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子穿梭在黑暗的凌晨里,路边暗淡的灯光不知疲困地照着稀零的相反方向的车子,每个车前发出的灯光指引着车中的人往要去的方向照行。路两旁很少出现行人了,开了一大圈竟没有一个行人,也怪这么晚了,人和鸟一样归巢了。他手中的方向盘似是早都掌握好了,往熟悉的地方开去,她心里随着越来越行过的路程,感到全心的忐忑不安,她真想就此下来,再打个绿皮TAXI回去,她是这样想了,但行为的肢体动作却不立即执行。开得顺当了,他那双白色的胖手就会毫不怯生地过来摸她的瘦手。头次摸的时候,她没给他过来的机会,到第二次时,他还是没有摸着,或许,他最懂得女人的心,前两次那是做作,所以他又加了最后一道机会,这道机会确实按他的想法来了。他抓住她的手,握得就像换加速铛时那样握得有分寸,他握住左手中间的三根长指,轻轻地捏抚着,从他迸出火的目光里,感受到它是新鲜的滋味,这种目光里就像人的肠胃第一次吃某种东西时的垂涎,用古人说的“垂涎三尺”最为表现恰当。
在那堂皇的收银前台里,站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看见向她方向要走来的客人,就会隔着台子凑上来很有礼貌性地说:“您好,请问你要订房吗?”一句早都准备好的答话,顺口地说出来“是的,开个标准间。”然后,他就掏出他的身份证,付过钱,拿过房卡,就去相对的楼层房间号去了。是在二楼,同样开门时那技术先进性的,拥有自发的磁性刷卡声音,磁性的声音,把门完全刷开了。他把房卡熟悉地插在一进门右旁的插卡器里,轻轻一声,上面发出了个红色发着光的小圆圈,是在说明房子所有的开关带上电了。过去就是卫生间,用玻璃围筑成的,走到里是两张单人床子,一边的床子快要靠紧玻璃面了。
他脱掉外套,打开空调,两个人换过自备的拖鞋,然后从包里掏出他的自带洗漱品,就走进同样地叫法的洗漱间了,紧接着是水声哗哗地流了下来,在急速流动的水声里他结束了洗漱。他顶着还没干掉的脸就出来了,两人一笑,她就进去洗了。在里面说:“我没带东西,用不惯里面白色毛巾。”他听过后走到门口又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用不以为然的口气说:“哎呀,你用我的就行了嘛。”她拿起边上的灰色毛巾就呼哧地洗起自己的脸来。洗完,她的屁股蹲在坐便器上小便了一下,就出来了。
她出来时,他已经睡在靠窗户边的床子上了,他用一种对方看不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这张脸,这张脸在晚上显得很娇嫩,五官很耐看。已经很晚了,她确实瞌睡了,要上在那白色的床上两眼一闭就彻底休息的情景来,可是,不是她想得那么快的,她一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拉被子,他就偎了过来,穿着仅挂的内裤偎紧跟前的女孩。这女孩把他半推了一下,他似是在用哀求的语气说:“我躺一下就好了,不动你,你怕啥呢。”这句话就像一剂良药似的让她安心了。她进来时把黑色的大衣和他一样挂在墙角的挂衣杆上了。她不像他只穿着内裤,她的上身毛衣还有腿上的保暖裤都在安全性地给她起着安心的信号。
他起身来就去把灯关了,当他过来时,她转过背去了,睁开眼睛就是不敢去睡,过了几分钟,他放下手中的手机,他用手拉起她的左胳膊说:“你转过来嘛,让我搂搂吧。”她在他请求的说词里抗拒着,半会儿扭着身子不允他,她打困的眼睛没有力气似的挣扎着,半睁半闭起,身后的这个人让她的心不敢放心地去睡。然后她操着困意转过身来对他生气地说:“你……你睡到你床上去吧,我太累了,睡觉吧。”这时,他的手借着漆黑伸到她上衣里,她赶快制住说:“手起来,你要干啥呀?”用预知的眼神看着他。他还是一味地请求说:“我看你的奶子有多大?”嘴唇淫荡地来向她的脸凑过来,她把脸向后闪了闪,同时抓住他那张敌意的手,他还是加紧请求地说:“摸一下就好。”不知怎么的,他居然摸到了,把手放下来说:“我喜欢女人的大奶子。”她脸上自知性地向他说话的脸上自卑地看去。停了几秒钟,他的手又往他腰上摸去,“妈呀,你的腰好瘦呀!”手还没捂热就移开了,随后一把用两张蛮力的手按住她随时都要制住的手,躺在她的身上,用充满占有欲的光腿,把下面的裤子向下用力地扒拉去,并没有羞耻感地说:“给我一次?”下面的内裤早已经滑落到大腿下面去了。他还没有彻底放开干的时候,就已经似泄了气的皮球哼哼唧唧地流出了液体……
一进入后半夜,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早晨,透过帘子射进来的自然白光,使两个睡在床上的男女明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里面有没有意义,他们的思想决定着一切,床上很凌乱,他们两胳膊触碰到眼睛醒了,无声的天亮了,他们也就没了睡意。李筠拿过床头上的手机过来看,小声说着:“快九点了。”转过头去,举起他的右手在梦阳的头发上轻抚起,面无表情地说:“你今天没事吧?”梦阳听见他这样问,眼睛带着昨晚抗拒的状态不愿开口回答他,转过背面去。他有趣地用手在转过的后背上轻拍着问:“怎么了?一大早不高兴。”把脸凑上前去故意地逗起她来,他的手就像昨晚一样不老实地往下面去摸,不过没有那么激烈了,而是轻轻地把温顺安排在即将可能的事情上来。一切把他自以为的聪明打掉了,她猛得带着情绪起身来,下了床去了卫生间。他没了昨晚上的猛劲,而转败成了一只柔弱的小羊,有点不悦地把头靠在竖起来的枕头上。
她从卫生间出来,眼睛直盯跟前的人看,还是那不放心的情绪,存有担扰地说:“我怀孕了咋弄?”她的身子随着说出来的话,弱弱地向床尾上坐下来,而他呢,听见这句话,就像喝惯了白开水似的说:“你例假啥时候完的?”“才完的,没有多少天呀。”她说出的话就像是他所想听的那样,而后一脸打包票性地说:“这就对了,前七后八嘛,没事,不用担心了。”他说话的语气,真像是位专职的医学家,这方面数他最懂,似是他研究出来的定理。她好奇地把目光在他身上看上看下,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呀?说得那么有针对性,字眼就像一个成语一样有意义,让人不去怀疑它的错误性。
突然,一声响亮的电话声音悦耳地跳动起来,像是给早上送来了美妙的音符,他拿起来按在耳朵上接听了。接完后,他对梦阳说:“去我朋友那里吧!”两人穿好衣服洗漱后拎起包就办理了退房手续。
当车开到一家银行处时,他停下车,不知干什么去了,当手里捧着厚厚的钞回到车上,才实话说:“我取了十万钱,去我朋友家打牌去呀。”“我回去呀,我就在这里下吧。”“早上还没吃饭,去我朋友家把饭吃了吧,然后再走。”
车子开到一家楼层不是很高的小区里,走到二号楼,上到五层就到了他朋友家里了。开门的是一男一女,和他一样操着相同的口音,一看就是老乡。走进门来,梦阳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并相互示笑。就被那男主人引到饭桌前,随后他那媳妇就把两个菜端上来,还有一盆大闸蟹整齐地放在桌子上,那男主人长得挺英俊,那女的长得挺白,和李筠一样操着梦阳根本听不懂的外乡话。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在白雪皑皑的江边,披戴蓑笠的老翁,在寒冷地独自垂钓,这画里的天气和画外的屋里外面的天气有着某种意义上的吻合,可是与房屋中的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相对比,找不到与画中老翁相似的思想生活境界,就用“附庸风雅”这个成语来充当文化人的门面。用草体字从右到左竖写着:“唐代诗人柳宗员的诗词《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好一副与世无争悠闲自得的生活意境呀!
南方人喜欢吃海鲜,桌上的菜,就数那黄黄的螃蟹惹眼,一个个被绳子捆着四肢,被锅蒸熟了盛在盘子里,就等要吃的人下肚子了。
哎,盆中的螃蟹,真像是人类口中的食物链!
李筠先拿了一个螃蟹解开绳子准备吃了,那男主人向梦阳指着说:“快吃呀。”李筠把撕下来的蟹腿在嘴里啃着吃,似是想起来作晚接机的情景,很是得意地说:“我昨天回来时,她亲自来接机呀。”一种显摆的眼神用臂肘轻擦着跟前朋友的身子,显得自己很是有魅力似的。他的老乡眼睛里散发着一种热情又很鄙视地目光互看着他们两位,眼里早都知道了他们非正当的男女关系。
在吃饭期间,李筠给梦阳介绍说他的朋友姓王,叫王哥就好了。
饭吃毕后,过了一会儿,来了两个时髦的妇女,和他们一样是老乡,李筠和男主人还有新来的这两个女的,支起麻将桌就玩起了牌,把刚才要来取到的钞票马上就会在牌桌上派上用处了。
在这当儿,李筠的牌很幸运,基本都在赢,那王哥就对对面的李筠说:“老李呀,赢够一万,把小妹引到商场里买个名牌包。”不怀好意地打趣笑着说,并用眼向梦阳狡猾地看去。
李筠认真地琢磨着手中的牌,哪有心思去接他的话头,一个劲儿地看好手中要出的牌,似是害怕出错了,真像对面的老乡所说的,他赢了要拿出来一万给跟前的女孩要去买名牌包呢。
时间在他们打牌人的手里有激情地活动着,声音高了低了的由着他们喊。每个人脸上有出了牌的叹息声和揭过牌的满意声,在阵阵响亮地扔牌的声音里,梦阳急得有要走的打算,她根本没那个心思把这堆人打牌看到最后,让李筠赢了给她买一个漂亮的包包。她有好几次想起来对他说她要走,因为后天就要考试了。当他们把牌打到李筠要坐庄时,梦阳这才起来对他说:“我回去呀,后天我还要考试呢。”梦阳就往起站准备往处走,他看着手里的牌,右手去扣那放钱地方,带着假意语气说:“拿点钱吧。”用右手轻轻地去摸那堆钱,并没有要拿出来的实际,手在那钱上抚着虚心抖动着。梦阳似是看出了他的假意敷衍来,很有个性地说:“我有钱呢。”随后就离了跟前的凳子向外走出去,他在里面大声说着:“路上慢点哦。”王哥的媳妇把梦阳送到门口,门当的一声响,楼梯上的脚步声慢慢地向下远走去。
梦阳拖着昨晚上没有休息好的身子,一路上眼睛疼酸地直想跟前有个床,他倒卧在公交车座椅上,想睡又睡不踏实的,跟前站着坐着的客人个个身上裹着大棉衣,把车上围堵得水泄不通,一股淡淡的怪味,从两头来回地传着,随着每站的开门声音慢慢地就走掉了,就这样一路顶着迷糊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一晚上没有回来,屋里似是冷清了许多,房里的气息似是不认识她身上带回来的味道了,她看到这一切简陋,所有的摆设都是多少个阻客用下来的,心口禁不起的疼痛让她这样不干地乱想着,她不服气地发誓:她要通过某种捷径来改变目前的处境。
她后天就要考试了,她也无心去翻书本,放在以前,若是要考什么试,她会一刻不拉时间地把书本翻个够,即使考不好,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让其后悔。这次的报名考试,从起初的仓促报名,到过后后悔报名,再到临近考试的懈怠,她把以前特别想进入政府单位做事的决心抛掉了,把方向快速地确立好要转移方向了,一棵树上被掉死的志愿在她这里没有永恒了。她把小锅在外面的水管上接上水,进来就带起电来烧,她冷清地想喝些水来暖暖身子。她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把棉被子摊开到床上,把电热毯打开,做足补觉的事后事宜。鞋底当当地嗑着地面,又像是把这房中本来就存在的冷清多余地驱散了,在她浑身上下永远地变化着不同的情景来。
她把鞋换掉,穿上脏黑的棉粉拖棉,与这间屋子里的一切显得很协调,暗淡得让人说不清心里话,看不清眼前物,时而这样,时而那样,心情总是在这些说不清看不清的情绪里乱撞着。水烧开了,咕嘟起来了,盖子缝隙两边冒出来的水蒸汽不顾一切地向上斜混起直冲,并拉动起四周的盖子向外溅起水珠。她跺响着地面小跑过去,用食指轻压关掉开关。
给壶里把水灌上,杯子里倒满,把水杯放到床头的椅子上,就上到床上去了。一个人睡到这样的床上,除过心头的轻松,还有就是发生过的各类事情的平静回想。她一想到昨晚上发生过的事情,多少心上有点儿余悸,但不知怎么了,这种心有余悸却建立在似安非安的状态里,就是心有少许不安,也不会故作去寻烦恼。“人为”说过的有定力的话语,更是怀有可信度地把一些过多的担扰消失了。她不再去神经兮兮地把大脑乱整得不安歇了。
临到夜晚,他来电话了,问他晚上要不要出来,要不要出来陪他,一听到她要考试,他就选择了退让,在那边有点不甘地说:“把早上取出来的钱,最终都基本输掉了。”似是这句话在暗藏某种解释,“打牌期间王哥有趣地说赢到一万块钱了就去给梦阳买个包,”看来,人走到话头后面了,赶不上脚步了,就本来没有多少希望了,这一说,话说到切实的耳前更是没有戏可演了。梦阳听过这句话,似是在他跟前不会说话了,把原本想对他说的,也忘得一干二净,临时发挥更是需要多余的脑细胞来解救,但是她没有。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凡正是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乱说,这样的拉话,更是给她带不来她想要的捷径生活。事后,她失望地对自己骂起,认为自己抓不住对男人撒娇努嘴的本领来。每次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就像脑后来了一股风似的,把海面上要涨得潮水吹掉了。
这一天又过去了,每天新的一天都会成为过去的一天,日子永远地做着减法,眼看认为好的日子要来了,可是临了,却不明不白的把享福的权力夺走了,来来往往,永无天日地做着永久的醉梦。这一天,天上出来了些不太红的阳光,蒙蒙羞羞的,太阳公公似睁不开大眼睛来,在前面的云朵上漂浮着不散开。杨姐她没有去上班,在里面的屋子里不知和谁在通电话,通了一会儿她就挂断了,来到水管前,在外对梦阳喜出望外地说起:“有点阳光来了,这两天天暗得把人都能压抑死。”响着拖鞋擦地的声音,端着盆子走到梦阳的门口停了一下,把头探进来用眼在看她这位和她同样的租客到底在干什么,她的下颔支在书本上,两手抱着两旁脑门,嘴像是有目地的吧唧,到底在吧唧什么,走近的杨姐哪能知道,杨姐两手用力地端着水盆,站到门口中央平常地问:“嗨,咋了?”这时,充满疑问的话,把梦阳的沉思打乱了。她转向头装作很平淡地说:“明天要考试,翻书本看呢。”“好好看,明天好好考。”似是给了跟前的同在异乡朋友一句打气的鼓励话。
杨姐她回到房子去了,梦阳听了这句自认为别扭的话,把书往床上一扔,那书落击到床子上的声音,似是母亲小时候打她不听话的耳掴子,她似是被这种脑海里的回忆惊醒了,痛心地赶快又爬上床子,把书本捡回来,带着负罪感地看起来,他越看心里越看不进去,她双手挠起可恶的头发,恨恨地咬着红红的嘴唇,两腿轻踢着地面,把白天该有的心理神经质发挥到该有的极限。
“哎,可恶的思想呀,你到底往哪里发展呢,我的大脑根本控制不住你呀,我只能让你牵着鼻子揪着满头的头发向前走了,梦阳带着幽远的想法惧怕地想着。”
是的,明天早晨九点就要考试的,今晚必须早睡,想着让自己有一个好的状态。可是她不到九点就睡了,身子平直地躺在床上,心上再怎么催促,可是就是没有睡意,这难道是平常的晚睡把这素常的习惯养成了吗,她脑子默默地夹着那么焦急的想法分析着,越有这样的想法,越让自己无法安眠,她痛苦地翻来覆去,为着明天的考试,双唇轻翕起,右手伸在后颈痒痒地挠起,然后她实在无法忍受她现在的状态了,她就在心里默念起一到一百的数字,不停断地深心念起来,起初念着还没有困意,当念到第十遍时,她才轻微地进入了睡眠状态,趁着这股子劲儿,就踏踏实实地进入了睡梦里。早早地睡了,第二天早上手机上的闹铃没响地时候,她就起来了,可能那种潜意识让她早醒吧,她六点出的门,外面未亮的夜犹如身着魅影的灯光,还在有服务性地照着眼前的路面,梦阳走到清冷的路上,离公交站牌还有一段距离,她穿着黑色的棉衣,双手插在两旁的大口兜里,低着头,迎着还没有亮起来的天,丝丝的小风尾随着更有冷意的月份,一天天地变冷起来。
她加急起步子,很有时间性地超赶着这次事后后悔了的考试,似是一位要上战场的士兵,没有任何自信力,身上背着的兵器没有被提前打磨锐利来应对残酷的战场。
考试的地方很远,在东边,她在北边住着,一路上坐车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当梦阳把试考完回来的时候,她的思想又发生了不切实际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