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例外是被注定。”音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缓。“有得未必有失,但有失必有得。得失关系如此,因果却不如斯。有因未必有果,有果也未必有因。因即是果,果即是因。因和果不分先后。不同的观测者看到的发生顺序不同,有可能是果先,也有可能是因先,还有可能是同时。没有因也没有果,也有因也有果。”
“唱的都是什么?跟佛念经似的?”
“比如你去上班,到目的地发现公司没了,物理性质的消失了。你怎么办?只能回家或就近临时找地方等待结果。假使你其它同事也是如此做,于是就有很多同事在临时点聚集。这里的因果就出了问题。‘因’是公司没了,‘果’就是家或大家聚集的临时点。对你而言,有因才有果,但对于你有些同事而言,因和果要么是同时发生,要么的先果后因。例如,你给还在家的同事打电话说,今天不用上班,在家等消息。那么,对他而言,因果就是同时。”
“这个比方打得太牵强。”宋琦下了结论,“老哥你从灵与肉、魂与魄到得与失,现在有多了个不知所谓的因与果,老哥,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老哥?哈哈,这是你当面第一次这么称呼我。”
“当什么面?音乐老哥你在哪儿?”
“老哥我无影无踪又无处无在。不说我了,还是说你。你的灵被限制寄居在脆弱的由肉体制成的躯壳中;你的魂受魄牵制,行动极不自由,拯救你的唯一办法就是在你肉与魄能承受的范围内,理解得失之间既紧密递进又相互割裂还相依并存的复杂关系。”音乐的解释牵强得高深莫测。
“老哥说的太正确,但我一句没听懂。”佛洛依德的《因果论》和阿德勒的《目的论》于宋琦一直是混沌的存在。
宋琦真的没明白音乐在弹什么琴。“我智商只有71,上大学时偷偷测过,没划进低能圈就已经万幸了。你说的这些我实在听不懂。再说了,为什么拯救我?难道求生无门、求死不得的每一个死无可恋的植物人,都值得老哥您这么热心?”
“在网络语言中应该是生无可恋吧?”音乐没正面回答。
“生我有眷恋,我的姐姐;死嘛,”宋琦忆起成为母亲的小娜娜、远遁的钱海娜、刚正的文在行和被牵手的娜娜,“死倒没什么可恋的了。”
妖娆但很模糊、妩媚却很朦胧的雪白瞿月出现在宋琦脑中,记忆变得支离破碎,好像忘了很多事。
“你倒很有阿德勒的‘集体意识’。”音乐舒缓。“不过人类的牵手,不全因为是情爱,也有恐惧的时候。”
“老哥你赢了,成功地把我带偏了。我居然忘了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了。我,无愧我的智商!”宋琦心不在焉。
“赢我,没有意义。回答你的问题,不难。难得的是你貌似真有赢过我的意志的潜力。她的选择,看来没错。”音乐没头没脑的一阵敲击。
“它是谁?为什么选我?”宋琦紧抓飘逸的音符。
“现在的你,只能理解为你是‘天选之人’这个程度。至于其它,你的思维体承受不了。”
飘渺的星空、朦胧的景物、含糊的言语、隐晦的字词、隐约的汗水、模糊的交融……交织在一起。
纷乱使宋琦陷入混沌,许久。
“干嘛选我?关我屁事!”精神恍惚的宋琦此刻忿恼在线。
“雨女无瓜,吗?”音乐和蔼地问完,开启渐弱模式播放真正的音乐,居然是前世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歌……在黑暗中独自漫步,亲爱的小孩,快快擦干你的泪珠,我愿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当舒缓的催眠曲渐渐消声的时候,宋琦醒了过来,仿佛只过了一个转念。
宋琦睁开眼,看到自己仍在悠波球中的蓝光圆台上打坐。
圆台下的人依旧是原来的格局。
只是瘦一点点的瞿月站到台子上。
“什么情况?”宋琦满心满脸的问号。“怎么短的时间都学会了?你们。”
“这里、没有、时间概念。”瘦的一点点的瞿月用稍显生硬的夏语开了口。“时间只是、测量物体运动、轨迹的参考线。这里没有物体,就没有时间。”
“琦哥,你醒了。你先别动,保持这个姿势。正好听听大家说什么。”文在行在台下忙说。
“我是单心人,来他们称之为地球上历练,历练结束,就是死啦。”瘦瞿月说着瞥了宋琦一眼,接着说“还没来得及上交记忆,天心毁了,估计我们单心在天心隔壁,殃及池鱼,我们单心也不稳了,所以我回不去,暂时来到这里。你知道我怎么死的吗?”
迎着瘦瞿月坏笑中略带怨恨的目光,宋琦老实回答:“不知道。”
“但是你想知道,对吧?”瘦瞿月紧接着公布了答案:“被你害死的。”
“我?我都不认识你。”宋琦很无辜。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我就是被你宋琦,我亲爱的老公,亲手掐杀死的。”瘦瞿月说完释怀大笑。
宋琦恐惧地看着这个漂亮的疯婆子。
“没明白?我告诉你啊。”瘦瞿月停了笑,认真地解释道“地球上有不同的两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有相同的两个人……”
“不对,你说的。误导小孩子,不要。”七、八岁的文在行用很稚嫩很生疏的夏语打断了瘦瞿月的话,“地球上何止两个世界……”
“我只是打个比方。我说我的,该你说你再说你的。”瘦瞿月瞪了小孩一眼,接着对宋琦说,“两个相同的人在不同的世界过着不相同的日子,生活、工作、学习、娱乐等轨迹也不尽相同。互相间看不见、摸不着、嗅不见、听不到,总之完全隔离,再高的高科技也检测不到彼此的存在。这就是你们世界的砖家们猜测的‘平行世界’‘多重宇宙’理论,搞笑的是他们居然猜对了一半。地球上有平行世界,宇宙却没有。在那个世界我们成了亲。”
“那我怎么还害了你呢?”宋琦对多元宇宙论仅仅是略有耳闻,从没上过心。
“新婚不久,你为了骗保,害死了我,就怎么简单。我猜你那个世界也有保险业,我那个世界保险业刚刚兴起,保额非常有诱惑力。”
“很镂哦。”六、七十岁的老文在行嘟囔了一句。很生硬的夏语夹带米国语。
“你说什么?”瘦瞿月瞪了老头一眼。
“那,你那个世界的我,后来怎么样了。”宋琦无来由地挂心。
“也许还好好活着吧?也许他历练也结束回他的心了,也许根本就是纯粹地球土著。我不知道,单心没了,我想查那个死宋琦是从哪颗心去地球历练的都找不到啦。该死的宋琦。”说完,瘦瞿月盘腿一坐,口中念念有词。
闪烁着单一蓝光的圆台渐渐五彩缤纷起来。
悠波球内顿时明亮一片,充满带着光亮的白烟。球中心出现一个九星环绕着的白气团,圆团被无形的虚影分割成两半。一半的半空悬着两个大大的夏国字:单心;另一半是悬着天心。远处飘着一个大黑点和几个小黑点形成碟状,围着九星不停地旋转,渐行渐远,远离九星。
这时,九星突然停转,肉眼看去的九条经线变成九个亮点,一动不动。
单心和天心四个字从九星中掉落,然后灰飞烟灭,参杂其中的少数悠波球则四散逃窜。
这时,瘦瞿月停止了碎碎念,站了起来。宋琦眼前的幻象也随之消失,圆台又开始闪烁单调的蓝光。
“当然,这中间还有很多星系星云等,我省略了,说着太累。”瘦瞿月两手展着臂,说,“而我还没来得及回单心,直接就来这里了。”
原来瘦瞿月在台上不是和尚念经,而是用大家都已经半生不熟的夏国语言描述她的思维,从而大家即便不是一个心的人,也能同时看到他描绘的景象。
她在表述单心人理解的万事万物、宇宙天际。
瘦瞿月有着和正宗瞿月一样白皙的皮肤,展臂时胸前两陀挺立的峭峰比瞿月更加凸起,诱惑力十足;和瞿月不一样的是下体光洁无毛,天生白虎。看得宋琦两眼冒火,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你看够了,我也说完了。”瘦瞿月说完,下了台子,身子向后一坐,蜷缩在瞬间出现的实木靠椅里。
“姐,你说完了吧?”胖一丢丢的瞿月说。在宋琦看来,这位才是“正宗”瞿月。
“姐?怎么论的,你们?”刚那个七、八岁的文在行生疏的夏语又响起。
“论历练时间长短呗。”瞿月白了小孩一眼。
“时间?你们那个世界的时间?还是你‘姐’世界的时间?”小孩不依不饶。
“我不说了,你先说。”说完,瞿月退了两步,欠身坐进秒现的真皮沙发上。
瞿月跟小屁孩打屁拌嘴,宋琦也没闲着,一眼一眼地瞅着瞿月胯下茂密的黑森林,陌生的熟悉感,模糊地隐隐现现。难道记忆又被悠波球的辐射封印了?
裸体瞿月也不羞涩,坐进沙发索性把两条健腿大大地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