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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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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人之闻雨听香》连载

第二十七章

溽热的黄梅季来了。

苏婉静一大早就去集市上买了些菜回来,沿途的路上看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在路边卖鱼,于是又回头走了几步,把对方盆里的鱼买了下来。

回到家里后便把菜放在了地上,她走到桌子边刚拿起水杯准备倒水,就听见门铃声响了。苏婉静开了门,笑道:“今天来得这么早。”

孙兰芝和罗永江喊了一声:“妈。”罗永江随后笑着说:“今天我们赶的最早的一班公交车,而且路上没有堵车。”后

孙兰芝看到凌乱一地的菜,说:“你吃不掉这么多菜还买这么多干嘛呢,现在天气也热了。不吃掉要烂掉的。”

其实夫妻俩都知道原因,罗永江直言道:“你做善事呢,但这些菜吃不掉浪费了不是也不好吗?”

苏婉静想想也是,于是说:“一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带回去。”

夫妻俩忙活了半天,然后陪苏婉静吃了顿午饭。闲谈间,孙兰芝好奇道:“欸,妈,你之前说你有一个胭脂盒子在哪里啊?”

苏婉静吃了一口菜,然后回答说:“被我一个朋友看到了拿去了。”

孙兰芝吃惊道:“那么值钱的呢,你送给谁了啊?”

苏婉静满不在意道:“一个朋友。”说完。反问她:“你怎么问这个?”

孙兰芝说:“之前林波问的,说想买过来,他就喜欢收藏这些老物件,老古董。”

苏婉静淡然一笑,说:“那个不值什么钱的。”苏婉静其实撒了谎,那个胭脂盒至少价值百万。她担心孙兰芝会多心于是没有实话实说,因为她对这些身在之物早就看淡,至于那个胭脂盒如今身在何处,也无有所谓了。

“老人幼儿园”里,一楼的活动室更加闷热和潮湿,加之进进出出的身影,让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万霏儿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沉香,然后点插在香炉里。忽闻沉香,清心凝神,仿入冥想之境。再闻之,仿佛听见“一个痛哭过的人,在年迈时想起少年往事,然后流出大欢喜的清泪。”只是,怎样的“往事”才能有幸称之为“大欢喜”呢?

周最玲带了些杨梅送来,说:“小王,你们一起吃吃吧。就是今年东山的杨梅比去年要小。”

王越民爱杨梅到疯狂地说:“好的,谢谢啊,我很喜欢吃杨梅的,一次能吃两斤的嘞。”

周最玲坐下后说:“所有水果中,我最喜欢吃的就吃杨梅。”

姚小凤的出场很像王熙凤的出场,先听其声后见其人。她带着母亲裘梦志,好友施雪英一起来做训练。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施雪英能够深感这句话的意味,情深意切的感情一直是她心里最大的满足和骄傲,可失去老伴儿后的她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就像“老屋塌了半间,身体瘫了半边。”

现在,她不仅要学会独立的空巢生活,还要学习买菜烧饭,丈夫在世的时候,洗衣做饭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他把施雪英当成孩子一般地宠着爱着。儿子成家后每周末会回来看她,适应了新的生活后,她现在最大的烦恼不是一个人的孤单,而是儿子和儿媳妇都不肯生孩子,虽然如今的丁克家庭很多,生育也成了个人的事情,但是传统的思想仍然让她不愿意去理解孩子们的决定。

“他们是一对活宝,我儿子也不想养,唉,我要被他们气死了。按道理,我现在早当奶奶了,家里有了孩子才有欢声笑语,才真正享受天伦之乐。”施雪英摇摇头又说:“一个女人不生孩子,就是不完整的女人。”她甚至劝过儿子离婚,但是两人笃定的感情坚持这样的生活方式。

林永红一条腿也像中风过的走进来,这其实是她经历的一次医疗事故造成的。要不是良心发现的小护士提醒她,她也不会今天出现了。

“你这个药水再挂下去,人就要耗没了。”小护士轻声地对她说,又担心地叮嘱她:“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

要么说是她命大,在医院里整整躺了八个月,肌肉都已经萎缩了,明明是切肝手术,麻醉的失误却使得她的右腿神经差点坏死。林永红的妹夫帮她找律师打官司,医院提出私了赔偿了钱才解决了这件事。她立马办理出院手续,每天架着拐杖做腿部复健。现在恢复的不错,她可以不需要拐杖的出门了,每天还去接孙子上学放学。做了大半辈子的菜农,回到家里的家务也是她一个人承包,她自叹说:“唉,劳碌命呗。”

朱晓燕听到施雪英的烦恼后,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和她“同仇敌忾”,这不像她的风格,她今天一直很安静地听着。

直到施雪英走后,她对万霏儿说:“我的小儿媳妇也没有生。”

万霏儿问:“他们也是丁克吗?”

朱晓燕说:“不是,这个小儿媳妇呢是我儿子的第二个老婆,当时她的姐姐生了重病,岌岌可危,姐夫因此而离开了她们母女俩。她毫不犹豫地决定要照顾好侄女儿,所以和我儿子结婚后一直没有要小孩,后来呢,她姐姐躲过一劫,身体慢慢的好转了。”

万霏儿说:“既然好了,可以要个自己的孩子了呀。”

朱晓燕继续说:“是呀,但是她姐姐的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好起来的,这一拖就是好几年,我这个小儿媳妇都四十多岁了,也不想生了。”

万霏儿由衷地敬佩道:“她跟她姐姐感情一定很好,不然谁会为了别人的孩子而放弃自己当妈妈的权利呢。”

“是的,她跟她姐姐是她妈妈一个人带大了,她们的爸爸老早就过世了。”朱晓燕同情又开心道:“她现在跟我的关系可好了,经常来看我们,还带我们出去旅游。有一次,我儿子想跟她二人世界,她倒硬要带上我跟我老伴儿。”

万霏儿说:“这样的媳妇真讨人喜欢。”

朱晓燕通过对比更加喜欢现在的小儿媳妇:“嗯,之前那个就不是这样的,作的不得了。”

万霏问:“他们之前为什么离婚?”

朱晓燕回忆说:“说到这个,我那天正好脚不好想叫儿子带我去医院里看一看,结果我还没开口,他接了电话就对我说,他离婚了,离了有一个月了。我当时也没生气,离了才通知我,还能怎么样呢?后来我问他,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人了。因为那时候我儿子工作一直要出差的,他说不是,出轨的是她。”真是鲜活的电视剧实材,朱晓燕又说:“从结婚到生完孩子,她一天班都没有上过,又有保姆负责家里的家务,她的日子过的太好了。”

万霏儿说:“就是因为这样,才寂寞了。”

朱晓燕说起儿子的故事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倒没有那么的愤愤然:“孩子判给了女方,我儿子净身出户,最后连出国出差的保证金都没有。后来她跟那个姘头也好景不长,给她介绍新的男人,不是她看不上别人,就是别人被她的要求吓退了。”

万霏儿说:“她一定后悔了。”

朱晓燕说:“对呀,她的小姐妹都说她的不对,还过来跟我儿子劝和。我儿子想给她机会的,让她先去找份工作,但是她找不到啊。”

万霏儿说:“这么多年闲下来,突然让她去工作肯定不习惯的。”原本以为朱晓燕是他们其中过的最顺遂的,可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呢。只不过她看得都比较淡,比如她的大儿子结婚的时候,丈夫是极力反对的,只有她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幸福就可以了。

她又说:“大儿媳妇呢,之前有过一段婚姻,还有一个孩子。所以我先生就不同意啊,我是想的开的,他们结婚后生了孩子,就是我的大孙子嘛,但是我这个大儿媳妇脾气特别不好,说爆就爆的,两个人分分合合闹的不知道多少次,后来索性离掉了。”

万霏儿说:“这样的人么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但有时候会很伤人。”

朱晓燕仿佛成了两个儿子的观众,说:“离婚后,她也换了一份工作,考了瑜伽证。”

万霏儿说:“瑜伽要心静的。”

朱晓燕话语明快利落:“对啊,但是她的脾气还是那样。”

万霏儿笑道:“性格是改不掉的,但是脾气应该会收一收的。”

朱晓燕好气又好笑地说:“他们是折腾的,现在两人又住到了一起。”

万霏儿笑着说:“说明他们还是想着对方的,这一对真是相爱相杀相互折腾型的。”

朱晓燕也算是开明的了:“我是不去管他们的,不然头早就炸了。毕竟还是孩子们自个儿的事,我也插手不了。”说完,又丢下几声清脆的笑声。

幸福不是目的地,它是一种状态,万霏儿觉得朱晓燕是那种活在幸福状态里的人,她又问:“一会儿回去你烧饭还是叔叔烧饭。”

朱晓燕回答说:“有时候我烧,有时候他烧,今天么是他烧。”说起烧饭,朱晓燕又回忆道:“以前我怀孕的时候都是他烧的,他烧菜的手艺倒是可以的——”

李忠行:“这谁设计的?你看看,这扇面上秀扇面,扇面里又是扇面,重重叠叠的眼睛啊要看穿了。”

朱晓燕:“不懂了吧,之前我们去沧浪亭的时候有一个景就跟这个类似。

李忠行纳闷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朱晓燕说:说你动作快就是观察不细心,有一个像瓶子一样的洞门,它个里向的墙面上不是又镶嵌了一个罐瓶式的漏窗吗?然后那个漏窗后面还可以看到树呢。

李忠行说:“还是你们女孩子家心细。”

朱晓燕:“这个好像是姚雨晴设计的,她一向喜欢设计个种繁复的画。”

李忠行调侃说:“跟她作风一样个哇,关系搞得复杂的不得了。”

朱晓燕斥责的语气说:“关你啥事体,瞎操心!”说完又对他说:“我都已经两天没有解大手了,难受得勒。”

李忠行说:“明朝我去给你给你买瓶蜂蜜吃吃。”

朱晓燕说:“不要,被人家知道要说我怀个孕还这么作,有那个钱不好买点肉吃吃啊,蜂蜜多巨啊。我马上多喝点热水,你去把儿子之前的尿布还有衣服拿出来洗洗,正好给肚子里的这个用。”

李忠行一边应声,一边高兴地说:“再去做一点新衣服,要是这胎是个女儿呢。”

朱晓燕也希望是个女孩,说:“你还别说,这次跟上次想吃的不一样,这次就想吃糯米。”说到吃的,她又突然害口道:“肚皮饿了,有没有春笋糯米团子啦?”

李忠行应了一声,说:“还有一个。”然后又得意道:“我做的不比菜场买的好吃吧,他们做的都舍不得放虾仁......”

每次一聊天,时间就过去的很快......朱晓燕拎着小包准备回家吃饭,一边关心道:“小王今天烧的什么菜啊?”

万霏儿回答说:“他今天买了排骨。”

朱晓燕立马吐槽道:“哎呦,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猪肉贵的离谱。”

万霏儿突然一脸呕腻的表情,说:“我还没胃口吃呢,不想吃饭。”

朱晓燕立马说:“那不行,你又不胖,别老是减肥,减到最后身体不健康。”说完,朱晓燕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但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惦记着万霏儿说没胃口,于是一回到家就立马煮了一碗红枣苹果汤,她饭也没吃的又急匆匆地跑过来。

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有时候就是莫名其妙的亲近,万霏儿感动得无以言表,朱晓燕笑着再次招声道:“熟苹果对胃好,行了,你吃吧,我现在回去了。”

万霏儿送她到院子门口,一边说:“慢点啊,朱阿姨。”

回到新搬的出租房里,万霏儿拆了几个快递,给这个一室一厅一卫的小房间布置了些新东西。看着碗里的雨花石干燥焦渴,才想起来给它们倒点水。这些日子以来,她根本无暇顾及它们,然而这十几年来,搬了无数次的家,丢掉了许多物品,却始终把它们带在身边。琴有音韵,书有墨香,这几颗冷冰冰的时候有什么?万霏儿爱石如迷,她一直觉得这几颗石头是有生命的,仿佛“天地至精之气,结而为石”,所以她又给它们每一颗石头都取了个名字并品赏不尽,或听“活佛济公”的喜怒笑骂、或等“红枫园”内枫叶尽染、或看“云烟出岫”翻腾似海、或闻“红嘴玉鱼”唼喋青藻......雨花石的意蕴在于其需要经过漫长的沉积,好像许多故事历经沧桑后当显风流。

“我久旧俗冗,对之心暂闲。”何止心暂闲,对石也风流!正当她沉浸在这一番雅致时,被外卖员的电话给打破了,万霏儿开门接过自己的晚餐,她一边吃着煎饼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老电影,思绪正随着电影里的情节流转时,曾妮忽有发来一条微信,说:“马上给我打个电话,冒充一下我妈,然后叫我赶快去你那。”

万霏儿差点喷出菜来,她猜到曾妮一定在为脱身找个借口,却没有问于是赶紧甩去电话,并以老母亲的口吻,说:“喂,妮妮啊。”

曾妮在电话那头喊了一声:“喂,妈。”

万霏儿听得又笑场了,她立马管理好表情,认真道:“你干嘛呢,还不回来,菜都要凉了。”

曾妮立马应声道:“哦,晓得了,我马上回来。”挂掉电话后的曾妮成功脱身了,但她没有来万霏儿这里,而是一个人开着车回到了自己家里。

路上,她又回了电话给万霏儿解释说:“刚才是在我男朋友家里。”

万霏儿疑惑道:“啥情况,他要绑架你啊?”

曾妮认真道:“不是,他要跟我那个,我不想,就给你发信息了。”

万霏儿调侃道:“不像你风格啊。”

曾妮一言难尽道:“我对他还没那么喜欢,不想那么早就那个,哎呀电话里跟你说不清楚,下次见面告诉你。”

万霏儿感到云里雾里,只好说:“行吧,改天见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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