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了,树上的片片黄叶落了地,那黄色的枫叶,金黄甚美,上面的纹路清晰明亮,不规则的形状,犹如颠簸起伏的人生。梦阳看到了,眼睛像是变亮了,受到了黄色地感染,手上也有了力量去捡拾它,两只腿也变得快活起来了,就如上山踩着山花的小姑娘似的,嘴里哼着小调,恰似形成了一幅惬意的画卷。她捡拾的差不多了,就回了住处。到了住处,她拿出书本,把这些叶子,镶嵌在书里,想要在书中度过这不久将来的冬眠,等隔段里间打开再来看,书面上已印上了叶的痕迹,而叶子却变得干枯了,水分像是被书面吸走了,就像是起初饱满的人生目标,到了最后落魄时,却失了原样。她一个女孩子,心里装了太多的愁绪,整天是些夸大的幻想,有时想的是抑制不住的欢快,有时却是悲哀的恐惧。欢快充足了大脑,她的身心是愉悦的忘我;悲哀压制了大脑,她的身心是沮丧的后怕。
她某日聊着QQ,突然脑海里记起了某人,她在上面不断地翻找着他的影相,兴庆的是找到了。她欢快地给他留了言,把她的新号码也留了上去。过了几天,来了个陌生电话,一接听那边的声音,这不是他嘛,她欢快地跳了起来,联系上了这个好久没再见的朋友,使她苦药味很重的烦愁,增添了一剂香甜。在电话里聊不如见面相聊,见了面当面会把人的情感迅速地传递给彼此,加深对方更久的认识,电话里头并没有说过多的,也就挂了。不出明天,他就过来找她了。他的一个朋友在这边,他对这里也挺熟的。梦阳先给过他具体地点,让他到了在原地先等,好让她过去接他。
当梦阳到了指定地点,看到这位好久没有再联系的朋友,脸上变化实在太大了,他更瘦了,有种不健康的信号从眼前的这张脸上显露出来,他显得浑身没有力气,说话有气无力,精神大不如从前那样,额头上有三四道细皱纹,嘴唇上的颜色很重很暗,把这张脸显得更加的病态了,他站在原地,背下垂着,似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夺取了他的力气,才让他显得那样没有男子的阳刚之气,倒真像个病夫人,她嘴里叫着“波平哥哥”,他脸上挂满了笑容一直看她走近来,那张薄嘴唇笑地抿不实,使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用这样的目光看眼前这个走近了的人。
她走到他的跟前,眼前的一切看得更加真实了,他的变化确实太大了,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寒碜的消瘦足以让她的眼睛不敢往下去盯紧看,看久了她会为他莫名的心酸的。可能时间隔得太长了,好久没见的缘故,眼前的人见了梦阳,脸颊上泛起了红晕,羞涩的不敢去抬头面对看她,把不安的眼神自卑地移开掉,与其说是这样不安地闪烁,还不如说是他害怕把自己病态的形象呈现给眼前这个人。
梦阳倒是很大方,心情大好地说:“好久不见了,你却比以前更瘦了,不见的很长时间里,你过得还好吧?”
他听见好久没见的朋友问他,他有点失意,稍微抬起头来,不敢直视,似是对方的眼神里有股情意,就短暂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马上缩了回去,然后慢条斯文地说:“
还行吧,若心情不好,一喝酒,你也知道,胃病就会犯。一直以来,老控制着喝酒呢。”梦阳听见他说“你也知道”这四个字,她知道他们好久都认识了,他的情况她一直都是知晓的,他今天的这个身体状况更不用直接说出来,她应该早都知道了,没有必要以这种不熟悉的腔调来向他问好久没见的好,她以这样的口气询问他,他会更加地难堪的,好像他们以前不认识似的,他的情况她不知晓似的。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眉头紧缩,脸上盖不住的不习惯,他很讨厌她这样问他,他反对这样的话,他害怕别人触犯他的伤痛,尤其害怕认识的人这样对待他。
她用手在他的两条胳膊上愉快地拍了拍,心疼地望着他,他呢两庞的脸颊紧张地抽动起来,给她的感觉似是他好久没有和女性朋友这样近距离接触了,让他有点不适应了,他腼腆地快速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略带微笑地把头垂进胸腔里面,有什么难言苦水要倾倒出来似的,为了自己这个特别差劲的精神形象。
然后,停了一会儿,刚来的拘束全部烟消云散了,他的目光里来了疑问,惊奇地揣测性地问:“我上次去过你以前住的地方,当时是夜晚,我就去找你了,我走到门前敲打着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门开了,里面的人就去了卧室,我觉得不对劲,在门外叫着你的名字,连续叫了几声,里面的人就出来了,我一看发现不是你,我就问起你,那女孩却满脸无知地说:‘她不认识你。’那一刹那,让我们都很困惑,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就赶紧离开了。”
梦阳听到这些她根本没有听过的话时,她免不得心里一惊,她笑笑,装作毫无头绪的样子,心知肚明地说:“我早都搬离了,我也不认识她。”仔细观察她,她的情绪里起了几份激动,不过,波平并没有察觉出。
他们在原地站了一大会儿,竟忘记向前走了,把许久的熟悉流露在语言交谈中。波平脸上的红晕早已不见了,像太阳落下了山。
梦阳打趣道:“竟只顾说话了,咱们都不走了。”波平然后频频说起,他媳妇的朋友嫁到这里了,以前没事老来这里逛。他还说他朋友的家就在附近。
俩人边走边聊,你说说,我笑笑的,把好久没见的话都快要一路说完了,很快就到了梦阳的住处。
当梦阳把门打开时,眼前的楼梯台阶,给波平的眼里送去了新生事物,像是他初次见到这样的楼梯。
梦阳先去上,他却说,让她慢点,害怕她摔倒似的。
梦阳回过头自信地说:“我起初来这里时,上个楼梯腰变下太小了,和你想的一样,就害怕摔倒,两手都要扶住两旁的手把,可是现在一点儿不怕了。”
波平跟在她后面,慢慢地往上瞧着上着,完全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不过,现在好了。我上楼梯上的很坦然。没有以前的害怕了。”她说着,像是一个久经战场的老手,两手得意地摆动着。波平在后面听着,像是一个被长官训话的小士兵。
笑声过了之后,梦阳的两脚开始往台阶上迈了,每上一个台阶,上面的声音自然的生出,余音未了,紧接着又是一个台阶,层层的台阶组成了一串串美妙的音乐符似的。跟着后来的波平的脚发出的声音,两者无意的混合,像是久别了很久的朋友,内心发出了同样的想念。
波平走在上面,到底是初次,两手扶着两旁的手把,边走边小心地说着:“初次上,真有点不放松。”
梦阳上了楼,站在上面看着快要上来的他,满脸微笑地对他说:“是不是挺危险的呀?”现在的笑脸,最近以来从没有见过。
波平小心地红着脸说道:“有点。”然后,他垂头笑着此楼。
梦阳转过身去开门,他也就上来了。
他走进梦阳住的房子,站在门口处,先是一番认真地探头看,然后双脚向前挪了几小步,怜悯地说:“你怎么住在这里?这里的条件太差了!”
他转过脸同情地看着眼前的朋友。梦阳的神情里是不以为然的表情,显得从容大方,而且开心的不在意地笑着。
梦阳向波平摆着手,意思是让他去坐南窗跟前的凳子。
她则坐在床沿上,两手背支着床面,两腿调皮地拍打着地,把自己不乐的一面藏在心里,假装不在乎地说道:“我是图个清静,住在这里既便宜,又养心,何乐而不为呢。不像你住惯了大房子。”说完,做出搞笑的举动,拿过一个一次性杯,去壶前给他倒热水喝。
他东瞅瞅,西瞅瞅的,眼睛珠子像是不习惯地寻找着什么似地转动着,把目光在每个角落里心疼地停留着。
梦阳端着水杯向他走来,他稍欠起身来双手接过水杯,坐下来连看都没看,就喝了起来。水是热烫的,他不待凉就喝起来了。突然,他哎呀一声,喊了起来,给人一个兜面的洋相。
梦阳正用抹布揩着圆桌子,听到他的喊声,就转向看他。他正在两手晃荡着,嘴唇向上翻着,脸庞涨得通红,嘴里说着“水烧嘴了,水烧嘴了······”出着让人可笑的洋相。
梦阳禁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向他脸上去凑近说:“你是不是特别渴了,看把你这个急样。”说完指着眼前人的脸大笑起来,捂着嘴笑得很上心。
他则被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慢慢地说:“我的嘴被烫出了皮,我的舌头正在上面舐着它。”用手准备去抚摸上面,做着很难受的样子,又说:“你这水啥时候烧的呀?太烫了!”用责怪的眼神望着她。
梦阳却顽皮地说着:“你用手掰开,让我看看。”站在一旁咧开嘴有笑没笑地大笑起来,她看见他,没有一刻不笑,让她忘记了烦恼。
于时,他也就顺着意,用手拉住上嘴唇,让梦阳看着。被拉开地烫处,显得更红,鲜红色血液一般。
梦阳故意用手在上面轻压,想看他喊疼的样子,他却硬强撑着不被叫出疼的嘴,把初来这里的形象让其更加地美好起来。
这时,窗外响起了,楼梯上嗒嗒的声音,不知是隔壁的哪个租客回来了。
几秒钟的功夫,楼梯声变成了地面声,钥匙也在门上铛铛地响着,原来是前头房子里的杨大姐回来了。
杨大姐端着脸盆,来到梦阳的窗外水管上接水,水声哗哗地响着,杨大姐嘴里在嘟囔着把人都能熏死,真是个傻子,像是在骂着隔壁的女孩。以前时,杨大姐在梦阳跟前说过这女孩,缘由是这楼上没有公厕,每个人都备用尿盆,到了早晨就去下楼,倒在指定的地方。可是这女孩老把尿倒在水池子里,杨大姐看见过好几次,当面没有骂过她,老是走到这水池子跟前接水了闻到味了就会厌恶地骂她,骂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烂素质的傻逼。
杨大姐手里端着接着的水,经过梦阳门前时,听见梦阳说话,向梦阳露出缝隙的门推了推,打了声亲切的招呼,可能在这里,大家都出自远门,不见亲人,见着了不讨厌的人了,就想当个亲人似的问候一声,把自己心中的语言不被孤立起来。坐在凳子上的波平直对门口,一张陌生的脸孔让她不好意思地把头向地面有意垂去,害怕不认识的女人看见,等杨姐一走,他的头就抬了起来。梦阳更进一步想取笑他,把她的头有意地碰到眼前人的头上去,嘲笑地问:“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抬起来看没有什么,看把你吓得,把头抬高点好吗,人家还以为咱俩在这里面干啥呢。”说完,看紧他那张羞涩的脸捧腹大笑起来,让他更觉脸红,又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就这样死板地坐着,显得很局促。
一直坐到晚上,天也慢慢黑了下来,跟前居住的人下了班也慢慢回家来了。
梦阳把那小小的灯泡打开,阴暗的灯光慵懒地打不起精神,与一天干活回来疲乏的人们一样。路灯旁的垃圾台里,男清洁工翻动着里面的弃物,拾捡着有用的塑料瓶子什么的,发出阵阵窸窣的声音。
波平离开凳子,来到过道前,向楼底往下看去,那清洁工正把捡着的东西往随身的袋子里装,弯着背,两手急切地晃动着,像是要尽快去换几个零用钱似的。
垃圾堆里飘过来的响声,说明生活在继续艰苦地维持着,虽有万千埋怨,总得向前生活,晚上无人时,能有意义地向前挪走一步,总有意想不到的日子起着质的变化,即使看不见,也要这样去做,为了苟延残喘的生活。他走进来说慢慢地向她说:“你晚上吃啥吗?要吃的话,我掏钱请你吃饭。”他说着,右手翻起手机看。
梦阳干脆地回道:“我晚上从来不吃,害怕胖,也就养成了不吃的习惯。你要吃吗?”
他抬起头回答:“你不吃了,我也就不吃了,我就问问你。”
正说着,隔壁的女孩两脚快速地拍打着楼梯回来了,她脚下发出的声音是轻快的节奏,像是跑着,想一下子跳到屋里面去。她快速地上到楼上,楼口就是对着的她的房门,手中的锁声显得也是那么亮,犹如她热情似火的外表。
波平和梦阳唠叨起,唠起一些彼此能聊来的话题,一会儿嘻嘻嘻哈哈,一会儿东张西望,让各自的脸上没有一刻不笑起来。时间过了戌时,波平看梦阳的嘴张起,连续打着呵欠,她好像困了,打了三四下,他从凳子上站起来,礼貌而友好地说:“好了,你休息吧,明天有时间了,我过来再和你聊。” 他的言语中不忘记这里的再次光顾,笑着就往门前去走。
梦阳也看到了点,不好意思再去强留,也就随他的意。梦阳跟在他身后下了楼,开过大门,把他送走了
天上是广阔的黑,不见星子明月,和这周遭的情景如出一辙。在夜虫地陪伴下,后伴夜里是起伏的鼾声,梦阳盖着蓝色的被,安详温暖地呼吸着,她熟睡的脸上笑意堆积,像是美梦入了她的觉似的,并起了轻微的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