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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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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0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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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田河的涛声 ——三个第一书记的驻村实录》连载

第二章 引子(二)

(二)

 

第一次进村是同事开车去的,车上的人都是第一次去水田村,于是只能充分发挥“口是江湖”的行走法。计划是先到村里与村干部接洽,就没带驻村用的东西。

车离开二级路从卢洞溪拐进水田村的村级路后,路面坑洼不平、破烂不堪,东风车走在这路上都有可能磕碰。这条村级路,2017年开始硬化,由于施工方资金短缺而中途辍工,后被大雨冲刷毁坏而致破烂。

虽然同事的车是越野型,底盘比较高,但是在这路上就像学步的小孩一步三磕的走,一路颠簸不说,车底被石头刮得咔咔咔的响,估计这次回去,它得去体检体检才让人放心。从卢洞溪开始就一直盘旋而上,雾也愈来愈大,到山顶的石路丫,车路两边的房屋隐在雾帐中,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味道。接着又盘旋而下,山腰和山脚的村庄才逐渐地掀开面纱。

我们盘绕着,一直到山脚。

村委会正在建,村委会的牌子是挂在村支书黎仕生家的外墙上。村委会前三十来米处一条小河,清澈而潺潺有声,我当时心里一动有水的地方就应该是好地方,水声能带给人无尽的想象,能带给人活跃的思维!在建的村委会右侧正在建幼儿园,再往前十来米处是水田完小,校门在几幢民房间,远看不大像校门,加上校园的水平面要低于村委会和民房的水平面,如果没有“水田完小”牌子,根本看不出那是学校。不过进入校内,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和校园都是那么的干净整洁,虽然面积并不大,但显得明亮宽敞。校园的右面是千余亩梯田,梯田边一条小溪刚好贴着教师宿舍外的围墙流过。而校园外的左边却是一片狼藉,垃圾废物堆满了村委会周围的空地。我来之前,想象过无数种场景,可现实与想象却是大相径庭,不过让我欣慰的是前面的小河,虽然没有我想象中的杨柳沙岸,但清朗透明的河水依然充满活力地蜿蜒向前。

我们在支书家参加了村里的“春季低保启动会”后,去学校找了间老师请了产假,临时空出来的房间,可以暂住一到二个月。房间虽然找好了,还要回去准备好了生活和工作用品才能入住。

我正式进村时,因我的车是轿车,卢洞溪那条路去不了。虽说条条大路都通罗马,可我眼前却找不到一条大路可通水田喔!

我咨询了在县城工作的家住泉坝的朋友,他说去水田村还有另两条路——一条是从簸箕岩走,路是刚建的,出了官舟高速路口后,向左拐,过官舟大桥,再往右拐,沿大桥对面那座高山直上,翻过山顶簸箕岩,再沿山下到山腰的马家村,向左拐经大泉村,一直向左走,路程要比卢洞溪那条路远约十多公里,而且簸箕岩路段是毛坯,很窄很陡,第一次走要有足够大的胆量和勇气才行;另一条是从思渠银池走,出官舟高速路口后,向右拐,再往思渠方向,经过官舟、思渠、泉坝三个乡镇十五个村,路面没有硬化且较窄,比卢洞溪路况稍好些,路程却要多出一倍多,但相比簸箕岩坡度不大,危险度小得多。听他讲后,我便央求他:“无论如何得怜一次我这块香哦,陪我去一趟水田村。”

我让朋友驾车,选择从簸箕岩走,过了官舟镇大桥村的戴家湾组到簸箕岩山脚下,他停车按一会喇叭后,踩下油门一个劲地往上冲,并且喇叭一直响着,就像听到冲锋号的战士,因愤怒而兴奋,怒吼着潮浪般地勇往直前。车后烟尘滚滚,尽管车窗关闭了,车内的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浓烈的烧胶味搅和着尘土的刺鼻味道,底盘蹭得嚓嚓嚓地响。就连拐弯处,都没见他减速,一鼓作气地向前冲,有孤注一掷的感觉。我坐在副驾驶,不自觉的憋住气鼓着劲,双脚使劲地蹬着车底(虚理的油门,心怕一松劲车就会倒退而危险似的;攥着扶手的右手和拽住坐垫的左手拳头捏得咕咕咕地响,势要来一场决斗。终于冲到了山顶,全身紧绷的肌肉慢慢回到它本来的状态,然后松开满手心都是汗的双手,擂着胸,喷出体内带着无穷力量的那股子气,累得直喘,像是自己扛着车上去似的。

“这要是山上有车下去不就完了,路窄会不了车不说,陡坡停车和起步都很困难?”我心有余悸地说。

“所以啊,在山脚就得长鸣喇叭,上面下去的车也同样会按喇叭,先听到喇叭声的,就等对面的车过了再走,确定没车下去了,再走就没问题了。”朋友的回答带着鼓励和语重心长。

水田村是大村,近三千人。我每天和村支书到各组各户走访,了解村情民情。可是晚上回来,吃饭成问题,村里没有菜卖,城里买来的菜,大热天,没有冰箱,一天就腐烂了,顿顿吃面条,吃得都想吐。那段时间,有一顿没一顿地过。虽然住在学校,我早上出门较早,教师们还没走出寝室,晚上从组里回来,教师饭后都呆在各自寝室,学校静悄悄的,可能也是自己性格因素,总觉得不好敲门打扰别人,一个人回寝室煮点面条吃,或者累了就干脆不吃。

乡村的夜如一片洁静的水域,虫鸣和蛙鼓声似一颗颗水滴滴在水中,清脆悦耳,当这种声音小息时并连小虫在草丛中轻轻蠕动的声音都能听见。在城里喧嚣的环境中时间长了,还可以从嘈杂间出清静来。突然在这种静得连呼吸都可以拧出水来的夜,睡眠反倒被安静打扰了的感觉,睡不着,听着窗外的风声、虫鸣声,一些杂念不断浮现。开始还觉得在单位时,没那么多空时间去想一些事,这会却能清清静静地思考,觉得还真好,可时间长了,睡眠不好,既影响第二天的工作,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一天杜豪来电话,请我到他那里吃饭,按他的话说,一是因为同学关系,二是他是老队员,离我驻的村较近,处于礼节他应该请客。正求之不得,我一句客套话都没讲就应下了,一方面是,听我村里群众说,马家村和算子村近一年来变化特别大,那儿的第一书记如何如何的优秀,如何如何的得力,就有心去向他们学习讨教;说实在的,虽然做了十多年的农村工作,来之前也作了周密的计划,但真正面临这么艰巨的任务时,心里还是没有底。另一方面,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吃住都没有稳定的自己,有“战友”请吃饭,还真感到温暖。

他们是在农户家租的房,主人全家都在外务工整栋楼就他和同他一个单位的驻算子村的第一书记王乾雄吃住、办公所用。

他两配合很默契,一个洗菜另一个切菜,一个炒菜另一个煮饭,一个洗碗另一个扫地,俨然一个温馨的小家庭。晚饭很丰盛,六七个菜,鱼是他们自己到河里钓的,包辣椒和腊肉是在农户家买的,折耳根在地里挖的,有两个马家村民和我们一次吃饭。这还是我进村以来,吃到的最温馨、最丰盛的一顿饭,我心里暗喜。

边吃饭王乾雄边对杜豪说:“你明天陪我去盖上,看看我们栽的雪莲果苗符合标准不,中午饭就在山上吃。”

“嗯,你们做那么大的面积,每天那么多人出工,要尽快做好配套水池、工棚才行啊……”

他俩你来我去的讨论着工作。吃完饭散步继续讨论——国内的国外的,工作的生活的,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天南海北。从马家走到算子,看了算子农户栽的空心李挂果情况,杜豪还现场给农户示范如何疏果,讲授如何防治病虫害。

我发现:他俩不管是在马家还是在算子,农户都很熟乐很亲切地招呼杜书记、王书记、乖儿。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他们不仅一道生活,在工作上也相互帮衬协作。我好生羡慕。

后来我多次去他们那里吃饭,参与他们的一些工作,被他们那种工作和生活氛围、热情所感染,便干脆要求加入他们的食堂,不仅生活可以互相照应,而且工作互帮互衬、一起商讨,还可以村村联合做一些工作,取长补短。也就这样我得以目睹和见证他们驻村的工作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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