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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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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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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晚凉初》连载

第一十六章 恍惚的惊痛(三)

芝缓最近收到的信件有点多。

她的信件满溢着思念,他看见信笺上半干的泪痕满是心疼。清翡又因思念难以入眠了,他暗想。他本要抽空去山上,然而学校的课程和任务却越来越密集,他总是脱不开身。他只能给清翡发越来越多的短信,试图安慰她,让清翡在他每晚的问安中入眠。

“要是我们能够视频就好了。”芝缓在短信中告诉清翡,“你要是想我,我们随时开视频。”

个别的信件,清翡也提到了陈暖,提到了陈暖的追求和她的拒绝。芝缓心里微酸,不过也没太生气——要说这样一个女孩子没有其他追求者,他打死也不信。他想,这女孩子果真待我死心塌地,无论如何,我不要辜负她。

他把清翡所有的信件都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每晚把盒子放到床头。室友笑他,这是要枕着思念入睡吗,他笑,要是哪天睡不着,就看看清翡的信,还有她的照片。室友又笑道,你恐怕会越看越想她,那岂不是更睡不着了。他说,每看看她的信,都觉得有被爱着的清甜。

事实上,因为忙碌,芝缓这些天都睡得很香。

陈暖又让肖梦津带他去L大附近那家熟悉的餐馆吃饭。

肖梦津点了自己爱吃的食物狼吞虎咽,陈暖点了当时他为清翡点的食物,味同嚼蜡地吃着。两人俱是沉默,陈暖总是望向肖梦津旁边的空位,怅然若失。

“你还是……不要苦了自己。”肖梦津心疼陈暖,温声劝他。

可陈暖毫不理会。

“服务员,来瓶白酒。”半晌,陈暖叫过服务员。

肖梦津没办法阻止他,只是劝他少喝点。醉后的他失态地流泪,话也越来越多,却只是呢喃着,我真的爱她,真的爱她,我宁愿清翡是个感情骗子,能够踹了她家里那位跟着我……

“可是她做不到。”肖梦津本就是个理性的人,她平静地指出了这个事实,企图唤醒陈暖,“如果她做到了,你恐怕也会失望。”

陈暖趴在洗手间大口大口地吐酒,肖梦津轻轻拍着他的背,他居然在喘息的间隙抓住了肖梦津的另一只手。

“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陈暖的呢喃声近乎是哀求。

“好。”肖梦津道,然后看了看她的手表,已近夜晚十点。艺术学院的学生夜不归宿是常态,陈暖这边还好对付,然而她这边呢?她此前从未夜不归宿过,这要是不回宿舍岂不会被点名批评?情急之下,她让室友把她的床铺处理一下,弄成有人在睡觉的模样以争取蒙混过关。

“我不抛下你,无论如何都不。”肖梦津斩钉截铁道。

出了餐馆,夜半的天气很冷,肖梦津索性把棉衣披在酒醉的陈暖身上。因为晚上乘车不方便,她没有送陈暖回学校,去旅馆又不适宜,只得带他去了一家学校周边的平价量贩式KTV。

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不会点歌的肖梦津只得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点了几首流行歌曲。她本不擅长唱歌,一曲薛之谦的《演员》,调子本有几分无奈和感伤,她唱着唱着居然能够把自己唱到捧腹大笑。再看看旁边的陈暖,酒醉后的他脸上泛着潮红,抓着她的手力度却并没有松懈,一再喃喃自语,“清翡,爱你,清翡,我想娶你……”

肖梦津笑得更欢了。那个男人是那样痴傻,当他酒醒后看见身边不是清翡时,会不会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

唱着唱着,肖梦津感觉非常疲惫。他又看了看陈暖,他不知不觉睡着了。她索性在沙发上和衣而卧。

凌晨4点左右陈暖醒来,此时的他已经酒醒大半,他看见旁边熟睡的肖梦津非常诧异。他想叫醒肖梦津,又怕她过于疲倦,索性放弃。不经意间,他哼唱起了自己最爱的《西海情歌》。哼唱中不小心碰到了麦克风,麦克风掉到地上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肖梦津。

“你醒了?”肖梦津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陈暖,她向来不修边幅,也不介意自己披头散发。

“是呢。”陈暖道,“昨晚喝多了,没想到自己能喝成那样。真的谢谢你。”

“刚听你哼唱,很好听的。”肖梦津道,“点一下你刚才哼唱的那首歌吧,要是会,我和你一块唱。”

陈暖刚点完《西海情歌》,肖梦津便唱起了第一句。她唱了两句半不到,陈暖便开始忍着笑意。

在宿舍,肖梦津唱歌时,室友们的笑声也没断过。她往往会跟着大笑,并且放出豪言,“给你们唱得那么开心,要么夸我,要么你来唱!”

可是这是陈暖。在陈暖克制的笑声里,她只觉得受伤。

“对不起,我不太会唱……”肖梦津道。

“没事,谁让你这么可爱,你要是喜欢听我就给你唱。”陈暖道,说完把歌曲切到开头,拿起麦克风欢唱起来。他的声音颇有磁性,而且调子踩得非常准,一曲唱罢,肖梦津竟似醉了。

不知不觉,陈暖连唱了好几首,肖梦津听得愈发入神。陈暖细细地打量着她,其实她长得不错,面容还是很清秀的;不同于清翡的纤瘦轻盈,她身材丰满有致,颇有几分轻熟女的魅力;她的头发短而微卷,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妥帖。她自有一种率真爽朗的气质,配上她红润的脸色,真是难得的可爱。追求他的女孩子众多,艺校比肖梦津漂亮的女孩子不计其数,也许他自己都没想到,这竟然是他第一次单独和一个女孩子进KTV。

“真好听。”肖梦津道。

“那我圣诞节再接着唱给你听。”陈暖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一夜,陈暖是恍惚的,他醉得认不清身边人;肖梦津亦是恍惚的,她觉得这晚上太不真实。甚至,第二天回校,室友们见肖梦津面色红润,笑嘻嘻地打趣她,她的笑意里都带着一丝丝虚幻。

肖梦津把陈暖的状态告诉了清翡,清翡淡淡道,肖梦津,如果你挂念,且找他方便的话就多多安慰他,他想从我身上要的,我真的给不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图什么。”彼时肖梦津已知道清翡男友的基本状况,“陈暖那么在乎你,你就一点也不后悔?”

“不后悔。”清翡的回答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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