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涛声多波折——
天不遂人愿,就在3月6日县里召开“2019年全县脱贫攻坚工作启动会”时,杜豪爱人因意外事故导致胫腓骨斜形插入性骨折,他必须到医院护理。接着,4月他又因为工作调动,不再驻村。
变化太突然。我和王乾雄逼迫推迟所有计划。还没等我们再次启动计划,我突然病倒了。
从驻村以来,睡眠状况就一直不好,常常是昼夜不眠。开始这种症状两三天就慢慢要好转。从2018年下半年开始,失眠越来越严重,几乎长期不能入眠,白天工作就用咖啡、浓茶、槟榔、红牛等兴奋剂撑着。在村里下组工作,基本不开车;到马家吃饭,就是杜豪和王乾雄接送或走路;但是回县城就不得不自己开车。
有一次,我因状态不好,开车速度太慢,没敢走高速。在官舟至黑水的二级路上,大盖头的一个急弯处,对面驶来一辆大货车,我避让不及时,差一点迎面撞上。好在我的车速很慢,大货车迈开了,否则到现在我的第二级人生可能开启喽。
我被货车司机停车很骂了一顿。货车司机走后,我抬手给自己一记耳光:“你找死啊?笨蛋。”
又一次,已经到县城二桥中间了,突然觉得恍惚,算好条件反射还没被完全恍掉,踩了一脚刹车,等我反应过来,前右轮的三分之一已到人行道上了。
我拉长脖子伸出窗外,看看到河面的距离,自嘲道:“吁,还差一截呢。”
从县城进村时,实在觉得身体状况不能开车,就请杜豪、王乾雄、杨海(岩园村第一书记)开我的车,或者乘他们的车。
有一回,杜豪开我的车已经到了马家。吃过午饭后,我想马家到水田没多远了,估计自己没问题,就自己开着去。开到水田村胡波主任房屋坎下时,车路里边堆放一堆建房的沙子,我恍恍惚惚地就直接往沙子上撞,开始整个车跳了起来,随后就在车路上乱窜,像泥鳅被打昏了头找不着方向,左晃右摆的窜出去七八米,正要再次撞上路里边的石坎时,我才反应过来,踩下刹车。坐在车内,好一半天才从馄饨状态中醒过来。
那次,我爱车的前保险杠面目全非,底盘的钢质护板都严重变形。心里自骂道:败家子,家底要等你败光了。
2018年11月份那次活动时,杜豪和王乾雄看到我长时间失眠,就提出:推迟所有计划,等我身体状况好些了再进行,或者就干脆放弃所有计划。我坚决不同意,就是推迟也不行。
计划都已启动了,其实他们也舍不得放弃和推迟。见我都那么坚持,他们也就不再动摇。
在我工作二十几年里,在与同事或朋友工作配合中,像我们三个人配合这么默契还是第一次。他们两个,给了我无限力量和信心,也给了我无穷的智慧,相信他们对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杜豪不在,就似三结义中少了一兄弟。我们的计划必须调整、重新规划。那段时间我的压力很大——我和王乾雄两个人做的效果肯定没有我们三个人做的效果好,一是力量有限,二是三个臭皮匠,少了一个,实施中难免应对不来,还可能费力不讨好。
我的失眠症愈来愈严重,吃了好多药也无济于事。再加上那段时间,“扫黑除恶”工作任务重,脱贫攻坚工作任务也愈来愈重、时间愈来愈紧。
“扫黑除恶”期间,我和冉劲松、胡波主任,每天起床就开着自制的宣传车出去喇叭宣传、一家一户发放宣传册、见人就面对面宣传,很多时候是中午一两点钟才回村委会煮中午饭吃。我每天工作前必须喝一杯浓咖啡或浓茶才能坚持。
我晕倒的当天早上,我和冉劲松、胡波正在水田坝一二组为“危房改造”户贴牌时,镇里通知马上到镇政府开会。我那天的身体状况很差,不要说开车,就是坐车都肯定会晕得一塌糊涂,便向联系水田村的领导张海源请假:不参加镇里开会。
中午十二点多回村委会吃午饭后,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我就没再跟他们一道下组工作。
现在模糊的记忆是:当天下午,蜷缩在办公室座椅上,整个人行尸走肉般,处于混沌状态,像是梦境,意识漂浮不定;又好像被悬挂在云端,脚着不了地,手抓不到东西。但还有点意识,觉着外出工作的人很累,我该给他们做晚饭。好像是挣扎着准备做晚饭,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怎么晕倒的,到现在我都记不起来。
后来听冉劲松他们讲述:
当天下午时分,在组里工作的冉劲松知道我身体不好,做不了晚饭,就打电话让冉劲老师来村委会做晚饭。
冉劲老师来村委会时,发现我躺在二楼的楼梯间地上,头枕在楼梯上,怎么也唤不醒。他马上喊上楼下的村医冉华军和学校浦权、冉彩英两位老师,开车往县医院送,并一边通知冉劲松。
冉劲松又马上联系官舟四松医院救护车在官舟高速路口等着,这边车到后转到救护车上,同时通知镇里和我单位。
县委组织部接到泉坝政府报告后,马上联系县医院准备抢救。
经县医院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然昏迷了七十多小时才苏醒。后又经省内外几家医院治疗近一年时间,失眠症和脑震荡有了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