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鸟人的头像

鸟人

网站用户

小说
202404/29
分享
《追梦人之闻雨听香》连载

第一十四章

每日午饭,一荤一素。

王越民夹了三块骨头丢进碗里,一边问:“昨天微信里你发的照片是你小时候啊?”

万霏儿也夹了一块排骨,一边暼着锅里还剩几块,然后说:“对啊。”

王越民又舀着排骨汤泡饭,一边问:“抱着你的是你妈妈吗?”

万霏儿回答说:“是我外婆,旁边看着我的是我外老太爷。”

王越民接着问:“你是92年的吧?”

万霏儿沉浸在美食中,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嗯,对。”她沉浸的不是排骨的肉香,而是旁边一碟素朴的清炒青菜,不由疑惑道:“你这青菜怎么炒的?怎么那么好吃?”她不相信电磁炉能炒出如此精妙绝伦的青菜。

王越民露出高兴的笑容,他毫无保留地分享说:“秘诀就是,加了一勺荤油。”

万霏儿赞叹:“难怪这青菜吃出了肉香味,比排骨还有味。”

王越民戏谑道:“谁让现在猪肉买不起呢。”说完,又想起刚才的话题,突然感慨说:“92年我都上初中了,年轻真好。”

万霏儿留了三块排骨给林波,喜肉人的她其实根本没吃过瘾,她只好也舀了一碗汤,然后对王越民说:“你不也年轻过嘛。”

王越民很快吃完午饭,又掏出口袋里的核桃串,一边盘一边说:“是啊,可都被我蹉跎了。”说完,他也回忆起来继续说:“我对我外婆的印象很深。”

万霏儿问:“你也是她带大的?”

他说起关于他外婆的故事:“嗯,抗美援朝,她挺着个肚子跑到朝鲜去找我外公,后来在那里生下了我妈。”

万霏儿抬头对他说:“你外婆好勇敢啊。”然后又开玩笑道:“我外老太爷也参加过抗美援朝,说不定他们还见过呢。”

王越民闭了会儿眼睛回望着那些不能忘却的记忆:“我对我外婆太清晰了,就像在放电影一样。”说完又立马起身离开座位。

失恋后的万霏儿突然想找个人说话,她对王越民说:“越哥,我单身了。”

没想到,他又调侃起来说:“你被甩啦?”

万霏儿立马笑着说:“幸灾乐祸。是的呀,他说我老提分手。”

她主要是想找个男性帮她分析分析,王越民问:“你提了多少次?”

万霏儿回答说:“一年,有4次了。”

他这会儿又认真道:“也不多哇,不多。这也要看感情的。”

万霏儿说:“对呀,可他觉得事不过三。如果你的女朋友这样,你会怎么样做?”

没想到,他又回答说:“直接两个耳光。”

万霏儿对他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唉,我要空窗期一段时间。”

他又调侃道:“你不是一直都空窗期吗?早跟你说过,异地恋不行的。让陶素秋再给你介绍。”

万霏儿抱着热水袋趴在桌上,说:“不要。”她满脑子都在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王越民突然问:“做这个啊是很无聊?”

万霏儿回答说:“不哇,每次和他们聊聊天我倒觉得挺开心的,我还想听听老谢的故事呢。”

王越民说:“有什么好听的,不就那些风花雪月吗?”

下午,陶素秋进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不开心,她憋不住的和万霏儿谈心,说:“浴室的老板为我好,不让我一个人洗澡,那么我昨天就给女儿打电话了,我知道她哪天休息。她说你就是为了这个事啊,她没有时间。我说你这个人那,自私。难道我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吗?”陶素秋说完又摇了摇头,露出失望的表情。还没等万霏儿安慰她,她自我安慰了起来,说:“我应该开心一点,不去想那些啊对?”

万霏儿说:“是的。”孤独的她时常无事时,一个人站在窗户口往外看,东边的窗户可以看会儿干将路,西边看看别人家的窗户,到了吃饭的点就下楼去社区食堂,一天两顿,下午来偶尔来做理疗。

万霏儿看着方士涛换了新衣服进来,笑着说:“呦,老方你今天穿了这条牛仔裤像十八岁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位置上:“好看什么,这条裤子穿了有好几年了。”

徐文洋后脚进来,说:“霏霏啊,我来做做腿部训练可以吗?试过以后,腿上没有那种情况,而且我感觉做完腿后很轻松。”

万霏儿对他说:“可以的。”

徐文洋又问林波:“林老师啊,一天做两次可以吗?”

林波正从冰箱里拿出蜂王浆,一边对他说:“可以的,早上一次下午一次。”他又拿出枸杞蜜和油菜花粉,把它们三个按比例调配,打搅后装起来,这是一个患有前列腺炎的老客户常年定的套餐。

音响里按顺序放到了《北国之春》,徐文洋说:“这首歌,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听。你知道吗?我在我的遗嘱里写好葬礼那天不要放其他音乐,两手歌曲循环播放,还有一首是阿炳的《二泉映月》,因为我喜欢二胡。”

万霏儿说:“你写的好详细,连哀乐都指定了。”

徐文洋认真道:“孩子们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我死后每一步,怎么处理我都交待清楚了,照片我放在里面,反面还有一句话‘照片中的人是生活在明天的人’,而且我也不需要墓地。”

陶素秋和方士涛也默默地听他说着,万霏儿问他:“那你是树葬还是海葬?”

徐文洋笑着说:“不是,火化好了以后就放在殡仪馆的小格子里。”

方士涛听的时候就不禁的笑他啰嗦,他说:“你这个太复杂了。”

徐文洋反问:“那你有什么更高级的想法?”

方士涛的双手插在口袋里,身体倚在倚背上,说:“我八十岁的时候,眼睛开刀后就决定了做遗体捐献。”

徐文洋有些不相信他的话,说:“这个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要家属签字的。”

方士涛坚定地说:“都签好了,我早就弄好了,我看得很开的,一个身体而已,捐给国家,为医疗事业做点贡献,不是蛮好嘛。那一方平米的地没什么意思。”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要被解剖成一块一块的,我还是......”徐文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完那句:“我还是决定火化。”

方士涛不认为地说:“这有什么关系,我从妈妈肚子里出来时一无所有,离开的时候也一无所有。”

徐文洋认同他的观点却不能接受他的做法,说:“嗯,人赤条条来,赤条条走。”

万霏儿很敬佩方士涛的做法,说:“一具躯壳而已。”

徐文洋说:“你说对了,一具躯壳。”

王越民从楼上下来后,补充说:“是皮囊,臭皮囊。”

有些地方,一生可能只去那么一次。有些地方,反反复复还会再去。

周末,万霏儿和卓莹下了火车就直奔‘南朝第一寺’——鸡鸣寺。对于万霏儿来说,每次去南京总是匆匆而过,这次也不例外,用卓莹的话说:“你就是一个假南京人。”

万霏儿略略感慨道:“以前这座城市在我眼里很不显眼。”是啊,它没有上海的繁华精致,没有苏南的温婉秀丽,没有西北的苍茫辽阔......“可当你真正了解它的时候,才会发现她真正的气质——“生命写史血写诗”,而那气质背后所隐藏的伤痛是不能用繁华,用有趣,用GDP去衡量的。微凉的春风,吹的梧桐树叶翻然梦醒,那些欲说还休的雨会落在谁的心上呢?

爬到山顶后,两人心有杂念地探讨起中午要吃什么,正好看见“百味斋”,走进去后,人声嘈杂。抬眼看了看菜单,万霏儿和卓莹默契地笑了笑。“苦尽甘来”是凉拌苦菊,“金刚般若”是鸡鸣素火腿,“心无挂碍”是干锅茶树菇......名字取得非常有禅意,但万霏儿说:“价格可不便宜。”

卓莹说:“现在都商业化了没办法。”两人点了一碗素浇面,一份红豆豆花甜品,然后就了个窗边的位置,窗外可以看到玄武门城墙。

万霏儿若有所思地问:“为什么中国的和尚不能娶妻?”

卓莹回答说:“他会把心思放在家人,孩子身上,就不能一心颂佛,普度众生。”

万霏儿吃了一口甜豆花,惊喜的表情道:“嗯,不错,怎么这么简单的答案我想不到!”

卓莹突然若有所思道:“他们的修行别人看来很苦,但是他们自己却不觉得苦。”

万霏儿惊讶道:“这句话说的真好。”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说:“我记得小时候物质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可那会儿也没觉得日子苦。”

打完牙祭后,两人又将目标锁定在国立美术馆,本来只是想在里面的一家人气咖啡店里拍个照片装个B顺便坐一会儿,去了却发现已没有位置可坐,嘈杂的声音也不想让人多待一分钟。两人这才误打误撞地走进了美术馆,万霏儿是没啥画画细胞,倒是卓莹做设计的,她驻足在一幅山水画前凝神许久,万霏儿好奇道:“我怎么看这些‘黑白’画都大同小异呢。”

卓莹对她说:“我觉得这幅最牛,初看简单轻松,细看深刻有力,层次的晕染自然而然。”昏暗的长廊里,卓莹像从那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古代女子,西风送晚,黯黯的,一夜梦冷清园。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海棠开想到如今。只是,

人不见,烟已昏。

她正凝神观想着那些似曾相识的情景,仿佛在人间的一次美好的相遇,却又不知道那人现在何处?

而万霏儿则被一个墙面凹洞里的盆景吸引过了去,远看极其静美的奢华,走进原来只是一盆枯草,是那么的不动声色,这也唤醒了她的一些儿时记忆。

意外的收获不止于此。晚上,两人在1912碰巧听了一场音乐会,十几支因梦想组建的乐队在今天进行了一轮全城通赛,所有的歌曲都是原创。舞台夺目的灯光、热血沸腾的节奏、还有鲜衣怒马的青春,从此,怀念上拿手怀念故乡的《孝陵卫》,也为镇定剂乐队的《萨维亚》心动不已。

“爱是这座尘世的变迁”,而他们是这座城市的追梦人。每到一个城市,两人都喜欢找一个酒吧坐一会儿。对于喧闹的嗨吧,这次选择了种草已久的清吧。店面虽小,格调很高,在调酒师的推荐下,万霏儿选择了一杯比较浓烈的鸡尾酒——断头台,浓郁的高粱酒的味道里蕴着电压的薰衣草的方向,酒杯先是倒扣在木头端上,正像临行前一杯烈酒送行的场面。卓莹的这杯酒,光从名字上就很特别——灰夫人,像是一位有故事的女人,但细细品来,是那种看似不显眼却很有韵味的女人。

夜已至半,突然下起了雨。梧桐秋雨摇滚夜,两个喝了酒的女人一路狂奔着回酒店。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