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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辛姝绮和清翡在厨房做面包。
“我孩子特别喜欢我做的面包。”辛姝绮道，“比超市里的好吃多了。”
“相信辛姐的好手艺。”清翡道。
“你不喜欢太甜的吧？”辛姝绮道，“我单独准备了一份无糖的，做完给你吃。”
“好啊，正好我可以当做茶点。”
面包做好后，辛姝绮和清翡在边吃边聊。忽然，辛姝绮接到了电话，学校让她过去帮个忙。辛姝绮便把清翡带到了芝缓的学校。
“晚上要我接就打个电话。”辛姝绮道。
中午，芝缓忙学校的统计任务吃不上饭，清翡索性把新做好的面包送到自习室。不少学生忍不住朝她张望，她却恍若未闻，径直走到芝缓面前，轻声仿佛耳语，“尝尝我上午的手艺。”言毕，迅速退出教室。
“哇哦！刚才那女孩子……不像外卖员啊！”有同学道。
“她是谁，你的姐姐还是妹妹？”有同学问芝缓。
“她是我女朋友。”芝缓平静道。
“你牛啊！”一个同系不同班的同学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芝缓居然羞涩地红了脸。坦率地说，清翡做的面包并不是很好吃，她做的面包，到底没掌握好火候，也没掌握好加糖和加盐的量，口感总是差了一点。然而中午这么忙，有食物填肚子已是莫大的奢侈，他也没在乎究竟好不好吃。
下午，芝缓有课，清翡索性来到学校图书馆。她专注地翻看着名画书籍，查找资料的秦筱军看到了她，想和她打个招呼，见她的神情淡漠而专注，也不好打扰她，索性径直走开。
“江芝缓，你家那位在图书馆呢。”秦筱军给芝缓发了短信，“她大老远从外地赶来，你就不能翘个课陪陪她？”
半小时后，课间休息的芝缓回复道，最近的课程非常重要，课程内容事关期中考试，一旦翘课得不偿失。
秦筱军看着短信，再看看远处看书的清翡，默默地摇了摇头。
接近傍晚时分，清翡索性离开图书馆，来到附近人工湖边的草地上泼墨。
夕阳将周遭的云层染得通红，鲜红如鱼尾的残霞，波光粼粼地铺在水面上。水面的霞光逐渐燃烧成跳动的火焰，火焰闪烁着涌到湖水尽头。清翡静静地描绘着这片流动的橘红色，不禁眼窝潮湿。此时正值学生晚餐前后，吃过晚饭的学生三三两两总会在这儿散步，她没有注意到，远远地看着她绘画的学生越来越多——他们既在看画，也在看画中人——当然更多的眼神停留在了绘画的她身上。
“你看她画里那个背对晚霞站着的人是谁？”有学生道，“我也没看到模特啊！”
“我觉得她就是模特。”另一个学生接话，“要不然我们开始画她？”
“这……不太好吧，她也没同意我们画。”旁边一个男生接话，“不然我们上前去问问她，征得她的同意，然后再画？兴许能要个联系方式。”
“你认识她吗，就要去找她搭讪，”有学生道，“她十有八九看不上你。”
芝缓刚忙完辅导员安排的任务，便赶忙来到人工湖边找她。他被这几重人墙吓了一大跳。在人墙中央她看到了泼墨残霞的清翡，她纤长的纱裙飘在草地上，神姿清冷而淡漠。
“麻烦让一下，我来接我女朋友。”芝缓道。
“你……不就是那个学林业的学霸……这是你女朋友？”一个男孩子一脸惊讶。
“怎么你还嫉妒了？”男孩子旁边的人道，“他脸型有点像她画里的人，而且他比你帅多了。”
“哎，是，这个我必须承认。”男孩子叹了口气。
“清翡，我来了。”芝缓话音刚落，便走到清翡身旁，“对不起，今天让你等了这么久。”
“终于等到你了。”清翡搁笔起身，神色里有几分怅然，“你居然忙到了天黑。”芝缓赶忙为她收拾身边的颜料和画板。
周围一群看客里有一位是艺术系的女教师。她轻轻走到清翡面前，忍不住夸赞：“看到你，我本能地想起了谢楚余的《大海》，你的气质像极了那个坐在海边的姑娘，纯粹而澄澈，甚至，你的轻盈灵动，更在她之上。”
清翡不习惯被陌生人这样夸赞，连连叹着过奖了。
那位女教师又走到芝缓旁边，不住地说他太幸运，能抱得画屏上飘下来的美人。
芝缓笑笑，转而看了一眼身边的清翡，见她有几分疲惫之色，想起两人还没吃饭，芝缓便把她拉到了学校食堂。
“来一份清淡的鸡汤面给她，我来一份辣的牛肉面。”芝缓对食堂师傅道，又转而对清翡，“在外面画画手都凉了，吃点鸡汤面暖暖身子。”
等面做好的间隙，芝缓一边看着清翡，一边把玩着红布袋里清翡做的细颈花瓶——这是他的贴身之物。她今天几乎没有妆容，长长的头发流墨般倾泻而下，衬着那件熟悉的白衣裙，美得像流动的月光小夜曲。
不知不觉中，他竟似醉了——草地上泼墨的清翡不也是这样吗？她精致得宛如一片易碎的瓷器，纤柔轻盈似飞在半空中的羽毛，这让他想起了曾经做过多次的梦——她飞向了半空中，纤长的裙摆越飘越远，他想抓，却发现怎么也抓不住。
这是他爱的女孩子，他承认，尽管她并不完全符合年少时的择偶标准——他想娶的妻子，是温暖平实善持家的女人，而不是孤冷、清高如许、不染半分烟尘的她——
然而他却无可控制地爱她。
曾经他怕自己真的爱上清翡，怕清翡进入自己的内心；然而现在，方觉得此前的所有担心和疑虑无非是庸人自扰。
吃过饭，清翡道，以后多带我来这里吃鸡汤面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芝缓道，“今天真的对不起让你等了几个小时，这么晚了，你自己去辛姐家也不安全，让辛姐接你又太过麻烦她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清翡道，“X路公交车，坐到庆阳路下车，再向西走二百米。” 她想坐公交车回去，就是因为公交行得慢，她想让芝缓多陪她一会儿。
“我叫顺风车送你回去。”芝缓道。
“那也好，不过你可要在车上陪我。”清翡道。
“行。”
车上，疲倦的清翡倒在芝缓怀里，芝缓抚摸着她的面颊，她居然一脸泪水。
“你怎么又哭了？”芝缓道，“我可没欺负你。”
“你可不可以多陪陪我？”清翡的声音里有点薄凉和娇嗔，“或者多给我写点信件也行。”
“你怎么也会黏人了？”芝缓道，“明天下午我去游泳馆，最近太忙太累了，游泳也是一种不错的减压方式。你要是想学游泳，我教你学。”
“游泳……这个我真没兴趣。”清翡道，“不过我可以看你游。”
“那也好。”芝缓道，“明天下午和晚上我好好陪你，别哭了啊……”
清翡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她到底是太爱芝缓，然而芝缓呢，居然忙到挤不出时间陪她——在他的生活里，学业，打工，父母，甚至是游泳……他又有多少精力放在她身上？她体谅他的不易，然而体谅总是有限度的，她毕竟也仅仅是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女孩。
芝缓索性紧紧抱着她，他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她的心。
辛姝绮家里。辛姐明显觉得清翡情绪不高，然而又不方便问怎么回事，只问她哪里不舒服。清翡叹了口气，没事，今天有点累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