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凤城支行的三户企业不良贷款全部清收落实到位。凤城支行向分行上报了清收资产先进集体和个人的单行材料。分行非常重视,立即整理上报到了省分行。省分行领导对一个县支行能一次清收落实三千万不良贷款非常重视,派了一个工作组,专门到凤城支行进行实际调查。调查组回省行后,也出了一个报告,详尽说明凤城支行一班人在张子凯领导下,如何破解困扰多年的不良资产难题,让昔日的不良资产大行,跃身到优质资产大行的质的转变。省行领导认为,张子凯做为一个县支行的一把手,亲力亲为,与企业、与政府的这种共赢协作的关系堪称典范,值得在全行表彰和推广。省行也将张子凯的表彰材料送到总行。总行为了表彰张子凯在不良资产清收中所作出的突出贡献,给他颁发了年度“不良资产清收先进个人”荣誉证书。这一至高荣誉,在凤城支行是绝无仅有的,也是最高荣誉,就不良资产清收而言,这一荣誉,在市分行也是独一份的。
那一天,当张子凯站在省行大礼堂上领奖的那一刻,他都有点恍惚了,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个荣誉是对他来凤城支行工作了将近四年的最好的总结。可能大家看到的是他上台领奖的荣耀时刻,却不知道,他为凤城支行的再次崛起付出了多少心血,熬过多少不眠之夜。这些,凤城支行的全体员工看在眼,记在心里,他们为有这么一位行长感到欣慰,也感到骄傲,他们相信凤城支行的明天会更加辉煌。
是的,经过近四年的艰苦努力,凤城支行在张子凯带领下,从一个连年亏损支行,一步一步变成了赢利支行。这每一步都有太多的艰难和曲折,有太多的泪水和汗水,没有人比张子凯更能体会到其中的辛酸和不易。好在这一切都成为过去,一个崭新的凤城支行已经在张子凯手中站立起来了,他的目标不单是让凤城支行扭转亏损局面,而是要带领凤城支行再上新台阶,向更高的目标迈进。
凤城支行已经从张子凯到行之初的被动清收,转变为寻找客户,开辟市场,提升全行赢利水平。张子凯也从原先满脑子清收解脱出来,他要为凤城支行的扬帆起航打基础。他知道,对于一个扎根农业县的支行来说,必须从发展农业和农业产业化上找出路。这样,他就想到了青木乡的党委书记孟长军。前一阵子,孟书记给他打过几个电话,说他们乡的公路已经完全修好了,邀请张子凯前去查看,还说他已经兑现了当初的承诺,问张子凯是否该考虑一下当初的承诺呢?那一阵子,张子凯忙于那三家企业资产清收的事,无暇顾及。现在他想应该把孟书记的事提上议事日程上来了。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天和公司的老总赵志伟。
说起这个赵志伟,张子凯到与他没有过深的交情,只是他在周原支行当信贷科长的时候打过一两次交道,后来也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他想向青木乡引荐一下,可不知道这位天和赵总能不能走出周原?不管怎样,张子凯还是要亲自见一见这位赵总。
在天和公司办公室,赵总对这位来访的凤城支行行长张子凯有点摸不清,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场面一时多少有点尴尬。
还是张子凯打破僵局,他开门见山,说:“赵总,我今天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想看一看你这位老朋友,想听一听公司下一步发展规划,看我能不能帮到你?没有打扰到你吧?”
赵总心里清楚,虽然说他们两个不太熟悉,但毕竟都是周原人,过去也曾经有过业务上的交往,也都是周原多少有点影响的人物,彼此不陌生。
赵总连忙说:“张行长客气了,这几年你在凤城干得风生水起,我有所耳闻,你也是咱周原人的骄傲。”
“过奖了,赵总。”
这一来二去三两句话就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张子凯就把他的想法全盘托出。
赵总听了以后,沉思片刻,说:“不瞒张行长,公司也有进一步发展的打算,可最终怎么发展,尚未敲定,主要是公司远离原料生产地,运输成本过大,生产成本降低一分钱都难,如此以来,我们的产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受到较大的影响,直接影响到了产品的销售半径。”
赵总说的很中肯,张子凯听得出来,赵总没有把他当外人。
张子凯说:“如果赵总能看得长远一点,在凤城的青木乡建一条生产线,这样就解决了远离原料产地的问题,而且青木乡的核桃品质很好,富含多种维生素,你们要是能把那些优质核桃变成露露,就不愁不火,不愁没有市场。还有,他们那里的水质特别好,富含多种矿物质,是生产核桃露的最佳水源。如果赵总有足够的资金,我看还可以建一条矿泉水生产线,你也当一当大自然的搬运工。”
赵总也表了个态:“如果真如张行长所言,那里的确是最佳的核桃露生产基地,至于矿泉水吗,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等以后有能力了再说吧。不过,我知道凤城青木是个山区,那里交通不发达,虽说在原料产地,但产品销售是个大问题,原料成本下来了,销售成本可能会上去,如此以来,我们也是白忙活一场。”说到这儿,赵总无奈的笑了笑。
张子凯知道赵总的担心,他说:“道路的确是个大问题,前期我曾经去过青木乡,也提出了要致富,先修路的意思,孟长军书记也非常重视,目前青木乡已经对全乡境内的公路进行了整修,原料集中不是问题。至于你说到的销售运输成本问题,一年后,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因为,有一条正在规划的高速公路要从青木乡经过,用不了多久,这条高速公路就建成通车了。”
说到这里,张子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这条高速公路通车,你的产品可以直接上高速,销往全国各地,赵总提到的销售成本问题就解决了。当然,这条高速公路目前还在规划阶段,但它一定会建成,因为,它是咱省三横三纵高速公路的关键一环,没有它的建成通车,省里的规划不就落空了吗?”
赵总一听有高速公路要通过青木乡,而且有很好的水源做为保障,况且他早知道青木的核桃品质是最好的,这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啊!
赵总当即表态,说:“张行长,谢谢你从凤城给我带来这么好的一个消息,我一定尽快去凤城,去青木乡考查,到时候还请张行长引荐一下。另外,如果我的企业真的在凤城落户,还请张行长一定大力支持啊!”
张子凯说:“欢迎赵总到凤城考察,只要你愿意在凤城落户,我们一定大力支持,为你提供全方位金融服务。”
从天和公司出来后,张子凯及时给青木乡党委书记孟长军打电话,通报了一下与赵总的接触情况,孟长军在电话那头是千恩万谢地说了一大堆肉麻的话,张子凯说:“我的大书记,闲话咱不说了,你还是精心准备吧!”
从天和公司出来,张子凯看时间尚早,就对司机说:“咱们去周原三中吧。”
儿子亮亮已经上初三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参加中考了,这也是仅次于高考的一次人生大考,对儿子来说很重要,对他们这个家也是一件大事。虽然,他人在凤城,可心里却一直牵挂着儿子的学习,父子俩经常通过电话进行交流,他知道儿子目前的学习情况还是比较好的,考上高中没有问题,关键是看能不能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如果能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那将来一定能考一个好大学,他相信儿子一定能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想到这儿,张子凯露出了一点点的微笑。
在去周原三中的路上,他给月贞打了个电话,说他去接儿子放学,让月贞早早在家做饭。听得出,月贞在电话那头也很高兴,她有点喜出望外。张子凯知道,月贞是多么希望一家人能经常在一起,围坐在一起吃吃饭,同样的饭,一家人在一起,味道就大不一样了。吃完饭了,也可以像其他人家一样,两口子悠闲在街道散步,在公园赏景啊。其实,张子凯也非常渴望这一天,他很想尽快结束这种背井离乡的工作生活状态。在一年前,他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把凤城支行带入快速发展轨道上来,行里还没有太强的赢利能力。而如今,他已经完成了分行和老领导交给的任务,他已经把凤城支行从一个亏损大行,打造成了一个一流的赢利支行,实现快速发展只是时间问题。他现在有信心,有底气,对分行领导说自己已经完成了当初分行交给自己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是啊,他现在已经是全省为数不多的总行级先进人物,在市分行就更不用说了,成了所有支行一把手学习的榜样了。但他没有骄傲自满,仍一如既往的忘我工作,只是在工作的间隙偶尔会想到家里的一些事情,这种情况比原先多了几分。
亮亮远远就看见爸爸来接他了,就一路小跑奔过来,一直跑到张子凯的面前。
“爸爸,你怎么来了?”亮亮满脸兴奋地问。
“我来周原办事,正好有时间,来接接你,怎么样,最近学习还好吧?”张子凯抚摸着儿子的头说。
父子俩一边说话,一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当亮亮发现张子凯的车停在前方不远处时,埋怨地说:“爸爸,这样不好吧?让同学们看见了怎么说?”
张子凯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敏感,会这么在意,他连忙说:“儿子,爸爸也是想接你心切,忽略了这一点,不过,爸爸向你保证,下不为例。”说着,张子凯打开车门,把儿子塞进了车里。
“爸爸,你是不是调回周原了?”在车上,儿子问张子凯。
张子凯没有想到儿子会这么问他。他说:“儿子,爸爸还没有调回来,不过我有这个想法,争取早日实现,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了,你回来了,咱们家就团聚了。”儿子很高兴。
“是啊,我也想这一天早点到来。今天在周原办事,比较顺利,这才有时间来接一回儿子,怎么不行啊?”张子凯反问了儿子一句。
“欢迎,欢迎,我和我妈求之不得,我妈经常在吃饭的时候念叨你哩。“儿子一边向车窗外张望,一边说。
“你妈怎么说我的?透露一点儿。”张子凯凑近儿子说。
“我妈说,你把自己卖给银行了,连老婆儿子都不顾了。”这话从一个稚气十足的少年嘴里说出来是不是很好笑,把前面开车的司机都逗笑了。
张子凯拍拍司机的肩膀,说:“好好开车,不要分散注意力。”
父子俩一进门,就闻到了满屋的香味。
“妈,今天就是不一样呵,爸爸回来了,你做得饭怎么这样香啊?”
“胡说,平时也一样,好吃的都让你吃了,还不兴让你爸吃一回?”月贞听见父子俩进门了,赶紧把菜端出来,一边端菜,嘴也没停。
这一顿饭,又让张子凯体验了一下全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又说又笑,其乐融融。他想,这寻常百姓的平常日子,对我来说怎么就成了一种奢望?我啥时候才能经常享受这美妙时光啊!
这一天,张子凯应青木乡党委书记孟长军的邀请,陪同天和公司总经理赵志伟考察青木乡核桃生产资源情况。
五月,是青木乡最好的季节,满山遍野,翠绿欲滴,车子一进山,就能闻到香甜的槐花的味道,整个山谷里成了槐花的世界。槐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数量最多的树种之一,每年到了五月中旬,槐花尽情绽放,从山上开到山下,从沟里开到沟外,香甜的槐花香会让人驻足品味,流连忘返。这时的核桃也在树梢上露出了小小的脸蛋,它们只有大拇指大小,看起来羞涩可爱。可如果到了七月间,那一个个都是香甜可口的嫩核桃了。摘下来,褪了皮,撬开壳,就能看见嫩白嫩白的瓤了,吃一口,满口流香。再到核桃成熟的季节,满山遍野的核桃树上挂满了一咕噜一咕噜成熟诱人的核桃,有的已经炸开了皮,里面的壳也露出来了,有的已经等不及了,从树上落下来,一摔,翠绿的皮就裂开了,你捡起核桃,用手轻轻一提,壳就碎了,真的是壳薄如纸,瓤白如雪,瓤饱得能撑破壳了。吃一口新鲜的核桃,醇香无比,油漉漉香喷喷,回味无穷。
一行人在孟长军的带领下,先体验了一下经过青木乡的两条省道的整修及通行情况,随后又走了几个村子,看了看村村通公路的建设情况。大家还是比较满意的,特别是天和赵总,对孟书记及乡里所做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他说:“孟书记,看起来你们在道路建设上下了大功夫了,为乡村振兴发展经济打了好基础。”
孟长军赶紧接上这个话茬说:“是啊,自从上次被张行长批评后,我们就痛改前非,动用一切能动用的资源,在县长面前哭穷,在财政局长跟前装孙子,在公路局长那里硬抢项目,磕了不头,也烧了不少香,现在看来效果还是比较显著的,磕了头,烧了香,值了。”
听孟书记这么说,张子凯连忙插话:“孟书记说得过了,呵,我哪敢批评大书记你啊,我只不过是善意提醒了一下。不过,说实话,你们可真下了大气力了,把路修得这么好,四通八达,这要是到了暑期,山外的人肯定会都往你们这儿跑,是个避暑纳晾的好地方。”
“是啊,山里人穷啊,不像你们山外人那么富,那么悠闲,啥时候也能让山里的人过上你们山外人那样的生活,那就好了。”孟长军眼睛里充满希望。
“今天咱们把真正的财神请来了,孟书记,你就把乡里的规划给赵总讲一讲吧,也让赵总权衡一下。”张子凯提醒孟长军,不能只顾着闲谈,把正事给忘记了。
“张行长说得对,我就把乡里的规划给赵总讲一下。”孟长军随后把乡里制定的大力发展核桃产业的整体规划讲了一下,在野生核桃生产的基础上,大力发展人工栽培的面积、数量和品质,以保障将来核桃露生产的核桃需求。为了保证人工栽培的品质,乡里在县农技局的协助下,聘请省农科院的专家驻村指导人工核桃的改良与培育,保证人工栽培的核桃树结出的果子与野生的一样,一样的口感,一样的营养成分。
说到最后,孟长军说:“赵总啊,你看,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等你进驻青木,大展宏图了!”
听到这儿,赵总也表了个态:“孟书记,你们的工作确实卓有成效,你们这里也很符合我们办厂各项的条件,可厂子选址很重要,不知道厂子选在什么地方比较好?请孟书记给一个建议。”
赵总转身问了一下身边的张子凯,说:“张行长,我听你上次说他们这儿的水源品质很好,怎么没听孟书记介绍?”
孟长军连忙回答:“赵总,我们青木乡境内有许多山泉水,但有一眼泉水比较有名气,叫仙女泉,水量丰沛,水质优良,它在我们下一站将要去的核桃坪村,我打算到了那里在给你和大家做详尽介绍。如果要说厂子选址,我们建议还是选在乡政府所在地比较好,那里交通发达,水电有保障。当然,具体怎么选,还由你们最终决定。”
张子凯接上孟长军的话题说:“赵总,青木乡的自然山泉水比较多,要说水质和水量,还是核桃坪的仙女泉最好,如果能把厂子选在那里,我觉得取水比较方便。”
听了张子凯的话,赵志伟说:“如果核桃坪仙女泉的水源水质足够好,出水量也能保证生产需要的话,核桃坪也可以考虑,当然了,在什么位置选址,这要等我们看过之后,再请有关方面的专家进行调研,反复考察和测量之后才能下结论。”
说完,一行人上车之后,直奔青木乡核桃坪村而去。
核桃坪村位于北山腹地,四面环山,中间为较为开阔的川道,一条小河由西向东把川道分为成南北两半,村民分散居住于河道两边,北边地势稍高,称为上核桃,南边地势较低,称为下核桃,同属于一个行政村。由于被群山环绕,这里俨然就是一个世外桃园。全村有二百多口人,前几年,由于村里除了核桃能挣些钱外,再没有其他增加收入的渠道,好多青壮年人都外出打工去了。近两年,县乡两级不断修建通村公路,路好了,来的人就多了,这里的槐花蜜,纸皮核桃成了香饽饽,仙女泉也成了大家观光的必游项目,一下子让这个世外桃园成了山外人休闲旅游避暑的打卡之地。看到村里有了赚钱的商机,在外打工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把自家房屋改建的改建,装修的装修,搞成农家乐,能吃能住也能玩,生意搞得有声有色,形成了气候,成了乡村旅游示范村。
来到了核桃坪村,青木乡党委书记孟长军如鱼得水,侃侃而谈,如数家珍地对核桃坪村目前的发展现状进行了详尽介绍,给大家的感觉是,村主任和支书都没有他知道的这详细,看来他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在孟长军的带领下,大家参观了村级文化和旅游相关配套设施的建设情况,又参观了几家搞得比较好的农家乐,最后大家来到了久负盛名的仙女泉。
仙女泉在核桃坪村北边一座不很高的山上,不论春夏秋冬,泉水喷涌而出,特别是冬天,热气腾腾的泉水冒出来,在不大的水面形成一层薄薄的雾,像曼妙的轻纱把清澈的泉水遮盖起来,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羞羞答答的。因此,人们称之为仙女泉。听村里人说,不管冬天有多冷,就没有人见过仙女泉结过冰。泉水漫过南边的一个垭口,流到山下,流过上核桃,流过下核桃,一直流向更远的地方。这里被县上确定为水源保护地,禁止矿石开采等可能破坏仙女泉水资源的一切开采活动。核桃坪村民的饮用水也是仙女泉的水,村里在山腰建了一个蓄水池,压上管子,把水一直引到家家户户。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比一个俊俏,一个比一个漂亮,仙女泉的水这么养人,水质肯定没得说。
天和赵总最关心的有四个问题,一个是水源问题,目前凭肉眼观察,仙女泉的出水量能够保证核桃露生产的用水量,至于水质嘛,还需要进行科学测量;第二个问题是道路,目前从省道到核桃坪村的公路是村村通公路,如果要建厂,就必须要提高标准,加厚加宽;第三个问题就是场地,通过在核桃坪村考察,下核桃村南边地势较为平缓,有足够的面积来建厂;第四个问题是电力保障,目前核桃坪村通的是农用电,根本不能满足企业生产用电,这个必须想法解决。
对于赵总提出的这四点,孟长军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还是坚持在乡政府所在地建厂,那里除了没有仙女泉外,其他条件现在就已经具备。他建议赵总考虑在那里建厂。
赵志伟知道,在核桃坪村建厂,面临最大的困难不是道路问题,也不是水源问题,也不是场地问题,而是电力,这电老大的交道难打,大家都知道。孟长军当然知道这难度有多大。因为,建一个中等规模的企业,必须有专用电力线路来保障,如果没有这个必要条件,就无法保证企业正常生产。可这个专用电力线路不是你说架就能架得起来的,难度相当大。
看到孟长军面露难色,天和赵总说:“孟书记,如果真有困难,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我们知道电老虎不好对付。”
张子凯看得出来,赵总比较中意在核桃坪村建厂,因为这里的水源太好了,如果水质没问题,这里就是最佳的核桃露生产地。想到这儿,他给孟长军书记加了一把火。
“孟书记,赵总生产的是核桃露,核桃坪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核桃和水源两大要素都是现成的,我看咱们应该支持赵总在这里建厂,你不就是担心电老虎难搞吗?只要天和公司能落户青木乡,你孟书记腰杆挺直,我保他会给你面子,再者,你弄这么大个项目,县上领导都会支持你的,只要县上领导发话,电老虎再牛,他也会给几份薄面的,你说呢?”
经张子凯这么一说,孟长军哈哈一笑,说:“还是张行长看得透彻,一语点醒梦中人呢。要这么说呢,我们支持赵总天和公司在核桃坪落户,我就不信这个邪,就去摸一摸老虎屁股。”说完,孟长军又是哈哈一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孟长军这一笑,张子凯心里就基本踏实了。因为,他把天和公司赵总介绍过来的时候说过,这里除了有优质的核桃资源外,还有得天独厚的水资源,刚才孟长军卡壳的时候,他还真的有点担心呢。他担心孟长军下不了决心,这将直接影响到天和公司赵总的决策。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孟长军下了决心,赵总把天和公司选定核桃坪村的意图也合盘托出,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对水源水质及水量做进一步的技术测量和可行性的论证,其他如公路建设及电力设施配套问题,也都该动起来了,只要所有工作动起来,引进天和公司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青木乡非常重视这次考察活动,在核桃坪村选了一家比较上档次的农家乐,接待前来考察的赵总等一行人。酒过三巡之后,孟长军又一次端起了酒杯,他走到张子凯跟前,说:“我给大家说一下,这一次天和公司赵总能够光临鄙乡,能够走进这深山老林里,还同意把厂子建在这里,当然了目前只是个意向,也已经很不容易了。为这,我们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张行长,没有张行长的引荐,赵总不会想到我们青木乡,更不会到核桃坪村来,张行长虽说是周原人,可他把凤城当做自己的家乡来建设,他在凤城的口碑不是吹出来的,那是干出来的,这一点,着实令人十分敬佩。我提议,大家为我们凤城有这么一个实干的银行家干杯!”
孟长军这一席话像连珠炮似的,张子凯拦都拦不住,他赶紧站起来,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双手抱拳,给大家说:“言过了,孟书记言过了。我们银行也是生意人,希望大家都实现利益最大化,实现双赢,或者三赢,能给凤城百姓带来经济效益和希望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心愿。我是周原人,赵总也是周原人,还有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兴盛集团的林总也是周原人,机缘巧合我们都来到了凤城这块宝地,为凤城经济发展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要说对凤城的经济贡献,林总当之无愧,我相信,赵总也会紧随其后,希望赵总的天和公司尽早落户凤城。来,咱们为天和公司能早日落户青木,为赵总选择核桃坪村干杯,祝愿天和公司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干!”
这一场酒从下午二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还没有散场的意思。孟长军提前安排好了,这一行人今晚就在核桃坪村住下了,特别是让赵赵志伟等人也体验一下青木乡农家乐的乡村情调,也学学东晋的陶渊明,当一回休闲翁。可张子凯不行,他今晚不能住下,因为,他已经接到了市行的电话通知,明天早上八点要参加市行召开的支行行长会议,如果明早从这里出发,可能时间来不急,主要是这里到凤城县城有几十里的山路,不太好走,所以他想晚上回到凤城,明早从凤城出发就能准时参加会议。
当他把这个情况告诉孟长军时,那家伙酒已经喝得七七八八,舌头都转不过弯了,只是一个劲地拽着张子凯不让走,还说:“我给老天爷说了,它等会儿要下雨,这雨一下,你就走不了了。”张子凯也不管那么多了,把孟长军推到酒桌上,让他继续吆五喝六去喝酒。张子凯又跟天和公司的赵总打了招呼就出来了。
出了院子,他这才看清楚了,天上云真的很厚,也起风了,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他骂了一句:“孟长军真是个乌鸦嘴,说下雨就来雨了。”他赶紧催促司机发车,争取在大雨来临之前出山。
风越来越大,把路边的树吹得左右摇摆,头顶上也传来一阵一阵的闷雷声,听起来似乎离这里还很远,可一道闪电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猛然剌破了夜空,告诉你,雷电就在你的头顶。雨点儿也越来越大了,从开始的点点滴滴,现在一阵紧似一阵,这从轿车顶上传来的声响就能分辨出来。看来这雨来势不小,张子凯心里想着,如果不是明早要参加市行会议,他完全可以不顶风冒雨。
司机虽然经常风里来雨去,可今天他怎么感觉心里不踏实,是不是在深山里的缘故,他说不清楚。他眼睛盯着前方,给张子凯说:“张行长,看来今天这雨来头不小,咱们要不避一避?”
张子凯也感觉这场风雨来势太猛,就说:“你看,前面如果有能避雨的地方,咱们就避一避吧。”
可这是一条山路,哪有避雨的地方。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司机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这时,雨如瓢泼倾泻而下,轿车前风档玻璃上的雨水像瀑布一样,雨刮器放到最大,也根本就刮不急,司机视线严重受到影响,只能凭借模糊的车灯观察路面情况。在一个下坡的急转弯处,一个大石头在路的中间,司机反应挺快,打了一把方向,好在有惊无险,躲闪过去。正当司机为刚才这一把方向得意之时,前方突然冒出了一头老黄牛,暴雨中也不知所措,直愣愣地站在公路中间。由于事发突然,司机没有多想,猛地打了一把方向,想让车子从牛的侧面绕过去。可他这一把方向打得太猛,车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滑向路边,一下子翻到了沟里,来了个底朝天。这一切来得太快,张子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连人带车已经翻下去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痛疼异常,很快就失去知觉了,等他再醒来时已经在凤城县医院里了。
当时,车子翻下去后,司机只受了点轻伤,感觉手脚还能动,就想办法从车窗爬了出去。他叫了几声“张行长!张行长!”却听不到张子凯回应的声音,司机这才知道,张子凯可能伤得很重,他赶紧爬上公路,给行里和孟长军书记打电话,请求救援。孟长军接到电话一分钟也没耽误,联系离出事地点最近的村民小组,让他们赶快过去救援。张子凯发生事故的地点距离核桃坪村不到十多公里路,孟长军很快就赶到了,他立即指挥组织村民紧急救援,大家把张子凯从车里救出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凤城县医院。那一夜,雨一直没有停。参与救援的人都淋透了,脸上流淌的有雨水,有汗水,还有泪水。
这一次事故造成张子凯身体多处受伤,所幸没有伤到脏器,头部相对较轻,但也有两处皮外伤,一处缝合用了五针,一处缝合用了十一针,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左右腿都有骨折,都打了石膏进行固定。最严重的是右肩膀粉碎性骨折,石膏打上后不能活动,生活需要有人照顾。张子凯身体多处骨折,需要长时间修养,行里及时安排人手,专门照管张子凯的治疗和生活起居。
当众人七手八脚把张子凯送到医院进行抢救时,冯丽在第一时间获得消息,她很快直到了医院,加入到救护者的队伍中。这支救护队伍一直忙到凌晨,大家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大家都在默默地为抢救张子凯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冯丽也和大家一样,忙前忙后,顾不上休息,直到看到张子凯被送到病房,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气。支行秦副行长代表张子凯和支行感谢大家所做的一切,劝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毕竟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凤城支行衷心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
冯丽是走的最晚的一个,看着张子凯所受的伤,她很心疼,泪水在心里默默地流淌着,看着曾经的爱人受这么大的伤,自己却不能为他分担一丝一毫,这比她自己受伤更使她痛苦。在走出病房门的那一刻,她回望了一眼,只见张子凯眉头紧锁,双眼紧闭,痛苦之情难以言状。此情此景,冯丽的心碎了。
吴月贞接到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领着儿子亮亮直到了凤城医院。娘儿俩走进病房,见到了张子凯。张子凯躺在床上,全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吴月贞的心都碎了,她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安慰张子凯安心养伤,可儿子亮亮抱着爸爸失声痛哭起来。
张子凯看见这娘俩儿,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转,他用稍能活动的左手轻轻的摸着儿子的头,说:“没事的,好儿子,爸爸没事的,你快要中考了,不要分心,要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呵!”
“嗯,嗯,我知道,爸爸,你放心。”儿子哽咽着满口答应了爸爸。
亮亮看着爸爸肿得像面包一样的脸庞,心疼得再一次哭出声来了,难过地说:“爸爸受苦了,爸爸受苦了,咱们回周原吧!妈妈!咱们把爸爸接回周原吧?”亮亮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妈妈。
“好,咱们把爸爸接回周原。”月贞给儿子擦了擦眼泪说。
其实,月贞在来凤城的路上就想着如何把张子凯接回周原。她知道,张子凯完全恢复得好长时间,如果一直待在凤城,她就没有办法长期照顾,如果能接回周原,她照顾起来比较方便,况且两边大人也都能帮上忙,全家人会一起来帮她照顾张子凯的。可当她去征求主治大夫意见时,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主治大夫说:“张子凯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现在的情况还不能挪动,如果稍有不慎,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况且目前还需要进行各种治疗,有助于他尽快恢复。所以目前在凤城县医院进行治疗和康复是最佳选择,也别无选择。”
主治大夫一番话让月贞无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在来凤城的路上,她给二弟说了一路,反复说自己这个想法,二弟劝她说:“我说姐,能不能接姐夫回周原不是咱说了算,那得大夫说了算,我给你说,到了医院必须听大夫的,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乱来。”她二弟知道月贞牛脾气上来了六亲不认,可这不是发脾气的事儿。当然了,月贞来的时候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也带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万一接不成,她得陪张子凯,虽然有支行人照料,那总归是外人,哪有自己人照顾得尽心,照顾得好?
张子凯不愿意月贞留下照顾他,他知道儿子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中考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不能耽误,如果没有月贞照顾,儿子生活起居会受到影响,这也将直接影响儿子的学习和考试成绩。可月贞坚决要留下来照顾他,儿子也坚持妈妈留下来陪爸爸,他说:“我已经长大了,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可你现在更需要妈妈照顾,爸爸你不要再坚持了,还是让妈妈留下来吧,我和舅舅回周原,我一定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
张子凯笑笑说:“我儿子真的长大了,是个有出息的男子汉。”
就这样,张子凯拧不过月贞,就让儿子亮亮跟着舅舅回周原了,让月贞留下来照顾自己。
吴月贞在医院里照顾了两天张子凯,就发现问题了。每天至少有五拨人前来探望,张子凯也是身不由己,躺在病床上疲于应付,根本没有招架之功啊。你想啊,张子凯在凤城干了这么几年,多多少少还有些人脉,如今他出这么大的事,大家前来看望也在情理之中。不要说支行本身的干部职工要来看望,就是县上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们得知了消息,也是要来探望的,因为他们知道张子凯与县上领导关系不一般,借此来探望一下,也好与领导有共同话题,能与领导的关系拉近一步也说不准。可月贞心疼啊,这哪是养病啊,分明是活受罪嘛。她找到护士站,找了医生,可人家说这是病人自己的事情,医院不好干涉,月贞无功面返。她也与支行在医院一同照料张子凯的人商量,看能不能有啥好办法挡一挡,给张子凯争取多休养的时间。可支行的同志也说谁来谁不来,咱不好说,即便知道又怎么给人家说,所以这个事情不好办法,还说过一阵子就好了。可月贞哪能再等一阵子呢,她一天都受不了,她就想让张子凯静静地在床上养着,这样才能好得快,好得彻底,将来才不会后悔。她苦思冥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