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
李大钊被张作霖抓走以后,留给组织上的指示,就是让北京的党组织马上疏散躲避,进入地下活动。能够回家的就回家,他要人们为共产主义事业保留一点火种。他说;“这个反动的世界肯定会被推翻,后来的事业寄托在你们身上,坚持斗争,发展同志,壮大队伍,等待时机。”
因为,张寒晖的失踪,周建翔在会议上受到了组织上的严厉批评,说他右倾,执行李先生的指示不彻底。让他在一天之内给出答复,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周建翔把张寒晖出卖了。组织上目前给的周建翔重要任务,就是就安排张寒晖安全的离开北京。
周建翔说;“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说失踪就失踪了。”
赵云霄也批评他,周建翔生气的说;“这个书呆子,怎么就不听命令,我可是连路费都给他了。你说,他是不是为了省车费,自己走着回定州去了呢。”
赵云霄说;“你这个假设不成立,他要是走着回家,也会给我们留下话吧,张寒晖没有执行上级决定,没有走,也就是你的失误,你怎么不监督他呢。当时你就该把他押到火车上去。”
周建翔突然笑了说;“云霄你的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个书呆子,我这次找到他,一定要押着他离开北京。”
但是,这个呆子在哪呢,找不到他,说什么都是白闹,赵云霄把买回来的小笼包子放到桌子说;“周大侠,你吃吧,吃完了好继续当你口头革命派。”
周建翔负气的说;“你要这么说,我还不吃军阀家的饭。”
赵云霄笑着说;“你不吃军阀家的饭也行了,你可是吃的是资本家的饭啊。”
周建翔也笑了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打倒资产阶级,他们是革命的对象啊。我父亲是大资本家,我吃他的不也算是革命吗,革命不就是剥夺资产阶级的一切吗,我现在就是开始蚕食的剥夺他们的资产呢。”
赵云霄也笑起来说;“那我这是吃垮军阀,来吧,打倒军阀,打倒军阀,吃包子,吃包子。”
周建翔突然问赵云霄说;“你说这个书呆子能够在哪呢?”
赵云霄认真的说;“你这问题问到了关键,你说他在哪呢?”
周建翔说;“我这两天都是在几个公开场合找他了,你说一个蝇子飞起来,为什么又落到原来的地方呢?”
赵云霄也非常有启发的说;“你是说,张寒晖又回到北平艺术专门学校了是吧?”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她过去接电话,一边听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周建翔说;“怎么了,怎么回事?”
赵云霄痛苦的说;“刚才我父亲来电话了,他说张大帅已经把李先生绞死了。”
父亲在电话里说,为了处死李先生,张作霖买了德国的绞刑架,这个大军阀,这个大土匪说;“你李先生不是跟着西洋闹革命吗,我也用西洋的刑法处死你,都说西方不枪毙人,你们的马克思是德国人,我就用德国的绞刑架把你处死。”
赵云霄父亲还说;“张大帅最恨人和俄国人联系,这个大鼻子在东北欺负的我们太严重了,他们的中长铁路,简直就是国中国,连大帅都不认。本来,我已经走通了关系,想把你们的李先生保下来,可是大帅说了,谁和大鼻子一个鼻子孔出气,他就是我的最大的敌人。 “
周建翔用手一拍桌子说;“这个大军阀大土匪,真是个土匪,他一点仁义都不讲。我要和他不共戴天。“
赵云霄说;”组织上还不知道吧,你马上去给组织汇报,我去找呆子,如果我们营救出来李先生,他的事还好说,不走也行,现在,他必须离开了,我父亲说了,马上就要搜捕李先生的手下人,他要我们做好准备工作。”
周建翔要出门的时候,赵云霄说;“你换一下衣服吧,你看你这长衫都有油了,还资本家的后代呢,怎么也和无产者一样了。”
周建翔说;“我早就背叛了我的家庭了,所以我也算是无产者了。”
赵云霄把父亲的一套西服拿出来说;“这是家父来北京的时候做的,就穿了一次,你试试。”
周建翔一试说;“还行,真的合适,你父亲不是给我作的吧。”
赵云霄拍他一巴掌说;“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马上去,晚了要出事的。”
二
接到周建翔的情报之后,组织上的紧急会议是在北京青年俱乐部排演厅召开的,会场就在排练室里。这里晚上有演出,几个学校的人都在这里排练。为了掩饰来人的身份,他们来了有人给化妆,有的脱下长衫把一个女人大褂穿上,有的把头饰戴上。周建翔进来,人们迅速的集合在一起。
周建翔先说了情况,大家讨论目前的局势怎么办,人们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有的人要求组织游行,有的说揭发张作霖的罪行。会议开了一上午,谁都拿不出一个主意来。原来有了大事都是李先生做主,现在可以说是群龙无首了。谁也说服不了谁。北京李先生的事,已经给上海报告了,要等上海的指示还是我们自己作主,这成了大家争论的焦点。
周建翔说:“我认为,我们现在还是原来李先生从监狱里传出来指示,疏散人员,还有各路的一切营救行动马上停止,进行有组织有计划的撤退。”
操一口陕西口音的刘尚达,他是艺术学校的学生,他非常固执的说:“我们不走,我要学谭嗣同,让我的鲜血唤醒人们起来和帝国主义还有他们的走狗斗争。难道李先生牺牲了,我们就一点表示也没有,我们就败退了吗?”
周建翔严厉的说:“刘尚达同志,这是组织的决定,我们不是败退,我们是要把火种撒往祖国的各地,你和张寒晖同志,必须在马上离开北京。你们已经上了黑名单,我们也收到确切的情报,这次张胡子是下决心了,只要是我们的人,抓一个毙一个,我们要保存革命的火种我们不是败退,法国大革命失败了,我们不是有在1917年在俄国成功了吗,只要我们的革命同志在,我们就会不断的壮大力量,成为推翻旧世界和建设新世界的队伍,我们就会联合千万个无产者一起革命。”
刘尚达说;“周建翔,我就怀疑你的革命动机,你一个大资本家的少爷,穿着的这一身西服,大概要穷人一年的生活费吧,告诉我作这件衣服花了多少钱?”
周建翔也恼怒了说;“人革命不革命,于穿什么衣服有关系吗?大街的叫花子穿的破,你难道说他是革命着吗?”
刘尚达也非常激动的说;“谁说叫花子不能够当革命者,无产者是不是包括叫花子?请周同志解释一下这个问题好吗?”
周建翔着急的说;“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任何应变李先生牺牲后的局面,我们不要在这些理论问题上进行争论好吗?”
刘尚达说;“要革命就要先解决理论问题,我们怎么就不能够进行争论,同志们说,是不是。”
那时候,所有的参加革命的人,都在二十多岁,他们还不知道革命是什么样式,他们以往都是在李先生的领导下,进行各种活动,他们还没有应付突发情况的能力,他们在当时进行的这些争论,今天的人看来有些幼稚,有些不合时宜,不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但是,这是真实的情况,当时的革命者们就是用这种状况进行的。
也许在是青年人的嗜好,一争论起来就把开会的目的忘了,他们起劲的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们都争强好胜,都不知道大把的青春往哪了发泄。周建翔当时坚持的意见无疑是正确的,但是正确的意见往往有时候,不被大家采纳。
三
会议开到关键时刻,甚至都忘了这是秘密会议竟然争吵起来。他们的声音过于大了,引的有人过来看他们。突然,放哨的同志进来报告说:“警察局的人来了,大伙散开吧。”
周建翔非常义愤的说;“马上排练,我们不要坚持个人的观点,我们要看大局,要和而不同。”
人们立即各就各位的开始排练,台上正在进行的是话剧的彩排。周建翔因为饰演的老妈子和刘尚达饰演男客平静的对话。
老妈:(摇头)太太不答应把房子租给你。
男客:不把这房子租给我?不行,我必须要租。
老妈:太太的脾气也太古怪了。她说,就是租也不租给像先生你这样的人。
男客:这房子以前有人租过没有?为什么不租给我。
一队东北军士兵进来,他们觉的好玩,就看了起来,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走过来,他要登上舞台,周建翔大声的叫着说:“你干什么,这是艺术的舞台,你不能够这样上来,艺术是非常严肃的,我们要有崇敬之心。”
队长说;“去你妈了巴子的,什么他妈的艺术,老子是来查共产党的。你是不是共产党?”
周建翔耸耸肩说;“什么是共产党?”
队长说;“我们大帅说了,共产党就是叫花子党,他们就是一群丐帮,你穿的这身衣服,不像是丐帮啊,你说你应该是个有钱人的后代啊,你怎么也想当丐帮啊。”
队长后面的人拿出一张照片来对照,周建翔一看上面的人就是张寒晖,队长说;“认识这小子吗?”
周建翔摇摇头说;“不认识。我们正在排练,请你尊重艺术舞台。”
一个士兵把化妆用的白粉挑翻了,冒起一个白烟似的粉雾。队长让士兵把白粉拿过来,用手枪顶住周建翔的下巴说:“妈的,什么他妈的艺术舞台,这是什么,是不是白灰,老子去年就吃了你们的亏,让你们游行的学生的石灰粉迷了眼睛,差点让老子双目失明,今天该老子报报仇了,告诉我,谁叫张寒晖,快说。”
周建翔把队长的枪推开说;“你不要走了火,你要对我们这些人尊重一些。”
队长说;“尊重他妈拉巴子的,你是不是张寒晖?”
一个士兵拿出通缉令来说;“我看不像。”
队长说;“一个一个的对照,别跑了他。”
周建翔笑笑说;“我不是,这的人都不是,你不信看看就知道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张寒晖。”
队长凶横对着周建翔说:“你要是说了假话,我枪毙了你。”
周建翔幽默的说:“队长,你可别吓唬我,我特怕死。你拿照片对呀。”
士兵们一个个对照过后说;“队长,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队长一挥手说:“你们这个地方查封了,不许再来了,上学就好好的上学,演他妈的什么戏,听到没有?”
走出俱乐部看到大街上到处都是搜查的士兵,周建翔担心的对刘尚达说:“寒晖到哪去了。刘尚达,我们分头行动,务必找到他,这个人很倔强的,我就担心他出什么事情。”
刘尚达也非常着急的说:“他这人,平时非常通情达理的,可是有股子拧劲,他有是个书呆子,敌人封锁的这么紧,别让他自己闯进网里来了。”
周建翔和刘尚达分开去寻找张寒晖,周建翔先到了赵云霞住的地方,想看她找到张寒晖没有。赵云霄人没有在,他看到了贴在大街上的通缉的名单和照片,张寒晖就在上面。周建翔着急的想,他这个时候能够到哪去呢?他想到是不是躲在艺术学校里呢。他一回头,看到赵云霄走来急忙说;“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赵云霄说;“你们开会说好了没有,我们怎么办?”
周建翔说;“在没有接到新的指示之前,我们还是执行李先生的指示,疏散隐蔽等待命令。”
看到周建翔的西服上有许多油印子就说;“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一身的污痕啊。”
周建翔说;“会没有开完,就赶上敌人搜查了,我们之后散会,连一个办法都没有商量出来。”
赵云霄着急的说:“你们开的什么会啊。”
周建翔说;“别说了,刘尚达这个陕西蛮子,胡搅蛮缠,就是个认死理的人。”
赵云霄说;“你还没有吃饭吧,走先吃饭去。”
周建翔忽然的说;“吃什么饭,我想起来了,这个张寒晖是不是给我打马虎眼,又回到艺术学校去了,你回去,我看看去。”
说着叫了辆人力车说:“你回去等我,我马上过去看看。”
看到满大街的士兵巡逻队,还有街口的警察宪兵队,赵云霄不放心的说;“我跟你去吧,两个人好说话点。”他们乘上人力车先后向艺术学校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