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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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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人之闻雨听香》连载

第一十一章

时届冬杪霜凝,腊梅花已“先占立、墙阴春早。”腊梅花形似酒盅,却盛不了许多愁。然而沁人的花香随风送到心上,消解了昨日的许多醉意。每转到一条路上,不经意地看着每幢房子的一些窗户,每个人、每分钟,都在那一个小小的窗户的里面或吃着早饭、或晾晒着衣服、或还在睡梦里、或准备出门上班。

面包店里的奶油味蹿流到马路上,老头拎了一包吐司出来。绿色信箱筒茕茕孑立在红绿灯路口,守望着某个下落不明的约定。三四个工人站在凳子上重新粉刷墙面,油漆桶在地上,他们裤子变成了一幅抽象的油画。路口摆的早餐桌子上还有之前客人吃的碗没有来得及收拾,老板又在忙着贴下一个烧饼。转角处的水果店里,一个手拿拐杖,带着眼镜的老奶奶拿着一串香蕉打量了好一会儿后又缓缓地放了下去。一家男装店赶早的开了门,门口的树上挂了只鸟笼。“说话呀,说话呀。”黑色的八哥嘚瑟的变换了两种音调。快递员正在忙碌的分拣地上的包裹,格律诗房产中介还没有醒来。小公园里的松树执着的苍翠着,黄金菊开的俏皮,杏叶铺满梦中的石径。

徐文洋一来就听到周最玲、赵建芳、毛秀梅在讨论这个纳豆,他问:“你们也买的纳豆啊?”

周最玲回答说:“我买了呀,一年的。”

徐文洋赶紧告诉她们情况,说:“昨天电视新闻里曝光了,天花乱坠,什么中风吃了都有效果。”

林波也关注到了新闻,说:“它不是质量问题,也不是造假问题,纳豆在日本只是一种食品,到了中国却被吹到了天上,功效被商家夸大宣传。”

徐文洋懊恼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买了半年的量,四千多块呢。”

王越民又开始补刀说:“四千块可以买多少大黄豆了。”

马大龙气焰还没有消地走进来,说:“我刚从康寿坊那边吵了架过来。”

万霏儿问:“怎么了?”

马大龙说:“我买他们的产品少,对我态度这种样子,跟他们店长吵了起来。”马大龙像内分泌失调了似的,接着和做着训练的其他人又吐槽了一遍,唐美珍是最后一个进来,最后一遍听他今天遭遇的人。

唐美珍和气地对他说:“我以前性子也急,这样不好的。后来我60岁开始学打太极,慢慢脾气好了很多。”

马大龙佩服地说:“哦,你打过太极的啊。不过,我不喜欢呀,慢吞吞的。”

唐美珍说:“所以,练了养性呀。”

马大龙夸赞说:“你一点都不像有七十多岁的样子。”

唐美珍听后笑了笑,她起身准备离开,并从包里拿出一些小零食,说:“糖给你吃吃,还有陈皮,尝尝呢。”说完又笑着给马大龙,说:“你也尝尝。”

马大龙拒绝说:“我手脏的,不要吃了。”

“你不嫌我手脏的就吃个。”唐美珍拆开袋子准备喂给他吃,马大龙突然变成小馋猫一样转过头,弯下腰吃掉陈皮。

马大龙又像个孩子似的,一脸满足地说:“陈皮啊,甜蜜蜜的。还蛮清爽的。”

林波对冯招娣说:“血压高了点。”

毛秀梅做着训练对她说:“她这个年纪150已经很好了,80岁了都,过分关心自己的身体也不行。”

林波看着她俩,说:“自己的身体情况要了解,战略上藐视它,战术上要重视它。”

傅春燕进来后说:“今天是圣诞节哇。”

林波走到茶桌边倒水边说:“跟我们又没有关系,这是外国人的节日。”

看着这会儿人多,谢东青放下东西又出去买菜,说:“我把东西先放这里啊。”

林波喊住了他,走进厨房拿了一些青菜给他,说:“别去买了,我拿给你。”

谢东青不好意思的说:“自己种的?给我了你们没的吃的。”

林波说:“乡下带的,我们还有的。”他每周末都带着孩子们回乡下。

王越民笑嘻嘻地说:“没有农药,只有粪。”

林波走到钢琴边,对经历过风霜的青菜饱以期待地说:“青菜还是要冻过才好吃。”

吃了陈皮糖的马大龙幸福地说:“这两天睡的蛮好的,我每天能有4、5个小时的睡觉,我要开心死了。”

魏清自问自答道:“我睡的也挺好的。”

万霏儿对魏清说:“你没什么操心事,吃的好睡的好。”

马大龙说:“我不是操心。”

魏清听他说过原因:“我知道。”

马大龙说:“我连精神病医院开的药都吃过了,也没有用。所以我脾气暴躁也有这个关系。”

万霏儿深有体会道:“是的,想睡睡不着真的很难受,人就会容易暴躁。”

魏清言简意赅,怕说多了别人又听不懂地吐了两个字:“烦躁。”

万霏关心地问:“胡阿姨这几天怎么样?”

马大龙说:“她养的好的,这两天可以自己去吃饭了。”马大龙说完又突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要分享,说:“我跟她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不能讲话的。”万霏儿好奇地问:“为什么?”

马大龙说:“胡阿姨不是也在社区食堂吃饭嘛,那么最近她在家休养期间都是我给她送饭的。他们家的规矩多,我么这个人话多,两个人吃饭聊聊嘛啊是很正常的?然后胡阿姨就严肃的说不要讲话。后来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家的规矩。”

万霏儿说:“大户人家嘛,你之前不是说胡阿姨的母亲都是抬轿子出门的吗?”万霏儿听完也笑出了声,她笑的是脑海中两人吃饭的画面,马大龙像个和尚念经似的说个不停,胡明珠大家闺秀一脸正色,让他STOP的瞬间,像一幅非静止的静态画。

万霏儿给新来的陈秀英测量血压,一边问:“陈阿姨您今年几岁啊?”

她戴着金丝框架眼镜,低着头回答:“八十了。”

徐文洋替说:“你看她脸色不好,身体好的狠。”

但徐文洋也不是很了解地问:“老伴呢?”

陈秀英淡然地回答说:“走了,五年了。我伺候了他十一年。”她的普通话里带有陕北的口音。

万霏儿问:“生的什么病啊?”此时,马大龙正在跟其她阿姨们聊的热络。

陈秀英说:“中风,第二次中风后他全瘫了,躺在医院里谁去夜里起来两三次地弄他,还要给他换尿布,我就把他接回家里照顾他。”

万霏儿佩服道:“不容易,你这么瘦也弄不动他哇。”

一段回忆印刻了十一年,她回答说:“我朋友的老婆帮我一阵子,孙子毕业后在家待了一年替我分担。好几年的冬天,晚上睡觉我都不脱衣服的,那种滋味真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一个‘好几天’说的那么的轻描淡写。她又说:“死在前面的人,是幸福的。”

徐文洋重复她的话,说:“我听了半天,陈阿姨的这句话很对,死在前面的人是幸福的。”

万霏儿对这句话倒是很认同,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中。和他们在一起,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感受和思索这些问题,明明自己的梦还很长,却不由自主地会去想自己那如何凋零的结局?

想着想着,昨晚的梦又一点一点清晰起来——那年冬天的雪来得比较晚,却毫不吝啬,落雪的时候,好像时间都慢了下来。雪花在湖面上消失不见,条板上不一会儿却落满了雪。大人们在船上搓麻将,十三岁的万霏儿爬到岸边的摊子上堆雪人,而摊子下面是外婆一日日堆存起来的炭渣。她忘记当时是谁给她拍的这张照片了,却记得大家曾在岸边相逢。晚上,因为舱房睡不下,她被安排到隔壁船上跟表姐一起睡。看着墙上的三张明星海报——谢霆锋、古天乐、还有一个忘了是谁?表姐对她说:“这是你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说完,三舅突然从隔帘里探出一张酡红的笑脸,然后丢给一把过年的糖给姐俩吃,三舅被表姐撵走后又去前舱拾起了酒杯,而她和表姐躺在床上边吃着糖边说着一些小女孩的烦恼和愿望。

船已逝,故愿何寻?三更船灯二两酒,舷船外雪花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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