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自从有了男朋友后,似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女孩子有了爱情,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是香美的,嘴唇四周芬芳四溢,连走起路来脚底下都带着爱情的滋润剂。
云云男朋友回来了,要过来看她。她就提前给梦阳打电话,让她按点过来一睹方容。梦阳自从那次知道后,对云云的男朋友一直好奇,让云云这样如此心醉,想必绝对不赖。
她心里有了好奇,也就按时去了。是在晚上,在云云上班的地方。
梦阳到她上班的店门口里时,那男孩子都来了,和梦阳站在店面前。那男孩高高的个子,穿着黑色洋毛大衣,瘦瘦的,看上去很谦虚,有男人的那种涵养,见了梦阳微微一笑,有点腼腆地害羞。
云云脸上笑开了花似的介绍说:“这是我朋友,梦阳。”眼睛很纯净地指向他又说:“这是我男朋友。”说完调皮地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在这个时刻,笑或许是最有价值的。
热恋地女孩子用左手挽着眼前的男友,用脚轻敲着地面上的台阶,他的男友倒不像她那样即兴,而是拘束地站着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流露着一种温和。
店门大敞开着,里面金光灿灿,亮晶地灯光匀称地照着每一处,把墙上挂的每一件各色内衣照得又亮又美。地面正中间架子上挂着男式的或女式的保暖裤,整洁地挂在合适的位置。顾客有的进去看,有的走出来,凡是进去看的都是年轻人或是中年人,因为里面没有老年人用的。
店门上面挂着的大屏幕,上面被里面的女明星磁性的声音和美丽的身段吸引着过路人的行人,为着厂家打着优美的广告。云云说:“咱往边上去站,害怕里面的同事说闲话。”说着她拉着她男友和梦阳的手往左手边去走。
她一直在说着,眼前的男友一声不吭,有的就是稍微地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位活泼的女友。他的女朋友嘴两旁的酒窝似是让他目光移不开地一直盯着,往他脸上看去,也有一丝嘲弄浮上脸庞,嘴巴轻抖起,对他女友正一刻不停的两片嘴,感到有点讨厌的样子。
云云说得够多了,梦阳就此打住对她说:“你说了那么多了,能不能让人家说说呀。你一直说个不停。人家不烦,我都开始烦了。”说完两双眼睛往同一张脸上看去。
他细长的双眼皮在灯光地照耀下,有层亮亮的金片似地贴在上面。两双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他不好意思的脸发红了,有点做作的双手在耳朵上齐挠起,目光不淡定地闪烁着,有种不可靠的光往外迸发出,梦阳有种不好地预感,而云云对他男友一系列举动,认为他是可爱的,认为他是有魅力的,两只手往眼前的长脸上肉麻地捏去,大笑转向梦阳笑着。
女人碰到了爱情,强大到把体内的陈细胞都能激活成犯傻成新的活细胞,真是给冲昏做了最好地诠释。
眼前的男友用手敷衍地推开,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她也认为这是一种严峻的美,憨厚厚地说:“你给我朋友说下你嘛。”她的男友慢慢地转过脸,很不情愿地来插足异性的聊天。
他很不情感地说道:“我姓王,在外地一家外企做设计。”说完,无视地看向左方,目光游离在远处行人的身上,显得特别无趣,好像他和眼前的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层面上,所以他才理应这样一副高在上的样子。
梦阳抱以淡淡的微笑,脸上装作没事人一样,看在眼前朋友的面上,专注地瞧着他,不失赞美地说:“你工作太好了,云云找你这么个好对象,不错。”梦阳把这句看似恭维地有含义的话说完,用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眼神再次看向正面这张孤傲的脸面,他全然一副不放在心上的表情,很不以为然地用假意的微笑,轻视地缩回目光,把她女友的朋友高高在上地瞥了一下,有点心烦地往后挪了一小步,腿向后轻弯着缩着身子似乎有点冷。
最后,他觉得他自己站在两个异性的行列里时间太长了,装作客气地说:“要不吃点东西,单站在这里太不好了。”说着用右手指向前面一个小饭馆。
就要去时,梦阳电话响了,是波平来电话了,波平说他自己就在跟前,问她具体在哪里。梦阳把具体位置给他说了,就用一种可惜地口气说:“我一个朋友马上过来了,要不,我就不去了,下次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吧。”说到这里,云云说:“要么一块去吃吧,人多热闹呀。”就转眼看她男朋友,她男朋友低着头飘忽不定的眼神说:“行呀,可以,一块。”眉毛下面透着一种阴郁难看的颜色。
正说着,波平已到了跟前,云云好客地再次当着不认识地朋友的朋友面说:“一块去吃饭呀,人多热闹呀。”用无法察颜观色的脸再去看向眼前的男朋友。
波平向跟前的男孩看去,瘦瘦地身板在这位青年眼里不屑一顾,那种不太健康的气息表露无疑。他用一种鄙视地目光把这位新到来的陌生人一瞥,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翻起。
波平很敏感地说:“我在家里都吃过了,找她有事,你们去吃吧。”用那带经验性地黄色眼光看出他们的关系。客气地拉着梦阳就走了。
波平和梦阳走到前面的一个小饭馆,停下脚步,波平把她拉进去吃了一碗水饺,就让梦阳足以饱了。他们迎着热闹地路就回去了。
波平当着梦阳的面有点生气地说:“那男孩是你那朋友的男朋友吧?”梦阳点着头表示是。波平眼神一亮,确定性地说:“那男孩目中无人,你那朋友太简单了,小心把她欺骗了。”
梦阳把当时自己发现的不对劲,一下子看清了似的问:“你怎么看出来的。”目光紧紧地盯起眼前这个人认真地看起。
“这还用看吗?刚才的谈话就能看出来,还有身上的气息也能看出来,你看那男孩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用手摸起她尖尖地下巴。
听过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这话似是真理,让她也看清了那男孩的真实面孔。她为她朋友难过起来了,趴在桌子上不知怎么去做。
波平一直坐到十点多,梦阳都有点嗑睡了,但他还不走,明显他是不想回去的。他坐在床上,身子底下的电褥子还在开着,难道是暖和不让他走了吗?但一想到他家的暖气到处都是,这让人上火的电热毯显得微不足道了,真是贫穷生产庸俗的思维力。
他们两个搂在一起,身上的热力给互相传递着,也不觉一个人时那么冷了。
起初他们是愉快的,当梦阳想到云云的爱情时,心头阵阵紧促,便带有情绪地发起脾气来,让身边的人不知实情,以为她是找事赶着让他走。他本来就很烦恼,能在她这里来,一是喜欢,二是自尊。因为他相信他喜欢梦阳,他相信他在眼前的这个人跟前是有自尊的,作为男人的自尊只有在这里才能被人看得起,他说过,他在家里没有经济地位,所以自尊也一样没有,经济能力地好坏是体现男子的自尊价值性,他经常把这句自己总结的至理名言挂在嘴边上。
梦阳就像一个变色龙,任随着她的性格变来变去,自己都没法控制这种令人费解的脾气,更何况别人来改变她。她抱着头联想到李筠,她就会心中烦躁地推开他,骂起人,骂出的话更是一个神经病患者所为的,骂得话有那么几句总听着不入耳朵,不像是个正常人所为,小闹他能受得了的,大闹他就会受不了的,放在人人都是一样的。
她想到害怕处说:“天太晚了,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用带有慌乱地语言催着。
他用请求地语气温和地说:“阳,我不想回去,就让我睡在这里吧。”
梦阳能说让他走,就是不想让他晚上打扰她睡觉,最近以来,她的睡眠一直不好,各种恐惧让她后半夜老是做起噩梦。
她用严厉地目光告诉他“不行。”
但他就是不听她所说的,继续稳坐着,靠在墙上,就是不下床。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他一直未见要走的意思。看他死皮赖脸地坐着不走,她就把脸沉了下来,在一边挑他的刺,给他找茬,比如用枕头在他身上使劲地打,用手毛躁地拉他的胳膊,一拉就赶快闪开,她即使这样了,也没有看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而在他的笑声中制住她不要这样子,让她安分一点,也好让他静一静多好,但她并没有按他的要求来做。
他一直不懂得下床,她就把脸板得更加深沉了,一直没有笑意,波平也跟她一样,并无区别。
她这会儿心里就想着撵眼前人走吧,希望尽快走,一刻都不要停留,为了把这种想法做到,她从床上猛得站起来,踢他的双腿,起初他是笑着劝她不要胡闹了,可是,她呢根本不听他规劝,继续野蛮的不讲理,让一旁的他懒得再开口。她处在这种思想里,她根本听不进去,他越劝,她越变本加厉。更为厉害的是,她用脚在他肚子上用力地乱踩。几次他想跳起来打她,但他控制住了。他把她往跟前拉,对她好话相劝完,她都听不进去,她就坚持催,他必须走。
他可能知道,眼前人认准的理,就是一个理,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也提不了一点儿作用。
把他整得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就起来,给了他一个来不及躲闪的耳掴子,共打了两下,并在他身上踢了两脚,才穿起裤子不满地下了床。
她在床上面狂风般地喊骂起来了,用粗野的脏话说:“吃屎了,贼你妈。”跳着指着骂着,红着眼睛,流着痛苦地泪水。
他站在地面上,歪着憋红的粗脖子,再不是刚才的脸色了,而是换了张脸色,厉声喊道:“你再骂一句,我把你锤死呢。”奓起右胳膊用手指向这个此刻让他生气的人。
她根本不害怕他的威胁,流着痛苦的泪骂着他,狠毒地目光想一下子把他用刀捅死。她想到这里,嘴里就吐出了这样的话语,愤愤不平地喊道:“我拿刀把你捅死呢。”红着被泪水沾湿地眼睫毛。
“你来,我给你刀,你下来捅。”说着就转身在门这边的窗子底下的桌子上去拿刀。
他把刀拿来,走上前去,准备递给她时,她嘴里倏地啐出白唾沫,向他脸上有冲击力地啐去。这一啐脸,把他气得把手中拿着的刀咚咚地扔到地上,随后转过身去,把桌子下面的酒空瓶和还没有打开的白酒瓶狠狠地砸到地面上,瞬间,房子地面上乱成一遭,玻璃碎片满地狼藉,白白地碎开的渣子粒痛心般地平敞着,湿成的酒精液体一大片的渗到地面里,把梦阳气得在床上乱跳乱骂,她永远都停不下来的乱骂乱跳,似是只有这样,才让她真正解恨,真正用嘴把眼前这个人战胜。
就在这时,满地残片,使她好像彻底失去了理智,在她压迫的经济下,她弯下腰,拉过床头跟前的黑色凳子,拿起上面白色的小台灯,眼睛一点不眨地向他身上摔去,还好,他躲得急,辛亏没有砸到他的身上或者头上,砸到了他脚跟前,白色的小台灯就这样被她牺牲了,当成她反击的牺牲品了,他失惊地瞧着她,给出的目光,似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这个人疯了,不但疯了,而且深深地病了,病得不轻呀!她的忧伤的眉目里,似是把藏了很久地烦恼给发泄了出来,而波平他站在原地上久久地注视着她,她那可怕地眼神里,泛着太多的白色,并环绕着一种不详之兆。
对立的目光深深地交接在一起,梦阳未干的泪水让她用手在脸上擦起来,鼻空里流出来的鼻涕,让她揪起床头上放着的卫生纸,这会儿她的身子已在慢慢变得冷了,她坐到被窝里,脸转向另一边。寒冷的空气里,使波平把手插进黑色的棉衣兜里,下垂着头,各自连出气声都听不到了。忽然,波平用一只脚把地面上的残碎片踢起,发起吱吱的响声,梦阳转过头,怀恨在心地把他瞪了一眼,又转过头去。
隔壁的邻居,还在小声发出声音,并没有踏实地睡去,可能争吵影响到了她们的睡眠吧,她们可能在低声暗骂起,害自己还要来害别人呀这类话,梦阳肯定的想到,想到若不是眼前的他,她也不会影响到邻居们休息。时间不早了,梦阳从床上下到地面上,把声音抬得很高,说:“快滚,不要影响其他人睡觉。“从他愤怒的目光里看得出他还想过来给他一拳头,但他握紧拳头时,眼神闪过一道光,这才有理智地控制住了,把要冒出来的火苗又扇回了肚子里面去了。
不对人发飙,只能对物了,物不懂得疼,更不懂得反击,他转过身去,把脚抬起来,向门上一脚踹去,嘴里低声骂着就出去了。
走到门外,还不忘用手把它蛮横地摔一下,才算真正把气出了,他嘴里厉害般地嚷嚷着就下了楼梯。他走了,她在床上迅速地又流起眼泪,眼泪里是流着不被人所知的恨,她抽动着身子哭呀哭,把她哭得找不着前面的方向。她穿起棉拖鞋,走到门后面,拿起门后面的扫把就扫起了眼前的狼藉,扫到门后的墙角里时,一大堆堆成的碎玻璃紧紧地靠实墙角,她心里可恨地打着手中的扫把,让其拍打地面,似是在打离去的他,她又悲痛地蹲下来,似是受了惊地看紧墙角那堆破碎,满脸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