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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江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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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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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大地----张寒晖》连载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这一年多来,在张寒晖的帮助下,李德仲的工作进展的非常快,不但恢复了许多村的地下支部,还在王褥,东亭,砖路等村建立了党的组织。

李德仲来定州恢复党的组织,他自己是一个东北人,对定州的社会和底层的情况不了解,要是没有张寒晖,他的工作可说是“老虎吃天,没处下嘴。”为了让他有一个掩护的地方,张寒晖通过金牛眼药的老板,给他担保,成立了民声报导社。

但是,他更多的时间是在张寒晖的住处,一个是能够及时的商量问题,还有一个就是能够在他这蹭饭吃。李德仲比张寒晖小十来岁,把张寒晖当成老大哥,什么事都和他商量,张寒晖在回民街的住宅就成了他们聚会和商量工作的地方,

张寒晖在平教会的工资当时是八块钱,他把其中的两块交给谷锦屏,剩下的就作为了革命经费。李德仲有时候为了节省,故意的在过了饭点回来。张寒晖知道他没有吃饭,就故意的说;“德仲啊,你看这剩饭,不行要馊了,你吃了吧,要不扔了多可惜啊。”

李德仲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看我这刚吃饱了,吃多了要撑的慌的。”

张寒晖故意的拿起小锅说;“我这就喂了狗去。”

李德仲急忙的拦住他说;“糟蹋粮食可是犯罪啊,我不能够看着你犯罪不是。”

他三嘴两嘴的把剩饭吞到肚里,张寒晖拍着他说;“德仲啊,你就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了,这些我都经历过了。你呀,既然我们是革命同志,就要说实话。饿了就是饿了,没有吃就是没有吃。”

张寒晖这种老大哥的作风,非常让他感动。俩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从各人的历史,到关于将来的抗战,还有许多的政治和历史方面的探讨。有时候晚了李德仲就和张寒晖挤在一个床上,反正他的报导社就是一个小门脸,里面也是一个硬木板床和一张桌子。

在长夜难眠的时候,李德仲向张寒晖述说了他的家庭和历史。李德仲的祖父是山东闯关东过去的,到了他这一代有点积蓄了,能够让他上学了。就在他考上东北大学后,就发生了九一八事变,他和他的同学们就流浪在关内。因为东北大学是张学良的校长,他们的生活开始有东北军给经费,后来,因为他北平之后,投身了抗日救亡运动,就断了生活来源,他来定州的经费不够用,那些在白色恐怖下的没有变节的同志们,有的非常贫穷,李德仲不得不从自己的饭费里,扣出点钱来,救济他们。每逢李德仲说起自己离乡背井的流亡生活,总是眼含热泪。

李德仲说;“你知道一个离开家乡的人,是什么心情吗。”

张寒晖说:“我知道,我多次离开定州这个地方,去北京寻找出路,我曾经拿着一个铜板,过了三天,我饿的都走不了路了。可是,我不敢花掉啊,我如果不这个铜板花了,就真的身无分文了。”

 李德仲说;“我也是,幸亏我遇到了张省三,参加了清华大学的外围组织,还参加了东北流亡学生救国会,这才找到了人生的出路。”

半夜里,他们轻轻的唱起了《五月的鲜花》这首歌,李德仲说;“我听张省三说,你会写歌,九一八事变之后还写过关于抗日的歌曲。”

张寒晖说;“那是旧瓶装新酒。用老歌的曲子,填新词。”

李德仲说;“我是学工业的,我不懂艺术,我真的想写一首关于我们流浪关内的歌,把我的心里的许多苦难和悲伤都唱出来。”

张寒晖笑着说;“说不定我会写一首这样的歌子呢,到时候你先唱起来。”

革命者的生活是艰苦的,但是他们的心灵是崇高的,他们这种革命情谊是现在的人想不到的,在哪个年代,找到这样的知音非常不容易啊,这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之后的革命友谊,他们都有一个远大的革命目标,都有着艰苦的革命经历,这让他们在进行革命工作的时候,就像亲兄弟一样。

一次,在西建阳张寒晖家吃饭的时候,谷锦屏和李德仲开玩笑说;“德仲啊,我看寒晖对你,比对我还亲,同吃同睡的。只要他一回来,三句话肯定是提你的,说你年轻能干,怎么样,还没有媳妇吧?”

李德仲也开玩笑说;“嫂子,你可不要吃醋啊。”

 谷锦屏也笑着说;“我还是真的吃醋呢,我们寒晖这人就是这样,什么时候都是对客人,比对自己家的人亲。”

李德仲说;“嫂子,我不知道你这是褒贬他,还是表扬他呢。”

 谷锦屏说;“你们的事我不懂,可是我知道,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寒晖笑的多了,发愁的时候少了。原来他拉个二胡什么的,都是那些哭人的调子,现在他拉起二胡来,总是喜洋洋的声音。我听不懂,可是我知道,他的心里高兴着呢。”

 这年8月份,在北京的河北省委派了叶德光来定州,建立定州、无极县,藁城县的中心县委,李德仲为书记,张寒晖被当选为中心县委委员,还建立了党的外围组织,定州中国作家左翼联盟。团结了许多进步的学生教师,还建立了以贫困农民为主的定州义勇军。因为张寒晖特殊的地位,在县里文教界是位有影响的人物,又会搞统战工作,为李德仲的工作提供的方便,许多村的地下支部都是在张寒晖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

有许多次,张寒晖和李德仲商量事,见到陈庆斋进屋就不说话了。这让陈庆斋非常的尴尬,这样的次数多了,免不了让他误会。他媳妇也问他说:“这些日子怎么寒晖不来咱们家了。”

陈庆斋不好说什么,就回答他说;“人家的事多呗。”

庆斋媳妇说;“不对啊,原来他有什么事都和你商量,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了隔阂啊?’

陈庆斋反驳她说:“你一个老娘们,别多掺和事啊,我和寒晖是小学同学,又这么多年在一起工作,我们有什么隔阂?”

张寒晖也发现了他的情绪,就说;“庆斋,你要理解,组织上是原则的,有些事必须保密。你不能够因为这个就觉的自己被冷落了。”

陈庆斋说;“原来张省三在的时候,就说过让我参加组织的事,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事变,地下组织被破坏,我肯定早就是党员了。”

当时陈庆斋的家,就是他们开会的地方,本来张省三想发展他加入党的组织,是张寒晖提出的暂时不让他入党。因为,多年的地下工作让他知道,有些时候,必须有灰色的人员,为组织提供地下堡垒。他怕陈庆斋参加组织后暴露,就说;“我们还是留下一块地方,当我们的庇护所吧,狡兔三窟,兔子还知道留三个窝呢。”后来果然应了张寒晖的话,没有被暴露的陈庆斋成了组织上和张寒晖联系的联络人。

张寒晖说;“你真的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吗?”

陈庆斋坚决的说;“真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了我们的事业不怕牺牲,不怕流血,把党的事业进行到底。”

张寒晖说;“你要接受组织的的考验,我们不要对党的事业没有用的人。”

陈庆斋过了一阵没有回应,就催促张寒晖说;“怎么还不考验我呢。”

张寒晖笑着说:“怎么着急了。”

陈庆斋说;“你当然不急了,你是组织上的人,我着急啊。”

张寒晖说;“你急就不行,这是组织考验你的耐心,我们的事业是要许多人参加的,我们什么情况都要面对,你如果耐不住寂寞,也不行。”

陈庆斋说;“哎呀,这没有动静也是考验啊。”

张寒晖说;“你们职业学校里,你有几个朋友啊。说说,换命的有没有?”

陈庆斋笑着说;“你在的时候,我们两个是换命的朋友,你走了之后,我也有几个人贴心,但是,还没有到换命的份上。”

张寒晖严肃的说;“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扩大我们的队伍,你要利用自己是身份,把许多倾向革命的人,团结起来,我们的公开口号就是抗日救亡。如果,你没有自己的朋友,怎么进行革命啊。”

陈庆斋听了张寒晖的话之后,就采取了不同的方法,团结了三四个教师,他们都是青年人,都有着对时代的奋进的思想,尤其是说到抗日救亡,他们都表示只要组织上信的过他们,他们一定跟着组织走。

组织工作开展的非常顺利,到了需要召开一次全体会议的时候了,李德仲却非常的忧愁,在这个白色恐怖的时候,召开这样的会议,是否安全,如果让敌人获得到情报,说不定就一次把积蓄的这点力量毁于一旦。

他的忧虑也是张寒晖考虑到了的,他说;“我想办法,我们这个会议一定要召开。”

李德仲说;“上级指示,现在我们这个地区,不光有国民政府的特务,还有许多的日本特务,他们知道我们共产党主张就是抗日,所以他们也和国民党的特务合作,就是想把我们的组织消灭了。我们要召开会议就要有人来,这些人来了之后,以什么名义,在哪集合,这都是问题。还有经费怎么办,这些人要是来了,我们起码的要管饭吧。你不能够让同志们来了,饿着肚子走吧。”

张寒晖说;“德仲,这个我考虑了,我想办法从平教会争取一部分资,多了没有,吃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但是,在什么地方召开这个会议,成了李德仲着急的事,在城里肯定是不行。张寒晖提出在乡下,这也符和平教会的宗旨。但是也不能够打他们的牌子,因为一打他们的牌子,平教会就要派人。现在,平教会成员已经有了变化,那些北京来的教授们,走的走了,去南方的去南方了。县政府趁机就塞了许多人进去,虽然平教会名义上进人,都是招考,但是就连张大肚子这样的人,都当了理事。

这天,康清波进城来赶集,顺便给张寒晖捎来了大白菜和一袋子小米。

这是谷锦屏让他捎来的,因为这一阵子张寒晖有一个多月没有回村里看看,谷锦屏不放心,就让康清波捎东西,也算是看看他的情况。谷锦屏就是担心他的身体。他来的时候,李德仲和张寒晖正在吃饭,他们的碗里端的是棒子面和萝卜块做的菜粥。

康清波说;“哎呀你们也太艰苦了,怎么就吃这个啊。连个干粮也没有。”

李德仲说;“这个怎么了,这比我们东北吃的也强,你知道东北的老百姓吃什么吗,混合面,就是用棒子芯和榨过油的豆饼磨的面,大人吃了难受,孩子们吃了拉不下屎来,日本人都不许中国人吃大米,谁家吃了大米就是经济犯,抓进去坐牢的。”

康清波说;“我也听人说过这事,当了亡国奴真的是牛马不如啊。寒晖,当着李记者也没有外人,这些日子我也帮着你们干了许多的事,东亭这一带的组织,都是我跟着你们找的,可是你们都考验陈庆斋了,为什么不考验我啊。”

张寒晖说;“你听谁说的,我考验陈庆斋呢。”

康清波低头说;“反正我知道,你们要不考验我,我可是有意见了。”

李德仲放下饭碗说;“说说你的意见,我听听合理不合理啊。”

康清波说;“我也要参加组织,自从寒晖给我讲《共产党宣言》那天,我想了好多日子,你们提出的主张和理想,非常的符合我的想法。我也要参加组织。”

李德仲说;“参加组织不是说句话的事,要自己提出申请,还要有人介绍,你提出申请了没有?’

康清波着急的说;“我这申请行吧。“

张寒晖说;“你呀,今天就算是提出申请了,我们也考验你。”

这时候,陈庆斋进来看到康清波说;“清波来了。”

他看看张寒晖又看看康清波,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德仲说;“你说吧,老康也是我们的同志。说吧。”

陈庆斋说;“我们职业学校的积极分子,已经发展到五个,我们已经组织了左联读书会的形式。必要的时候,想让你们去个人讲课,你看这事怎么样。”

张寒晖说;“这个课我去讲吧,德仲同志不宜多出面,他的身份决定了他。”

陈庆斋担心的说;“就是张大肚子还是校长,你去是不是不合适啊。”

张寒晖摆手说;“这没有事,左联是在县政府备了案的,张大肚子也没有理由阻止啊,他要想听就让他听,我们进行戏剧改革,他听不了三分钟就会无趣的走掉。”

陈庆斋高兴的说;“这就好了,你在定州文化界是属于大人物了。他们知道你去,肯定高兴。我这就去布置,名义就是戏剧改造,怎么样。”

陈庆斋对康清波说;“晚上不要走了,我们一起喝一杯。”

康清波说;“不行,我已经定了正月里要演秧歌,这要回去准备排练呢。”陈庆斋走了,康清波悄悄的问张寒晖说;“寒晖,你看是不是组织上,给我一点任务,不然的话怎么考验我。”

张寒晖看看李德仲,思索了一下说:“老康啊,我看你们就把演戏的事定在正月里,要闹的动静大一点,就是说要唱大戏。”

康清波有点不解的说;“咱们一个村的小秧歌戏班子,还闹什么大动静啊。”

张寒晖笑着说;“你呀,没有考验,你要考验,真要考验你了,你还有意见了,组织上这就是考验你啊。“

康清波也笑起来说;“你呀这个考验,考不住我,我保证能够把事办好。”

张寒晖严肃的说;“你的任务就是把戏唱好,什么事都是你出面,我们平教会支持你经费,你就组织村里唱戏吧。要在腊月里把事张扬出去,张扬的越大越好”

康清波有些纳闷的说:“唱戏,唱戏和考验我有什么关系啊。“

张寒晖说;“来,我们具体商量一下,这戏怎么唱。”

 康清波说;“怎么唱,还不是打家伙就唱呗。”

李德仲微笑着说;“寒晖,你是说利用唱戏这个事,我们开会。”

张寒晖会心的一笑说;“我们也来他一个草船借箭,瞒天过海。”

康清波不知道他们说的话后面什么意思,但是他也知道,这戏唱的有门道,所以,他就非常高兴的说;“你们说唱什么戏,我就马上回去进行准备。”

张寒晖把平教会整理的传统秧歌戏本拿出来,这些都是经过张寒晖修订了的,都可以演出。康清波一回去,就把消息传了出去。四下城乡里都知道了,过了年正月里,由平民教育促进会进行修订的秧歌戏,在西建阳村进行公演。

早就在年前,张寒晖就派人去各个村里张贴了海报,几乎每个村都知道了,每个村都贴着大戏报。特别是上面写着新编定县秧歌《老少换妻》,这个著名的荤戏,让许多老百姓心里泛起波澜。大家都纷纷猜想和好奇。

定州人有句俗话,西建阳的秧歌不用看,辘轳叉子支门扇。就是唱戏的台子都是用各家的大门门扇搭的,在过去只有财主人家才有大木门。因为这次唱戏虽然也是村里的小班,但是康清波请了许多的定州的秧歌名角来助演。

三庆班最有名的旦角小贵子和他的徒弟宋文川,将出演女主角。本来秧歌戏在定州就有栓老婆桩子一说,他们这一张扬,十里八乡都知道,西建阳要唱大秧歌戏了。一时的,各家各户的人们都通知自己家的亲戚,正月里来村里看戏。

四叔家的大门扇被康清波借去搭舞台了,那天康清波来借大门扇的时候,四婶子说;“清波,这大门呢不借,你这唱小班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戏不能够在家门口唱吗?。”

康清波说;“四婶子,你说什么戏不能够唱啊,我们是唱十八摸还是唱三脱光了。你放心,我康清波家还有闺女呢。”

 四婶子还是不放心的说;“不行,不行,我听人说了,这大戏报都贴到安国县去了,人家都说来西建阳村看老少换妻,我这大门不借,你们找别人家去吧。”

 康清波说;“四婶子啊,这次不光是咱们村的人,我把你爱看的小贵子,也叫来了,他要来演戏。四婶子啊,这你心里肯定不知道多么高兴呢,你就把大门扇借给我们吧。”

四婶子说;“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们演这戏伤风败俗的,我们家大门就不借。”

唱这一台大戏搭台子,要用十二块大门扇,这村里连四婶子家的大门算上,正好十二块,缺了他家的两扇大门,还真的不行。

四叔也说;“这北边闹的兵荒马乱的,你们还唱什么戏啊,算了,别唱了。我也看不惯这秧歌戏,就是要饭吃的家什子,什么大戏。”

平时人们都说,没有这个臭鸡蛋,也做槽子糕,可是没有四婶子家的两块大门扇,就唱不成戏。大清早的康清波就来找张寒晖。

张寒晖正在准备开会的材料,他坐在自己家的炕上,手里写着,嘴里说着。问康清波,这戏准备的怎么样了。康清波说;“二十四拜都拜了,就差一哆嗦了。”

唱戏的幕布还有许多的服装,都是从平教会借来的,那些演戏的演员也定下了。就是这戏饭,都是张寒晖解决的,他从平教会的戏曲部,争取来的项目钱,足够几十个演员吃十几天。听说康清波说四婶子不借大门扇的事,就笑了说;“什么人什么打发,四婶子这个人,就是个顺毛捋,你说村里唱戏这么大的事,你没有给四叔安排个差事,她心里能够高兴吗?”

康清波拍着脑袋说;“你看我这人,就是想的不如你周到,我这就去。”

张寒晖说;“我四婶子这个人,就是争强好胜的,你这回笼包子不好吃,让林格妈跟你去吧。”

康清波要走,张寒晖说;“等着,我给你写个聘书。”

张寒晖用红纸写了一个聘书;兹聘请张老先生为大戏之接送客,主管戏班吃喝之事。康清波嘿嘿一笑说;“哎呀,我就没有想到这么多。”

接到大红聘书,四婶子的脸色马上一变笑着说;“你说这是咱们村的大事,我们也算是个书香门第吧,我们不帮忙谁帮忙啊。你们什么时候摘门扇,就什么时候摘吧。”

谷锦屏还是告诉四婶子说;“让我过来告诉四叔,你侄子说了,这唱戏他的朋友都要来看戏,让四叔准备着陪客人。到时候,四叔,你可要把自己的本事亮出来啊。”

谷锦屏这一说,让四婶子非常有面子,他有四叔吩咐,四婶子早就把四叔的长衫浆洗好,还用棒槌在捶布石上捶的平平展展的。四叔看四婶子张罗这些才说;“现在寒晖是大人物了,他在外外面的朋友来,我不能够给他丢人啊,我们张家怎么也算是书香门第啊。”

四婶子说:“滚一边去,你这人就是给不了三两颜色就开染坊。”

正月初五开的戏,一开戏张寒晖的朋友就陆续的来了。正在村公所里指挥厨子们给戏班子做饭,林格老远的叫着四爷爷跑过来。

林格说;“四爷爷,四爷爷,我爹叫你过去,北平的朋友来了。”

四叔对带班的厨子说;“今天这饭,你们要给我弄好点,别让人家笑话我们西建阳的厨子不会做饭。”

带班的厨子说;“四爷,你就溜的去吧,北平的客人都来了,你不去,这显着不好啊。

 四叔说;“这么着,你这是撵我走啊,我就是走了也有人监督你们,这饭菜要是人家角儿们说什么不好,我找你算账。”

李德仲带着几个人等在台阶下面,看到四叔进来都给四叔拜年,四叔双手一拱说;“开年大吉,同喜同喜。”

在客人们的逢迎下,四叔觉的非常有面子,尤其是李德仲和叶德光,都是从北京来的,这更让四叔有面子。那几天都是他陪着。

开全会那天,人到的多,在张寒晖的家里北屋,里外的摆了两桌。四叔这人是人来疯,一看这么多的人,他的劲头就上来了,把酒杯一端,就一个个碰杯。一轮下来,他就醉了,张寒晖把他搀到旁边屋里,他倒头就睡了。

李德仲让陈庆斋注意外边,他说;“咱们现在开会。”

张寒晖让谷锦屏也去看戏,谷锦屏说;“来了这么多的客人,我去看戏,这多不好啊。”

张寒晖小声的说;“我们要商量大事,你去看戏不是白看的,戏台就在村口上,你要多加小心,要是县里的警察什么的来了,你马上就让林格回来告诉我,就说我的警察局的朋友来了。”

谷锦屏会意的说;“那我就去了,这家里的菜啊什么的,你照管好了。”

陈庆斋说;“嫂子,你放心的去吧,这也不是招待朋友,我代替你当伙夫。”头天晚上,谷锦屏对张寒晖说;“明天你的朋友都来了,咱们家也没有什么好菜,就是白菜条和盐豆,你买的酒也是定州产的山药干酒。这多不好啊。”

张寒晖说;“要吃好的,人家在城里回民楼就吃了,人家是来看戏的,也不是图吃什么,喝什么的。”

谷锦屏带着孩子出门的时候,对陈庆斋说:“那就辛苦你了,我和孩子们去看戏,家里的事你替我干了。兄弟啊,你这客人还得让你下厨房啊。”

张寒晖一使眼色笑着说;“庆斋,让你去,你就去吧。四下里看着点,明白不。”

叶德光还特意的到西屋里看了看睡的非常香甜的四叔,张寒晖也觉的有些奇怪,自己一共买了两瓶山药干酒,喝了一瓶,怎么还有一瓶啊。满屋子人十几个,就喝了一瓶山药干酒,四叔怎么醉了呢。

李德仲把酒壶的酒给张寒晖倒上说;“你喝一个吧。”

张寒晖一喝,凉水,他看看叶德光说;“你的事是吧/”

叶德光说;“我们都是喝的这个,就是四叔喝的是真酒。一瓶酒都让四叔自己喝了,别人的碗里都是白水。“

张寒晖也笑起来说;“你这个大学生啊,我张寒晖没有酒了吗?”

叶德光说;“这是李书记的主意,大家是来开会的,不是来喝酒的。”

张寒晖也笑了说:“庆斋,你们是怎么闹的,你们喝凉水,四叔喝酒。”

陈庆斋说;“两个酒壶,给四叔倒酒的时候是真酒,我们都是凉水。

刚才还装的醉熏熏的李德仲对来人们说:“现在,定州党员代表大会正式开始。”

后来,四叔怎么也闹不清楚,自己陪酒的时候,本来就一瓶酒,别人都没有事,自己怎么就喝醉了。

四婶子指点着他说;“你呀就是没有喝过酒,没有听说过,陪客人的自己喝醉了,人家都说醉客不醉主,没有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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