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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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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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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映山红》连载

第一十七章 兰花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唤醒了岸边茶馆,这座因隋唐大运河而兴的淮河小镇,迎来一天熙熙攘攘的高光时刻。悠悠运河旁,古色古香的茶水里,摇曳着的是古城的闲散时光。古淮河流域由淮河与泗、沂、沭河两大水系组成;淮河干流源于河南省桐柏山北麓,流经豫、皖至江苏入海。淮河岸边的皖南有“五美”:山、水、村、戏、味,美在青山如黛,美在碧水如练,这里民风淳朴,人杰地灵。大概意思呢,就是说这里的人们朴实憨厚,不但风景特别的秀丽优美,而且物产丰富。

民风民俗是特定社会文化区域内,历代人们共同遵守的行为模式。风俗的多样性,是以习惯上,人们往往将由自然条件的不同而造成的行为规范差异,称之为“风”,而将由社会文化的差异所造成的行为规则之不同,称之为“俗”。我国地域辽阔,所谓“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正恰当地反映了风俗因地而异的特点,我国五十六个民族的风俗习惯也是各不相同的。

昼出耕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

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南宋范成大的这首诗用清新的笔调,对农村初夏时的紧张劳动气氛,作了较为细腻的描写,读来意趣横生;或许当年他曾到过这里,诗兴大发,才把这里农村夏日生活中一个场景真实记录了下来。这边被救的大江情况也在好转。

就像是在地底下的黑暗中摸索,十八层地狱也没这么黑,这么暗。伸手不见十指,寂静的连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得到;他的灵魂在飘飞,在游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在冥冥之中探寻挺进。远处终于亮起一丝光亮,仅一丝,像一线天般空灵;他降落下去,围着一个高高平台上的白胡子老者,留着平头,长的和蔼而又慈祥。大江围着绕飞一周,他仔细趴在他脸上看了又看,审视良久,一句话没说,伸出左手高举,手心朝内向外弹了三次(赶人走)的手势,大江没有片刻犹豫,掉头飞转回来了。

“醒了,爷爷!”,看护的兰花一眼瞅见大江的眼角淌出了几滴泪水,双眼刚吃力地睁开一条细缝,也许是眼皮太沉重了,立刻又不堪重负似的又合上了。爷爷听见兰花呼唤,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喧嚣的尘埃,在瞬间化作虚无。又经历短暂黑暗之后,心中的曙光次第打开。迷离的眼神,离开了那些远去的幻影,缓缓地张开,视线回落到了温柔的晨光之中。真像是一场梦!

大江的脖颈歪向一旁,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孔,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深邃的五官居然能让兰花心跳不已。他的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眼眶微微泛青,但那身体依然温热,浅浅的呼吸着。是的,大江已经在慢慢苏醒过来了。刺眼的阳光,让她感到很不习惯,下意识地又闭上眼,然后尝试着再慢慢睁开。

头很疼,他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神无力而迷茫地轻哼一声道:“嗯,我这是怎么了?头怎么这么痛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兰花关切的神情,旁边站着笑眯眯的老船公爷爷。他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动一下都在忍受巨大的折磨。老船公劝住了大江:“孩子,先不要急,一切会好起来的”。

兰花起身倒了半碗红糖水,扶住大江后背让他慢慢喝下。随着咕噜咕噜的热水肠胃下行,感觉一下子通透了许多,自然而然地感觉浑身的力气在生息增长,肚子里便隐隐有了吃的欲望。兰花早有准备,也不言语,转身取来瓦罐,一打开盖子,一股浓淡相宜的混合鱼香扑鼻而来,就算光闻不吃,也能把人给谗倒,让人胃口大开!香喷喷的鲜美之气迂回萦绕,闻之心旷神怡;尝肉回味无穷,怎一个“嫩”字了得。

放下筷子的大江,吃喝的是满头大汗。兰花拿着蒲扇,站在一旁轻摇,看他吃得起劲,心里满满的欢喜, 那感觉比她自己吃还快乐。心说,好喝,我多给你做。

稳住心气神,从容了呼吸,大江抬起头,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

头顶这棵粗壮的柳树,腰身粗枝条密,垂下千条万条绿丝带,一副长发飘逸的样子。此刻,兰花就坐在青石上,正扯几个柳条,专心地编柳条帽遮阳;再说那石阶,被风雨侵蚀得光彩熠熠,如一面面镜子,每一块石头都滑溜溜的;夏天坐在石阶上等船,那才叫一个透心的凉爽。

大江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脚下放着一双新做的布鞋,原来穿的鞋子刷得干干净净,放在外面的台阶上晾晒。原来兰花昨晚上看到他的鞋子破了一个洞,就比着鞋底画了鞋样,没言语回家寻了材料,不声不响用了一个晚上,连夜赶做而成。这是一个心灵手巧,聪明能干的姑娘,虽说没念过几天书,什么女工类的活计,只要她见过一遍就过目不忘,再经手做好就是一件艺术品了,村里的女人无不佩服、赞不绝口的。

生活不止眼前的美妙,未来的路上还有许多美丽的风景。要学会给予,积极调整的心态,试着改变一下。善待自己,善待他人。不畏过去,不惧将来。岁月静好,来日方长。就像清纯可爱、天真无邪的少女兰花,她非常善良,情窦初开,多做少说羞于表达,美艳不可方物,清丽可涤尘世。

兰花走上前去,把编好的柳条帽戴到大江的头上,几片柳叶在微风中摇动,他又扶了一下戴在头上的帽子,就象电影中的英雄少年一样英俊。兰花的脑海中以前的往事一幕幕浮现,“等我长大当解放军,戴着柳条帽打鬼子,全把鬼子都打跑了,一个也不剩!”怎能忘记,忘记那天真的誓言,自豪地炫耀一一这是兰花儿时玩的游戏之一,尽管她总是其中的唯一女孩子,谁还没有个英雄梦?

太阳正在下班的路上,金橙橙的晚霞浸在光影的暮霭里,闪着,耀着,最后终于揭下了金色的面纱,迷离色彩转化中,一阵阵凉丝丝的晚风踏歌而来,晚归的帆船片片,航行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

醒来的大江正在恢复中,兰花问他以前的事,从哪里来,家在哪,都是木木地摇头,什么都不记得。那次洪水中木头的撞击虽没致命,但却使他严重地失去记忆了。

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来,但明天总会来,只是如果意外先来了,明天就不再是属于你的明天。那么,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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