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早上十点。
挹江门百姓在潘正宇的组织下正在加紧渡江,唐生智、温开泰和刘副官带领的警察也在朝这边靠近。
刘景明看着警察们越来越近,又回来,对潘正宇道:“十五分钟,还有十五分钟,他们就要到这里了。”
潘正宇看着挤在挹江门的人,喇叭再次拿在手上,喊道:“各位,时间不多了,这里的人不可能全部过江……”
“潘同志,就让这些孩子先过江吧,他们是我们的希望。”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约莫五十多岁,头发灰中带白的人说道。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同样身穿粗布衣服,稚气未脱,约莫十四五岁的小男孩。
潘正宇点了点头,于是挹江门的父母们将自己的孩子们上了船,手抚摸着孩子们的脸,随处可听到类似“孩子,过江以后一定要听叔叔们的话,做个好孩子”的交代。
孩子们点头,天真的脸望着他的父母,问:“爸,妈,我先过去,然后你们记得过来。”
父母们强忍内心的悲痛,妈妈点头笑道:“嗯,孩儿乖,我们一会儿就过来。”
潘正宇看着聚集在挹江门的孩子,对刘景明道:“能不能再拖半个小时?至少让这些孩子们都能渡江而去。”
刘景明摇头,“现在不是温厅长不愿意拖时间,而是唐生智也一起来了,所以他没法拖时间——”刘景明说到此处,眼神突然一亮,“或许我有办法再拖一点时间。”刘景明对潘正宇道:“你们抓紧时间渡江,我最多只能拖十分钟。”说完又对牛二虎道:“虎哥,你跟我来!这次需要你帮忙。”
“好。”牛二虎应了一声,就随刘景明离开了。
潘正宇看着牛二虎和刘景明,“希望你们能拖越久越好!”
刘景明和牛二虎在唐生智来挹江门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刘景明道:“虎哥,等到唐生智靠近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打一架。”
“啊——”牛二虎有些吃惊地看着刘景明。
“要真打,不能被人看出来。”刘景明补充道。
“我们为了什么打架?”牛二虎道。
“意见不合。我主张劝百姓回去,你主张驱赶百姓回去,因此我们打了一架。”刘景明道。
“我明白了。”牛二虎道。
“待会儿,我们会有一场辩论,这场辩论尽量多过几个回合。”
牛二虎点头,一边低头沉思一会儿要说的话。
刘景明和牛二虎看着朝挹江门靠近的唐生智等人,等到他们快要接近刘景明和牛二虎时,刘景明道:“虎哥,咱们开始了!”说完刘景明就往牛二虎的腹部打了一拳,大声说:“你应该听我的,我们劝百姓回去。”
牛二虎也往刘景明的腹部打了一拳,道:“劝不回去,我们应该用武力把百姓赶回去。”
随后牛二虎和刘景明扭打在一起。
二人不敢作假,所以每一拳都是真正的拳拳到肉。
唐生智等人来后,看到两个警察在打架,确实停下了脚步,看着温开泰。
温开泰连忙来到二人身边,要将二人拉开,一边拉一边说:“住手!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可是刘景明和牛二虎无人听温开泰的,二人继续扭打。
温开泰拿起枪来,朝天空开了一枪。“嘭”的一声响起,刘景明和牛二虎没把这枪当回事,继续打;而这一枪却让潘正宇听到了。潘正宇意识到了唐生智已经来了,必须要加紧动作。
温开泰对警察们说:“你们是死人啊?还不过来几个人把他们拉开!”
于是四个警察走了过来,两个拉着牛二虎,两个拉着刘景明,将刘景明和牛二虎拉开了。拉开时,二人的神色非常难看,可是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因为二人方才过招时,都打在了身上。
温开泰怒道:“刘景明、牛二虎,你们两个混蛋!我叫你们来执行唐司令的命令,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厅长,”刘景明指着牛二虎道,“是他不听我的,所以我才和他打起来的。”
“你放屁!我比你做警察的时间长,凭什么我听你的?应该是你听我的才对。”牛二虎道。
“这跟做警察长短没关系,谁有道理就该听谁的。”
“不,谁做警察时间长,谁的经验就足,谁的话就有道理。”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我主张以不动武的方式劝百姓回去,完全是出于大局考虑,你应该听我的才是。”
牛二虎哼了一声,说:“不动武?你用不动武的方式,有多少人愿意留下?我就觉得应该用武力,只要我们把家伙亮出来,看那些百姓还敢不敢离开南京!”
“如果百姓是那样留下来的,他们怎么会拥戴我们?还是应该用和平的方式。”刘景明道。
温开泰看了看刘景明,又看了看牛二虎,思考了一会儿,来到唐生智跟前,“刘景明和牛二虎顾虑得也对,我们是用武力,还是用和平的方式,这个要考虑清楚。”
唐生智点头,“如果能用和平的方式让百姓留下,就用和平的方式吧!实在不行,就用武力。”
“我觉得,就算是不行,我们也不能用武力。”刘景明道。
“你闭嘴!长官商量事情,哪有你这个小警察说话的份?”刘副官道。
“长官,他不许我说,但是我还是要说。”刘景明对唐生智道。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唐生智道。
刘景明说:“如果我们用武力将百姓强行留下来。百姓口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怨恨我们。这样对我们统一抗战不利,还请长官们三思。”
唐生智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待会儿到了挹江门,千万不要和百姓们发生冲突。”
“是。”温开泰等人应声道。
唐生智看了看刘景明,寻思着要做一番演讲安抚百姓,便开始构思着如何演讲。
有了刘景明和牛二虎拖延的时间,潘正宇他们总算把挹江门的孩子们平安送过了江。现在唐生智还没来,潘正宇琢磨着还能再送两轮。
不过现在又到了做选择题的时间,男人、女人、老人,这三类人中只能选一类人的部分运过去。潘正宇犯了难。
“没啥好为难的,我们都一把年纪了,也活够了,孩子们可以没有爷爷奶奶,但不能没有爸爸妈妈呀!让他们的爸爸妈妈过去吧!”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眼中含泪地说。
潘正宇点了点头,用喇叭喊道:“现在每一家出一个人上船……”
潘正宇的话刚说完,挹江门上就上演了夫妻离别的一幕……
“行了,我们没有时间离别,要抓紧时间,唐生智就在不远处,他来了就走不了了。”潘正宇道。
于是家庭里开始做选择,有的是父亲上船,有的是母亲上船。挹江门上与长江之中满是挥手道别,泪眼婆娑。等到船行至江中心,在挹江门边的另一方双手聚拢在嘴边,大声喊:“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啊,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你放心吧,你们一定要活着,我等你!”在船上的人也纷纷聚拢双手回答。
汹涌的长江水滚滚向东流,流不尽的,却是分离的伤心泪。
这些夫妻自此而后便分别了,绝大多数从此便阴阳两隔了……
船夫们撑了两轮,唐生智带领的警察们来了。将船划到江中心准备再接一轮的船夫只能把船撑回挹江门对岸。
“你怎么不回去接人啊?”有个小孩看到船夫们回来了,就问。
“接不过来了,唐生智带着警察来了。”船夫下了船走上了岸。
“不行,我爸妈还在那边,我得把他们接过来。”那小孩说着就要上船,在这小孩的鼓动下,有几个孩子也要上船。
“你们父母把生的希望就给了你们,是希望你们活着,如果你们现在回去找死,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苦心吗?”岳翔站出来对那些要回去的孩子们说。
“我们的父母真的无法可救了吗?”一个孩子带着泪眼问岳翔。
“不知道,有没有救,要等我回去以后才知道。你们全都上来。”岳翔道。
那些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动身。
“如果你们再拖下去,不让我过江,那你们的父母就死定了。”
孩子们只能悻悻地下船。
岳翔对母亲轻声说:“妈,我过去了。你跟着这些撑船的船夫去……”
岳母点头,于是岳翔就要上船。
“你干什么去?”一船夫拉着岳翔。
岳翔说:“我要回去。”
“你疯了?难道你不知道回去是九死一生吗?”船夫说。
“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回去,因为我的另一个至爱在南京城。”岳翔说。
“你一定就是岳翔了。”一个短工打扮,上嘴唇长着一撇胡须的中年船夫站了出来,笑着对岳翔说。
“是。”岳翔点头说。
“你要过江,是去找沈雅云吧?”
“是。”
“沈雅云交代了,让我们阻止你过江。”
“你们阻止不了,我一定要过去。”岳翔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没等中年人接话就接着说:“如果你们想知道我过去的理由,就派三个代表跟我来吧!”岳翔说完就朝着一个方向走。
“你们在这里安抚百姓,我跟他去。”中年船夫对其余船夫说。
其余船夫点头,于是中年船夫就跟着岳翔来了。
岳翔看到只有中年船夫来了,就说:“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你只管跟我说,把我说通了,你就可以过江去了。”中年船夫说。
岳翔点头,于是把自己对刘副官的怀疑说了出来。
中年船夫不可置信地看着岳翔,“你不是认真的吧?”
“不,如果说之前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怀疑,现在我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如果刘副官不是内奸,他应该极力促成这件事,可现在他却是在极力阻挠这件事,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岳翔十分坚定地说。
中年船夫有些为难。
岳翔继续说:“接下来,我就要部署抓内奸的事。我知道傻丫头是为了我的安全,才把我留在这里。可是我安全了,南京就危险了。我回去的意义,你现在明白了吗?”
中年船夫点头。
岳翔说:“那你现在还要阻止我吗?”
中年船夫笑着摇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阻止你吗?”
岳翔点头,“还有一件事,我妈会跟你们去,请你们帮我照顾她。”
“你说什么?”中年船夫看着岳翔。
岳翔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国民党视百姓如草芥,这样的政党必然被百姓淘汰出局;你们心里装着百姓,我相信你们才是中国的未来。所以就让我妈随你们去吧!我妈会洗衣、会做饭、会缝补衣物,去了你们营地,可以去为你们洗衣做饭做军装。”
中年船夫有些犹豫。
“算我拜托你们了!”岳翔紧紧地握着中年船夫的手。
中年船夫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们被分成了两组,一组是将百姓们转移去长沙,另一组是要去找新四军从军。新四军在日寇心窝处作战,你的母亲若是跟着我们,时时刻刻要面临着危险啊!”
岳翔犹豫了片刻,笑道:“现在中国有亡国灭种之危,到哪不危险?鲁迅先生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们只有直面危险,才能挽救国家与民族。”
中年船夫点头同意。
“谢谢,我们回去吧!”岳翔笑了笑,二人又回到了人群中。
岳翔上了一艘木船,在将要摇橹之前,他回头对自己母亲说:“妈,我过去了。不要忘记我对您说的话。”
岳母含泪点了点头。
岳翔知道母亲放心不下自己,于是道:“妈,您放心,我一定能平安走出南京城。”
“不仅你要平安走出南京,还要把我未来儿媳妇平安带出南京。”岳母提醒道。
岳翔点头,“我记住了。”随后又对中年船夫说:“我妈请您代为照顾。”
“你放心去吧!”中年船夫说。
岳翔点头,摇着橹,架着一叶扁舟往挹江门来了。冷风呼呼地吹,岳翔划着船朝挹江门靠近,朝着即将沦为战争之地的南京靠近。未来会发生多么危险的事?岳翔不敢想象;不过他知道,他这辈子不能失去沈雅云。正是在这个念头的支撑下,岳翔才义无反顾地朝着南京靠近,朝着危险靠近。
而在挹江门这边,唐生智正在发表一段演讲,他首先对潘正宇道:“潘先生,现在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你应该协助我抗日才是,怎么能拆台呢?”
潘正宇道:“我此举正是在帮你抗日啊!百姓转移了,你就可以放开手脚打南京保卫战了。请唐司令再给我两天时间,只要两天,我就可以把南京百姓全部转移。”
“你把百姓转移走了,我们就会失去后援。这样的话,我还怎么打南京保卫战?”唐生智说:“潘先生,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若是再鼓动百姓撤离南京,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唐生智就对挹江门的百姓说:“各位,我已经在南京城外修筑了坚固的防御措施,请你们相信我,我能把日本兵挡在南京城外,所以你们不用逃难。”
潘正宇道:“日本军队的武器比我们先进,军队人数比我们多,你凭什么把日本兵挡在南京城外?”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们已经计划好了。潘先生,你若是再拆台,我就以破坏国共合作的罪名把你军法从事。”唐生智怒道。
刘副官掏出手|枪,将子弹推上膛,对着潘正宇,侧头对唐生智道:“司令,你就下令吧!让我毙了这个多事的家伙。”刘副官心里对潘正宇恨极了,如果不是潘正宇搞出这档事,他也不用挨温开泰的鞭子。所以他真的希望唐生智能蠢到让他毙了潘正宇,那时他将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唐生智看着潘正宇。在死亡的威胁下,潘正宇还想再为百姓争些什么,几个老人围住他,捂住他的嘴,说;“潘同志,你不用争了,我们的子孙能逃掉,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几个年轻人听到这话,心里很不高兴,心道:“你们的子孙逃掉了,可我们还在这边啊!这个该死的唐生智,来这么早干什么?”
潘正宇看着这些还没渡江的老人和年轻人,这些把生的希望让给年轻人的老人,心中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一个老人站出来,对唐生智说:“唐司令,我们相信您可以守住南京,我们这就回去。”
唐生智对刘副官说:“把枪放下!”
“司令!”刘副官很不情愿。
“怎么?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唐生智道。
“是。”刘副官只能不情愿地放下枪。
那老人对其他人说:“伙伴们,咱们这就回去吧!回去看唐司令守南京。”
于是在挹江门的没转移过去的人纷纷掉头回去。
这场轰轰烈烈的转移百姓运动就这样告一段落了,一百余万百姓,只有不到四十多万百姓转移出了南京城,还有五十多万百姓留在了南京城——
温开泰无比感慨,看了一眼长江对面,恰好看到岳翔划船过来。由于刚开始离得比较远,温开泰看不清人,他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擦了擦眼睛再看,果然看到一个人划船渡江来了。他大喊道:“有个人正在过江。”
“谁这么傻?逃了还回来!”这是大家心里都在想的问题,所以对于这个去而复返的人非常好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所有的人都看着江面。
岳翔驾着船向挹江门靠近,大家渐渐看清了回来的人的真面目。沈雅云指着正朝挹江门靠近的岳翔,怒道:“快回去!不许回来!”
岳翔听到这声喊,划得更加卖力了。
“你不许回来!你听到没有?”沈雅云抢过刘副官手上的子弹已经上膛的德国手|枪,对着岳翔开了一枪,“嘭……”枪口冒烟,子弹从岳翔的身侧擦了过去。如果这一枪再往右一点点,岳翔就会中弹。
刘副官十分吃惊,竟忘了把枪抢回来。当他伸出手要把枪抢回来时,又把手放下了。他想看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岳翔有些震惊,所以停了下来。沈雅云也有些吃惊,她完全没想到自己随便开一枪,竟然差点伤到岳翔,所以面露担心之色。
岳翔只停顿了十秒,这十秒岳翔想了很多,他想就此离开。如果他离开了,那么沈雅云绝不能免于日寇的侵害;如果他离开了,那么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沈雅云;如果他离开了,或许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沈雅云这么好的姑娘了。这是岳翔不能接受的,于是他划船继续前行。
“我叫你快走!你不许回来!”沈雅云说着又开了一枪,“嘭”的一声枪响,由于害怕伤到岳翔,所以沈雅云这一枪并没有瞄准,子弹打进了水里。
“你既然不想打他,就别浪费子弹。”刘副官把枪抢回来了。
众人听到刘副官这么说,都怒视着他。刘副官立即改口道:“姑娘,有一个如此痴心的男人,你该庆幸啊!”
“我不想他对我痴心,我只想要他平安离开南京。”沈雅云看着江面,喃喃道。
岳翔划得更加卖力了,小船势不可挡地向挹江门靠近。过了十几分钟,岳翔跳上岸,来到沈雅云面前。
“傻瓜,傻瓜,傻瓜……”沈雅云一拳接一拳地捶打岳翔的胸口,“明知道回来是死路一条,你还回来干什么?”
岳翔把沈雅云抱进怀里,本来想骂她的,可是看着现在的她,心中生出一股爱意。他紧紧地抱着沈雅云,说:“你在这里,我的心也在这里,我还能到哪去?”
沈雅云看了看岳翔,无言回答,闭上眼睛躺在岳翔的怀里。
岳翔道:“不管南京将来是什么境地,不管我们未来将要面临怎样的危险,我们都一起面对。”
沈雅云点了点头,依偎在岳翔的怀里。
“我还有些事要跟唐生智司令说……”岳翔的话还没说完,沈雅云就主动离开了岳翔的怀抱。岳翔笑了笑,来到唐生智跟前,说:“唐司令,这是最后的机会。”
“什么机会?”唐生智道。
“让百姓离开南京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如果你守不住南京,如果让日本兵进了南京,那么你将和日本兵一样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岳翔说。
刘副官指着岳翔,“你大胆!居然敢这么说唐司令!”又冲着温开泰,“温厅长,把他抓起来。”
“算了……”唐生智摆摆手,“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百姓们也不相信我,我会用行动让你和百姓们相信我的。”说完唐生智就要走,刘副官也要走。
“唐生智!”岳翔叫住唐生智。
“你还有什么事吗?”唐生智道。
“希望你能践行你的诺言。”岳翔说。
“什么诺言?”唐生智道。
“南京如不牺牲一二位大将就对不起先总理的诺言,与南京共存亡的诺言,为南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诺言。”岳翔说。
唐生智没有回应,却对着身旁的刘副官轻声说:“现在人多,等到人都离开了,你就来把这里的船全部毁掉。”
刘副官心里十分高兴,心道:“这样好啊!把渡船毁了,百姓们再也过不了江了。”却还是装不懂地问:“唐司令,为什么要这么做?”
“叫你做就做,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唐生智道。
“是,职下遵命,一会儿就过来把所有的船毁掉。”刘副官嘴角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