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比弟弟的命更重要的事吗?”韩薇很气愤,心底的压抑使得声音也大了一点儿,“当初我们小时候是不是也是有比我们更重要的事发生?”
“是。”楚琴鉴定地点了下头,继续小声说,“小时候的事不一定。薇薇,还有四针,记住,如果形势危机,你就一次性打完。效果应该差不太多。”
韩薇张着嘴,没出声。
“我们雇了人,在这里保护,给你打完四针的时间应该没问题。”楚琴接着说,“你打针学的不错。”
“那倒底是什么药?为什么有人惦记?”韩薇疑惑问。
“什么药,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是不属于现在这个世界、却是能救宋琦的东西。”楚琴的回答让韩薇更疑惑。
“是谁要抢?”韩薇问。
“主要是潘家,还有顾家、陆家等。但他们还没联手。”楚琴说。“官方目前尚没得到确切的消息,应该没有官方参与其中。”
“我想知道,谁的事比弟弟的命重要?”韩薇出奇地平静。
“地球。”
“啊?”韩薇愣了。
“本来不打算让你知道这些,但你的沉着让我改变了主意。我请示了队长同意,现在可以告诉你。”楚琴平静地说,“最近全球频繁出现的海市蜃楼,大多不是天空中气温梯度分界处光线产生的正常折射、反射现象、也不是专家杜撰的民众集体意识篡改、更不是科幻出的什么平行世界投影,而是人为制造的,始作俑者是高庆潒。高家及潘家的‘世界医学联合总会’按高家高庆潒临终前的计划,实施了将其生前影像转化为蜃景,随即编造出高庆潒成功穿越到古代的谎言,利用其在全球的知名度,继而以‘人类可以随意穿越时空’做幌子,蒙骗各国政要,从而影响世界格局。”
“那跟弟弟有什么关系?”韩薇才不理会夏国谁来当家、世界谁说了算这些大人物操心的事,她关心的只有弟弟宋琦。
“本来不关我们的事,世界的盛衰治乱都是既定的浮萍。但高家他们制造海市蜃楼时,发射定向光粒子的波粒辐射严重干扰了地球磁场,使地球稳定的磁极发生摆动,长此以往,地球意志就不得不颠倒地球磁极来应对。即使现在彻底制止,它已经造成的危害还是会在2023年显现,地球轨道会发生轻微的变化,轻微的前提是我们出手及时。磁极颠倒、天翻地覆,你还有弟弟吗?”楚琴在解释。
与其说在讲解,不如说在恐吓。
“我不管什么地球死不死,只要一天没死,弟弟就不能死。”韩薇不是夏大毕业,更不是吓大的,她什么大学也没上过。
“好吧。薇薇,等一等。”楚琴掏出手机,手指在黑黑的屏幕上点了一下,屏黑依旧。
片刻后,楚琴看了一眼手机,又开了口,“队长同意了。闭上眼,我让你看些东西。”
韩薇闭目,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栋老式四层楼房前,四楼的一户人家中,一个小丫头在哄小小子睡觉,唱的催眠曲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那是九岁的自己和差一天三岁的弟弟,正在家中等待爸妈的归来。宋琦已经睡着,韩薇还在犹豫明天是否动用爸妈抽屉里的钱,给弟弟买个小小的蛋糕。在最好爸妈现在就回来的愿念中,姐姐也渐渐睡去。
这一天是公元1996年2月19日农历正月初一的晚上。楼侧,出现一个男人身影,他警戒地看向四处角落,那些地方有他们前些日子留下的特别标记,除了昨晚街坊邻居放炮落下的炮纸、炮灰外,没其他异样。于是他单臂向上,挥了下手。很快,一个女人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一个圆形蛋糕盒,快步与男人汇合。
就在两人抬腿进单元时,对面楼的二楼阳台上同时亮起两个打火机火苗,一闪即熄;“噗”“噗”很低很闷的两声,如同鞭炮里择出的两个哑炮。与此同时,单元门口的一男一女应声倒地,随后献血从脑后、额前快速涌出,额前出口还参杂大量黄白色的粘稠,很是恐怖。
正在韩薇惊恐之时,鞭炮声四起,几个着黑衣的人快速从隔壁几个单元匆忙窜出,验尸、心脏补刀、装尸、打扫卫生,专业干练。一辆面包车过后,一切恢复平静。仿佛适才扑街男女不存在一般。
“薇薇,醒。”随着楚琴的轻唤,韩薇睁开眼,眼前还是先前的样子。
“你们虽然不是他们亲生的,甚至是拐来的,但毕竟在一起很多年,有感情了。”楚琴说道,“他们也是冒着极大的危险返回去,想最后看你们一眼,道一声别。谁知对方竟丝毫没有懈怠,更没有手软。”
“对方是什么人?”韩薇知道,楚琴是在告诫自己:赵储和楚琴不是自己和弟弟的养父母,跟我们姐弟没任何关系。
“知道太多对你们不好。”楚琴很委婉,说着手指在手中的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把手机递给韩薇。
韩薇接过手机,看了看黑着的屏幕角上一个红点在闪烁,纳闷地看着楚琴。
楚琴比了个听电话的手势,说:“大勇进小区了,我们回去吧。”
“韩薇,你好。我们是地球卫队的成员,我是九队队长,楚琴是我的队员。你可以叫我赵储。给小琦打针是未来世界的同行托我们办的事,我们本应该尽责,但现在出了重大的事,危及到地球的存亡。所以我们不得不离开一阵子,我想未来世界的朋友也能理解。”韩薇看着进门的徐大勇,听着电话。
“爸,那上面钱……”徐大勇的兴奋很难掩饰。
“夏国币我们离开夏国就用不到了,只要够上飞机就行。”楚琴笑着接过徐大勇递过来的银行卡。
“给你就拿着。”赵储的话很简短。
“谢谢爸爸妈妈。”徐大勇拉起沙发里的韩薇。
“韩薇,现在,你听楚琴的,危急情况下,一次性注射。拜托了,谢谢你。”韩薇继续听着电话,脸上稍纵即逝的不悦表情被赵储夫妇看在眼里。“另外,以后不论听到、看到什么消息新闻,诸如我们坐的飞机失事、高铁出轨等等,都不用理会。再见了,孩子。”
很快,赵储和楚琴从沙发上消失了。
韩薇来到宋琦床边,用湿毛巾擦拭着宋琦如同睡着了的脸。
徐大勇则在玩电脑,打着无声的游戏。
“这么卡!什么破网。”徐大勇骂道。“薇薇,咱们换个网?”
“这两天看把你烧的,又是换空调又是换电脑,你就不能安分点儿。”韩薇不很在意。
韩薇在意的是,还剩一天,就是过了晚上十二点,最后一针打完,弟弟就康复啦!爸妈走后,提心吊胆过了三天,终于过了今晚就大功告成了。
“有钱不花,过期作废。”徐大勇笑着放下18K黄金为壳体还镶嵌着两颗小钻石的无线鼠标,转过身说,“薇薇,咱们也是有钱人啦,还那么安分,跌份。”
“看你烧的,昨天房看的咋样?”韩薇说着看了徐大勇一眼。
“昨天看的是顾家置业的江边别墅,环境还行,就是有点儿小。再说还没完工,正在收尾。”徐大勇说。
“你换电脑桌,把我的手机放哪儿了?”韩薇发现旧手机不见了。
“那个旧手机?扔了呀。”徐大勇看向小桌上的韩薇的手机说,“明儿买对情侣手机,你现在这个,还有我这个也都扔了。”
“扔了?扔哪儿了?”韩薇急了。
“破手机还是坏的,你急什么?”徐大勇警惕地问。
“扔,哪,了?”韩薇一字一字小声问。
“垃圾桶,卫生间的。”徐大勇有些奇怪,韩薇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啊。“早上扔的,应该还在。”
“你去看看,把它拿过来。”韩薇换上一脸微笑。
“哦。”徐大勇心虚地擦了把额头的汗去了卫生间。
很快,手机到了韩薇手上,韩薇想了想,又把它放到新电脑桌下。
没过多大一会儿,有东西撞到门的声音传进客房。
客房里,宋琦躺在护理床上,床边小桌上,韩薇和徐大勇吃着午饭。
“谁啊?”徐大勇说着,起身来到大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
外面一个醉汉正呜哩哇啦喊叫着,拦挡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楼道窄,警察虽然人数众多,能与醉汉接触的也就排前的两三人。
此时的醉汉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姿,嘴里谩骂着,手中的空酒瓶挥舞着,时不时还撞击一下韩薇的家门。
“跟咱家没事,一楼的小钱又喝多……”徐大勇说着话,走进客房,只见韩薇不在桌边吃饭,而是在宋琦床边,正给宋琦打针,蓝色的针剂正慢慢注射进宋琦的臂膀。
“今天不是……。”徐大勇的话被韩薇没拿枪的手堵在嘴里。随后,韩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大勇好像明白点儿什么了。
“当当当!”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徐大勇紧张地看向韩薇,韩薇平静地看着最后一丝蓝色输入弟弟体内,示意徐大勇去开门。