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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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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人之闻雨听香》连载

第七章

关于蜂蜜的鉴定,网上有各种各样的方法,不赘述了,吃过真蜜的人其实一尝便可知。今天做了一个有趣的实验,将蜂蜜倒在白色的盘子里,加点冷水,然后顺着一个方向晃动,不一会儿就会出现蜂巢六边形的形状,且不论这个是否有依据,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真有种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感觉。有人说:“蜜蜂是真正的诗人。”,动物世界里的秩序很奇妙,它们遵循自然的规律,又创造出甜蜜的事业,真是虫慧胜人!

方士涛能下楼后便立马来做训练,看了今天的小实验,他说:“上课也是一门艺术啊。”

万霏儿说:“是的,好的东西就是要宣传,这样也少一些人去买假的。”

方士涛职业病得爱找问题,分析问题和总结问题地说:“关键你们店的位置,我觉得不好,在角落里,别人都不好找。”

万霏儿调侃道:“我们是瘾于闹市啊。”然后又说:“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也需要你们的宣传,包括吃过后的心得,你们的口碑比我们‘王婆卖瓜’说的有用。”

他说:“是啊,不怕错买货,就怕货比货。我上次跟林经理提过,你们这个卫生间也得改,我自己上台阶都觉得很困难,万一年纪大的摔下来就是你们的责任。最好还要男女分开,两三天就能改好的。讲起来是细节问题,但你不想到的话,往往会出大事情。”娃娃脸的方士涛讨论起问题来总是带着笑容,他很喜欢和别人沟通交流,好的不好的都愿意拿出来分享,他继续说:“第二个问题,你们要怎么留住客人,我发现苏州人都爱占小便宜。”

林波听到后对他说:“占小便宜是人人都有的心理,昨天家具公司的活动,我还拿了一个小皮凳回家。”

方士涛看见王越民进进出出的,说:“王师傅忙呀。”

王越民端着洗菜盆,边走边说:“嗯,我要洗菜做饭了。”三个人的午饭,王越民负责烧,万霏儿负责洗碗。他突然对万霏儿和林波说:“你们俩幸福的,我老婆都没有吃过我烧的菜。”

方士涛看了看仪器的剩余时间,不舍道:“我还有几分钟就结束了。”

万霏妹对他说:“回去正好吃饭,谭阿姨烧好等你呢,你也多幸福,到家吃现成的。”

方士涛说:“是啊,我现在这个老婆也不错,而且她跟我来这里也是很意义的,听听健康方面的课学点知识。包括做人的方面,中国人现在的礼义廉耻全都没有了,所以你看什么造假,农产品都不敢吃了,都是为了钱。习大大上任以后就开始倡导文明,做好一个领导是很不容易的,这个都是网上的信息。”理疗结束后,他站起来甩了甩腿,又吐槽了一下,说:“还有天安门事件,你们知道吗?”

万霏儿说:“听说过。”

林波立刻在手机里搜索信息,说:“是有的,网上查的到的,正好周恩来逝世那一年,但是内容有没有扭曲就不知道了。”方士涛便跟他俩聊了一会儿这个话题。

此时,厨房间传来《风味人间》的配乐,王越民拿着锅铲翻来覆去。

下午,马大龙一进来就从包里拿出一根香蕉放桌上,并说:“我现在买回去的保健品都要藏起来,不让我爱人看到,她要烦的。”

万霏儿看着香蕉,问:“你买了他家的硒了?”

马大龙像个小怨妇一样地吐槽妻子的偏见,说:“买了,我跟她说以后我的钱我自己管。以前别人都说我傻逼,私房钱也不藏的,我跟她说过的,保健品我要吃的,你自己放弃不吃是你的事。好话跟她讲不听的,到时候她并发症出来讨厌的。”

王越民顺着马大龙的心情,说:“苏州话讲,好话不听。”

马大龙发牢骚道:“我还跟她说的,我这样的男人上哪里去找,做饭、洗衣服、擦地板,就是脾气不好。人家说你爬到我肩上不要紧,你爬到我头上,我就要喉咙响了。”

林波看他委屈的样子安慰了他一句:“有句话,嘴不饶人心地善。”

马大龙提尖了嗓音模仿妻子骂他的神情和语气,说:“哎,是个。她有时候也骂我‘你个屄样的怎么样怎么样的,找死啊。’隔壁邻居都劝我们几十年夫妻了不要吵了。”但他心里又关心她,说:“你们把那个吃什么降血糖的资料给我一份,我带回去给她看看。”

林波对他说:“不了解就会这样,你可以带她到我们这里看看,我们又不是强买强卖的。”

马大龙气恼道:“她这个人整天就是儿子,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管不顾的,我想的很开,到了这个岁数,也要把时间多给自己一些,儿子都成家立业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万霏儿认同地点了点头,说:“是的,是的。”

马大龙听到拐杖滴咚滴咚的声音,暂停了刚才对妻子的抱怨,他看着谢东青说:“老谢来了。”他其实也是谢东青介绍来的,两人也算是朋友了。

毛秀梅后脚跟进来,问:“老谢啊,给你羊羔吃吃。”

谢东青身板坐得笔直,说:“哦,好的,谢谢。”

马大龙看着毛秀梅说:“毛阿姨人真不错,把老谢当兄弟看。”

毛秀梅把羊羔放进他的包里,一边说:“我自己做的,没有放酱油。”

谢东青说:“这个好,外面买的添加剂多。”

万霏儿见毛秀梅转身要走,问她:“毛阿姨不玩会儿?”

她边走边说:“不了,我要回去看电视呢。”天冷了,发福的毛秀梅穿的厚实了,体态和走路的样子更像只可爱的小企鹅。

万霏儿笑着说:“又追剧了哇。”

毛秀梅回家后,孙兰芝在门口息伞,万霏儿对王越民说:“我刚听到孙阿姨的声音了。”

马大龙好奇地问:“谁啊?”

万霏儿告诉他说:“那对幽默有趣的夫妻俩。”

马大龙很喜欢他们,有种同道中人的感觉,他说:“哦,那个男的跟我一个脾气。”

孙兰芝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马大龙的话,无缝对接回答他,说:“一根筋。”

马大龙很羡慕他们的相处模式,说:“你们两蛮有劲的。”

谢东青突然看见桌上一张卡片问:“小万,这个啊是你的卡?”

林波看了一眼,说:“这个是老方的,他忘记了。”

万霏儿也看了一眼,说:“是他的,方同学的上课笔记哇。”

马大龙对方士涛的印象很不好地说:“啊是那个十三点老头,他有神经病的,上次在人家那里喊的旁边人耳朵都受不了,后来被别人赶出来的。”

林波笑着替方士涛解释说:“他中气十足。”

马大龙就是讨厌地说:“不是中气足,发神经,喊得跟杀猪一样。”

谢东青做好训练准备回去了,罗勇江看到有音响,正好提了个建议,说:“林波,你这里要搞个卡拉OK。”

“有啊,你要唱什么?我帮你点。”林波说着走到音控台边上打开电脑。

罗勇江开心得立马报出歌名来:“《我的中国心》、《把根留住》、《莫斯科郊外的夜晚》。”

王越民冷的在原地一边做运动,一边说:“我去做十个深蹲,实惠点。”

林波把话筒递给他,说:“来,话筒。”

孙兰芝对丈夫说:“唱的准点。”孙兰芝认真的语气,听得大家都笑了。

“陶阿姨啊。”王越民看见陶素秋进来了,她今天换了一顶紫色的线帽,戴了一只手套。

陶素秋应了一声,听见熟悉的旋律,她立马说出歌名:“莫斯科。”

万霏儿对她说:“陶阿姨你也唱一首。”

孙兰芝怂恿林波唱歌:“林波,唱一首。”

林波也拿起话筒准备献歌一曲,可投影幕上出现《天堂》两个字后,万霏儿和王越民都露出了嘲谑的坏笑,万霏儿说:“他怎么点这首歌。”

王越民越想越觉得好笑,对万霏儿说:“你拍下来,发到朋友圈去。”

等罗勇江和孙兰芝合唱完《青藏高原》后,王越民大声地为他们取了个组名:“这就是传说中的歌坛神雕侠侣啊。”陶素秋跟着旋律小声地哼着,右手快乐地打着节怕。

孙兰芝做完训练,戴好手套围巾准备去女儿家了,可这时的罗勇江又跑到前面拿起了话筒。孙兰芝等他唱完这首歌,一边对大家说:“他说今天的时间不够,本来不来的,现在唱的又舍不得走了。”

看着他们这般惬意的老年生活,万霏儿也感到自己的生活有了松弛感,但她也担心长期以往下去,恐怕会越来越越没了斗志。一个想要留在异地他乡打拼的人一旦失去了斗志,就等于向生活缴械投降,她可以不成功,可以认输,但绝对不允许自己认命。即使要回老家结婚生子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那也要找彼此相爱的人结婚,然而茫茫人海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下班后的万霏儿又去上班了,孙老师在教室里给学生补课,万霏儿则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无所事事,孙老师给她的这份兼职连浑水摸鱼都不用,每天没有那么多的卷子要印,报名的家长一般来过一次交个费用就不会再来了。看着广告宣传单子上印着的报名热线——联系人:万老师,电话:......。看到‘万老师’三个字,还真有种身份被抬高的感觉。一想到自己就像个紧防教育局来检查的挡风玻璃,顿时觉得刚才那三个字安在自己身上是多么的可笑。可是她都已经答应了,不能说走就走吧。就当挣点零花钱不好吗?干嘛跟钱过不去,管它可笑不可笑呢。

万霏儿打了个哈欠,虽然一天的工作不累,但干耗的时间太长了。等同学们结束课业回去时已经八点半了,孙老师从包里又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万霏儿,说:“一共三把钥匙,两把教室的,一把是办公室的。”万霏儿应了一声后接过钥匙。

孙老师笑着问:“饿不饿,去吃点夜宵?”他的语气很温柔,眼神里充满了暧昧,这让万霏儿下意识地回避了他的眼神,她心里觉得非常的怪异,她也觉得孙老师变了,变得油腻起来。

万霏儿拒绝道:“不饿,减肥呢。”她只想回家赶紧睡觉。

孙老师认真道:“你又不胖。”

万霏儿调侃自己说:“你忘了我上学的时候有多肥了吗?简直不忍直视啊!我记得有一次你罚我跑步,跑得我上气不接下气的。”万霏儿也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他明白他们永远是师生关系。

孙老师也故意回答了句:“不记得了。”说着,两人走到了电梯口,孙老师用手臂挡了一下电梯门,等万霏儿进来后才按了键纽。

孙老师又说:“我送你吧。”

万霏儿又拒绝说:“不用了,我骑公共自行车就可以,骑骑还暖和呢。”

孙老师突然拉着她的手,然后说:“手这么冷。”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她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那一刻,她的心情很复杂,两人在深凉的夜路上走了一小段路程。

万霏儿松开了他的手,说:“好了,我真要骑自行车运动运动,你也赶紧回家吧。”

见万霏儿拿出手机扫码,孙老师便不勉强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回到家后的万霏儿心不平静得厉害,那绝对不是小鹿乱撞的心动,而是一种终于逃离掉的紧张感。她曾是那么地欣赏并尊重孙老师,那时上孙老师的课学到的不仅是书本上的知识,更多的是孙老师会有意无意地教给同学们永远要“先做人再做学问。”虽然课堂上的孙老师严肃甚至严厉,但私底下他把自己的学生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他在班会课上说过:“即使你们出了校园,如果遇到困难或者被人欺负了,你们都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可又因为孙老师的过于个性令他非常不受校领导的赏识,他教育自己的学生,说:“希望我们在座的各位同学以后不要做那样不作为的领导!”说完,还对巡视完转身离开的那位领导翻了个大白眼,那一幕,万霏儿记忆犹新,她太赞赏那个勇敢又可爱的白眼了。而更让她敬佩的是,在一次寒假的补习课中,孙老师没有收取她一分费用,他不仅帮助那时家境困窘的她,还给予了她体面与尊重。是他让她明白,帮助别人不是物质上的施舍与同情,而是精神上的给予与尊重。

如今当他喜欢上自己时,她有过一丝得意的喜悦,但一回想到那个油腻的神情时,又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一刻,她知道,即使他没有家室,即使她没有男朋友,她也不可能爱上他。

她把包里的那把钥匙拿出来后放进了抽屉里,看着孙老师发来的信息,也只是回了两个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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