。

问题来了,既然昨晚根本没有用,那这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是跟谁用的?他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这才几天啊,他张子凯这么快就堕落了?最为可恶的是,他,他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敢和自己在一起翻云覆雨,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恶心至极!她脑袋飞快的旋转着,好像有千万种张子凯与其他女人纠缠在一起的场景闪过,脑袋有瞬间要爆炸的感觉。她受不了了!她被一只避孕套打跨了!她在一瞬间作出了一个决定,她要与他张子凯一刀两断!离婚!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自己没日没夜的操劳,为的谁?还不是为了他们老张家啊?还不是为了张子凯能安心工作,还有儿子亮亮能安心学习。可她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张子凯无情的背叛!她如何能容忍?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她想,现在应该怎么办?她急得在屋子里转圈圈。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周原,她会在第一时间冲进张子凯的办公室大闹一场,让他这个衣冠禽兽的家伙不得好看。可现在呢,自己身处异域他乡,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只好忍一忍。可这口气不出憋在心里实在难受。

她突然想到了张子凯曾经给过一个手机号码,说是行里刚给领导配的手机号码。她一试,竟然打通了。她在电话里把个张子凯骂了个狗血喷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出完了这口气,她心里好受多了。可接下来怎么办呢?她不想再待在这里,看到这里的一切都觉得无比恶心,她要离开这儿。

摊上这种事,她一刻也不想和这种人过日子,离吧!尽管她有许多的不情愿,可眼前的一切让她无法做出妥协。她在张子凯的办公桌上找了一张纸,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数说他的五大罪状,列举出让他净身出户的各种条件。一句话,她要让背叛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月贞离开了凤城,她是眼里含着泪水离开的,她不想在这个无比伤心的地方多待一分钟!

月贞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周原,一回到家,就钻进被窝里蒙头大哭。也不知道在被窝里哭了多久,最后晕睡过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她发现,午饭时间已过,自己早饭本来就没吃,加上中午饭又没得吃,现在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了。她胡乱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本想直接去她妈那儿找点吃的,可又一想,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娘家蹭饭呢?想着想着,她放慢了步伐,眼睛在街上搜寻着自己经常吃的小吃店。

吃过饭,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现在她心里很乱,觉得无处可去,不知道见到熟人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张嘴,她觉得街道上的行人好像都在看着她在笑,她真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哭一场。可这个地方在哪儿呢?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吗?

今天,她终于想清楚了一个问题,她现在、以后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儿子亮亮了。张子凯已经指望不上了,自己的父母会老的,也会离自己而去的,自己的兄弟姐妹都有家有舍的,谁会顾得上她呀,她思来想去,自己的后半生就要靠儿子,那么,从现在起,她要把儿子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不能让别人抢了去。当然,这个别人不是别人,正是亮亮的亲生父亲张子凯。

想到这儿,她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径直朝亮亮的学校走去,因为快到学校放学的时间了,她想去接亮亮,给儿子一个惊喜。平时亮亮都是自己回家的,他已经是初一年级的学生了,个子也长高了,像个大人了,声音和身形特别像张子凯,儿子的这个优点让她骄傲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今天想到这些反到不是滋味了。

放学了,亮亮老远就看见了妈妈,高兴坏了,急急地跑过来了。

“妈妈,你怎么来了?”亮亮喜出望外,脸上的笑容能把周围的空气都染红了。

“怎么了?我不能来么?有想法?”月贞望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反问道。

“能!能!太能了。我高兴还来不急哩,怎么会有想法,要说有想法,也是有的,如果你每天能来接我,就更好了。”儿子说着把月贞的胳膊一挽,走路的步子都有点儿飘了。

“妈妈,你啥时回来的?爸爸送没送你?”亮亮抬起头问妈妈。

“那边没什么意思,就早早的回来了,妈妈也是大人了,不需要送。”月贞面无表情地说。

“爸爸真过分,能把人接过去,就应该把人家送回来,真是有始无终,等爸爸回来我要好好批评他。”亮亮为妈妈打报不平。

“没人接送咱也能活。”话一出口感觉不妥,但已经收不回来了,月贞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儿子面前说这些,赶忙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我爸惹你生气了?”儿子还是有所觉察。

“没有,是你爸爸太忙了,顾不上我。”月贞不想让儿子知道今天的事情,他还太小,她不想让儿子这么早就承受不幸,还好她把儿子搪塞过去了。

“妈妈,如果爸爸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咱们一块收拾他。”儿子俨然成了大人了。

“好,好,有儿子在,我怕谁啊!”月贞心是暖暖的。

“妈妈,咱们去哪儿吃饭?是去姥姥家,还是去奶奶家?”儿子肚子饿了,想吃饭了。

“今天啊,咱们谁家也不去,咱回咱家,妈妈给你做,你想吃啥?”月贞想,今天这样的心情,能去谁家呢?不管去谁家,不出五分钟,准漏出马脚。

“只要是妈妈做的,啥都好吃。”儿子爽快地说。

“你这小子嘴还挺甜的。”月贞摸着儿子的脑袋高兴极了。

当母子俩踏进门内的一瞬间就被一股浓浓的香气吸引了。

“这是啥呀,这么香,妈妈,这是你做得吗?”儿子大声喊道。

月贞没有答应,因为她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张子凯脖子上挂着围裙出来了。

“回来了?正好,我把饭做好了,你们洗洗咱们就开饭。”

“爸,妈,今天是什么日子,惊喜连连啊!”

“儿子,怎么个惊喜连连啊!”张子凯接过儿子的书包说。

“先是妈妈接我放学,再是老爸你亲自下厨,这每一样都是惊喜啊!”儿子一边脱鞋一边说。

“老爸你可好长时间没有体验过生活了,今儿是怎么了?”亮亮上去把张子凯拦腰抱住。

“单位的事告一段落了,我想休息两天,正好给你们做点好吃的,算是我给你们的补尝。”张子凯抚摸着儿子的头,眼睛却看着月贞,可月贞压根儿不正眼看他。

饭菜很快就摆上餐桌了,儿子的馋虫早已经到了嘴边了,伸手就要去捏盘子里的牛肉片,被子凯用筷子敲了一下,“妈妈还没来哩,你着啥急。”

“妈妈,你快一点儿,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不管儿子怎么喊,月贞就是不出来。

张子凯示意儿子别着急,自己去房间请月贞。

来到房间,张子凯发现吴月贞侧躺在床上,脸朝里。

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月贞,月贞身子扭了一下,说:“别动我!”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总得让儿子把这顿饭吃完吧,等儿子吃完饭,作业写完了,安顿他睡下了,咱俩再细说也不迟。总之,不能让儿子发现有什么异样。你说呢?”张子凯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有没有作用,但他说的都是实话。孩子还小,不懂事,不能让这么小的人过早的介入大人的事情。

也许是张子凯的话起了作用,当他再一次拉月贞的时候,月贞再也没有反抗,而是顺势起了身。

看着妈妈出来了,儿子高兴坏了,说:“妈妈,你快来看啊,好长时间不见我爸下厨房了,今天露了一手,厨艺见长了,快来尝尝,我都等不急了。”

“好吧,那我就尝一尝。”月贞说着,坐在餐桌旁,僵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了一顿晚餐。自从张子凯到凤城后,他们一家三口经常是聚少离多,每回一家人在一块吃饭,不是姥姥家,就是在奶奶家,要不就是在外面,一家人很少在家里一块这么悠闲地吃饭,这是吃得最美的一次。这个结论是儿子亮亮在饭后说的,可少年不知道,家里已经是风雨欲来风满楼了。

饭后,月贞去厨房了,像往常一样收拾厨房的那一摊子,张子凯与儿子在客厅拉了几句闲话,把儿子美美的夸了一番,说他个儿长高了,身体长壮了,也懂事了,还叮咛说他经常不在家,要多照顾妈妈等。

儿子满口答应了,也让他有时间多回来,不然时间太久了,我会认生的。

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张子凯从心里感激月贞,没有月贞尽心操持,那能有这么一个活泼可爱懂事的儿子,他有一肚子的话要对月贞说。可他知道,此时的月贞就像冰冻的湖,要想溶化需要时间和功夫。他必须要等儿子睡下以后再说,他知道,月贞也在等着他的解释,虽然嘴上不说,她心里其实就是在等。

时间一秒一秒地慢慢过去,张子凯百无聊赖,就顺手打开电视机,把声音调到最小,任凭电视里的人物进进出出,可他什么也没看见。是想,这个时间点,他那有什么心思看电视,应该说是电视在看他。他在等什么呢?当然他是在等待儿子,等待儿子作业做完,睡下之后才能与月贞说话。月贞也在等。这一等等了近四个小时,这是张子凯已有的记忆里最为漫长的等待。

终于,儿子关了房间的门睡下了。张子凯这才关了电视机,轻轻地走进了他们的房间,月贞还与饭前一样,侧身躺在床上,看得出来,她也是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听见张子凯进来了,把身子翻到了另一边,背对着张子凯,脸朝着里面,让你摸不透她心里的想法,尤其是她的表情,因为有的时候人的表情可能出卖自己。

张子凯把房间门带上,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靠床边坐下,他不知道这场对话要持续多久,做为他必须有足够的耐心,一定要在今天晚上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不然,托到明天以后就难办了。

“月贞,我知道你没有睡,那你就这么躺着,就听我给你说。但有一点,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发火,我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件事,免得影响儿子学习,对孩子今后成长不好。”

“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张子凯话还没说完,月贞没好气地插了一句。

“你先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张子凯不想与月贞争吵。

见月贞再不吭声,张子凯接着继续说了起来。

“本来嘛,想请你去凤城热闹一下,结果事情弄成了这样,让你高兴而去,败兴而归,还让自己搭车回来的,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我心里挺对不你的,我给你道歉。”

张子凯继续说:“我知道你为啥生那么大的气了,就是那一只避孕套的小袋子,给你我惹了天大的误会。月贞,我向你保证,我张子凯是清白的,过去是清白的,现在我也敢拍胸脯说是清白的,事情绝对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决不会和任何女人有半点不正当关系,这是我的人格,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则。说来惭愧,这件事情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今天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说实话肯定不行了。今天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免得你我受其折磨。这只避孕套是我自我解压时用的,不是跟其他人用的,请你放一百个心。”

“你可知道我在凤城的前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那就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明面上我是一行之长,大会小会端坐台上,望着台下数不清的人头,局外的人会说那多么自豪啊,多么威风啊!屁!那只是表象,实际情况正好相反,那台下百十来号人就是百十来张嘴等着你,他们要吃,要喝,要挣钱养家糊口,你干得好,相安无事,你干得不好,稍有事情不如他们的意,他们那张嘴就是杀你的刀子!坐台子上你会觉得是坐在刀山上,一不留神,不知那个刀尖会伤了你,有时又感觉坐在台上就如同坐在火山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你会被喷涌而出的熔岩毁灭。你不知道,当时的凤城行是全市最烂的摊子,考核在全行排老末,员工一年到头拿不到几个钱,许多人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第一次开全行大会时情景,我坐在台上望下一看,我感觉台下的眼睛不是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双饿狼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看,盯得你脊背发凉,盯得你汗毛倒立。那段日子是最为难熬的,白天在办公室工作,晚上回到宿舍还要工作,整个人就像一架高速旋转的机器,根本停不下来,也不能停下来。我记得刚去的第一周,我连一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过,压力太大了,有几次我都想打退堂鼓,电话提起来又放下了。我不知道怎么给老领导开这个口,我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想做一个半途而废的人。我就在这种种煎熬中挺了过来。当然,实在无法释压的时候,我会自己作贱自己,戴上个套套自我发泄一下,这是生理需求,也是一种低级的排泄方式,虽然对身体没好处,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其实,你不知道,像我们这种异地交流的干部,最难熬最难打发的时间是下午下班以后。下班了,大家都各回各家,有的携妻带子出出入入,一家人合合美美的在一起,上街,下馆子,美餐一顿,有的可能坐在电影院里和爱人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浪漫,而你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成了没人理会的独行者,成了冷暖无人问津的可怜虫。不论冬夏,一个人在凤城的大街上盲无目的溜达,把凤城的大街小巷犄角旮旯转了个遍,就是不知道哪个巷子是自家的巷子,哪条路是自己回家的路。这是我们这些看起来光鲜靓丽的银行高管背后的辛酸。”说到这里张子凯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竟一气能说了这么多,说得这么真切,说得自己鼻子都有点酸酸的了。

再看看月贞,早已抽泣得不成样子了。

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月贞,他的手随着月贞的不断抽泣,在她的身体上一起一浮。

他动情地说:“我的好老婆,是我不好,你不要难过了,也别哭了,这一切都过去了。”说着,他把月贞扶起来了,只见月贞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了。

月贞哽咽着说:“对不起,是我不好,给你的关心太少,只顾着管好儿子,却把你这么大个人给忘了,实在对不起,你不要怪我。”说着转身抱住了张子凯,哭得更厉害了。

张子凯抚摸着她的秀发说:“说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你更不容易,又要管好小的,还要照顾好老的,你把一家老小管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和关心,这比什么都强,你再不要自责了,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嗯呢,是我不好,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对你那么大的发火,让你分心,影响你工作。”

“好了,好了,没有影响工作,这个话题咱们不再说了,翻篇吧,让我们好好的,行吗?”张子凯一直悬着的心可以安心地放下了,现在看来,月贞不会再纠结此事了,这是他想要的最好结果。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