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个夜晚回想起以前受过的痛,她还会想起李筠这个名子来,给她身体上留下来的痛恨,这让她一辈子也忘记不了了。
这样的痛,就像天意一样,注定在看不透的黑夜梦里永远地烙下了坚固如铁的疮伤!
夜不灭,疮伤不弃!
她为了忘记李筠给她制造过的梦靥,她试着交往新的对象,想让自己尽快走近婚姻,梦想婚姻可以让她生活幸福,忘掉所有的伤害和痛苦。
她对他新的对象,在交往阶段挺满意的,听他对象说,他的家里经济宽裕,他的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她新的对象每天约她吃饭,送花,送礼物。此番表现行为,时间长了,让她受过伤害的心,也会被这种温暖软化了的。
她的对象长得不是很高,在男人里面就是中等个头,人长得还算白净,他是外省人士,比她大四岁,名叫赵刚。他和她是在一个公园里面认识的,第一次结识完全是由于偶然,那天下雨,她没有带伞,被淋得在雨中小跑,路面湿滑,让她不小心摔倒卧地,他看见了,好心地跑过去扶她,就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认识的。
他恰好没有对象,她当时也在单身,就这样很有缘分地走到了一起。
交往了五六个月后,他们就结婚了。在结婚头一两个月里,他对她就像没结婚之前那般疼爱,可是时间一长,他性情大变,粗暴无礼,他对她开始变得不冷不热,有时,还出言不逊,对她破口大骂。令她更加不敢想的是,他居然与她分床而睡,不想和她同床共枕一室,这样让她自尊上打击过多,她就把安眠药吞吃多了,要想寻死,来了结自己的痛苦。若不是他发现及早,她或许早就没有救了。至此,他对她连话都不想说了,变得和过去简直天壤之别。她不知道为什么?她问自己的心悄问无数次,哪能知晓原因!她就用本身的基本行为,来挽救他们的感情危机,为了挽救自身的感情,她把身段放下来,来迎合她的那一半脸色,她低三下四地把家里所有活全包,以前不干的,现在全都干上了,以前不喜欢做饭,现在每天进那个油烟裹头的厨房,吃完饭后还要亲自动手洗碗,这些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随便看人的脸色的。
她天真地认为这样能拴住他的心,可是到头来,换来的是一张轻视她的脸色。
每次他一进门,他只要想洗脚,她就会抢着去接洗脚水给他打好,他想要洗澡,她就把洗澡水提前放好,他要在家里干什么,只要是她能干的,她都会去干,尽量不让他动手。每次干完活,他连看她一眼的工夫都不愿给,冲她吼道,让她走开,不要在他眼前烦他,她越殷勤好使,他就会更肆无忌惮。
她多少次哭过,婚前哭过的害怕,让她婚后又再一次重蹈覆辙起来,她对哭泣都没感情了,哭出的就是残羹剩饭,把每天吃进去的毒气,以这种方式没人的时候再数次大哭发泄出来。
为了家庭的安宁,她一直忍受着,不理不睬,把自己做到更好,可是自己做到更好又有什么用呢,日子是要两个人过的,一个人是过不长久的!
这样的日子一个人总是过不下去的,即使全心挽救,无人配合也丝毫不给力,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她已经试验过了,所以就明确地验证出她所做的是吃力不讨好的错误。
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她以为找到了生活的救命草,找到了可以活下去的依靠,满以为进入了幸福的天堂,可是,一直以来还是想象中的美好,她婚后的生活和她以前受过的伤害,没有什么两样,生活让她梦想得太好了,现实的真切在时间里露出了整张脸,到底是人还是鬼,不用遮掩,不用表演,现在她看得很清楚了。
先是他男人的吼叫,后来给她就像建强那般拳脚相踢,把她不知道的怀孕,都打得流了产,让她的身子状况更是一落千丈,落下了虚弱的病根,她的男人连她看都懒得去看,更何况给她最起码的关心呢!
她的一颗心在短短数月时间里,被她的男人摧残得千疮百孔,连门都不敢出,通常和受了冤气的鬼魂一样,在家里鬼哭狼嚎,她只要哭,她的男人听见就会狠劲地打骂她,面目狰狞可怕,把她身上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处是好的,从此她不敢出声,郁郁寡欢,人一天比一天看上去消瘦了。
后来,他的男人把变了的心升级到最高冰点,不知天高地厚地对她说:“离婚,让她卷起铺盖滚蛋。”每次说到这里,她怀恨在心,狞笑道:“离婚!休想!除非把我打死。”他确实试着打死她,但往往到了最后,他下不了最后的毒手,打来打去,他也打得麻木了,她知道他外面有了女人,这个女人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家境非常富裕。
有一次,他心情大好,喝醉了酒,在她跟前炫耀说:“想看我情人的照片吗?”得意洋洋地指给她看,把眼前的她当成他的情人,挑逗她,在她脸上乱摸,使她咬牙切齿,往他脸上一口一口地去啐唾沫,趁他喝醉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想到她以前被他那样折磨摧残,她更加怀恨在心,恨不得就此刻一眼还眼、以牙还牙来报复眼前这个坏蛋恶人,她想到这里,她更加冷血起来,觉得自己就是一条猛兽,韬光养晦了好久,终于等到机会了,可以出这口恶气了,她的心里等不及了似的,她把早已藏好的匕首从床底下掏出来,向他手背上毫不迟疑地刺去,他一声惨叫,方知酒醒,用另一只手捂着冒出血的手背,他正在想着如何止血,她连管都没有管,把早已收拾好的行礼一拿,就冲门而去。她走出门的那一刻,他在后面追来要以还击,她跑得很快,他并没有追上。
隔过一段时间,她来过电话,对他说:“把准备离婚的手续办好,老地方见。”
他并没有按她说的立即去办,而是隔了十来天,给她把电话回过去,劝她回家说。她对他说,她的家死了,她没有了家。
她说这句话时,她的两眼火冒血光,早已把心炼就的像金子般坚固了,再没人什么可以来阻当她这样做了,她要自己主宰自己的一切,她把这句话一直在受伤的心灵上反复地斟酌,她自己是可以站起来挺直腰板这样做的。
她从家里跑出来,就住进了非常便宜的宾馆。
她在宾馆里,躺睡在空荡的床上,在想:她接下来的路如何去走,照着镜中的落魄自己。在问:脚底下还能走出什么样的路呢?精神忧郁的她,用手把床无能地拍得砰砰响,为自己可怜的婚姻感到不幸,她的不幸,让她把一连串的不幸,就像清算数字一样统统从心里搬出来,再一次看得更深切了,想到过去还有现在,她会乱了精神地抱着头猛撞床头,浑身还处在梦魇当中哆嗦害怕。她现在可以叫喊了,再没有人痛打她了,她的喊声,让楼道里的服务人员听见了,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不测,在外急急慌慌地敲打门,她知道在这里没有打骂,但是有自己用钱买来的操心。
她并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缝对人家说:“没事,自己在打电话。”
等人家走了后,她会蹲下去,靠在门上,头向上仰,额头上被挤出深深的皱纹,五脏六腑被团团大火猛烈地燃烧,以至让她浑身滚烫,烧到脖子通红一直延伸到整张青色的脸庞上,懊丧地回忆起以前的种种,眼泪就会簌簌地掉落下来,为自己这几年所经历过的一切不实际充满恼恨。
她流下来的愤恨泪水,使她的心就像岩石爆发一样互动抨击着,她一直都在无厘头的异想天开,她自己一直这样向前不归路地行走着,她明知道前面是一条虚无的道路,还是违心地向前不知醒悟地继续行走,直到撞击到头破血流了,她才睁开了浑浊的眼睛,醉梦方才初醒了。是的,她该醒了,这样的好梦该做完了,该见正常的天日了,她用手支着下颌向更远处有目标性地瞻仰。
现在还不晚吧,自己的人生还来得急补救吗?她无数次只为这句充满血泪史的话语辗转翻侧。
她习惯地抓狂,两张双手在地上乱打,当手臂碰到门面时,把周围的淤青牵动起地疼痛,让她更想拿起一把利器把她那可恶的男人砍死,以解她心中受到的痛苦。
她把她的上衣解开,两旁手臂上挂满黑青色的浮肿,目光慢慢地向每处移动,一使劲晃动,疼得让她不敢动,不敢相信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哭吧!眼泪早已干了。现在只剩下恨了,让她心中的烈火更加控制不住地熊烧,昔日受过的苦,再一次变成深重的苦了,全部淤青不堪!随即她把裤子又脱掉了,大小腿比两臂上的伤还要严重,无法落眼,丧心病狂的伤痕让她想从这无人性的婚姻中解放出来,拯救自己脱离苦海!
快逃出来吧,无数个拯救的声音在她耳旁有力量地叫喊着,这种声音能穿入地心,能击穿天空,能把世间万物有思想地喊醒起来,她紧紧地合掌击鸣,以快速产出的伟大声音把自己真正属于的灵魂叫醒,以把经历过的一切看得真切不容怀疑。
她枕在白色的头枕上,邈远而伤痛地回忆自己,以前她租住在一个如蚂蚁搬家的房屋里,小得寒酸,小得低廉,她把人生梦想着拴在有钱人的身上,想不费吹灰之力来改变自身,后来她又把人生拴在婚姻上,通过走近婚姻来改变自身,可是到头来的自己,还不是被个个无情摧毁抛弃了……
她就这样睁着干涩的眼睛,越睁越大,大到一定程度,又越闭越小,小到一定范围,好像是进入了梦想里,露出了梦想的笑容,她在梦想里翱翔自我,看见满天的星子围绕在月亮身旁,一个个挤眉弄眼,眉来眼去,想从独一无二的月光身躯上,魅惑地捞起属于它们的光芒,可是星子无论如何去接近,就是不能得逞,它们会不会想到,别人的光彩世界里,哪有你的趁虚而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