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上午十点,日已正中,蛇山和龙盘山上炮火喧天。岳翔他们已经阻击日军整整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日军被阻击在蛇山和龙蟠山外不能前进一步,指挥进攻的第六师团长谷寿夫彻底怒了,他扇着两个联队长的耳光,骂道:“八格牙路,一个小小的蛇山和龙蟠山,你们打了三个小时,连一步都没有前进,你们真是我大日本帝国的蜗牛。”
一个军官走出来,刚要说话,就看到一个拿着一份电报的士兵走了进来,那军官便站了回去。
那士兵念道:“大本营令,松井石根司令官生病,已回国休养;由第六师团长谷寿夫担任总指挥,参谋长稻叶四郎为第六师团长。”
谷寿夫走出来双手接过电报,走到那个刚刚站出来又退回去的军官面前,祝贺道:“稻叶君,恭喜你!从今以后,第六师团就交给你了。”
“嗨!”稻叶四郎敬了一个军礼。
谷寿夫回了一个军礼,“稻叶君,你方才是不是有夺下蛇山和龙蟠山的办法?”
稻叶四郎点头,“报告司令官阁下,我们可以绕过蛇山和龙蟠山,从水路攻击下关。”
谷寿夫想了想,“说说你的理由。”
“嗨!”稻叶四郎道:“这伙中国军人在这里拼死抵抗,无非就是要掩护下关的中国人撤退。如果我们从水路直取下关,他们的掩护就会失去价值。而且夺下了下关,我们也可以对这伙中国军人两面夹击。”
谷寿夫连连点头,笑道:“哟西,把第六师团交给你我放心了,你一定能把第六师团带得更好!”
“谢谢司令官!卑职定不负司令官之栽培!”稻叶四郎再次向谷寿夫敬了一个军礼。
谷寿夫也回了一个军礼,就要离开。
“司令官请留步,卑职还有件事要跟你说。”稻叶四郎道。
“什么事?”谷寿夫停下脚步,看着稻叶四郎。
“夺下了下关以后,南京就在我们手中了,我们应该请示一下大本营如何处置南京市民和南京战俘。”稻叶四郎道。
“我知道了,等我回到指挥部,就会向大本营请示。”谷寿夫说完就走了,挹江门战役的指挥就交给了稻叶四郎。
谷寿夫回去以后,也确实发电报请示了日军大本营。随即日军临时攻城总指挥官上海派遣军司令朝香宫鸠彦王亲自签署了“杀掉全部俘获人员”的命令,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于此时开始。
稻叶四郎接到这命令,鼓舞他的士兵道:“帝国的勇士们,大本营下令杀掉全部俘获人员。大家努力啊,干掉面前的中国军人,彻底占领南京,然后转回去来一场屠杀盛宴。南京城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你们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万岁!万岁!”日军士兵欢呼了起来,十分亢奋,就像一群吃了春|药的禽兽。
“现在我命令,炮兵联队和第一步兵联队走水路袭击下关,其余部队给我从正面攻击蛇山和龙蟠山,一定要拿下蛇山和龙蟠山!”稻叶四郎道。
“嗨!”日军士兵兵分两路向蛇山和龙蟠山袭来,中国军人在岳翔的指挥下打击日寇。
“杀呀!”潘正宇瞅准时机,带着人马从通道上杀来。这一突然出现,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潘正宇拿着步|枪,冲锋在前,一枪就干掉一个日本兵。
岳翔轻声笑道:“当年我参加黄埔军校考试,就是输在这射击上,如果我当年射击用的是这把枪,或许我就能被黄埔军校录取了。”
袁中秋略显吃惊地看了岳翔一眼。
日军再一次撤下了蛇山和龙蟠山。
用望远镜观看这一切的稻叶四郎道:“这个指挥官的能力不弱,能合理地分配军队,在适当的时候,给我军致命打击。”
此次一战,中国军队的伤亡也不小,蛇山和龙蟠山上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
稻叶四郎看到了,对他身边的旅团长说:“你去找一个懂中文的人来,拿着喇叭,对着他们喊投降。”
“嗨!”旅团长去了,过了五分钟,一个懂中文的日本兵拿着喇叭对着岳翔等人喊:“你们快投降吧!皇军优待俘虏!”
所有的人都看着岳翔。
岳翔笑了笑,说:“你们相信他们的鬼话吗?”
士兵们没人回话。
岳翔道:“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日军攻打旅顺港,为了让旅顺的百姓放弃抵抗,他们也是这样喊的。可是旅顺的百姓放弃抵抗以后,迎来的不是优待,而是大屠杀。旅顺两万多人被日军杀得只剩下了36人,今天如果我们放下武器,迎来的也将是大屠杀。既然横竖都要死,那就战斗到死,临死还能拉几个小鬼子垫背!”
士兵们纷纷点头。
“我去打掉那个大喇叭!”方天麒在阵地上,用步|枪瞄准着那个拿大喇叭的日本兵,等到风吹过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一颗子弹借助风力,射向了那个拿大喇叭的日军士兵。子弹射入日军士兵口中,穿头而出,日军士兵立刻倒下。
“八嘎!”稻叶四郎指着蛇山,大喊道:“给我攻击!”
“轰!”成堆的炮弹打上了蛇山,岳翔等人立即卧倒,来不及卧倒的都被炮弹炸死。
这一轮轰击足足持续了十分钟,轰击之后,蛇山和龙蟠山上只剩下了53人。
温开泰见伤亡如此大,便对岳翔道:“如果日军分兵了,进攻应该减弱才是啊!可是方才日军的进攻非常猛烈,而且老罗那边也没有枪声响起,说明日军没有两面夹击,我们还是把老罗调回来吧?”
岳翔想了想,正要做出回应时,“嘭嘭嘭……轰轰轰……”下关方向的枪炮声响起,罗友胜的埋伏部队与水路来的日军交上火了。
所有人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岳翔,岳翔闭上眼睛听了听,“听这火力,从下关来的小鬼子应该是一个步兵联队和炮兵联队。”又睁开眼睛,看着众人道:“看来老罗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而且我们也面临着一个问题——弹药短缺。”方天麒道:“我的手上现在只有五十发子弹,鬼子再有一次进攻,我们就要弹尽粮绝了。”
岳翔点了点头,“我们跟小鬼子拼了吧?反正向鬼子投降也活不了,还不如跟鬼子拼了,也能博得一个为国尽忠的美名。”
士兵们纷纷点头。
岳翔道:“等到鬼子再次进攻的时候,我们打光手上的所有子弹,然后上刺刀跟小鬼子拼命!”
士兵们点了点头。
“江澄!”岳翔喊道。
“在!”江澄站了出来。
“你把她带走!”岳翔指着沈雅云道。
“我不走!”沈雅云大喊道。
“不要胡闹!”岳翔正色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我不能让你落在日本鬼子的手上。”
“你若不想让她落在日本人手上,就更应该让她呆在你身边。如今南京已被日寇占领,在我们这群人中,你最聪明,她在你身边才最安全。”江澄道。
岳翔想了想,没说话。
沈雅云取出一颗手榴弹,“我早就准备好了。如果我弹尽粮绝了,如果小鬼子到了我面前,我就用这颗手榴弹跟他们同归于尽!”
岳翔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下关那边的枪声停了,岳翔明白罗友胜等人已经全军覆没了。刘景明上前来说道:“小鬼子来了!”
“把所有的子弹给沈雅云、方天麒和潘正宇,我、吴毅、陈勇、江澄、袁中秋、谭显全、刘景明、钟国涛、曹洪辉等人为他们上子弹,其他的人上刺刀与小鬼子拼命;等到第一队人拼光了,剩下的人就作为第二队人,冲下去与日军拼命。”岳翔下令道。
于是士兵们纷纷为步|枪装上刺刀,把子弹交给了沈雅云、方天麒和潘正宇三人,随后准备与冲上来的日军进行白刃战。
沈雅云、方天麒和潘正宇用步枪射击日军,岳翔等九人为他们上子弹。日军冲到山腰时,除了岳翔等12人,其余人都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向日军,与日军士兵展开贴身肉搏。
“杀呀!”山腰间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嘭嘭嘭——”山上沈雅云、潘正宇和方天麒射出的子弹也连续不断,不断有日军被三人射出的子弹击中。由于三人射击又快又准,剩下的子弹很快见了底。
方天麒等人为步|枪上刺刀,就要冲下去与日军拼命。岳翔制止道:“你们不用上刺刀,我们现在撤退。”
“现在撤退?那下面的人呢?”刘景明指着正在与日军冲杀的中国人问岳翔。
岳翔道:“对不起,我的能力有限,带不走这么多人,所以必须裁员。”
“裁员?”刘景明揪着岳翔的衣领,“他妈的,天底下有你这么裁员的吗?你骗他们去死,自己却要逃跑,你的所作所为与唐生智有何区别?”
“他妈的,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要不是唐生智这个王八蛋不按我的方案撤退,我绝不会这样裁员,我也想和我的战友们与侵略者战斗到死!”岳翔一把推开刘景明,“要有人活着离开,必须有人留下来断后;你若是不想活着离开,也可以留下来断后。我骗他们,让他们与日寇拼死一战,总比他们投降以后被日军屠杀要好。想得通就跟上来,想不通就在这里和他们一起死。”岳翔说完牵着沈雅云的手,“我们走!”
岳翔和沈雅云走,却没人跟上来。岳翔道:“怎么?你们都想死在这里是吗?好,你们想死就去死吧,我和云儿要活着!”
江澄、袁中秋和谭显全跟了上来。
沈雅云道:“他们牺牲了,我们活着。我们要把他们的那一份活出来,替他们完成驱逐外敌的任务。大家不要在这里等死啊,跟着岳翔走吧!”
方天麒、吴毅、曹洪辉和陈勇走到了岳翔和沈雅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